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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感情破裂 文 / 聽聽雨夜

    於智重扛著於智莉越走越遠,於智莉的罵罵咧咧聲由大及小直至聽不見,我待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盯著已然看不見任何身影的前方。

    剛才於智重轉彎時朝我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我知道他是讓我不要跟上,他會解決,和我電話聯繫。

    可是我的心卻一直無法平靜下來,從剛才於智莉出現到現在我隻身一人在此不過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我卻感覺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於智莉以前沒少罵我,可這次我沒有憤怒,沒有難過,沒有鄙視。有的只是心痛和不安……

    其實我沒必要不安,我和於智重是真心喜歡對方,而且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說到哪我都不怕,可是如果真的去捅破這層紙於智重該如何自處?

    上次雖然大姨和大姨夫鬧離婚鬧的那麼嚴重,可是還是隱瞞下了於智重不是親生的事實,畢竟,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於智重那麼優秀,他不應該是親生父母不要丟棄的人,他應該是天之驕子!

    我捨不得,捨不得他受一點點傷害!哪怕,其實他沒那麼脆弱。

    我不敢去冒這個險!

    可是他不是大姨親生的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在一起,我們在一起的阻力會變小,我們不是**,我們能結婚、生子,組成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大姨那麼愛於智重,比對親生的還要親,是不是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別?

    想通這一點,我原本覺得心裡那種壓的透不過去的感覺會消散,可是,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沉重。彷彿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正在漸漸遠離我,而我卻無能為力,怎麼抓也抓不住!

    一個人回到宿舍,手中的手機被我攥出了汗,我卻渾然未知,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沖了下臉,原本以為冰冷刺骨的冷水可以平息我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可煩躁分子更加囂張,囂張著要鬧喧。

    我拿起手機想給於智重撥電話,此刻、現在、馬上,我非常想聽到他的聲音,想聽他磁性充滿魅惑的叫我「心心」,想聽他輕笑出聲,飽含寵溺而無奈。想聽到他的呼吸聲,哪怕一個字都不說,對我來說,通著氣,都足矣!

    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我解鎖打開,是於智重的短信:「心心,我得回一趟家,我媽生病了,到家我再聯繫你。」

    大姨又生病了?這個消息讓我一陣心痛,我站起身連忙收拾衣物,我要回家去看大姨,上次就沒回去,這次我一定要回去。

    收著收著我就茫然了,就遲疑了。大姨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如果這個於智莉把我和於智重的事添油加醋的對大姨說,那大姨會有何反應?

    大姨很開明,但我一點也沒把握她能否接受我和於智重的戀愛關係?在她眼裡於智重就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質疑她和於智重的母子關係,上次她和大姨夫離婚,她提的幾個要求中,其實一個就是任何人不能透露於智重的真實身世。那我現在回去不就是讓她承認於智重不是她親生的事實?我是大姨的親侄女,讓自己的親侄女和兒子在一起她能接受嗎?

    大姨能接受嗎?換而言之,我媽能接受嗎?我爸呢?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呢?

    他們會怎麼想?

    我無力的癱坐在床上,越想越心慌。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堅守,可以勇往直前,可以風雨無阻。我和於智重相愛,我們可以在一起,可是真當事實擺在眼前我又在害怕,又在退縮。

    我該怎麼辦?

    不,我不退縮,我憑什麼要退縮?我這麼喜歡於智重,這輩子我就認定他了,我不會放棄的!對,不放棄,血緣關係那一無法逾越的鴻溝都跨過去了,其他的算什麼?一定都會好的,一定會!

    ……

    終究決定不回家,我給於智重回了短信讓他注意安全,有什麼事隨時和我聯繫,我等著他。

    可一連過去三天,除了於智重那天給我發的他到家了的短信之後再也沒有聯繫過我,我給他發短信他沒回,給他打電話他關機。我打電話問媽媽,媽媽說大姨住院了,胃出血,很嚴重,於智重在醫院照顧她。

    我心裡一緊,問:「大姨怎麼那麼嚴重?」

    「哎,一吃東西就吐,好在沒事了,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醫生說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媽媽寬慰我道。

    我點點頭,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大姨沒事就好。於智重他是因為要照顧大姨所以才沒時間聯繫我,等一個星期他過來了就好了。

    後來發生的事我這一輩子都不願再去想,每次一想心就疼的窒息。我原本以為最多一個星期,最多一個星期於智重就會聯繫我,我每天等著,望眼欲穿的看著手機,滿懷希望的期盼著,可10天過去了,於智重依然沒聯繫我,我實在按捺不住打電話問媽媽。

    「媽,大姨的病好些了麼?」我開口問。

    「好多了,三天前就出院了。」媽媽輕笑道。

    「那就好!」我頓了頓,「那哥呢?他什麼時候來學校?」

    「你說智重啊?他五天前就回校了啊,他走的時候說學校訓練課多,必須得回校。」

    「什麼?哥來校了?五天前就來了?」

    「是啊,智重沒和你聯繫?那估計訓練太忙了,我看他走的時候急匆匆的。」

    ……

    電話那邊媽媽的絮絮叨叨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僵硬的掛上電話。

    於智重他回校了?那他為什麼不聯繫我?手機從他回家那天就一直關機狀態,到底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不行,我必須去找於智重,我要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聯繫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去了於智重學校,想了想,沒有直接去於智重宿舍找他,而是去了顧團長的辦公室。

    碰巧顧團長正好在辦公室,我敲門進去,顧團長似乎有些驚訝我這個時候過來,起身給我泡了杯茶,讓我隨意坐。

    「顧團長,我想給於智重請個假。」我雙手不安分的握在一起,猶豫半天還是決定開口。找了一個這麼個不是借口的借口。我現在不確定於智重是否在學校,所以先從顧團長這探口音。

    「怎麼了?」顧團長看著我問道。

    「我生病了,想讓他陪我去醫院。」

    「怎麼了?嚴重嗎?我看看。」顧團長波瀾不驚的臉上現出一絲焦急,伸出手摸我的額頭。

    「沒事,感冒了,想去醫院看看。」我不動聲色的避開他的手。

    「走,去我們部隊的武警醫院,我帶你去。」顧團長說著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那幾天,我真是生病了,什麼都吃不下,頭暈暈的,沒什麼精神,感覺隨時都要暈倒一樣。再加上於智重回家之後一直沒聯繫我,我既擔憂又想念,而剛打電話時知道他五天前就已離家,可能已回校,但一直都沒聯繫我。我難過的同時心裡的委屈分子一下子冒出來了。掙扎了一下也就放棄了,去醫院看看吧,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不好我連質問於智重的力氣都沒有。

    不管因為什麼,出了什麼事,你都不要瞞著我,你可知道,這段時間我真的很擔心!

    可,於智重,你根本不知道!

    顧團長把我送到武警醫院,醫生檢查了之後說我營養不良外加重感冒,在病房打吊水。我說我想見於智重,顧團長停頓了一會,說於智重在外地訓練,還沒回來。

    原來在外地訓練,所以才沒聯繫我,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聯繫我。

    真好,於智重還是我的於智重!

    吃了藥,迷迷糊糊睡著了。中途醒來,顧團長還坐在我身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於智重什麼時候回來?」我開口問道,這才發現嗓子干疼,出口的聲音都是嘶啞的。

    「你到底和於智重是什麼關係?」顧團長給我倒了一杯水,看著我喝下,接過杯子問道。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作答。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他知道什麼了?在這裡除了高文靜知道我是於智重的表妹,其他人都以為我和於智重是普通的情侶。

    見我沒回答,他緩緩開口:「上個星期有人和我說,你是於智重的表妹,你們不是情侶,而是兄妹,是嗎?」

    果然,有人對他說了這件事,這個人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高文靜,於智莉知道這件事肯定也是高文靜說的。

    這事在於智莉突然來山東之後我就想到了,於智莉的話語中透露是有人和她說了這事,所以她才來山東求證,而和我們頻繁接觸可能知道我和於智重關係的只有高文靜,那過年那段時間高文靜不聯繫我不去找我,整個人到現在杳無信訊就有說法了,她在計劃一件事,計劃怎麼拆散我和於智重。她只知道我和於智重是表兄妹,並不知道我和於智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覺得於智莉這麼一鬧我們準得散。

    紙畢竟包不住火,我不想多說什麼。高文靜救過我一次,這事如果真是她做的,那我就再也不欠她的了。

    我閉上雙眼,沒有出聲。顧團長看我這個樣子,也沒有再問,只是幫我壓了壓被角。

    也許是顧團長和於智重說我生病了這件事,終於,在第二天,於智重聯繫我了,電話那頭於智重語氣淡淡,說他忙,讓我沒事別去找他。甚至沒有一句關心我的話都沒有,還沒等我開口問話,他就掛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通話結束24秒,24秒?我只來得及叫了聲「哥」,他只說了簡單的幾句話就掛了電話,話的內容暫且不提,我和於智重打電話何曾打過這麼短時間?24秒?24秒?

    我想仰天大笑!

    讓我不要聯繫他,什麼意思?

    我不懂,到底什麼意思?

    我緊緊握著手機,手機被我握的滾燙滾燙的,我的手掌出現一片烏紫,我卻渾然不知。

    我按了回撥鍵,電話裡面響了兩聲,傳來一陣機械的女聲。

    他掛我電話?他竟然掛我電話!

    我又回撥,他再掛,我再回撥,他再掛。終於在我撥了第13次的時候,電話那頭接通了,於智重不耐煩的開口:「我有事,不要再打電話了。」

    「為什麼?」我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我也不去擦,硬氣的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不聯繫我?為什麼好不容易聯繫我之後又讓我別去找你?為什麼我打電話你老是掛我電話?為什麼接我電話是這種不耐煩的語氣?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半響,於智重開口:「我們以後都別再聯繫了!」

    以後,都別再聯繫?

    這一句話,無疑,將我退下萬丈深淵!

    他又一次掛了電話。

    而我再打電話,那邊顯示已經關機。

    我放下電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於智重到底怎麼了?僅僅因為於智莉知道我們的關係他不至於會這樣對我。他變了,變得煩躁、易怒起來,變得我一點也不認識。

    他以前那麼喜歡我,那麼寶貝我,恨不得將我捧在手心裡疼,怎麼回一趟家什麼都變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對了,於智重不知道自己不是大姨親生的,他一定是覺得我和他有血緣關係又被於智莉威脅所以才和我說這些話,一定是的,他是被逼的,他心裡還是喜歡我的。

    我腦海中想了千百種於智莉威脅他的話,於智莉這人任性不講理,什麼事做不出來?第一次,我有了恨於智莉的念頭,以前她做那麼多事我都沒恨過她,頂多不喜歡她。可現在,我恨她!恨她威脅於智重,恨她拆散我和於智重。

    大姨現在身體又不好,於智重怕大姨病情加重所以才不聯繫我,一定是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訴他,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可以在一起,就算現在大姨不答應也沒事,我可以等,我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怎麼樣都可以,就別說不要再聯繫的話,不要輕言放棄還不好,於智重。

    我愛於智重,我們彼此那麼愛對方,甚至愛對方勝過愛自己,曾經的他對我的關心和愛護事無鉅細,正是因為他對我的愛,我才能說服我自己這段感情遭受怎樣的風波我都義無反顧,可前提是我們雙方都不放棄,可我沒想到,他對我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快的讓我感覺我們之前的種種都是一場笑話。

    我決定再去找他,我要當面問他,憑什麼輕易的說那些話?憑什麼在我離不開他的時候疏遠我?

    找到於智重,他看到我,沒有以前的開心和激動,始終沉默著,氣色不怎麼好,情緒也不高。半天,緩緩開口:「不是說過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怔怔的看著他,「為什麼?」

    「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清楚?我清楚什麼?」

    「非要我說出來?」

    「你說!」

    「難道你真沒看出來?還是一直在裝傻?」

    「看出什麼來?我裝什麼?」

    「顧團長喜歡你。」

    「什麼?」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什麼?」

    「你那天生病,在醫院病房裡,他親了你。」

    「什麼?於智重,我告訴你,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也喜歡他。」

    「於智重!你腦子被門擠了嗎?竟然說這些話?我喜歡他?你長眼睛了嗎?」我終於忍不住朝他大聲怒吼,於智重,你非要這麼傷我的心嗎?

    「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於智重面對我的怒吼沒有任何表示,半響,冷冷說道。

    「為什麼?我不相信僅僅因為這件事。」我緩了緩心緒,問道。

    「那又怎樣,結果都是一樣,顧團長已經發現我們的關係了。」

    我想起顧團長說有人和他說我是於智重的表妹,我沉默了幾秒,看著他:「那你怎麼說?」

    「我們之間沒結果的。」於智重看向別處,緩緩說道。

    「那如果我們不是表兄妹呢?我的意思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只是……」看著於智重冷漠的表情我慌了,我急急開口解釋,希望他能改口。

    我還沒說完就被於智重無情的打斷,他像看陌生人似得看著我,雙眼裡沒有任何表情,「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不喜歡你這個人了,和你是誰沒有任何關係。」

    「……於智重,那我們以前的種種算什麼?」我死死的盯著他,我不相信這是他的心裡話,他一定在騙我,所以我不肯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可是,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仍舊波瀾不驚,彷彿在說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沒有結果的事何必強求?」

    「強求?呵,真好笑,這個時候你竟然能說出這兩個字。」我聽見自己心裡的玻璃一塊一塊的碎裂。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感情是強求,我寧願一輩子迥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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