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仇 文 / 古樹蒼影

    仇

    漫天繁雪飄落,陡峭高山臂彎下,一座不起眼的茅屋閃爍著些許燈光,微弱,迷離。

    屋簷上,積滿了厚厚的白雪。

    刺骨的寒冷。

    凜冽到入心。

    風踏著雪曾走過的路途,毫無徵兆地呼嘯起,將才剛落下不久的飄零雪花吹散四方,翩躚默默。

    漫山遍野的雪,映著這山崖下蒼涼的寒冷,與素淺的滄桑。

    山巔,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這蒼白的世界,唇輕佻,嘴角浮現出一絲無端的詭笑。

    「哥,這時狂風大作,正好下手啊。」

    旁邊的黑衣女子低聲對他說。

    她同樣一身黑衣,下半臉蒙著黑紗,遮住了那更冰冷的面容。即使這樣,也有一種勾人魂魄的妖嬈,語氣中那無比的冰冷與厭世的孤傲令人不禁一顫。

    與男子相似的眼眸中,是一股怨恨,一股凌厲,一股無比的殺氣。

    山巔上,他們的黑衣黑衣嫳屑,也許比起滿地的白雪太微小,卻用凌厲映著那素潔的白色,恍如清水融入濃墨一般,稍稍幾滴,便渲染了無盡的黑色,佔據了原本的素,給人無比寒慄的恐懼感,又如同流動著的黑色波浪,滾滾襲來殺氣十足。

    「螻蟻一般卑賤的生命,本就不必要存在,那又何必要管他們活了多久,讓他們享受這死前苟延殘喘的幾刻又何妨不可?反正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嗎,他們的生命總會結束在我的刀刃之下,他們氣息總會煙消雲散,他們的慘叫與離別時的面容才是我最願意最想要看到的,再讓他們享受這世界一會兒吧。」他峻冷的面龐依然浮現出一股殺氣。

    茅屋中傳來幾聲慘叫,他迅速收回了刀,那股血腥味又為它增加了戾氣,一次次剝奪別人的生命,刀鞘已經藏不住它的瘆人與凌厲了,他拿起一塊布擦了擦,可怎麼擦,都擦不去那刀尖上的腥氣,那腥氣,似乎還代表著著過往生命的執念與怨恨,殘留著多少人的叫喊。

    他為什麼而來,他記得很清楚,誰曾欺侮過他們,誰曾傷害過他們,誰曾侮辱過他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最忘不掉的還是黯淡月光下他曾許下的承諾。

    如今她已隨著父母遠去,他便更不能鬆懈。

    血腥味在茅屋中四散瀰漫,如同惡魔一般孤傲冰冷,就在剛剛,血色染紅了這個世界,染紅了刀鋒,剛剛燈火微明,溫馨和諧的家庭轉眼變成了墳墓,荒涼的詭異。

    他望著觸目的蒼涼,只是笑了笑,笑深深刻入心頭。

    雪埋沒了身後的世界,他們二人走出了小茅屋。

    茅屋裡,只剩下兩具成人的屍體,一男一女,眼神中還滿是恐懼,桌下,還躺著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兒,發出喊叫的哭聲。

    燈火撒落滿地的孤寂……

    他曾親口對她說過:「我們要去一筆一筆將債討回來,一人一人將命換回來。」

    他知道她已經遠去,隨著多年前的月光,隨著那冷清的燭火,隨著那斷了弦的琴瑟。

    眼前的妹妹不過是一個愛已成癡的情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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