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靜和難靜 文 / 沈嫻冰
雪兒被封為美人，又受皇上寵愛、皇后賞識，在宮中的地位日盛.
一日，雪兒的貼身宮女柯兒面色匆匆從外跑來.「皇后娘娘突發急症，宮裡的高位娘娘大都去了，娘娘你也快去吧.」雪兒吃驚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柯兒，我記得皇上賞了一支上好的山參，帶上它，和我一起去看看皇后娘娘.」「是」柯兒乖巧的答到.
雪兒到之時，皇后宮內偏殿已經來了一些妃子.
「皇后娘娘怎麼樣了？」雪兒急切的問道.「姐姐快進去看看吧」安安說.進了內殿，只見皇后面色蒼白，冷汗耽耽躺在床上.皇上一言不發坐在床邊，面色陰沉.「臣妾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雪兒俯身行禮.「免禮」皇上輕輕的扶起雪兒.「娘娘是怎麼了？怎麼病成這個樣子？太醫請了沒有？」「朕已經請過太醫了，太醫說是風寒所致.皇后近日又為太后壽辰之事勞心勞神，這才病倒了.現下吃了藥,應該好些了.」「臣妾願為娘娘侍疾，惟願娘娘身體健康.」皇后微啟美目，笑道：「你有這份心，本宮已經很歡喜了.慧兒，叫白昭儀進來.」「是」丫鬟答到.雪兒心中疑惑，探尋地看向皇上，皇上只微微一笑.
「臣妾給皇上、皇后請安.」雪兒微微福身：「姐姐萬福.」「白美人，白昭儀，本宮一向看中你們的穩中安和，這次太后壽辰之事，本宮現下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便交予你們打理如何？」雪兒復又跪下「臣妾愚笨，怕能力有限，再者資歷也不足,淑姐姐，惠妃姐姐和韓姐姐都是冰雪聰明至極的」「淑貴嬪的性子太潑辣張揚，若她打理，必定奢侈鋪張，惠妃小才微善，打理這種大場面，也太小家子氣.韓婕妤剛小產，身體尚虛，也不宜整理此事.朕看著你們兩，覺得放心.你姐姐想來穩重端莊，你溫柔有度，雖資歷不足，但跟著你姐姐歷練歷練，也是好的，日後也可幫皇后分擔一些.」「承蒙皇上看重，臣妾必定盡心盡力，攜妹妹為皇后娘娘分憂.」「謝皇上、皇后娘娘器重，臣妾自當盡心，虛心學習.」說完便和姐姐一起回到了寶扇宮.
「姐姐，皇后娘娘為什麼要讓我們打理太后壽辰之事.」「這大概是皇上的意思吧，有意提攜你我.別多問，我們好好用心辦就是.」「太后最愛看戲，今年出什麼戲開場好呢？」「老人家都喜歡熱鬧的，我想著這必得既熱鬧又符合祝壽的主題才好，你有什麼意見沒有？」思忖片刻，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是了！麻姑獻壽好不好？」驚喜「呀，雪兒你這個鬼靈精！我這就去張羅戲曲班子！你去看看敬事房的記檔，看看歷年是怎麼辦得.」「雪兒今夜就別回去了，在姐姐宮裡睡，我們也好商量下.」「好的，姐姐，我這就去.」你乖巧的答到.
與此同時，淑妃宮裡：「那兩個小人！竟敢搶本宮的榮幸！歷年都是本宮和皇后一起辦太后壽辰的，即使是皇后病重，也應輪到本宮！什麼時候輪到他們置辦了！狐媚子妖道的，定是在皇上面前說了本宮的不是！」「娘娘息怒，歷年娘娘置辦太后壽辰都是風風光光的，他們兩個蓬門小戶的，哪比得上娘娘啊？皇上這次是聽信了奸人所言，才蒙蔽了雙眼，讓皇上改主意難，可讓她們辦差的方法倒是多啊」旁邊的丫鬟接嘴到.「呵呵，我倒忘了好丫頭，你過來我說與你聽若這事辦成了，好處自然少不了你，若你借刀殺人走漏風聲哼，往後有你好日子過！」說完，淑妃便去了敬事房
敬事房內，雪兒正翻閱著資料「去年八仙祝壽前年呢？」著急的翻著書本.「白美人在看什麼呢？這麼津津有味」淑妃突然出現，雪兒驚慌失措：」啊！嬪妾不知娘娘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笑著扶起你「都是伺候皇上的一家子姐妹，白美人免禮.「說完便拿起書：」哦，原來是壽辰記檔啊，妹妹如此細心，定能將太后壽辰辦得風光，姐姐剛才還以為妹妹是在看房事檔呢.呵呵」你臉紅的答道「姐姐說笑了.」「自家姐妹，還害羞呢，妹妹時時刻刻想著皇上，這才是本分呢，哪個女兒家不想著風花雪月呢，太后年輕時竟也愛看」長生殿之類的書呢,呵呵」漫不經心的翻著書「怎麼年年都是這樣的戲啊，無趣無趣簡直無趣，
難得妹妹打理太后壽辰，我想著有點新意太后才喜歡呢.」「多謝姐姐指點，妹妹受用不盡」
淑貴嬪宮中的小丫頭走上前來行禮，「什麼事？本宮和白妹妹聊得正投機呢」淑妃略帶一絲惱怒.」娘娘恕罪，沈寶林找娘娘呢.」「知道了，本宮這就回去.」略帶一絲傲慢.「娘娘宮中有事還是回去吧，改日嬪妾再來拜訪娘娘.」「那本宮就先走了」你行禮「恭送娘娘.」
「長生殿？還是和姐姐回去商量下吧.」想著與姐姐商量便去了寶扇宮
「姐姐，今日我去看了敬事房的壽辰檔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咳,咳沒事，只不過今日和花魁葉姑娘去千鯉池那裡看魚吹了風，不打緊，想來明日就好了.」「葉姑娘？」「就是演麻姑的戲子，我見她還小，一團伶的樣子，和你小時候差不多，便帶她到宮中轉轉玩玩，卻想不著了風，我是不要緊的，她不知怎麼樣了，她回去的時候還嚷嚷著頭疼呢.」賭氣的轉過身子去「哼，姐姐都不疼我了.」笑著拉回你「雪兒豈知姐姐心中你最重呢？」「好好好，我這就去瞧她.」拉住葉姑娘門前的丫鬟：「葉姑娘呢？」「葉姐姐在裡頭，她今日著了風呢.」雪兒走進了房內.「給白美人請安，娘娘萬安.」葉夜說道.不扶起她，細細打量著：」不必多禮.」「聽白姐姐說你今日著了風，可怎麼樣了？」多謝娘娘關心，我身體並無大礙，不會誤了太后壽辰的戲.」「如此，你好好歇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走後的院子內：「葉姑娘，這是白娘娘賞的銀耳湯和蓮子羹，娘娘說姑娘排戲會辛苦，滋補滋補身體，這是娘娘的心意.」葉姑娘疑心頓起：「你是哪宮的宮女？我今天沒在白娘娘那裡見過你呀你說的白娘娘是白昭儀娘娘麼？」一時氣結，宮女惱羞成怒：「你個小戲子，白娘娘宮裡的宮女哪是你個個都見過的？白娘娘的慧心恩慈，才記掛著你呢！」連忙賠笑：「姐姐莫生氣，我不大認得，娘娘心意，感愧在心.我這就去謝恩.」急忙攔住「哎哎哎！別」心頓時又起疑惑，面上卻笑道：「姐姐可是惱我剛才說話衝撞了麼？妹妹在這陪個不是！」「不、不是的我們我們娘娘她正和皇上在怕是沒空間你了，你不用去謝恩了.」「那好吧，還望姐姐替我謝過娘娘，我會好好排戲，為娘娘分憂的.」
柯兒小跑的身邊：「娘娘，不好了！」「怎麼了？有事慢慢說.」「葉姑娘不知怎麼的了，昨夜突然病重，發燒說胡話，怕是麻姑的角色出演不上了」怎麼回事？我昨兒去看的時候還挺好的啊這怎麼辦？太后的壽辰已近」小跑著去和姐姐商量「姐姐葉姑娘病重，怕是不能出麻姑了！這如何是好？替身對戲又不熟悉.」「這咳咳咳」「姐姐，你怎麼也不舒服了？柯兒，宣太醫！」「雪兒，姐姐的錯，竟在這時候染疾，恐怕還是要多休養幾天.太后壽辰的事情你多多費心啊.」雪兒一個人來到了梨園.「給沈娘娘請安」眾人跪倒.「都起來，本宮此次前來，是因為葉姑娘生病而不能演出之事，你們可有良計？」「娘娘，不如換成長生殿如何？這齣戲用人既少，又讚歎情深，皇上太后肯是喜歡.」淑妃身邊的貼身宮女突然站起來說道.」葉姑娘支撐著從床上起來「娘娘這不妥啊」遲疑想起昨日淑妃的話「事急從權，那邊改成長生殿，快給本宮加緊排練，不要誤了太后的壽辰啊！」
幾日後，太后壽辰姍姍來遲.
「白氏姐妹佈置的真是極好的，哀家就看這兩個孩子好,呵呵.」太后面露悅色的說道.」「謝太后厚愛，臣妾和姐姐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比之往年，遜色多了.」「太后您喜歡就好，妹妹到時費了一番心思，我啊，藉著生病的由頭偷懶呢.呵呵呵呵」姐姐在一旁傻笑道.「姐姐快別說了，開戲了開戲了.」淑妃在一旁冷冷一笑
只見台上二人齊聲道：「共恭賀太后大壽，願太后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好~好~哀家喜歡.」太后起手稱笑.「台上唐明皇與楊貴妃恩愛情深.「太后的臉卻漸漸拉了下來.」荒唐！如此縱情享樂。荒廢朝政！把這戲撤下去！哀家不想看！滾！」見太后動怒，急忙下座行禮：「太后息怒，是臣妾的錯，臣妾沒有協助妹妹打理好戲曲，是臣妾無能，還請太后別氣壞了身子才好！」話未說完，白昭儀不想卻暈了過去，癱倒在地.「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太后息怒，此次壽辰之事，大都是我料理，姐姐這幾日勞神過多，已染疾病，還請太后寬恕姐姐.」「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朕宣太醫，將白昭儀帶下去好生照料.」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戲台又安靜下來，像死水一般，氣氛沉重得壓在每個人心上.」「白美人，哀家問你，這齣戲是你策劃的？意在送樣奢靡之風，譏諷朝政風氣敗壞、皇帝昏庸麼？」「太后息怒！此事雖臣妾做主，但全因原來的戲子染病，無法再出演，替身又不熟，所以所以臣妾無奈才改換戲曲的啊！臣妾慕太后皇上之心天地昭昭！絕無諷影射之意.請太后明鑒！！！」淑妃突然接嘴：「我還以為白妹妹要做楊貴妃呢，可是我們皇上是明君，絕不會做了明皇的.」復又轉向太后：「母后，之前白妹妹佈置的時候，臣妾去過一次，說這齣戲怕是不妥當，可是白妹妹說此次太后壽辰是她和白昭儀主持,沒有我說話的份呢！」「！！！淑妃你淑娘娘！不是您說太后也喜歡我們小女兒家的風花雪月麼？不是您說年年戲曲沒有新意麼？」太后大怒！「荒唐！簡直一派胡言！」惠妃「母后息怒，大喜的日子，動怒可不好，來，臣妾給母后剝個葡萄.」太后臉色稍變.「白昭儀及其妹，待寵而驕，日無尊上！安不正戲曲，擾太后壽辰，意味不明冒犯太后乃大不敬之罪！如此將白美人降為常在，禁足半月.白昭儀降為修儀,好好閉門思過.」「皇上？！您不信我麼皇上！臣妾願承所有罪責，姐姐體弱，經不起折騰了.況且此事由臣妾一手打理，與姐姐無關，望皇上饒恕姐姐！重罰臣妾.」太后冷笑一聲「到還有情義.如此念在她平日裡伺候哀家小心謹慎，白昭儀位分不用降了，只罰俸三月.白常在，你閉門思過去，非有召不得出門.」「臣妾領罪」「雪兒朕」太后隨即補到：「皇上有情義是好，可別忘記了綱常禮法!」「母后，兒臣知錯」「雪兒神魂落魄的回到了第一次做修女時的昭雪軒.
「皇上他他不信我.」柯兒說：「娘娘皇上他當中也不好太偏袒你啊他也有無奈之處啊」宮人們慣會爬高踩低，見雪兒遭難，大都收拾包袱找好差事去，昭雪軒裡冷冷清清.「此時此刻，它和一座真正的冷宮有什麼區別」心知被人暗算，淚如雨下：「柯兒，我我好恨！我本想與世無爭，淡然處世，為何總有人相欺太甚！這恐怕是淑妃已布好的局等著我跳，我不甘心，不甘心」柯兒說：「娘娘莫氣壞身子！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娘娘萬萬不可放棄！」「是啊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還自己和姐姐一個清白，小人作惡，我不會再手軟.」抬頭望向宮門：「昭雪軒？呵呵真的是靜和難靜雪上加霜！皇上欲付我寧靜之所，純潔之地可世間哪有什麼人間淨土除非那桃花源既身在紅塵便免不了紛擾皇上」
夜又是夜.
在夢中，雪兒彷彿再次來到了那個靈池仙境，白衣男子遙遙立於山水之間，棄世而獨立，飄然出紅塵.
「小樓吹笛玉笙寒，起舞弄清影不似人間」
靜靜的聽著他吹笛冰冷的心中似乎有了一絲溫暖的慰藉.
夢中人輕語：「蕭嘯.」雪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許久才明白，他在介紹自己的名字「蕭嘯.」雪兒莞爾一笑：「白雪兒.」夢中人深深的看了雪兒一言，沒有說話，為了打破這般沉寂「你的身體，為什麼那麼飄忽？」雪兒觸摸過去，居然穿過了他的身體.「夢中人「我現在只是一縷殘魂罷了飄零於天地之間.呵呵」雪兒答「沒關係，我也是孤零零一個人，有我陪著你.我陪著你說說話」夢中人平靜無波的表情有了一絲驚訝和感動「你不害怕麼？我就是你們所說的鬼」「可是可是你並沒有害人啊，鬼也有善惡之分呢」頓了頓又說：「蕭嘯，你為什麼不去投胎呢？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的嗎？說不定我我可以幫你.夢中人淒然一笑：「我我在尋找我的妻子她前世被奸人所害，死後魂魄飄零不安，這一世也過得不幸福我只希望她過得幸福，在她身邊看著她，守護著她默默地就好似乎她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沒關係，她能感受到我熟悉的氣息便足矣了」夢中人看向雪兒，濃的化不開的愛戀和哀傷.雪兒恍然一驚，不會自己便是把？定了定神，問道「前世姻緣，不過逝水，不如早早投胎轉世了吧為何弄的自己這麼辛苦？」夢中人答」我不願喝下孟婆湯，不願忘記她.」雪兒躲開他灼熱的目光「你你執念太重了轉世的她，也不是原來的她了，你何必這麼癡.」夢中人轉過身去「她在我心裡，永遠是故鄉，若沒有她我將魂無所歸.唉雪兒睡去吧「夢中人扶上雪兒的額頭，雪兒便恬然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