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命也比紙薄 文 / 業火菩提
那天夜裡回來我想了很多,我想著該不該向璇柔解釋當初我不是因為露露的原因才離開她的;我想著我那晚對媛媛做的是對還是錯,想著天樂和舟舟是不是還是你吵我鬧,你撒嬌我討好;想程遠跟我的隔閡是否真的不能癒合;想蒲凡心的一張冷臉會不會笑出春天的感覺,想露露那晚有沒有安全的回家,回家後怎麼樣了;想劉武州跟我的敵對。我把先前的一切都想了一遍;最後我想到佳佳,她是不是在我的夢外看著我,守護著我;我走後我媽媽會不會哭的很傷心或流著淚說「你這個折磨人的惡魔終於是走了。」最後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我的床頭是靠窗的地方,這是我最愛的格局了;但是我總覺得這個窗戶太小了。今天我起得一個大早,以前的這個時候我都是屬於沉睡的;我拉開窗簾,冬日的陽光是最潔淨的,穿進窗戶照在我的身上;窗邊的小肉球又是一派雄起的姿態,它身上沐浴著陽光和露水;渾身都是晶瑩的,我想這就是有希望的快樂吧!對於我這個沒有希望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理解的。發了一會兒的呆,媽媽敲門,問「殤兒起來了嗎?我做了你最愛的湯」媽媽總是這樣的勤勞,早起都像深入骨髓了;我從未見過她晚起的一次,那怕是一次。我在窗前回她,「哦,起來了」然後打開門,到盥洗室去洗漱去了。媽媽看著我,說「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現在醫療這麼發達,說不定會有機會的」她的語氣慢慢的低下去,這樣的機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我笑笑,說「媽,沒事,我很好」媽媽沒說什麼走開了。
媽媽看著我喝了湯,看看時間差不多是上班的時間了走了。其實她根本就不用這樣,怎麼說我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用當年農村老家的一句話說,「該娶老婆,生娃了。」以前在高中時老媽就不停的拿這個話題取笑我,當我每一次拿著集體照片時;她都會在那些個照片篩選下,那個女孩不錯。弄得我一陣頭大,後來我拉著璇柔回了一次家;老媽就再也沒有在我面前說那個女孩好,適合做她的兒媳了。只是現在她惦記了那麼久的事情都成了鏡中水月,難免讓她傷心;所以對她的罵我都是不反抗的。
正當我發呆的時候,媛媛來了。通常我無所事事的時候我寧願宅在家裡;愛一個人發呆,一個人坐在我的寫字桌上寫寫東西或看著外面的天空發呆,我打開門;媛媛笑的很美,兩邊的小酒窩都是淺淺的窩起來了;她脖子圍著一條彩虹色的絲巾,身上穿著一件有肩披的那種韓服,下身穿著緊身的襪褲,看著很簡潔但是卻很美,亮點也是很多,正像不知那個作者說的「女人都是愛美的動物,所以善於去美化自己」這一刻的媛媛就是把自己美化了,又回到了她愛笑的性子。我仔細的看了看她還提著一個保溫瓶。
也許是被我注視的太久了,媛媛的臉開始有些紅了,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哥,你怎麼了」我有些尷尬的收回眼神,請她進來;如果說前幾天的媛媛是冷漠的精靈,那麼現在可以說她是一活潑可愛的萌精靈了,我笑笑,問「媛媛,有事嗎?」她舉著她的保溫瓶,很是艱難的說「我…我…想…哥…和我一起出去!」說完她還把保溫瓶向我舉舉,我笑笑,答應道「好!」我認為媽媽說的是對的,為什麼不笑著過完一天呢?
我決定跟媛媛出去,我想這樣我會開心一些;我把媽媽給我買的那輛跟了我七年的自行車從車庫提了出來,車身上已經佈滿灰塵;但是它的筋骨依然強健,絲毫沒有腐朽的風燭殘年的氣息;這輛自行車可謂是媽媽給我的最貴重的禮物,所以我對它可謂很珍重;我曾騎著它走遍連縣的每一個角落,坐在它後座上的人也是換了又換;讓它記憶最深的也許除了我也只有璇柔了,和璇柔分手的那天它便被我封存在了車庫裡與灰塵相伴;之後的幾年裡我便離開家出外面上我的大學,藉著很多的理由不回家裡。如今它算是幾年裡第一次從車庫裡出來。
媛媛站在我傍邊,看著我細心的擦拭車身。說「哥,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會忘記,是不是」這個問題,其實對於我們這個年齡的人來說,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的答案。我看著她,微笑「是,誰說不是呢?」我問她我們去那裡;媛媛猶豫了會,笑著說「我們沿著連河一直走,這樣怎麼樣」連河雖然不是什麼聖潔乾淨的地方,但卻是承載著我們這一群人最多的記憶;就像連河的水一樣,雖然髒了臭了但是卻沒有乾枯沒有斷流,記憶深埋卻永遠不能忘卻。
我載著媛媛沿著連河一直往下走,經過一座座跨越兩岸的橋;經過河岸邊的楊柳,柳條像秀髮一樣垂落而下,在風中搖曳;連河的兩岸用混凝土築起高高的河岸,高於水面;看看我倒有些覺得到了揚州水鄉的岸邊,我不曾到過揚州,只是心中想的那個揚州應該有這樣的美景;以前我狂熱的喜歡詩歌,關於揚州的詩歌多不勝數。媛媛叫我在旁邊停一下,正好旁邊是一株楊柳;柳條垂下的很低,媛媛跑過去站在她的旁邊,一時之間相應成畫。「哥,你很喜歡璇柔,就像柳條喜愛風一樣」這時恰有河風吹過來,柳條和媛媛的長髮都在風力飄;我知道柳條是不是真的愛風,我的確愛璇柔,對她的愛是我不能用話語表示的;只是每一次見到她我就想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在連河的岸邊走;跟著水流走,沒有盡頭的走。
我說「媛媛,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我們走吧!」我坐在自行車上,也示意她坐到後邊;她沒在問我,跳到後邊坐下,攬住我的腰,她的臉緊緊的貼在我的後背上,她問「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說「什麼?」她說「你的病!」我把自行車的速度降低,很低;要不是這邊的路是有微微的斜,自行車就會在沒有動力走了;我很平淡,我已經知道我的病情再也無法再拖了「你怎麼知道的」但是我還是問了;「露露告訴我的,她說你患上了和伯父一樣的病『胃萎縮不食症』」我回頭看著她的臉,她的秀髮貼在臉上,裡面是晶瑩的淚;「我沒事,只是不愛吃飯,愛挑食吧了!」我說的很輕,這真的是愛挑食一樣;只不過相對來說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媛媛笑了,聽著我的笑話笑了;淚珠掛在臉上,「我給你帶了湯,這你就不挑食了」她笑著,舉著她的保溫瓶;我這一刻正的很想,媛媛要是我親妹妹該多好,那樣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陪她傻笑;她喜歡上一個生命無多,並且無法給她任何東西的人。
我看著她的保溫瓶,那裡一定是我最愛喝的湯;我說「這你都準備好了」她笑的很開心,其實她心裡並不開心;「是啊!怕你挑食嗎?」她有些孩子氣的說;我回她「今天絕對不挑食」我們在連河的涼亭裡把午餐給解決了,就是那保溫瓶裡的湯;還有我在旁邊的小店給媛媛買了火腿腸,我知道她不可能和我一樣只喝湯。我看著媛媛乖乖的把一袋的火腿腸吃完,媛媛埋怨我說「哥我在減肥呢?」我看著她,這樣的小身板,再減下去那就得跟火柴一樣了;「你還減肥,那不成貓了,一拎救起來了」我還做著拎貓的動作,媛媛跑過來追打我,「你才貓呢?」當她追累了,我們相互依靠的坐在石椅上。我有些氣喘,著說「再減下去,就真的成貓了」媛媛這次沒跟我槓,說「要真成貓就好了,就可以天天窩你懷裡睡懶覺!」要是貓就好了,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怎樣死去;這是我沒有說出來的話,人們都說貓有九條命,說不定就能躲過去,繼續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