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起因 文 / 傳流鋅蕭
第六十三章起因
於梁淺被銀針打在手臂上,血已浸濕整條衣袖,如果不及時治療,這條手臂就廢了。
她卻將聶柘霽推到一邊,極盡厭惡的口氣,「滾開,臭男人。」自己將隨身帶的藥塗在傷口上,用嘴咬著布帶,將傷口綁住。
一邊包紮傷口,一邊極盡得意的囂張大笑,「這就是他奶奶傳說中的狗屎運,我還以為中了衛曾堡的神隱,這條手臂廢定了,沒想到直娘賊的衛曾堡也盛名難副,滲水摻假。」
聶柘霽拾起她扔在地上的銀針仔細端詳,確實不是衛曾堡的神隱,雖然他沒見過衛曾堡的神隱,但可肯定打在於梁淺手臂上的只是一般銀針。
「衛曾堡的人為什麼要殺你?」衛曾堡的神隱令江湖人聞風喪膽,但他們從不與江湖中人打交道,能被他們追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關你什麼事。」於梁淺毫不留情。
聶柘霽眉頭皺了起來,「席盡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於梁淺的口氣很不好。
聶柘霽的手指在慢慢收緊,「她與你無冤無仇,你竟如此狠毒?」
不想於梁淺騰的站起來,一臉怒氣,「我不介意別人說我狠毒,但我最討厭被人冤枉,你那什麼妍的,本小姐不認識,也不知道她什麼破事。」
聶柘霽慍怒,都說是破事,還說不知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梁淺白他一眼,將傷口綁好,就勢坐下,很疲憊的樣子。「神經病。」
聶柘霽反倒沒有動手,因為她這種刻毒的性子,不會做了不敢承認。「將她的事散播出去的,真的不是你?」
於梁淺很不厭煩的樣子,「我只對尹墨痕那賤r人的事感興趣,別人的事,少來煩我。」饒有興致看聶柘霽,「你不問我上次為什麼殺你,到問那個女人的事,你跟她什麼關係?」
這次輪到聶柘霽無視她了,聶柘霽還真不想知道她為什麼要殺聶柘霽,現在他心裡想的是,席盡妍的事究竟是誰說的,問題是還知道席盡妍在百竹庵,梁臨汝已經死了,席家也沒別的仇家,而且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還會有誰與席盡妍過不去。
之前梁臨汝為報復席家是將席盡妍的事傳出去,但並沒有所有軹城人都知道,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應該淡忘才對,為什麼又突然興盛起來,而且這個人顯然是要將席盡妍逼出百竹庵。
「你,過來坐下。」
聶柘霽回過神來,最近的事一樁接著一樁,而他完全沒有頭緒,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於梁淺此刻的狀態非常虛弱,完全沒了剛才的盛氣凌人,不是身體的虛弱,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無助。
想到剛才自己冤枉了她,聶柘霽歎口氣,過去坐下。
她推了聶柘霽一把,「將背轉過去。」
聶柘霽照做。
她背靠聶柘霽而坐,長長舒口氣,好像放鬆很多的感覺。
一路奔走,不知不覺天已全黑。
今夜無月,卻是星羅棋布,有星的夜晚,憂傷帶著水滴滲漏下來,澆了人一頭一身,突然就有想哭的衝動。
她靠住聶政的背,不知是在看夜空,還是睡著了。既不起身,也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道:「小霽,我好痛。」
聶柘霽突然一個激靈,小霽,你完全記得的,那次問你,你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就應該知道。
「你不要動,我是心痛,不是手痛。」於梁淺的重量,都在他背上。
小霽,聶柘霽本暫時停滯的記憶,因這個名字,又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灌滿他整個思緒。
「小霽,你還記得我母親嗎?那時候,父親母親相親相愛,我是他們的心肝寶貝。我有一整個燦爛的童年,無憂無慮,傲慢放肆,因為母親疼我,父親愛我。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不知憂愁,不知傷痛為何物。我那樣任性、淘氣、撒嬌打混,父親還是對我百依百順,任我任意妄為,還是寵著我,慣著我。」
聶柘霽隨著她的描述,記憶一路飛逝而過,飛奔到那個充滿迤邐風光的童年。
「可是,幸福總是那樣短暫。自從姦夫見到賤r人後,就再不管母親。」
「尹墨痕?」
「賤r人,賤r人,她就是婊r子。」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要將人千刀萬剮的狠勁,讓聶柘霽無名的就安靜下去。
「那個賤r人,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可是她就有那麼大的本事。她比狐狸還要嫵媚,比妓r女還要妖艷。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姦夫見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她。
那時候,賤r人和她的母親擺了一個湯圓小攤,我的父親每天必要去吃一碗。開始的時候,母親以為是他喜愛湯圓,也就每天為他做湯圓,可他從來不吃,還是每天去小攤上,吃得津津有味。
我家在那裡,是有名的大戶,他的身份,去那種小攤上吃東西,實屬有辱身份。
我們就以為是那個小攤的湯圓有什麼特別,也去嘗試。日復一日,母親覺得不對。一直以為他鍾情的是賤r人的母親,可是誰都沒想到,他竟是為那個小賤r人,聲名狼藉不說,竟忍心的逼死母親。
他們曾是讓人羨慕的恩愛夫妻,他對母親,也曾愛慕傾倒。可是為一個下賤的市井商販,竟逼死了他同甘共苦的結髮妻子。
這樣,他竟都還不知悔改,不愧疚,還是一心要娶那賤r人。你說,那賤r人該不該死?」
她的背,已輕輕離開聶柘霽。已經淚流滿面了吧!怕聶柘霽通過身體的顫抖感知她的眼淚,身體不在靠著他的後背。
聶柘霽本就一直想問她關於尹墨痕的事,卻覺得她不會說,沒想到她卻如此毫不保留都說出來。
聶柘霽不會說讓她放棄報仇,也不敢說,就連自己,不也做不到放棄嗎?只有那些從未親嘗仇恨的人,才敢輕描淡寫的說,何必報仇。
一個人如果經歷了血海深仇,便知世上有些仇,你要想不報,想要去忘掉,都是忘不了,逃不開的。
一個人如果死心塌地的想要殺一個人,你再要勸阻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想殺的那個人消失。
就像聶柘然,任何言語,都只會變成傷痛。
「你不是問我衛曾堡的人為什麼要殺我麼?」良久,於梁淺自厭的笑,「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禍從天上來,你聽說過鄫國寶藏的事麼?」
「嗯!是沈澤事件」聶柘霽聽溫孤葵兮說過,溫家還因此家破人亡。
「沒錯,是沈澤事件。」於梁淺歎口氣,「當日沈澤被殺時,我也在,所以衛曾堡認為我一定也知道些什麼。」
「你知道殺沈澤的那個人嗎?」不但沈澤的死是個謎,就是殺沈澤的人也是個謎。
「我猜應該是人聲去行,但勒衛門的事,最好不要摻和。」於梁淺似在提醒。
她用了猜,就算她非常肯定,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因為勒衛門要比衛曾堡棘手得多,而且這個人聲去行是名滿天下的第一殺手,衛曾堡的事已讓於梁淺頭痛,她不會自找麻煩。
聶柘霽卻不這樣認為,雖然衛曾堡鮮少在江湖活動,但他們要找於梁淺這樣一個武功平平的女子晦氣,應是綽綽有餘的,為什麼於梁淺似乎一點不擔心。
「你怎麼對付衛曾堡的人?」於梁淺不一定會說,但聶柘霽還是問。
「衛曾堡都是浪得虛名,不用忌諱。」於梁淺說得很輕鬆,瞳孔卻在不由自主的收縮。
衛曾堡是不是浪得虛名,聶柘霽已與他們交過手,於梁淺不說,他也就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