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你會刺下來嗎 文 / 傳流鋅蕭
第七三十章你會刺下來嗎
聶柘霽到魏國大梁時，聽到兩個很不好的消息，一，聶柘然並不在大梁，而是去了西河。
西河的鄰界，正是秦國和韓國。
現在的西河，是魏國最不太平的地方，戰事不斷，已有多年。
二，聶柘然犯了軍規，關押在西河大牢。
聶柘霽到西河時，才得知西河的守將是吳起。
當年，吳起逃到魏國，經人引薦見到求賢若渴的魏文侯，魏文侯很欣賞他的兵法策略，行軍佈陣，隨即任命他為將軍，讓他率兵攻打秦國。
吳起不負責望，一舉攻下五座城邑。
魏文侯大喜，又任命他為西河守將，抵禦秦國和韓國。他戰績再報，攻取秦河西地區的臨晉、元裡，並增修此二城。又攻秦至鄭，築洛陰、合陽，盡佔秦之河西地，被封任為西河郡守。
吳起見他，欣喜萬分。忙將他迎入廳堂，以上賓禮相待，「聶兄弟，當日一別，你讓我找得好苦，陽城若無你相助，怕是早已生靈塗炭。今日一現，你無論如何也要見魏王，以你的才智和謀慮，智勇雙全，行軍佈陣，大王必將委以重任。」
聶柘霽搖頭，「我什麼也沒做，是吳將軍昂霄聳壑，博學宏才，才會一點就通。」
吳起慚愧道：「那點才能，那能與聶兄弟相提並論。」
「吳將軍謙虛了，陽城之事完全是碰巧成拙，我這次來，另有其事。」聶柘霽不會恭維人，但他確實不討厭吳起這個人，這些年吳起的豐功偉績，叱吒風雲他也有所耳聞。李悝都讚他用兵可與司馬穰苴相匹，而且為人謙遜，常能虛心聽取下屬意見。
「有事？」顯然吳起想不到聶柘霽會有什麼事。
聶柘霽說明來意。
吳起沉吟片刻，「聶榮的事很棘手，因太子保她，她才能滯留西河，沒有被押往大梁。」
從吳起口中聶柘霽得知，原來是在攻打韓國時，魏軍已告捷，聶柘然接到軍令原地待命，但她卻違背軍令，對韓軍窮追不捨，致使魏軍損失慘重。
這確實是件棘手的事，軍令如山，違背軍令者，只能斬首示眾。
聶柘霽去見了聶柘然，因有太子的關照，聶柘然並未受到什麼虐待，只是失去自由。
聶柘然看到聶柘霽，先是喜悅，瞬間是擔憂，「你不該來這裡。」
聶柘霽將帶來的飯菜擺好，「我能不來麼？」
聶柘然歎口氣，「能在臨死前再見你們一面，也算老天沒有虧待我，只是母親，以後要你多份心。」
聶柘霽將筷子遞給她，「趕快吃飯，不要胡思亂想。」
聶柘然坐下，「替我給母親說聲對不起，以前的我，太任性，沒少讓她操心。現在才明白，很多事，不是我們普通百姓想的那麼簡單。」
聶柘霽知道她說的是那場浩劫，誰都沒有忘記，可是誰都在極力掩飾心裡的傷痛。偽裝已經忘記，他們，都不曾露出一絲蛛絲馬跡。
聶柘然覺得他們母子安於現在的生活，已經忘記血海深仇，所以，報仇雪恨，是姐弟心底的一道鴻溝。
他們都跨不過去。
掉下去是死亡，跨過去是虛無。
「我不代人轉達，要給母親道歉，你自己去說。」
「你要幹什麼？」聶柘然警惕放下筷子，「我此刻越獄，罪加一等，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誰說要越獄了？」聶柘霽看著心事重重的姐姐，露出笑容，「你不要太擔心，我會想辦法。」
聶柘然沉寂下去，「對不起，小霽，將你捲入這件事。」
聶柘霽突然變得嚴肅，「永遠不要說對不起，因為你是我姐。」
聶柘霽問吳起聶柘然的事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吳起搖頭，但好像聶柘然與太子魏擊關係匪淺，魏擊正在趕往西河的路上。
吳起帶聶柘霽參觀西河，聶柘霽也借此查看西河地形。
吳起告訴聶柘霽，文侯是少有的聖明君主，他已拜子夏為師，在西河講學。在西河的，還有子夏的弟子齊人公羊高、魯人谷梁赤，段干木和田子方。
聶柘霽奇道：「段干木，他也出山了嗎？」
吳起擺擺手，「他始終不肯受認官職，只是幫他的老師講學，現在子夏是帝王師，他的學生，受到全國人的敬重。」
聶柘霽剛與吳起回到屋裡，眉頭就皺了起來，有生人的味道。
是殺氣，帶著女子特有的清香，很熟悉的味道。
吳起已飛掠而起，用的是一招『驚蛇入草』。想要在對手未出招前，搶佔先機。
房樑上的人劍早抽了出來，破空之聲，已是一招『順水人情』。
吳起凌空側身，想要取兵器架上的刀。
來人凌空一劍，將兵器架劈成碎片，架上的刀已向後滑出兩丈有餘。
這時的吳起回身，正好處在來人的劍鋒下。
聶柘霽提足起身，身側的凳子撞過去，來人長劍一揮，劍氣將凳子擊碎。
而凳子所帶的餘力，竟將來人向後推去。
來人一襲白衣，白沙蒙面，一柄生銹的鐵劍，劍鋒凌厲。
她劍鋒一轉，破空之勢貼地傳過去。已躍到刀旁的吳起，一個倒掠，退到牆角。
蒙面人的銹劍，穿雲破日，直取吳起咽喉。
聶柘霽一拉吳起，自己處在劍鋒下，蒙面人略顯吃驚，卻沒收劍，劍尖準確刺向聶柘霽心臟。
你的眼睛，還是寂靜得像一座朦朧的孤島，想要在無法靠近的孤落裡試著去喧嘩，想要走近那個無底的神秘世界。
我看到了底色，注定的孤寂。
我自己。
我知道你的迷離，卻也只能看著你迷離下去。
我知道你的劍法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一劍，你收得住。
你會刺下來嗎？你已經刺下來。
帶銹跡的冰涼，讓聶柘霽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閉上眼。
木栴，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為我掉下一個朋友的眼淚。
他永遠不會對這個霧靄一般的女子出手，就算死在她劍下，因為她是聞人木栴。
蒙面人破窗而去，與聞聲而來的士卒交手。
吳起心有餘悸查看聶柘霽有沒有受傷，「你剛才真是亂來，她那一劍要刺進去，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嗎？」提刀追出去。
聶柘霽的胸部，三件單衣剛好穿透，毫髮無損。劍光穿透他的衣襟，卻沒有穿透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