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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爭虎鬥 第八十七章 、大寺奇遇 文 / 胡小謅

    「還是請這位師傅給我解釋一下吧,無益格言,是否教人為善,心鬼可消,可好?」喬銀忠十分虔誠地小聲要求道,在神面前,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刑警大隊長,而只是一介小民而已。

    「施主也是要談鬼嗎?」老者終於可以接上話茬了,如釋重負。

    「當然啊,像我們這些普通的人,干的工作又挺特殊,難免常遇心中難解之事,得罪人,人事自有上級領導朝廷諸賢把握,我等至愚之人只能談談鬼罷了。既然今天來了,一眼便看到了這個十無益,也是緣吧,心裡便受到一些啟示或觸動,不過我由此想到的可不是哪兒看來的典故,更非賺人迷糊的話頭,而是想起自己的一些經歷,相當的詭異。」

    「哦?施主有何非常經歷,老朽願意一聞。」

    「最有意思的是,這件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完……不過我一時半會也還不知從何講起……」

    喬銀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看高子和,再看一眼遠處的老婆胡秀麗。

    想想,他不說了,而是換了一個念頭說起了許多年前的一段往事。幾個人進了一道門,彷彿入了一層天地,很多年前,喬銀忠還是孩子的時候跟著大人來太魯閣寺遊玩——那時候廟宇還很小,還未重新修繕,很破舊,破舊立新剛過沒有多久,也不叫太魯閣寺,僧人好客——不過那時雲禪大師還不在彼處——強留他看大江上的日落,說是很壯觀。

    於是當天他們一家人在喬老爺子的帶領下便沒有下山,在寺裡客房過夜。

    夜半,喬銀忠聽到檻外鳥聲喧動,窗欞間透進光線閃爍,怕是失火了,連忙起身察看——確實有火在燒!卻不是在山上。

    據當時目測,這火有一里開外,位於江心正中,火勢熊熊。

    當然了,那時喬銀忠還不是警察,也不是刑警大隊長,只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他的第一反應是有誰點燃了捆木柴,柴趁著浮力,帶著火到了江中。然而不對,如果是這樣,江流洶湧,火源即使不被淹沒,也一定會隨著江流而向東漂移,越來越往下游。

    但這火恰恰始終停在那個位置。而且如果不是他眼花的話,這火竟是活物,因為它還在前後左右有規律地振動,時而略顯暗淡,時而又特別明亮,逆著周邊水勢,激起白色的水花。正因為如此,大山林梢間棲息的鳥兒才會受到驚擾。

    當時,喬銀忠就感到驚訝,好奇,他四顧無人,萬籟俱寂,不見有僧人出來,也不想因此而去叫醒誰,面對眼前的怪象,心中反而鎮定了。

    說起這一段少年時記憶猶新的經歷,眼前仍然清晰可辨,至今喬銀忠心裡也無解,記得當時定下心來邊看邊考慮它到底是什麼,又排除了一些可能:「首先,這東西絕非夜漁的漁火,否則船在哪裡?」

    「非鬼火——鬼火是暗淡的青色,不會有這樣的亮度,也不會在水中出現。更不是漂浮的燃燒物,前面已經提到,它本身似乎有動力存在,能頂住水的流勢。」

    「那麼,還有一種可能,是腳下大江中的水族精魅在弄影,或許是大蚌一類的東西吐納夜明珠?但這半夜裡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究竟是為什麼呢?」

    「施主,」老和尚開顏道:「須知凡是經過歲月磨練、得以年老成精的東西,必是有緣故逃避天刑,才得以長成。()就像《莊子》所云:南伯子綦游乎商之丘,看到一株奇異的大樹——細枝蜷曲,不可以為棟樑;大根糾結,不可以做棺槨;葉片入口,口爛受傷;探鼻嗅之,使人發狂。」

    他停頓片刻,又道:「於是子綦歎息說:這果然是『不材之木』啊,以其全然的無用,才能逃乎匠人之手,存身於世間,竟至長得這麼大吧。你想想看,樹猶如此,這活物,假設它是什麼的精怪吧,能在大江裡發出這樣的光芒,恐怕沒有堅忍韜晦的道行,是度不過漫長歲月中外力的賊害的。但正因為如此,又怎會如此招搖,還能存活至今呢?」

    話音未落,胡秀麗過來了,剛想開口說話,看見三個人的臉色,站在一旁默默不語聽著。

    喬銀忠似乎心有所得,又似乎更糊塗了,答案或許是——他當時想——它像他一樣,也是客人,只是偶然那一晚是它初次在這裡現形。

    今天再來,卻是時過境遷,一晃便十多年過去了。

    答案,仍然未知。

    「你們在說什麼呀?」胡秀麗問,沒有人回答她的話,這也對,因為喬銀忠從沒聽說過此地有何異象,僧人也沒有跟其他人提及過……但這是什麼東西,依舊是一個問題;還有它為何選擇那年的那一天的那個夜晚時機散發光芒,也是一個問題……

    老和尚的話看似有解,其實無解,或許又是一段俗人無法理解的禪語。它尤其解釋不了此時此刻,喬銀忠希望得到的某種秘密解釋。

    喬銀忠正疑惑此物何物、今夕何夕之際,背後的一個駭人的聲音著實嚇了他一跳。

    像是有人捏著鼻子用很怪的嗡嗡聲說話。它說的是:「奇怪了,大家可睡得真熟,沒人起身察看麼?」

    喬銀忠猛地回頭,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晴了,陰鬱的太陽釘在天空上,淡白的陽光憩息在琉璃瓦和新粉的院牆上,周邊的樹木枝葉紋絲不動,一切像被施予了定身法術。

    而眼前寺院裡的人群依然故我,人頭洶湧,熙熙攘攘。

    「何物作怪?還不現身?」喬銀忠輕喝一聲,聲音與其說是義正詞嚴,不如說是虛聲恫嚇。

    「奇怪啊,我怎麼覺得有那個傢伙的氣息……真是那傢伙可不得了!」嗡嗡聲一變為嘰嘰喳喳聲,繼續旁若無人地自言自語。

    幾個人望著忽然間有些神經質的喬銀忠,不知——只聽他說了什麼,卻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同在一個空間裡,卻是分明讓人感覺到兩個天地和感受,平時,在公安局裡,喬銀忠多精多靈多堅硬啊!案子辦過無數,人也抓獲過無數,更不要說因此而立功受獎無數了,有誰,什麼時候,包括跟他同床共枕十餘年的老婆胡秀麗見過他如此模樣?

    不過,其他人也的確聽到了什麼聲音,剛要壯著膽子朝聲音的方向走去,身旁梧桐樹的枝幹上有一團黑影撲簌一聲迎面飛騰起來,翅膀幾乎碰到喬銀忠的臉,把喬銀忠嚇得往後一退。

    再定睛看時,似乎是天牛、金龜子一類的蟲子往反方向飛遠了,除此無它。

    等待了一會,不見再有動靜,四處察看,寺內寺外,山上山下依舊音塵俱無,除了燒香拜佛的人們,唯有青天白日之下寺院的寧靜對峙著遠方奔騰不歇的大江水。

    對了,大江水!這時喬銀忠才察覺到,此刻的水中不再有什麼火焰,黑茫茫的水波反射不了多少夜光。一派空江,在時間中若無其事地流著,否認一切都曾發生過。

    整個在太魯閣的那個奇異詭秘的上午,後來出了寺院的喬銀忠都在山崖江畔徘徊,後面跟著老婆胡秀麗,他們走走停停,一會兒說著話,似乎心事重重,一會兒又分開,各自為政,在那寺廟外的一塊兒空地上尋覓,然而那些怪異的事情好像下定決心似的不再出現了,喬銀忠於是又把它看成是江神對自己顯露的一個啞謎,其意義只能待什麼事情發生之後才能驗證。

    再後來又過去了幾年,這晚的遭遇也就淡忘了,直到喬銀忠遇見了那個男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裡不提。

    總之,那天在太魯閣寺內的一些事情和奇遇,回到大鼎縣城之後總是掛在喬銀忠的心頭,偶爾便會突然想起,揮之不去。晚上他忍不住再一次跟胡秀麗說了,也說了自己擔心的一些情節和事情。胡秀麗說:「不要緊,是你自己的心事重重,想得太多了而已。我已經給佛陀說了,要他老人家好好保佑我們一家,保佑你和孩子平安無事。」

    「佛陀已經答應我了,我都感應到了,放心,你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喬銀忠突然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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