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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話 無怨的青春 2 文 / 左晴雯

    正文第一話無怨的青春2

    伊籐忍離開日本遠渡重洋來到美國紐約這片異鄉土地至今約莫一年左右。()

    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離鄉背景、獨闖異土是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新環境的。尤其是從自己的國家到另一個文化背景、生活語言截然不同的陌生國度所需的適應期更甚於在國內不同城市問的移居。其中鄉愁便是一大難題。

    但這個理所當然的遊戲規則用在伊籐忍身上卻不成立。

    恨不得擺脫伊籐家的他離鄉背井來到紐約非但沒有半點離愁反而如魚得水般自在快活。

    他不單只是不需要什麼適應期而且一來就打敗紐約當地有名的不良少年幫派的老大而聲名大噪。他憑著日本關東不良學生幫派總老大的實力在短短的一年內便整合了紐約一帶的所有日本不良少年成為日本不良少年幫派的總老大。一年來他率領旗下人馬四處攻城掠地奪下了不少其他幫派的地盤和勢力儼然成為紐約一帶三大不良少年幫派之一。

    十七歲的他一年比一年俊帥挺拔卻也一年比一年冷酷、絕情而心狠手辣。

    他的手下崇拜他、敬畏他、卻不敢親近他。

    他的敵人憎恨他、想殺他、卻對他無計可施。

    他的俊貌和酷勁讓許多女人偷偷戀慕他然而他的冷漠和冷血卻讓女人們裹足不前只敢遠觀。

    他像支孤傲的黑豹永遠獨來獨往不讓任何人接近他也不接近任何人。

    換句話說他——誰也不愛、不在乎!

    然而在乎他、需要他的人都多如過江之鯽。

    甫從日本東京風塵僕僕趕來紐約會他的宮崎耀司就是一個對他非常重視、執著的最佳典例。

    「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十九歲的宮崎耀司盡力維持貫有的冷靜對窗邊那個冰雕似的人問道。

    已經一年了!

    他以為一年的異國生活會讓忍收斂一些不再那麼叛逆但他錯了。

    忍非但沒有如他們所願變得較為安份反而變本加厲在紐約這裡搞得天翻地覆更基於在日本東京的時候。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但這次忍居然還——

    「我做了什麼?」伊籐忍不痛不癢冷冷的斜睨他。

    「你不要裝蒜告訴我為什麼煽動你尚留在東京的手下去報復一年前那個該死的記者?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次的魯莽害得一年前那件事又再一次被日本的新聞媒體炒熱好不容易這一兩個月來日趨平息現在全都泡湯了你知不知道?」宮崎耀司重重一歎。

    「那又怎樣?」伊籐忽冷哼一聲。

    「我明白你對那個記者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我和我父親、世伯何嘗不想痛宰那個死一萬次也不足惜的記者?但是你該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這次的行動實在太欠缺考慮、太衝動了。這麼一來你又得在這異土多待好一陣子才能回國——」言及此宮崎耀司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瞬間一變抬眼逼視伊籐忍。

    難道——

    「怎麼了?」伊籐忍眼中充滿嘲弄。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派人去找那個記者的碴重新炒熱一年前的新聞好延遲回日本的時間對不對?」一定是這樣沒錯!宮崎耀司愈想愈肯定這個揣測。

    這麼一來一切的事情便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他才覺得納悶一向聰明絕頂又冷靜過人的忍怎麼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幹下如此魯莽而損人不利己的拙事。

    原來這正是忍的目的!

    該死——他為什麼沒能早點覺?

    伊籐忍並無意隱瞞自己的企圖邪惡的挑挑眉表示承認。

    「忍——」宮崎耀司百感交集。

    他一年前的預感果然沒錯他們不該讓忍離開日本到紐約來的這無異是縱虎歸山的蠢行。

    現在可好了忍就如他所害怕生的一樣處心積慮地想切斷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脫離他們的掌控極力延遲回日本的時間到來。

    可惡!宮崎耀司連聲暗咒。

    不過他畢竟是個強者不會輕易放棄反正來日方長他何必急於一時?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忍回不回日本的問題而是忍唸書的問題——

    「聽說你剁了你們學校義大利幫派老大的小指還弄斷他五根肋骨害他到現在還住在醫院中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你消息很靈通嘛!」伊籐忍語帶嘲諷的說。

    「因為這件事對方那個當市議員的老爸氣得跑到學校去威脅校長要校長把你開除校長既不敢開罪那個市議員又懼於我們的勢力左右為難之餘親自跑到日本去求我們自動轉學。這麼重大的事你說我怎麼會不知道?」

    伊籐忽冷著一張沒表情的臉擦拭著手上的武士刀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宮崎耀司早已習慣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並不以為忤繼續說著他想交待的話:

    「忍你能不能稍微收斂一點你到紐約來才不過一年已經換了十一間學校你不覺得這個數字比較誇張了一些嗎?如果你這麼做的目的真是存心氣死世伯我勸你最好適可而止。世伯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如果一再地挑戰他的容忍上限哪天真把世伯給惹毛了對你不見得有好處。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這層道理是不是?」

    他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說到此處便停下來徵詢伊籐忍的意向;但這回也與以往一樣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回應。

    宮崎耀司習以為常地繼續該做的事取出一份文件交給伊籐忍道:

    「這是你第十二間學校的入學資料找個時間看一看我希望這會是你所就讀的最後一間學校。」每次把新學校的資料交給忍他都會說這番相同的期望但每一次盼到的都是重新說一遍的失望。

    所以他這次也不是真心抱持多大的希望只是忍不住關心的成分居大多數。

    伊籐忍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宮崎耀司也不期望他有更人性化的表示完成此趟前來的任務後事情繁重的他便打算動身回日本去。

    「好了我該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凡事適可而止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會再來保重。」

    宮崎耀司說完便疾步走人因為他知道再等也等不到伊籐忍友善的回應。

    他交待了紐約的心腹一些事後便匆匆離去。

    伊籐忍在他前腳一走便帶著大批手下向另一個幫派老大尋仇去了。

    ※※※

    樹叢茂密的公園一隅月兒被烏雲遮去了光采四周顯得格外幽暗。

    但是不良幫派份子間的激烈械鬥卻一點也不受黑夜的影響血光飛濺地不斷進行著。

    經過一陣狂亂的廝殺大勢似乎已告底定。

    贏的是伊籐忍所率領的日本不良幫派被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老大還被生擒的是近半年來一直和伊籐忍爭第十一街一帶地盤的瘋狗幫。

    「你……你想做……做什麼?」被制服而貼上樹幹的瘋狗幫老大面對雙眸閃著寒光的伊籐忍下巴抖得厲害連帶說話部嚴重結巴。

    「當老大就要有當老大的氣魄別一副蹩腳的樣子我會讓你死得很符合老大該有的場面。」伊籐忍右手持槍抵住他的眉心左手亮出鋒利的小刀貼住他的右腕從動作看來是要挑斷他的手筋。

    「不要……十一街的地盤給你就是了別傷我——」瘋狗幫的老大眼看深受威脅的不只上半身連雙腳的腳筋也即將被伊籐忍的手下挑斷再也顧不得什麼老大的氣魄拚命的討饒。

    可惜他錯了!

    他不該討饒因為伊籐忍對討饒的人特別殘酷。

    「啊——」

    隨著瘋狗幫老大淒厲的慘叫聲驚地而起他雙腳腳踝附近的筋已被伊籐忍的手下挑斷。

    「別叫當老大不該受一點小傷就大叫。」伊籐忍冷血地下達第二個指令。

    他的手下一接到指令便把預先準備好的濃食鹽水往瘋狗幫老大腳上的兩個傷口猛淋。

    「哇啊——」劇烈的刺痛讓瘋狗幫老大痛不欲生的嘶聲尖嚎劇烈的灼痛使得他兩腳肌肉不斷痙攣抽搐。

    「我不是要你別叫嗎?」他的沒骨氣只是令伊籐忍變得更加殘忍鄙夷左手無情的一挑便將瘋狗幫老大右手腕的手筋挑斷。

    「啊——」瘋狗幫老大已經痛得顧不得形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哈——啊——一陣傭懶的呵欠聲從幽暗的樹叢傳出來。

    「誰?」

    伊籐忍一現右側的樹叢裡有異樣的動靜旋即拔起身邊的武士刀猛力朝及腰高度的樹叢橫掃過去。

    瘋狗幫老大趁伊籐忍的手下們注意力被伊籐忍吸引住時掙脫掌握拔出預藏的槍瞄向伊籐忍想報一箭之仇——

    「伊籐忍你去死吧——」

    卡——咚——

    槍聲並不如預期驚人因為伊籐忍拿的是消音手槍。倒地不起兩眼含恨未闔的瘋狗幫老大一直到臨死的最後一剎那還是搞不清楚伊籐忍的動作為什麼那麼快?快到他連扣板機的機會也沒有便死在伊籐忍的槍口下。

    伊籐忍若無其事的將注意力轉回被他的武士刀砍掉一大截的樹叢。

    「嗨!親愛的大酷哥晚安。」躺在樹叢裡的人因掩蔽的樹叢已被迫「遷移」而露出廬山真面目。

    一般人不小心遇上這種非常狀況不嚇死已是萬幸可是現在被迫現身的這個少年郎非但毫無懼意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朝居高臨下俯瞪他的伊籐忍猛笑順便道聲晚安。

    「你是誰?」伊籐忍冷不防地蹲下去左手的武士刀如閃電般快地往他頸子邊一公分處的地面猛插入土右手的搶同時用力指住他的眉心殺氣騰騰的逼視著他。

    好傢伙居然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而且一直維持那一張天下太平的笑臉。伊籐忍心中不由得泛起從未有過的激賞之情。

    「可愛的展令揚。」一般而言被人同時用武士刀和手槍威脅命在旦夕的人是不會有那個閒情雅致多說廢話偏偏展令揚這小子就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不但不把距離脖子一公分的鋒利武士刀看在眼裡、指住他眉心的消音手槍放在心裡更沒把伊籐忍無情的殺人目光當一回事悠悠哉哉的舉起尚能自由活動的雙手食指指住自己的雙頰笑瞇瞇的故做可愛狀。

    「大膽狂徒居然敢對老大出言不遜!」伊籐忍的手下見展令揚如此不正經全視為大不敬的死罪個個殺氣騰騰的想衝上前將他大卸八塊。

    他們的憤怒在伊籐忍寒光一瞪之後便乖乖的退了回去噤若寒蟬的不敢再擅自行動。

    展令揚見狀吹了一聲自以為帥氣的口哨維持一○一號笑臉對伊籐忍讚道:

    「你好像很偉大的樣子只消用力看一眼就擺平一切莫非你有什麼能力還是什麼特異功能?喂喂喂!真有的話可別太小氣傳授幾招秘訣給我吧!」說話時他還伸手去扯扯伊籐忍的袖口。

    伊籐忍算是開了眼界了——

    他敢誓他是第一次遇到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喋喋不休的多嘴公。

    這個奇怪的小子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是智障兒搞不清楚自己身處的狀況所以才會無關緊要的嘻嘻哈哈盡說一堆吵死人的廢話?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伊籐忍怎麼看這小子都不像頭殼有問題的族類但這小子的行為實在太不合正常人該有的模式所以他才姑且確定一番。

    「你是笨蛋嗎?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當然是被你用刀和槍指著羅!」展令揚一派「你是呆瓜嗎?」的口吻。

    「大膽狂——」

    伊籐忍的手下才要衝出來替老大出氣卻被伊籐忍給瞪回原位。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伊籐忽冷冷的盯著笑容可掬的展令揚。

    眼中的殺意正在逐漸淡化……

    「你是指看到你殺人那一幕嗎?」通常為了自保看到犯罪現場又不幸被兇手逮個正著的人是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看到事件現場的。更沒有人會像展令揚這般愚蠢的自己挑明說。

    伊籐忍卻因為他的不合邏輯而愈來愈不想殺他。

    「那你知不知道我想殺你滅口?」

    展令揚直視著他笑意更加深刻的道:

    「你不會!」

    伊籐忍聞言左眉微微一挑臉色變得森冷陰沉寒氣逼人的說:

    「看在你過人的膽識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和我比騎機車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一馬。」他知道自己不該做出如此荒謬而破天荒的決定他該維持一貫的冷血作風立刻將這個命案目擊者一槍斃命免得後患無窮。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卻萌生一種想延緩殺他的念頭。

    「不錯的主意。如果我贏了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展令揚依舊是一臉歌舞昇平的笑容。

    「行!」一瞬間伊籐忍居然看呆了——不過他掩飾得很好。

    伊籐忍的手下們之所以沒有人反對伊籐忍的決定一方面是因為異於伊籐忍至高無上的權威;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他們知道想在騎機車比賽中贏過伊籐忍的機率是零。

    也就是說這個來路不明的奇怪小子最後還是逃不過見閻王的命運只不過在門前多繞了幾個圈子罷了。

    他們相信這是一向愛玩殘酷遊戲的老大又一次心血來潮的餘興節目所以他們都樂得共襄盛舉。對於倒楣的展令揚他們則不吝於給予些微的同情不過幸災樂禍的興奮無情佔了絕大多數。

    「聽好我只講一遍。我們的遊戲規則是:在無限高公路上逆向行駛五百公尺然後騰空飛車橫過公路護欄停在河道旁的草坪上。如果你敢臨陣退縮我的手下就會送你上西天。」伊籐忍冷漠的說道。

    「也就是說只要我比你先到達草坪就算我贏?」展令揚一派輕鬆自在。

    「對。」這小子難道還沒現這是個死亡遊戲否則怎麼還笑得像個自癡一樣?

    但是他卻對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印象十分深刻。

    「ok騎哪一輛?」展令揚一副人家理所當然該把機車借他的口吻。

    「這輛!」伊籐忍的手下很好心的給他指示。

    展令揚動作瀟灑帥氣的騎上那輛12oo的機車遵照伊籐忍的遊戲規則沒有戴上安全帽。

    伊籐忍在跨上自己的機車之前冷冷的問:

    「如果閃躲不及可是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你放心我如果一時想不開一定會找法拉利陪我去向天使報到比較威風。」展令揚始終沒個正經樣。

    伊籐忍突然有種不希望他死掉的念頭……

    比賽開始之際伊籐忍私下指示手下們不准介入這場死亡遊戲——無論展令揚有沒有臨陣脫逃。

    然後賭命遊戲開始了。

    伊籐忍本以為這個笑得像白癡卻不惹他嫌的臭小子會臨陣脫逃沒想到展令揚不但沒有還一直和他並駕齊驅。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這小子還是一直維持那張彌勒佛似的笑臉。

    這小子夠帶種!伊籐忍的玩興完全被挑起將油門加到最底線的猛衝。

    我倒要看看這小子還跟不跟得上!

    沒想到出乎意料的展令揚很快就追上再一次和他齊頭並進。

    伊籐忍心頭一陣詫異——能和他並駕齊驅的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

    「臭小子我先走了!」伊籐忍再一次下戰書拉高車頭飛向夜空像閃電般飛越公路護欄朝河道旁的草坪俯衝。

    展令揚幾乎是和他同時起飛同時飛向夜空衝過護欄但是意外卻在穿越公路護欄後生了——

    伊籐忍的一名手下眼見展令揚逃過一劫有望居然擅自拔出手槍朝展令揚那輛機車的油箱連開數槍機車因而起火迅燃燒。

    「令揚危險——」

    伊籐忍見狀不禁失聲大吼。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展令揚在機車起火燃燒的剎那自腰上抽出一條黑色的長鞭振臂一揮甩向了公路旁的路燈燈桿緊緊纏住。

    接著展令揚便像飛天仙女似的順勢飛向那根燈桿酷勁十足的攀附在燈桿不慌不忙的朝臉色大變的伊籐忍拋了一個飛吻。

    而那輛著火燃燒的機車便像一團火球失墜落並在墜河前一秒鐘爆炸接著在河中銷聲匿跡。

    伊籐忍像支身手矯健的黑豹輕鬆帥氣的完美降落在草坪上。

    手下們崇拜機佩的喝采隨之驚地四起。

    伊籐忍根本不在乎屬下的喝采歡呼一停妥車便拔槍朝剛才對展令揚放冷箭的手下開了一檔那個手下立刻當場斃命。

    「我說過逆我者死!」他面無表情的對手下們宣告處決那名手下的理由。

    在場的手下們個個服服帖帖沒人敢多言——這的確是老大一貫的作風!

    「你可以不必殺他的。」展令揚不知何時已從公路上的燈桿下來來到他身邊。

    伊籐忍先是訝於他動作的俐落迅接著便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你給我閉嘴這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殺人這檔事不太好玩耶!」奈何展令揚天生愛和人唱反調。

    「你——」伊籐忍臉色變得極為森冷陰沉。

    敢當面對他說這種話的這小子絕對是第一個!

    「老大殺了他他輸了!」

    「對!殺了他!」

    伊籐忍的手下們開始起哄聲勢愈來愈浩大。

    面對這樣的情景展令揚還是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對伊籐忍道:

    「你怎麼說?」

    伊籐忍根本不想殺他魄力十足的高舉右手一揮此起彼落的起哄聲立即消音變得鴉雀無聲。

    伊籐忍這才說:

    「是我的手下違反遊戲規則在先所以我放你一馬你走吧!」

    「老大——」他的手下想說些什麼給他一瞪便全乖乖的退了回去。

    展令揚雙手交抱在胸前氣定神閒的朝他笑道:

    「我該不該對你說聲謝謝呢?」他嘴上說是這麼說態度卻沒有半點想道謝的樣子。

    「不必!」伊籐忍懷疑他是故意露出破綻讓他知道他是沒誠意的。

    展令揚接下來的表現立刻證實了伊籐忍的懷疑——

    只見他附著到伊籐忍肩上在他耳畔輕聲細語的笑言:「我也覺得沒有必要耶!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了。」

    伊籐忍以足教人冰凍三尺的森冷目光死瞪住仰起臉朝他猛笑的展令揚。

    這小子哪來的自信?他怎能如此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不會殺他?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並未因此而動怒反而更加賞識這個臭小子。

    而且一向不讓人靠自己太近的他這會兒居然放縱這個愛笑的臭小子像支八爪章魚似的附著在他身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死黏住他不放。

    他非但沒阻止他也沒有對他提高警覺更沒有討厭他、排斥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展令揚話多得不得了。

    「伊籐忍!」他訝於自己破天荒的坦率。但又想不出不回答他的理由。

    展令揚笑得更深刻「很好聽的名字。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

    咱們後會有期晚安親愛的忍!」

    他滔滔不絕的呱噪完便自顧自的哼著歌走人。

    伊籐忍並未阻止他只是靜靜的目送他離去。

    當他消失在他的視界盡頭時他突然覺得拂過肩頭的夜風有些微涼。

    「老大要不要我去調查那個小子的底細?」伊籐忍的第一號手下忠心為主的問道。

    「不必!」

    「可是他可能會對我們造成不利!」他是指展令揚目擊殺人現場一事。

    「他不是那種人!」伊籐忍挑了一下眉示意手下別再贅言。

    老大都這麼說了當手下的豈敢再多加置喙?

    「明晚虎克幫和黑刀黨是不是有場浩大的地盤之爭?」伊籐忍問。

    「是的老大!」

    「查明確實械鬥地點我們按計劃前去觀戰。」

    「是!」

    「今晚就此解散!」

    伊籐忍宣告散會後便騎上自己的愛車迅消失在黑夜之中。

    為什麼他那麼深信那個愛笑的小子不會出賣他?

    他自問卻沒有答案但他就是莫名的深信。

    相信別人?而且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這對伊籐忍來說絕對是生平頭一遭!

    ※※※

    虎克幫和黑刀黨這次的地盤之爭由於牽涉到許多幫派今後的勢力分佈所以許多幫派都前來暗中觀戰。

    伊籐忍便是前來觀戰的幫派之一。

    不久虎克幫和黑刀黨雙方的人馬便全數到齊開始劍拔弩張的談判。

    火藥味十足的談判果然一下子便破裂雙方人馬很快便大動干戈本來就不甚平靜的談判現場旋即變成廝殺激烈的械鬥戰場。

    虎克幫的老大本來就是孔明型的領導人不擅拳腳功夫在械鬥場合一向只負責坐陣指揮不加入實戰之中這是道上人盡皆知的事。而虎克幫的副老大則是實戰格鬥的高手所以每次械鬥都是由他率軍奮戰老大坐陣指揮兩人向來合作無間實力令各幫派不敢小覷。

    可是今天的械鬥虎克幫看起來卻屈居劣勢而且開戰不到三十分鐘便開始節節敗退實力不及平常的五、六成。

    伊籐忍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現象而且他很快便找到答案——原來虎克幫的副老大在械鬥前便受了重傷虎克幫少了帶頭廝殺的頭頭戰力才會銳減。

    看來這場地盤之爭虎克幫是輸走了可憐!

    其實包括伊籐忍在內的各個觀戰幫派都比較希望虎克幫贏得這次的勝利因為虎克幫的正、副老大比較講江湖道義不像黑刀黨的老大那麼陰險小人。若是虎克幫奪得這次勝利的話對今後各幫派在這一帶活動會比較好。

    但是行有行規道有道規觀戰的各幫派雖然比較希望虎克幫贏卻不能出手幫忙壞了道上的規矩。所以只有暗自惋惜的份。

    雖說虎克幫的則老大受傷是導致虎克幫此役屈居劣勢的主因然而戰前保持自身狀況良好也是實力之一因此觀戰的各幫派也不好站出來說:這場戰役不算等虎克幫副老大傷癒再重新開打。

    因此只能眼睜睜看黑刀黨不斷投向勝利女神的懷抱。

    眼看虎克幫的副老大即將被黑刀黨的老大砍成兩半坐陣指揮的虎克幫老大冷不防的高聲大叫:

    「令揚快出來!」

    令揚?伊籐忍呆楞了一下。

    「就來了!」

    只見一道金屬特有的閃光劃過夜空纏住黑刀黨老大即將砍上虎克幫副老大的大剛刀大剛刀震晃了數下便隨著那道奇特的金屬閃光飛向不知何時出現戰場的金屬閃光持有人手中。

    「老兄別欺負受傷的人嘛人家會笑你強欺弱、羞羞羞哦!」展令揚一派閒適的把玩著剛打劫到手的戰利品右手則操持著那道金屬閃光。

    那是黑色的長軟劍!中國特有的一種神秘兵器?伊籐忍這才現那個愛笑的小子拿的並不是黑色長鞭而是一把稀有的黑色長軟劍。

    那小子究竟是什麼來歷?那種長軟劍可不是一般人能操控的何況那小子還要弄得那麼俐落熟練操控自如?

    伊籐忍第一次對人產生興趣。

    「老大那個救了虎克幫副老大的男人不是我們昨天遇到的那個嗎?原來它是虎克幫老大的手下?」伊籐忍的手下低聲驚呼。

    虎克幫老大的手下?伊籐忍定定的凝視正在和黑刀黨老大大打出手的展令揚幾眼再看看虎克幫正、副老大的反應才篤定的說:

    「不他應該不是虎克幫老大的手下!」

    「那他為什麼加入這場地盤之爭幫著虎克幫打黑刀黨?在道上混跡的人應該都知道這樣是違反遊戲規則的除非他不是道上的人!」伊籐忍的手下條理分明的分析。

    不是道上的人?極有可能!伊籐忍從第一眼看到這個愛笑小子就不覺得他是混黑道的。但很奇怪他卻覺得這小子比任何人都貼近他的心。

    「天啊!那傢伙究竟是什麼怪物才三兩下就擺平了黑刀黨的老大一轉眼又擊潰了黑刀黨十來個手下而且他舞動那把奇怪金屬應戰時臉上居然一直維持著滿不在乎的笑容?」

    伊籐忍的手下你一句我一句的爭相談論言語間流露出欣賞與崇拜。

    伊騰忍表面上雖然維持著慣有的冷漠但內心卻呈現前所未有的激奮。從未為任何人激起漣漪彷如死水般的心湖此刻正大事興風作浪、澎游洶湧。

    而掀起這場驚濤駭浪的正是始終笑著一張無關緊要的臉替虎克幫扳回劣勢的奇怪小子——展令揚。

    少頃大勢宣告底定虎克幫在展令揚中途跨刀助陣之下反敗為勝順利取得這一帶的地盤硬生生的氣走黑刀黨。

    械鬥結束虎克幫開始展開慶功宴後前來暗中觀戰的各幫派代表也就紛紛離去了。

    到最後只剩下伊籐忍一群人還留在原地。

    「老大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再等一下。」伊籐忍面無表情的說。

    他的手下便不敢再多言乖乖的在一旁等候。

    伊籐忍的目光一直鎖在和虎克幫正、副老大喝酒暢談的展令揚身上。

    那小子究竟是誰?他現虎克幫的正、副老大似乎都很喜歡他虎克幫其他成員也都很樂於和他親近且眼中都閃爍著崇拜他的光芒。

    這實在是很古怪的情景。一般而言混黑道的人是不會輕易和普通平民如此親近熱絡的——他們一向只和擁有相同味道的同類在一起也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

    問題是展令揚這個小子怎麼看都缺乏道上兄弟的味道但卻以一股難言的魅力吸引著那一票江湖兄弟讓他們毫無距離惑的樂於和他親近打成一片!

    伊籐忍對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愛笑小子愈來愈在意。

    「令揚別走你乾脆就加入我們好不好?」虎克幫的正、副老大爭相說服即將先行離去的展令揚。

    「不行我說過我對混幫派沒興趣的ok?」展令揚跨上自己的機車回眸對虎克幫的朋友們笑道。

    他的態度雖然十分溫和卻明顯的透露著不可能改變心意的堅持。

    「別這樣嘛再考慮看看吧!你很適合當老大呢!只要你點頭我們就推舉你當虎克幫的總老大你意下如何?」虎克幫正、副老大明知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仍然不肯輕易死心的拚命說服。

    展令揚只是笑而不答動機車後對他們說了一句:

    「我先走了拜拜!」

    虎克幫正、副老大並未阻止他只是大歎可惜的對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高呼:

    「令揚下一次聚會你一定要來哦!」

    展令揚並沒有回眸只是高舉右手做了一個「v」字形的手勢。

    下一秒鐘他便消失在黑夜中。

    「走吧!」伊籐忍這才率領一幫手下走人。

    會再見到那個奇怪的小子嗎?

    伊籐忍並不確定不過他心中卻有著些許的期待。

    這是他十七年來第一次對人產生期待。

    很奇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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