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因我而死的第一人 文 / 花塵pre
好冷……
我打了一個寒顫，緩緩睜開雙眼。
入目的是一片蒼涼的白。玉樹瓊枝，流蘇飛帶。四周都是白的樹，白的草，雪落紛紛。
我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結冰的湖面上。
我很快冷靜下來。從儲物手鏈中拿出眼鏡，戴上。打開眼鏡的透視功能，只一會兒，就看見了雪地之下的兵器和血跡。雖然沒有屍體，但還是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戰場。還是新鮮的……
我的右側就是一個小樹林，樹枝上點綴著白雪，倒真有幾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意境。樹枝疏影橫斜，明顯有人活動的痕跡。還沒等我決定要不要進去時，我就看見了影影綽綽的人影。
電光火石間，我想好了說辭。放下長髮，摘掉眼鏡，緩緩向樹林走去。
來者是一小隊士兵，大概有十幾個人。
為首的男子不過二十三四歲，一雙眸子特別清澈，宛如水晶一般。他打量了我幾眼，然後才警惕的靠近，問：「姑娘是何人？為何會在此？」
我有些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轉身就要跑。可還沒跑幾步，就摔倒在地。
此時的我一副弱質纖纖的模樣，一張略顯蒼白的小臉遮掩在零亂的長髮下，看上去有些慌亂。
這樣子的我一看就不是危險人物能像是從哪個被戰爭波及到的小村子裡逃出來而迷路的姑娘。
雖然為首的男子有點吃驚，但還是馬上安慰我：「姑娘莫怕。這裡是琉璃國和我國的交界，我們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所以姑娘不必太擔心。」
我把他說的話消化了一遍，大致弄清了是怎麼回事。
我有些瑟縮地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真的嗎？」
他笑了笑，神色真誠，向我伸出了手。
我猶豫了一會，把手交給他，藉著他的力站了起來。
此時的我早已換上了手鏈裡的古裝，我的聲音細若蚊吶：「我叫阿敏。我家是做生意的，可幾個月前家裡破產，我二娘把我賣到妓院。後來還沒怎樣，就又被送到軍營裡。我刻意扮丑，躲過幾劫。可昨天，昨天……我打暈了那個人，然後逃了出來……」
說至此，我有些驚慌地抬頭：「你們，你們不要再把我送回去了……我，我就是死也不要再回去了！」
餘光看見他們猶豫的神色，我乾脆把眼一閉，裝暈。
為首的男子看見我暈了過去，連忙上前扶住我。
因為有礙於男女授受不親，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是一把抱起我，下令：
「把這件事報告將軍，回營！」
所以，正在下達命令的他沒有看見我埋在長髮下的嘴角，彎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雖然我不喜歡和他人有肢體接觸，但是為了任務，我忍。
我感覺到阿年帶她到了他們的軍營，並把我安置到了一個營帳內。
就在他們鬧哄哄地要去請軍醫時，我看準時機，低吟一聲，睜開眼睛。
那個「救」我回來的男子怕吵到我，把其它人都轟了出去，坐到了我身邊。
我驚了一下，像是一隻小兔子一樣地縮到了床裡面。
他笑得很和善，聲音低柔：「姑娘別怕。我叫阿年，是這裡的一個小隊長。」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一些懼怕，很快又低下頭去，不言不語。
阿年也不介意，笑著說：「姑娘該是餓了吧，我去拿點食物來。你先好好休息，外面的人不會再進來吵你的。」
我猶豫許久，點了點頭。
待阿年出去後，外面就安靜了下來，想必都散了。
我挽起衣袖，看了看時間，正是傍晚。
我枕著手，躺在床上，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如果我記得沒錯，阿年剛剛見到我的時候，說過這裡是琥珀國的地盤，現在正在與琉璃國開戰。可師父說，我要輔佐的，是琉璃國的君主，那麼這所謂的琥珀國，就是我的敵人。
阿年是個好人。我如是想著，他對素不相識的姑娘也能如此友好。但是……
我瞇了瞇眼，眼睛裡流露出幾分殺氣。
可惜，他是我的敵人。
申時。
阿年從營外進來，笑了笑，說：「阿敏姑娘，將軍要見你。」
我順從地應了一聲，跟著他到了將軍的營帳前。阿年安慰似的囑咐：「別太擔心，方將軍雖然看起來嚴峻了一些，但人還是很好的。」
我垂頭不語。
多說多錯，我還是少說一點比較好。
阿年無奈地看著我，說：「算了算了，我陪你吧，大不了就挨兩句罵。」
他牽起我的手，把她拉進了營帳。
阿年口中的方將軍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目光冷峻。
阿年把我先前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方將軍打量著我，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是麼？抬起頭來給我看看。」
我緩緩抬起頭，露出了大半的容顏。接觸到他的目光我她就知道，這是個老練的軍人，戰場經驗十足，渾身煞氣繚繞。
這人不能留。我在心裡暗下結論。
我藏在衣袖裡的左手指尖間散開極細的白色粉末。
注意到方將軍不是很友善的目光，阿年一個箭步擋在冥跡身前，說：「將軍，您可不要嚇著她。」
方將軍一愣，隨即笑道：「阿年，敢情你這小子是看上這姑娘了是吧！真是難得，當初你娘介紹了幾十個，你愣是一個也沒瞧上，這才跑來當兵。這下好了！難得，難得！」
阿年被說中了心事，臉上泛起了一絲緋紅，囁嚅道：「將軍，您別拿我開玩笑……」
方將軍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好好把握！」
阿年臉漲得通紅，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出去吧，好好照顧人家姑娘，別讓其他人給拐跑了。」方將軍雖然這麼說著，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還是暗暗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阿年不再回答，拉著我走了出去。
我回頭看了方將軍的營帳一眼，微微瞇起眼。我可沒有錯過剛開始方將軍眼裡閃過的那一抹殺意，還有最後眼裡的警告之色。叫阿年照顧好我？是監視吧！
接下來，阿年答應了我「小心翼翼」地提出的講述了這場戰爭的起由的要求。
琥珀國和琉璃國本是一家。可上任琉璃國皇帝在太子才五歲時就失蹤了，丞相一人獨攬大權，蔑視皇威，搞得民不聊生。副丞相勸阻多次，見實在無用後，乾脆帶著一幫將士叛出琉璃國，自立琥珀國。十七年來，兩國征戰不斷。琉璃國現任君主白史恆在這十七年也一直在養精蓄銳，可他力量太過微薄，丞相又執政多年，根本鬥不過。琥珀國就是看琉璃國沒希望了，才發動了這場戰爭。
聽到這裡，我微微一笑。這個丞相明顯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對於這種人，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方法。至於琥珀國，要麼歸降，要麼，死。
一夜安好。
翌日，當我提出讓阿年帶她出去逛逛時，他驚喜地答應了。
「那邊就是琉璃**營。」阿年指向東南方，說，「阿敏，你千萬不要往那邊去。」
我聽話地點頭，心中卻有另一番計較。
就在阿年和我有一聊沒一聊地搭著話時，忽然幾個黑衣人從樹林裡衝了出來，執劍朝我刺來。
其實我早有察覺，只是現在，我可不想暴露太早。
阿年踹翻一個，迅速拔劍，朝我大喊：「阿敏，小心！你先躲起來！」
我躲在灌木叢後，觀賞著阿年高超的武功。
我的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呵，好一個方將軍，對我起了疑心，派人監視我不說，還特意派殺手來殺我。就怕，方將軍你承受不起呢！
幾個黑衣人武功都不錯，阿年更是厲害，招招狠厲致命。
我輕歎一聲，這可是你自找的……
這時，有幾個士兵從營帳跑了過來。見到情況後，立即拔劍相助。有他們的加入，局面轉變的很快。幾個黑衣人直接被幹掉，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阿年鬆了一口氣，吩咐道：「把他們*掉，查查是誰的人。」
「隊長，將軍昏迷了連軍醫也查不出來為什麼。」一名士兵焦急地說。
聽到這話，我無聲地笑了笑，看來那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什麼？」阿年大吃一驚。他立即下令，「封鎖消息。加強軍營保護，千萬不能讓敵方知道這個消息！」
那幾人顯然對阿年十分信服：「是！」
待那幾個士兵離開後，阿年這才擔憂地問：「阿敏，阿敏你在哪？」
我從灌木叢後走了出來，我看見阿年狂喜地奔了過來。他握住我的肩，問：「阿敏，阿敏你沒事就好。」話音未落，他直接就抱住了我。
我怔了一會兒，輕聲問：「阿年，你愛你的國家嗎？」
「當然愛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對不起了。」
我掙開他的懷抱，後退幾步。
阿年滿臉驚愕，然後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
一把長劍自他胸間插入，劍尖出現在他背後，泛著寒光。
一劍穿心。
我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阻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