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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 冰冷髮絲 文 / 傳流鋅蕭

    第六十二章冰冷髮絲

    聶柘霽到楚國時,本打算去看望其莫和唐吟。可距商陸的婚禮已近,只好先去中山國。

    他選了那家門前有棗樹的客棧,走過去,一個笑容在他面上綻放,落英繽紛,乾淨明朗。

    那個在樹下拴驢的女子,霧靄的眼眸徐徐散開。她的笑容,像蓮花的綻放,純淨柔美,漾溢出細膩的光明。

    兩人都沒有驚奇的表情,一切似乎理所應當,情理之中。

    都只是微笑,什麼也不說,並肩走進客棧。

    夜深人靜時,兩人從客棧走出。像久違的老朋友,沒有矜持,沒有忌諱,談笑風生。微笑,那樣簡單的動作,在兩人面上,隨意出入。

    深夜的港巷,靜謐深邃。兩人走在空寂的小巷裡,月光從頭頂散落下來,灑在一黑一白的單薄裙衫上。

    今夜的月光,恬靜優雅,揮灑一地浪漫。

    兩人心底,慢慢沉寂,漫過一種柔軟濕潤的情愫。記憶中的前塵往事,將兩人消融進去,不可自拔。

    聞人木栴慌亂順理披散齊腰秀髮,聶柘霽一時情急,也幫忙彈拂她柔髮上的細泥。

    聶柘霽的手突然僵住,他摸到的,不是溫柔如嵐的纖纖髮絲。

    夜涼如水,他摸到的秀髮,像冰凍千年的雪水一樣冰涼。

    他才感到,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冷若冰霜。

    這次無意觸摸,導致聶柘霽今後每個夜晚,一閉上眼。便感到自己眼前,飄散無數髮絲。

    那些髮絲,髮梢向上,像水裡的水草,隨水的晃動,搖曳擺動。

    兩人抬頭看去,窗前的女子,正在擺弄花草。見二人看她,一句話沒說,將窗關上。

    二人才發現,不知不覺,已走到春色院。

    春色院是這座城市最大的妓院,雖已是深夜,還是燈火輝煌。只是門前,不在有亂花迷人眼的氣勢。

    春色院的門前,在深夜,一樣門可羅雀。

    剛才那個女子,應是春色院裡的姑娘。為什麼那麼眼熟,聶柘霽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

    她的眼神,一定是見過的。木然的沉寂後面,是無法理解的靈秀。

    聞人木栴是中山國的人,聶柘霽是去中山國參加商陸的婚禮,二人便一路結伴而行。

    在陽城那次如果沒有商陸的幫助,聶柘霽不可能完成吳起委託的重任,商陸對他有救命之恩,這些年二人便一直有書信往來。

    商陸是官宦世家,但他毫無權貴之心,情系琴棋書畫,活得異常瀟灑。

    中山聞人家是聞人木栴的根,而她這次回來,竟也只做短暫停留,所以聶柘霽與她約定,待聶柘霽參加完婚禮,便來送她一程。

    平靜的湖面突然風聲鴨唳,徹骨的寒氣貼著湖面飛撲而來。

    瀟灑悠閒的鴨群驚慌失措,四處逃逸。

    從蘆葦深處蕩出一條小船,讓聶柘霽意想不到的是,小船上的人,竟是尹墨痕。

    聶柘霽從未見過如此純潔的目光,她抬眼的時候,眼裡有風經過,風清月朗的那麼一雙眼睛,透露出靜無淡雅的靈魂,卻是傷痕纍纍。

    她清清淡淡的一身白衣,平平和和一張平淡風情別緻的臉。撐著船箭一般從湖面劃過。

    「賤r人,不要走。」剛聽到聲音,於梁淺和她的兩個舅舅就從蘆葦裡划槳出來。氣勢咄咄逼人,咬牙切齒就恨船不能生出翅膀。

    尹墨痕的武功,明顯在他三人之上,聶柘霽不知她為何總是躲著三人。

    尹墨痕的船如飛箭,距岸還有十餘丈,飛身上岸,不曾回頭。

    於梁淺眼看追不上,一時情急,運掌於水。掌力劈在湖面上,水如飛鳳,宛如雪浪萬丈的瀑布,飛撲向尹墨痕。

    尹墨痕本可回身閃避,不知為何還是被水澆了一身,從頭到腳濕漉漉一片。

    於梁淺和梁大、梁二也飛身上岸,朝尹墨痕飛奔過去。

    尹墨痕反手一掌將三人逼退,也不乘勝再發,飛掠出去,似在逃逸。

    於梁淺三人似乎對她的手下留情並不領情,對她仍是窮追不捨。

    尹墨痕不走大道,專穿小巷,飛簷走壁,如履平地。前面被牆堵住,她只好回身。

    於梁淺和她的兩個舅舅已在巷口,「賤r人,看你往哪裡跑,大家快來,這就是天下第一名妓尹墨痕。」

    看到左右的民眾都推窗觀望,於梁淺更加得意狂喜,輕蔑污染的話不絕於耳。

    尹墨痕一直低垂著眼,對她的話,不曾有過一點風雲波皺。

    梁大和梁二手握大刀,向尹墨痕飛撲過來。

    尹墨痕身子飛掠而起,人已貼著牆壁滑過去。身子一側,手指扣向於梁淺握刀的手。

    於梁淺凌空翻轉,倒掠兩丈,大刀排山倒海壓來。

    身後梁大和梁二大刀橫空,風聲刺耳,風捲殘雲飛掠過來。

    尹墨痕飛、閃、騰、躍,始終不肯出手。如此被三人死纏爛打,她竟不能順利脫身。

    三人氣勢逼人眉梢,卻一直都不能近她身。

    她突然從三人中飛掠而起,足點牆壁,已將兩根銀針夾在指間。

    凌空又是一翻,手裡已握了一把銀針。

    於梁淺三人也揮舞刀勢,劈、砍、抹、攔,紛紛將暗器打落於地。

    從四面飛掠出的蒙面人,都是向著於梁淺。

    於梁淺飛身上屋,躍過幾座房屋。蒙面人還是緊追不捨。

    梁大、梁二也追著過來。

    於梁淺已不知在哪裡找到一匹馬,「大舅、二舅,他們是衛曾堡的人,今天先放過那賤r人,你們不用管我。」騎著馬飛奔出去。

    衛曾堡是一個神秘的組織,鮮少在江湖活動,他們的武功非常奇特,尹墨痕竟似招架不住。

    聶柘霽自不會袖手旁觀,掠過去的同時,已斬殺尹墨痕近側兩人。

    尹墨痕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於梁淺已經出了小巷,身體卻突然一傾,險些墜下馬去。

    聶柘霽暗道不好,於梁淺似乎受了傷。也不遲疑,『彌掩叢縷』瞬間出手。

    將尹墨痕的威脅解除,他迅速向於梁淺的方向追去,於梁淺已穿過一片樹林,他順手抓了一把樹葉,以天女散花的氣勢向四周潑灑出去。

    進了林子,蒙面人四處散開,以分散聶柘霽的攻擊。

    穿過樹林,前面是一個峽谷,一條羊腸小道穿入谷內,兩側就是萬丈深淵。

    飛掠過去的聶柘霽提起馬上的於梁淺,一掌打在馬背上,馬呼嘯著奔入谷內,無處借力的聶柘霽,攜著於梁淺,掉下崖去。

    他拉著於梁淺貼在崖壁上,聽蒙面人進了峽谷,才飛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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