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第一話無怨的青春 1 文 / 左晴雯
正文part3第一話無怨的青春1
無怨的青春
在號稱地王地段的日本銀座區很難找到獨門獨院式的建築尤其像伊籐家這種佔地一千兩百坪的傳統日式庭園建築對一般平民百姓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譚。
能在摩天大樓林立、一般平民百姓就算只買間廁所般大的房子至少也要三代才能還清貸款的銀座擁有如此鬧中取靜的古式豪宅確實非一般泛泛之輩絕對都是政治名門、企業財閥或國際型黑道世家之流。
伊籐家正是政、商、黑道三者兼俱的大世族。
他們不但在日本政壇擁有穩定的勢力旗下的「帝國財閥」亦是日本十大財團之一;同時他們還擁有日本三大黑道勢力之一的「雙龍會」。
伊籐龍之介是伊籐家族的現任當家、總裁、龍頭老大。
他為人冷酷、陰沉、手段狠辣對背叛他的人趕盡殺絕奉行「一言堂」式的絕對極權主義喜歡操控一切不許有人違逆他的決定。
這份強硬當然包括此刻伊籐豪宅的客底裡正在激烈上演的爭執——
「我絕對不答應我伊集院寧子絕對不會允許你在外面生的野種進門。」伊籐龍之介的夫人面目猙獰的對丈夫提出強烈抗議。
「是伊籐寧子不是伊集院寧子。」伊籐龍之介森冷的斜睨她一眼口吐寒冰般地更正。
伊集院寧子懾於丈夫的陰冷不禁背脊涼囂張之氣收斂許多。「反正我就是不准野種進門這也是你和伊集院家的約定。」
她之所以敢對人人畏怖的伊籐龍之介如此出言不遜便是倚勢著丈夫不可能輕易得罪她的娘家。
伊籐龍之介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直視著法律上稱之為「妻子」的女人殘酷地道:
「這也行只要你生得出兒子來。」
「你——」伊集院寧子受傷似地啞了聲音。
伊籐龍之介無視於她所遭受的重創反而給她更加致命的一擊「生不出蛋的母雞就乖乖滾一邊去省得丟人現眼。」
「你這個沒人性的冷血動物我跟你拼了——」伊集院寧子張牙舞爪的撲向無情的丈夫。
啪——!
伊籐龍之介毫無憐惜之情狠狠的一巴掌將她摑甩落地她的嘴角即刻泛出鮮紅的血絲左頰飛快地燙熱腫脹像有千百支螞蟻在叮咬。
「信夫帶夫人回房去好好看護我看她是太累了。」
「是老爺。」總管渡邊信夫必恭必敬的領命。
誰都知道伊籐龍之介所說的「看護」意思是軟禁。
「你這個無情的人我絕對不准野種進門你聽到沒——」
伊集院寧子被渡邊信夫的手下強行拖出客廳時依然不停地嘶吼咒罵。
跟隨一旁的貼身奶娘愛莫能助地勸阻可憐的小姐「夫人您就別再做無謂的抗爭了您心裡也很清楚老爺決定認養外頭生的野種是為了伊籐家的繼承問題而且這件事伊籐和伊集院家早已達成共識所以夫人您再多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可是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得被迫接受他在外面和別的野女人生的野種?我怎麼樣也不甘心……」伊集院寧子狂亂的哭叫。
奶娘見自小一手帶大的小姐如此痛苦心裡也不好受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哽咽地道:
「誰教夫人您之前只生了三個女兒今後又無法再生育——這一切只能怪命運弄人您就認命吧!夫人……」
奶娘的話就像一把最鋒利的武士刀無情的將她砍得支離破碎墜入絕望的無底深淵。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哪……」尤其是名務香織那個賤女人生的賤種!
窗外忽然飄落的綿綿細雨不知是否是上蒼悲憐她的遭遇所降落的同情之淚沒人知道。
※※※
原宿一帶的一家平價麵館後門從剛才便一直喧擾不休絕望柔弱的哀求聲和粗魯不盡人情的咆哮聲交替作響——
「老闆娘……求求你行行好讓我繼續工作我會更努力的老闆娘……」瘦弱嬌小的婦人一雙過分削瘦蒼白的手死命地抓住微胖強壯的女人圍裙一角連聲乞憐。
福的麵館老闆娘卻無情地拍開柔弱少*婦的手把她推得更遠不耐地咆哮:
「我再說一次你已經被開除了快滾吧!別在那裡擋路妨礙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來抓你。」語畢她旋踵便打算進門。
柔弱少*婦不死心地抱住她的腳跪在地上哀求:
「老闆娘求求你大慈悲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有一個六歲的兒子要養……求求你……」
沒想到老闆娘一點也沒有軟化的跡象反而硬起心腸惡狠狠地將她踹開絲毫沒有惻隱之心的咧嘴道:
「我才要求求你行行好別這麼死皮賴臉我開的是麵館不是救濟院我可是三個孩子的媽得靠這間麵館的生意才能養活三個孩子所以我不可能花錢僱用你這個洗碗動作慢、又經常在廚房咳來咳去的破病鬼當洗碗工求求你快滾吧!省得別人見著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老闆娘……」被她踹得右臂一大塊瘀紫的柔弱少*婦還是不肯死心。
老闆娘為了永絕後患給了她致命的一擊輕蔑地嘲諷道:
「你又何必故做可憐狀呢?回去做你的老本行不就好了聽說你先前是一個黑道大哥包養的妓女不是嗎?幹嘛在這兒故做清高?被人拋棄了的話再找一個不就好了?憑你的姿色想釣個日薄西山的老頭子應該不是難事——」
「老……」
「滾吧!下一秒鐘再讓我看到你我就真的叫警察來了!」
乓——!
撂下最後通牒後老闆娘便重重的關上門。
「老闆娘……」柔弱少*婦依然跪在原地沒有移動的跡象蒼白的雙頰爬滿絕望無助的淚痕。
不久後門重新被打開少*婦喜出望外——
「快滾——」
乓——!
沒想到她的期盼只換來滿身的鹽巴。
老闆娘灑了她一大罐鹽巴後再度猛力帶上門便未再出現。
少*婦知道再等下去也沒有希望了才從地面上起身拖著蹣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地離開麵館後門。
怎麼辦?今晚的晚餐又沒著落了忍會餓肚子的怎麼辦……
無依的名務香織想著想著淚水又泉湧而下。她知道光是哭根本無法解決事情但是除了哭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寒風瑟瑟名務香織又是一陣足以震碎五臟六俯的猛咳。
※※※
穢亂骯髒的陋巷盡頭右轉是一條陰暗而終日泛著惡臭的羊腸小徑沿著崎嶇不平的小徑走到盡頭便是一處簡陋殘破的大雜院裡面住的多半是落魄的流浪漢、窮途末路的地痞流氓、已經年華老去的老娼妓以及一些被黑道份子始亂終棄的殘花敗柳。
名務香織順順自己凌亂的頭深吸了一小口氣想以較精神的模樣面對等門的兒子。
平常這個時候忍應該會在大雜院的公共庭院等她回來才是。
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公共庭院一片喧鬧吵雜忍正被一群惡形惡狀的大人團團圍住爭鬧不休。
「名務太太你回來得正好我們正在等你給我們一個交待。」
大雜院的老大粗聲粗氣地對名務香織咆哮。
「生什麼事了?」名務香織一見大雜院裡的人幾乎全集合在一起心中便升起不祥的預感。
「生什麼事?」大雜院老大啐了一口痰齜牙咧嘴的說:「你兒子偷了我家的錢還偷看菊子洗澡我們才要問你究竟是怎麼教兒子的怎麼會教出這麼天殺的雜種來?」
「不是我我沒有偷錢、也沒有偷看女人洗澡一切全是他們串通好的媽媽你千萬則相信他們我真的沒有——」全身傷痕纍纍的六歲小男孩意外地有著一雙凌厲而世故的眼睛全身散著過份齡的早熟。
啪——!
「賤種還敢狡辯我揍死你——」
大雜院老大咒罵之間已經又賞了六歲小男孩好幾記無情的拳頭。
小男孩並沒有哭也沒有喊痛反而不停的高聲吼道:
「你們這些卑鄙下流的人渣為什麼不敢說出真相?你們明明是串通好設計我想藉此把我們母子趕走好讓你們的親戚搬進來住還好意思厚顏無恥的含血噴人——」
「你這個不知悔改的小雜種死到臨頭還胡亂說謊我揍死你——」
「我才沒胡說是我親耳聽到你們的計劃所以你們才提前難——」
「住口——我們幹嘛這麼做——」
「因為住在這裡的臭男人全都垂涎我媽媽卻不能得逞而住在這裡的爛女人全都妒嫉我媽媽所以你們就聯合起來把我們母子趕走!」小男孩年紀是不大卻早看透人性的醜陋。
「你這個孬種不好好教訓你還不知會說出什麼傷天害理的謊話——」以大雜院老大當的一群大人因為小男孩的話全尷尬地鐵青著臉個個一副想活活揍死他的狠樣。
「被我說中所以心虛得想揍人了吧!」小男孩鄙夷輕視的朝大雜院老大蝦膜皮似的臉上啐了一口痰。
「可惡——踹死他——」大雜院老大殺氣騰騰地猛踹被人架住、動彈不得的小男孩。
接著男男女女一擁而上加入「教訓」小男孩的「義行」。
小男孩依然不哭、不明世不討饒只是瞪大一雙冷漠帶恨的黑眸靜靜地瞪視每一個圍毆他的男女的面孔似乎想把他們強記於心似的。
「住手別打了我們立刻搬走就是了別再打我的忍了——求求你們……咳——咳——」名務香織涕淚縱橫的衝上前去攔阻想救出自己的兒子。
沒想到非但徒勞無功還反過來被女人們圍毆貧病交迫的她哪禁得起她們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猛咳個不停最後居然咳出血來。
「媽——」
※※※
冷清的街道大雪紛飛地面早已積了二十公分高的皚皚白雪氣溫在冷冽的夜風肆虐下愈降愈低。
名務香織緊抱著六歲的兒子名務忍蜷在殘破老舊的公寓騎樓一角歇息刺骨的寒風令她的體溫迅下降從剛才便不住的猛咳不止。
「媽……媽——你忍耐一下我去找醫生來——」名務忍小心翼翼地輕拍母親瘦弱的背想讓她好過些。
「不……別去了……咳咳……」名務香織一開口便咳得愈凶。
「媽——你振作點——」名務忍見母親愈咳愈凶心裡甚是著急卻又苦無對策「我去找醫生——」
「別去……我們沒錢醫生不會來的……就算我們有錢像這樣惡劣的寒夜醫生也不會出診的咳……」
「那至少該吃點熱的東西我這就去買——」名務忍退而求其次的說。
「不……不用了媽媽不餓倒是你……」名務香織深凝著咫尺前的兒子視線模糊一片。
「對不起……媽媽太沒用了才會害你餓肚子對不起……」一想起前途渺茫自己的身子偏又愈來愈差名務香織便愈哭愈傷心絕望。
今後該怎麼辦才好?她賤命一條死了也就算了。但是她心愛的忍怎麼辦?他今年才六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忍怎麼辦?
想著想著她的淚水更加氾濫。
「媽媽你別哭我會保護你的——」名務忍張開小小的臂膀緊緊抱住削瘦無依的母親堅定地保證。
名務香織聽得既心酸又辛慰「嗯……媽媽不哭只要有忍在媽媽就不哭……」
她連忙拭去眼淚不想再給兒子小小的心靈更多的負荷。
名務忍見母親不再猛哭才較為放心地說: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弄點食物來。」
「忍……」
「你放心別忘了我是這一帶的小霸王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名務忍自信滿滿地吹捧自己。「相信我我去去就來。」
「嗯……」名務香織不再多言。「小心一點。」
忍的確比她這個無用的母親強多了。
望著兒子離去的小小背影名務香織不由得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
自從身無分文的被趕出大雜院、流浪街頭以來找食物的幾乎都是忍找歇息虛的也是忍。她只是像個累贅一樣的拖累兒子。
或許沒有她忍反而會過得比現在好……
※※※
名務忍咬緊牙根直打哆嗦如此天寒地凍一件薄薄的長衫是不足以保暖的他的身體早已凍成一支冰棒。
但是他的雙腳還是未曾歇息地不停前進盤踞在心中的念頭只有一個——為可憐孱弱的母親帶回熱騰騰的食物。
雖然他在母親面前說得虎虎生風但是年僅六歲的他能有什麼辦法?
就算這一帶的小孩都聽命於他他只要稍事威脅他們就會替他帶來止饑的食物。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能提供的全是餅乾、糖果一類的零食根本不可能帶來熱騰騰的飯菜或麵食。
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偷。
靠他靈敏的頭腦和俐落的動作去偷餐館的熱食。
就像往常一樣他很快鎖定一家容易下手的便當店。目標是兩個熱騰騰的豬排便當。
一晃眼他已經依計進入便當店——
「小偷別跑小偷——」
不久名務忍懷中死抱著兩個便當從便當店衝出來後面緊跟著的是便當店年輕的店員。
名務忍這次的運氣不夠好冰冷而失去知覺的動作讓他顯得遲緩笨拙不再俐落迅所以很快便被追上他的店員逮著。
名務忍咬了年輕店員一口想乘機逃走卻沒能得逞反而換來一頓好打。街頭一角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色賓士駕駛座和後座各坐了一個中年男人他們一直冷眼旁觀生在便當店前的爭執。
眼看小男孩死命抱住兩個便當不放而被年輕店員不停地又踢又踹狀甚痛苦。小男孩卻咬緊牙關連吭也沒吭一聲。
坐在駕駛座的中年男子終於看不過去對後座的伊籐龍之介道:
「龍之介要不要我過去幫忙?」身為「雙龍會」no。2的宮崎政一是被小男孩的堅強折服才挑起跨刀之心。
後座的伊籐龍之介卻冷冷地說:
「不必繼續看就好。」
宮崎政一楞了一下才收回視線保持沉默地繼續觀戰。
便當店門前的爭執似乎已告一段落。
最後的結果是:便當店店員或許是踹夠了、氣消了終於忿忿不平地放過小男孩回店裡繼續忙去。
名務忍緩緩地從冰冷的雪地上爬起來全身濕濡冰涼小手卻始終緊抱著兩個便當不放拖著踉蹌跟的步伐不穩地前進。
「跟上去。」伊籐龍之介冷漠的下達命令
※※※
「媽媽我帶香噴噴的豬排便當回來了——」
名務忍牽動皮破血流的嘴角強忍著傷口撕裂的痛楚便擠出一個笑容若無其事地尋找等待他的母親。
「媽——你怎麼了?」名務忍丟下便當狂奔過去。
沒想到等待他的居然是咳了滿地鮮血、倒地不起的母親。
兒子的頻頻叫喊喚醒了半昏迷狀態的名務香織她費力地睜開朦朧的雙眸想給兒子一個笑容卻沒能如願只能氣若游絲的說:
「沒事……我沒事你放心……咳咳咳……」
才說著她又是一陣猛咳伴隨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溫熱濕黏的紅色液體再一次湧出她蒼白的唇瓣。
「媽媽你振作一點媽——」名務忍見狀慌了。
雖然母親近半年來一直在咳血但從來不像今夜這麼嚴重他小小的心靈本能地知道事態嚴重了!
「媽——」
咯——塔——
沉穩而迫力十足的腳步聲在名務忍背後揚起而且愈來愈逼近。
名務忍警戒的回頭大叫一聲:「誰?」
第一個落入他眼中的是一身黑色裝束、一臉森冷陰沉的伊籐龍之介。
他是媽媽長年帶在身上那張照片裡的男人!?
在名務忍呆的當兒一齊前來一樣黑色裝束的宮崎政一冷不防地將他騰空抱舉扛在肩上。
「放開我你們是誰?想幹什麼?快把我放下來!」名務忍警覺大事不妙拚命的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宮崎政一的掌控。
「忍?……」激烈的騷動讓再一次呈半昏迷狀態的名務香織又睜開眼晴。
「龍之介?」她的身體在目睹矗立她眼前、神情冷漠的黑衣男人時不由得僵直痙攣。
「從現在開始這孩子歸伊籐家叫伊籐忍和你不再有任何瓜葛。」沒有絲毫人性的語調自伊籐龍之介口中不斷出比他那森冷陰寒的臉色更教人冰凍三尺。
「不……咳咳——」名務香織才想反對開口卻又是劇烈的猛咳和鮮血。
「媽媽你振作一點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放開我——」名務忍拚命的吶喊掙扎卻絲毫不見成果。
「龍之介——」宮崎政一徵詢伊籐龍之介下一步的指令。
「走!」伊籐龍之介連看名務香織一眼也沒有轉身便冷血的走入。
宮崎政一猶疑了片刻便領命扛著名務忍跟上丟下猛咳血的名務香織。
「不……忍……咳咳……」名務香織想阻止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兒子被人強行帶走。
「媽——放手你們究竟是誰!?幹嘛抓我快放開我媽——」名務忍眼看母親猛咳鮮血更加心痛焦急。
伊籐龍之介和宮崎政一卻沒有稍作停歇往外頭直走。
名務忍被重重的丟進助手席黑色的賓士很快便啟動。
「讓我下車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名務忍想打開車門奈何門鎖的開關全控制在駕駛座的宮崎政一手中;他退而求其次的想降下窗戶一樣未能如願。
名務忍急得撲向方向盤「讓我下車——」
幸好宮崎政一反應夠快所以車子只是晃了一下便被宮崎政一煞車制止並未如名務忍所願的撞上街道側的牆而停止。
「好小子真有你的!」宮崎政一滿眼激賞之情。
這小子絕對是伊籐家最佳的繼承人選!
他從後座一言不的伊籐龍之介眼中看到相同的激賞。
「臭老頭快讓我下車!」名務忍殺氣騰騰的瞪視著宮崎政一。
這小子夠種!敢當著他的面這樣瞪他、罵他的人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宮崎政一更加認定他是伊籐龍之介未來的接班人了。
「龍之介把忍還我——」
由於夜深人靜名務香織使盡氣力的嘶喊才有幸能傳入黑色賓士裡。
「媽——」名務忍聞聲回頭從車子後面的玻璃視窗看到跟出巷口來的母親。
「開車!」伊籐龍之介冷酷的下達命令。
宮崎政一立刻照辦。
「忍——」
「停車快停車!」
「龍之介把忍還我——」
呯——乓——!
「媽——」
隨著一道突然出現的刺眼亮光一輛的卡車疾駛而至扎扎實實地側撞上正要過馬路的名務香織。
名務香織的身體就像瞬間裝上了彈簧似地彈向了夜空然後又像失墜落的隕石重重地撞擊冰冷的雪地白皚皚的雪地很快地染成一片鮮紅之後名務香織便不再有動靜了。
「媽——」
※※※
時光荏苒彈指間已匆匆過了十年。
也就是說名務忍變成伊籐忍的日子已十年了。
十六歲的伊籐忍身高過一百八十公分生了一張酷勁十足的英俊臉龐卻冷漠叛逆得教人敬而遠之。
結伙搶劫、殺人縱火、幫派械鬥、豪賭酗酒、綁架勒索、私售毒品……凡是作奸犯科的十八般武藝他樣樣都干樣樣精通。
只有一樣他從不干——他不**、不玩女人、也不逼良為娼。
但是他並不禁止他的手下幹這類的壞勾當。
如此無惡不作的他早已是關東一帶不良學生幫派的總老大。
放眼關東一帶的不良學生份子好勇、鬥狠、比膽識、論手段毒辣根本無人能出其右。
然而不論伊籐忍闖了什麼滔天大禍伊籐龍之介和宮崎政一都有辦法支手遮天、輕易擺平幾年來一直如此。
但這回的事想粉飾太平可就難了——
「鈴木那個老傢伙居然敢不買我的帳該死!」一向冷漠冷靜的伊籐龍之介難得臉色大變地大雷霆。
而他每次失去冷靜的勃然大怒都和他唯一的兒子——伊籐忍有關。
「龍之介你先息怒。冷靜點忍不會有事的。」宮崎政一和往常一樣勸自己的老搭檔。
「怎麼會這樣?那個該死的記者怎麼會剛好拍到忍爆破那個碼頭倉庫的證據?
簡直該死——」伊籐龍之介恨不得把那個記者抓來抽筋扒皮奈何對方偏有他的死對頭手塚為其撐腰受到嚴密的保護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龍之介別這樣萬不得已我看我們就按照原訂計劃先把忍送到美國去避避風頭等這事平息後再把忍接回來就是了。趁著這個機會讓忍出國去見見世面也是不錯的事。」宮崎政一就事論事。
「也只有這樣了——」伊籐龍之介重歎一口氣總算冷靜許多。
叩——叩——叩——!
進來的是宮崎政一那個十八歲的兒子宮崎耀司。
「伊籐世伯、父親我把忍帶回來了他人現在在門外。」十八歲的宮崎耀司魄力十足一點也不輸兩位前輩。
「叫他立刻滾進來!」伊籐龍之介一聽到兒子的名字便不由得怒火中燒。
「那麼討厭我就讓我離開這個家去自生自滅省得你心煩你看如何?」伊籐忍臉上的寒霜不比父親少。
啪——!
「你這個孽子——」伊籐龍之介痛心疾地重摑叛逆的兒子一掌!
「你又沒有兒子何來孽子?」伊籐忍像在看陌生人一樣的冷淡。
「你——」伊籐龍之介氣得一巴掌又揮過去。
「伊籐世伯請住手!」宮崎耀司眼明手快地阻止了伊籐龍之介的第二個巴掌。
「有話好說世伯。」
他言語間、眉目間都吐露著強烈的提醒與勸諫作用。
「哼——」幸好伊籐龍之介還沒氣昏頭老糊塗到鑄成大錯當下就接受了宮崎耀司的勸諫。
畢竟捨不得忍的人是他們三個忍卻對他們一點感情也沒有。
伊籐龍之介走到桌案前背對著伊籐忍按下了內線擴音鍵大聲道:
「信夫忍的行李收拾好沒?」
「好了老爺。」總管渡邊信夫恭敬的回覆。
「很好沒事了。」他一按掉話機便以更冷漠而威脅的聲音強迫中獎的下達命令:
「你都聽到了?明天政一和耀司會護送你出國你先到美國去住一陣子、避避風頭過一陣子再回來。」
「我有說要出國嗎?」伊籐忽冷冷的反問。
「我叫你出國你就得出國除非你想坐牢!」伊籐龍之介大聲怒喝。
「如果我說寧願坐牢也不聽你擺佈呢?」伊籐忽冷哼數聲。
「你——」伊籐龍之介氣得轉過身衝向他大有海扁他的味道。
「世伯請住手冷靜一點!」宮崎耀司再一次阻止伊籐龍之介並挺身護著伊籐忍。
這回連宮崎政一也出手攔阻伊籐龍之介小聲的在他耳邊說:「別這樣你應該知道忍是故意激怒你的你愈勃然大怒忍就愈開心是不是?」
宮崎政一不愧是伊籐龍之介的心腹搭檔三言兩語就平息了伊籐龍之介的怒火恢復一貫的冷靜以不容反對的絕對權威再一次下達命令:
「我再說一次不管你願不願意明天你都得乖乖的到美國去!耀司你負責擺平這個孽子稍有差池就提頭來見我!」
「世伯放心我保證明天會把忍順利的送到美國去。」宮崎耀司自信滿滿的拍胸脯保證。
伊籐忍當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逕自旋踵離開。
「忍等等我!」宮崎耀司二話不說立刻追上去。
當門重重闔上伊籐龍之介便洩氣的重歎一聲:
「那孩子為什麼那麼叛逆、老是想逃開我、反抗我?」
其實他心裡非常明白——忍恨他、一直恨著他!
從十年前他強行奪走忍間接害名務香織慘死車輪下開始忍便一直憎恨他而且忍從來就不承認他這個父親。
僅管如此他卻非常在乎這個兒子。
忍並不是他唯一的私生子但他卻非要忍繼承他不可!因為他早在十年前初次見到這個叛逆的兒子便認定他的繼承人非忍不可。這十年來忍的一切作為更加深他這份認定——在這世上只有忍才夠得上資格當他的繼承人!
所以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忍自他身邊逃走!
「為什麼——政一你說忍為什麼這麼叛逆?」
「因為他像你!」宮崎政一衷心的說。
伊籐龍之介楞了一下旋即展露難得一見的笑容。
「沒錯……」忍像他、徹徹底底的像他。
這也是他捨不得忍、對忍異常執著的重要因素之一。
「撇開那個混帳記者的事不說忍真的值得大大褒獎一番居然有那樣天大的膽子獨闖手塚那老狐狸旗下的重要堂口並炸掉手塚那一批價值高達一億日幣的海洛英難怪手塚那個老小子會氣得不成*人形非痛宰忍不可。」宮崎政一打從心坎裡出肺腑的讚許。
「說的也是忍實在是難得的領導人才!」伊籐龍之介對兒子的激賞比起宮崎政一可說是有過之無不及。
「你記不記得耀司十八歲生日那天曾當著我們兩個的面撂下決定性的話說下一任的「帝國財閥」總裁一定非忍不可否則身為下一任「雙龍會」總長的他決不承認。」提起自己那個青出於藍的兒子宮崎政一便眉開眼笑。
「是有這麼一回事耀司那孩子似乎非常欣賞忍。」伊籐龍之介和宮崎政一一樣早認定耀司和忍是最佳搭檔。
「那孩子何止欣賞忍簡直是不能沒有忍。」宮崎政一笑得兩眼瞇成一線。
「多虧有耀司跟著忍否則——」伊籐龍之介無限感慨地輕歎。
宮崎政一拍拍老友的肩頭藉此安慰他。
※※※
「忍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
宮崎耀司快馬加鞭的追上伊籐忍。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我會到美國去的。」伊籐忍態度大逆轉。
宮崎耀可以為自己聽錯了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才直視著他道:
「你這次怎麼這麼乖一下子就順從了世伯的決定這不像你的作風。」他異乎平常的合作讓他不得不防其中有詐。
伊籐忽冷哼兩聲才不帶感情的說:
「我不是聽那個臭老頭的話而是善加利用他的命令」他兩眼綻露懾人的光芒繼續說:「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家現在終於能如願你說我何樂而不為呢?」
聽完他這一番話宮崎耀司反而不希望將他送到美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