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15章 新婚(三) 文 / 月初明
事實上,真要論起來,謝滿棠的父親既然封了鄭王,那麼遞等承爵,他就應該是郡王。可是由於各種各樣複雜的原因,他就算是這一輩的宗室子弟中最為耀眼奪目的那一個,始終也只得封了個國公。安怡想,鄭王妃和謝滿棠嘴裡雖然不說,心裡一定也很期盼能夠更上一級以正聲名的吧,如今可算是皆大歡喜了。突然有人嬌笑了一聲:「弟妹真是好福氣,進門就做了郡王妃。這樣的好運氣,可算是把我們都比下去了。」
安怡抬眼瞧去,但見是個長臉丹鳳眼、厚嘴唇、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年輕女子,依稀記得這是吳王家的世子妃,也就是謝滿棠的堂嫂,將來也是要做郡王妃的。因見那婦人面上雖然在笑,眼裡卻頗多酸意,心裡便明白了,這些人一定在想,若是這旨意下來早些,她這個四品官的女兒未必能做得了郡王妃,偏巧她就有了這樣的好福氣。
因為她有了這樣的好福氣,這些原來還可以高高在上地俯瞰著她的人,一下子就只能和她平起平坐了,當然是一件讓人不太舒服的事。可是這些人也真可笑,他們才是真正的運氣好,得祖蔭順順當當做了這個郡王,謝滿棠付出這麼多才能將原本屬於他的那一份拿回來,這也值得眼紅髮酸?
安怡微笑著道:「承蒙您吉言,多謝您啦,不知您是……」故意裝作不認識這婦人,轉頭探詢地看向一旁的錢婆子。
吳王世子妃的臉色就有些難看,她在連太后面前見過安怡幾次,在外頭永昌侯府等地方又見過安怡一兩次,她就不信安怡認不得她。安怡這樣做,明顯就是給她臉色看,當下冷笑著道:「弟妹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見過的。日後那神針之術雖然不能荒廢了,但人情世故要學著理起來才是。言下之意是安怡還沒怎麼的呢,就先抖起來了,神醫了不起麼?不會當家理財還做什麼郡王府的女主人?這話是要說給宗室裡的其他女眷們聽的,不然怎麼好孤立嚇唬這個才飛上枝頭裝鳳凰的麻雀鳥。
這廂錢婆子已經含著笑把吳王世子妃的身份說給安怡聽了,安怡便站起身來與她行了個禮,甜甜一笑:「原來是嫂嫂。也只有自家人,才會這樣的高抬我。」趁便和其他宗室婦女挨著見了禮:「福氣再好也要長輩們幫持,日後還要請各位伯母嬸娘嫂子們多多擔待指點。」
有吳王世子妃這樣的酸人,就有知禮明理的正常人。安怡的運氣再好,又和他們這些人有什麼關係呢?說到底,就算是謝滿棠不做這個郡王,這種好事也落不到自己的頭上去,何況謝滿棠手裡有權得寵,安怡成日在連太后跟前晃悠,安保良也是深得信任的實權派,得罪他們做什麼?
當即就有更長一輩的人和藹慈祥地含著笑道:「滿珠媳婦,你做嫂子的不興這樣嚇唬你弟妹。她還是新嫁娘呢,嚇壞了可要怎麼好?」
吳王世子叫謝滿珠,這滿珠媳婦指的當然就是吳王世子妃。吳王世子妃心裡實在很不服氣,卻不敢和長輩強嘴,只得板著臉生悶氣。這時候有那聰明伶俐的出來一攪和,氣氛就又恢復如初。
既然進爵,宮中必然有賞賜,眾人說笑一回,開始八宮中都賞賜了些什麼好東西。這才得知,除了傳統的金銀珠玉錦緞之類的東西外,另外還賞賜了一個出產豐裕的皇莊,甚至連安怡的郡王妃服飾都一併賞下來了,可見宮中那位是早有思量的,留到今日不過是想要錦上添花罷了。眾人少不得又是一陣思量,安怡的確是夠幸運,但能走到今日也不是偶然。於是那什麼謝滿棠若是早些進爵,安怡未必就能做上這郡王妃的想法是一點都沒了。
奉承的越發熱情,看不慣的也適時保持了緘默,安怡很是滿意。當家理財什麼的,她會害怕嗎?這些年裡安家的家財就是她一手掌著打理的,人情世故沒關係,她會看病也會看人,謝滿棠張狂自有他張狂起來的道理,鄭王妃溫和也有溫和的好處,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清楚得很。
說話間,外頭開了宴席,管事婆子進來招呼眾人出去吃酒坐席,卻聽一人在門外嬌笑著道:「我來遲了。」
蜀王妃笑瞇瞇地走進來,整個人就是神清氣爽,衣帶生風。宗室裡都知道她多年的老對頭朱側妃病得就要死了,她當然是十分開心的,便故意問她:「明知道今日侄兒成親,你這個做嬸娘的偏要拖到這時候才來,是何道理?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饒你!」
蜀王妃「吃吃」地笑著,朝安怡使了個「你都懂得的」的眼神,道:「沒辦法啊,家裡事多,什麼都離不得我,一時半會兒不在就要鬧翻天,我便來遲啦。」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和安怡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和眾人一起去外頭坐了席。
喜婆上來幫安怡松頭髮:「郡王妃先用些糕點充飢吧,等到席終還有些時辰呢。」
安怡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便將最沉的幾樣髮飾去了,放鬆頭皮,再去吃那海棠糕。錢婆子笑著和她介紹:「這海棠糕一口一個,是王妃特意吩咐做下的,方便您用。」
安怡真心實意地道:「多謝王妃牽掛著了。之前她們都講我有福氣,可不是麼,這樣的婆婆哪裡去找?」
一家子人相處,最緊要的就是知道好歹,錢婆子等人便都滿意地笑了起來。柳婆子進來道:「蜀王妃來了,說是掉了什麼東西在這裡。」
不過是借口罷了,安怡慢條斯理地洗了手,再擦乾淨手,方道:「請進來。」
蜀王妃只帶了一個心腹嬤嬤走進來,先誇張地讚了安怡一回,才左右看看喜婆、錢婆子等人,道:「我有幾句話要和侄兒媳婦說,不知方便麼?」
好笑,說這人不知趣還真不知趣,這是什麼時候?她的大喜日子。這不長眼的婆娘跑到這裡來耍花樣,那是真正招人厭憎。安怡皮笑肉不笑地道:「當然方便,這裡沒有外人,伯母只管說。究竟是什麼事,這樣的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