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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談判 文 / 夕陽之歌

    大昱建德三年,西突厥蛇年,三月。大昱天子李天祁動了對劍南道叛軍的平叛戰役,由於對方大多武藝高強,頗有身手,令大昱軍損失頗重,於是李天祁也調動了他遍佈中原大昱的江湖勢力,參與其中。至此,一場征討叛軍的戰役,變成了江湖兩大勢力的殊死爭鬥。幾乎整個大昱的江湖門派都絞纏與這場戰役之中,一時間,風雲湧動,草木惶惶,山川色變,九州顫慄。

    同時,衛子君率領的西突厥大軍也開始了征討吐蕃的戰役。而位於大昱遼東以北的室韋與靺鞨也同時大起干戈,就連高麗這個不安分的民族也從中插入一腳,趁亂直取靺鞨。

    戰事四起,天下震動。

    看來果真是哀兵必勝,賀魯率領的弩失畢部勇猛異常,不肖十幾日已是連取幾座城池。

    在衛子君率領的西突厥大軍才進入吐蕃時,便已聞得前方一個個捷報傳來,賀魯率領的弩失畢部攻破了一座座城池,已經直取象雄。由干賀魯在前方開路,衛子君幾乎毫無阻攔的進入了羌塘。兩人採取不同的進攻路線,卻互相呼應,時刻留意著對方的消息。

    在大軍進入吐蕃的十七日,傳來了賀魯攻破象雄小羊同的消息,被困在北側無法與吐蕃朕系的大小勃律不戰而降。衛子君則是一路勢如破竹,直攻羌塘,不出三日,羌塘即破。按既定線路,衛子君本應繼續由羌塘直入蘇毗,不想她卻莫名突然轉道,直取象雄大羊同,向賀魯會合而去。

    而後賀魯向東,衛子君向西,二人齊齊夾擊大羊同,經過六日的奮戰,攻下象雄大羊同。從兵之日至此,歷時一個月,二人終於在象雄這個古老的王國會合,將吐蕃岡底斯山以北的大片領土佔據。

    象雄,意為「大鵬鳥之地」。這個崛起於西藏高原的王國,這個曾有過無數的輝煌,產生過高度的文明,卻神秘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古老王國,它不僅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象雄文宇,而且還是西藏苯教的源地,西藏高原最早的文明中心,對後來的吐蕃以至整個西藏文化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但是,像雄文明就那麼的消逝於歷史長河中。只是,此時站在象雄迂闊的草原,正在感歎歷史的衛子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像雄文明消逝的原因竟是因為她。

    象雄的四月,氣候乍暖微寒,廣袤的阿里草原,已經一片綠意盎然。夕陽西下,漫天紅霞,草原的高坡走過兩匹駿馬,其中一匹異常耀眼,雪白的皮毛在斜陽的照射下閃著金黃色耀眼的光澤。

    兩匹馬交頸揚蹄,在草原上撒歡,不停的打著響鼻。蹄下的青草,浩瀚的草原,令到它們不斷地歡快跳躍。

    阿里草原,這個豐饒浩瀚的大草原,乃古象雄國的祥地。這裡有數不盡的神山聖湖和奔流四方的江河,在獅泉河、象泉河、馬泉河、孔雀河沿岸,森林滿佈,農田遍野,任是如何也想不到,一千多年後的阿里,卻是滿佈空蕩蕩的荒山、蕭瑟的無人區與蒼涼的大戈壁,誰又能想像得到這裡曾如此繁華過、輝煌過,又有誰能相信有個像雄時代,曾在這裡繁榮昌盛了幾千年。

    斜陽漸落,彩霞消褪,天幕裡降下一片幽藍。賀魯躺在衛子君的腿上,抬手撫著她的頰。她微微垂頭看著他,撫著他的。風,吹過阿里草原,掠過那兩個互相凝視的人,地面的小草輕輕抖動。

    「明日,我去見蘇毗女王。」衛子君輕聲道:「你一個人小心。」

    「為何?」賀魯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帶著薄繭的大手,一遍一遍地撫著她的玉頰。

    粗糲的感覺劃過皮膚,細嫩的皮膚終是受不了他的不斷摩擦,生出火辣辣的感覺,衛子君無奈笑道:「行了,再摸就沒皮了。」

    賀魯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但還是無法不去撫弄她,於是開始幫她理順著被風吹得稍顯凌亂的絲。「你是想去與蘇毗談判結盟?」

    「嗯。蘇毗當年曾來我突厥要求聯姻,既然欲意與外邦結盟,說明她們一直不肯接受吐蕃的轄制,近期已經有大量的蘇毗人不堪忍受吐蕃奴役之苦,前往投靠大昱。蘇毗乃吐蕃四族中最大一族,我們若趁此機會拉攏蘇毗,共同討伐吐蕃,則吐蕃亡國不遠。」說完,衛子君好笑地看著他,看他不停在自己鬢邊理著被風吹起的絲,把她的眼都晃花了,她很是無奈,「你理了,還是會被吹跑,不必理了。」

    賀魯放下手,又開始整理她的衣領,衛子君呻吟了一聲,靠在身後樹上。

    賀魯皺起長眉,「那也應該由使節前往,你此去我又如何放心。」

    「我們身邊各個都是帶兵打伙的粗莽漢子,又有哪一個能有口才去說服蘇毗?只有我跑一趟了。而且,事不宜遲,吐蕃軍隊已經向此地趕來,不出五日應該會到了,我們需要急趕往蘇毗,如果說服蘇毗,那麼蘇毗的軍隊便可直接攔阻吐蕃大軍的北進,如此我們攻佔的象雄便可安然無虞。」

    賀魯將頭向她的小腹湊了湊,輕笑,「你是想利用蘇毗阻截吐蕃援軍?我與你一起去。」

    衛子君白了他一眼,「不能說利用,該稱為合作。你,也不要去,你是個累贅。」

    「你……說誰是累贅?」賀魯氣鼓鼓地瞪起一對深褐色美眸,恨恨地盯著衛子君,盯了一會兒,突然勾起兩手攻向她的腋下,「說!誰是累贅!?」

    沒有預料到突然的襲擊,衛子君癢得立時笑做了一團,掙扎著抬起他的頭顱想要逃跑,卻被賀魯長臂一展摟住了腰。

    得此機會,衛子君反攻過來,向著他的腋下欺去。可是賀魯卻一動不動,只是躺在她的腿上,抱緊她的腰,將頭深深理進她的腰腹之中。

    察覺到他的不對,衛子君住了手。

    半晌,他問道:「你愛他是嗎?」

    衛子君聞言一愣,沉默了片刻,清澈的眸光有了一絲迷茫,她抬眸,望向蒼茫的草原,輕聲道:「別問這些。」

    「你喜歡我嗎?」賀魯又問道。

    衛子君歎了口氣,「喜歡。」

    「愛我嗎?」賀魯的頭理在她的身體裡,聲音的些悶。

    她愣了愣,這個問題,她從沒有考慮過,他們為什麼都愛問這樣的問題,真是不知從何答起,「不知道。」聲音很輕,她有些心虛。

    「在他面前你就知道了是嗎?」那醋味很是濃烈。

    「賀魯,別這樣,瞧你,像個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比你還要大兩歲。」賀魯生氣了,猛的坐起來,就要起身,衛子君伸出手臂,從他的身後勾住了他的脖子,她輕笑,「生氣了?」溫熱的氣息噴在賀魯的後頸,他頓時軟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動,而後,身體向後靠上了她的胸口。

    衛子君歎了口氣,嘟起紅唇,在他的耳後皮膚,輕輕啄了一下。

    賀魯的身體有些抖,他問道,「這算是道歉麼?」

    衛子君一聲輕笑,「算情不自禁。這般白白嫩嫩的美人在面前,任誰也想咬上一口。」

    賀魯猛的轉身抱住衛子君,順勢將她壓倒在草地,精準地含住了她的唇。

    沒有料到此舉的衛子君,「晤」的一聲瞪大了眼晴,隨著賀魯唇齒的深入糾纏,她微微的喘息起來。

    賀魯大手不客氣地伸入衛子君的衣袍,覆上她腹部細滑的皮膚,極力的搓*揉,然後貼著皮膚向上滑去,直接攥住了她的酥胸。

    「賀魯——」衛子君輕呼一聲,聲音微抖,然後輕輕拉出了他的手臂,「別這樣。」

    賀魯停止了手上動作,將頭理入她的頸項。

    一陣風掠過草原,吹起了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衣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一望無盡的黃土城牆,凸顯了歲月的的痕跡,半是建築,半是窯洞的城區明顯帶有高原古城的特點。蘇毗的皇宮,為九層重樓,目前已行不能稱其為皇宮,一個受制於人的王國,再沒有往日的光彩。

    如今在位的蘇毗女王是繼棄邦孫之後的湯滂氏,由於嗜好男色,疏理朝政而成為亡國之君,依附他國苟延殘喘。這種胸無大志之人,若讓她拿起大刀來反叛,實在是難。不過,聽聞她亡國之後不堪受辱,雖無大志,卻是個有些自尊的人物。

    衛子君與賀魯進入大殿的時候,湯滂氏已經在主位坐定。

    一身青毛綾裙,下領衫,身披青袍,袖委於地,文錦加身,頭梳小鬟髻,滿頭金飾,耳鐺隨著身體的動作而不斷的晃動。衛子君沒想到的是,已經年約四十的人,依舊美艷,完全沒有四十歲該有的老態。

    那湯滂氏乍見衛子君,眼神突的一亮,未及衛子君開口,那湯滂氏便笑咪咪地招呼道:「下面就是聲貫四海1,戰績驕人,風華蓋世的西突厥可汗嗎?」聲音倒是有些嘶啞,不似外表般美艷。

    衛子君上前拱手揖道:「王上厚讚了,正是本汗。」

    「本王倒是該稱呼可汗為風親王呢?還是稱呼為可汗好些?」似是有意的羞辱,又似是無意的詢問。

    衛子君不動聲色道:「王上不是已行決定了嗎?不過我認為稱呼風親王更為妥當,因為我西突厥已經隸屬大昱。可汗亦不會錯,因為我依然是西突厥的可汗。」

    「哦!不過,我更喜歡可汗這個稱呼。」湯滂氏笑了笑。

    「王上隨意。」

    「可汗,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又是可汗親往,有何事?直說為好。」湯滂氏瞥了眼衛子君身後的賀魯。

    「王上英明,衛風此來只為一事,便是欲與蘇毗一起,合力討伐吐蕃。」她頓了一下,見湯滂氏沒有反應,便又接著道:「那吐蕃對我突厥連年興兵,令我子民恨之入骨,我亦是不勝其煩。吐蕃出兵,每每都在蘇毗調集軍隊,將蘇毗勇士一個個送入戰場,葬於黃沙,且對蘇毗子民強加壓迫,想必,王上亦是已行隱忍不住,若是你我聯合討伐,之後各取所需,我想,蘇毗重振國威,指日可待。」

    湯滂氏聞言一聲大笑:「果真名不虛傳,一出口我已經動心了。不過松贊干布傳授我們農耕技術,引bbs.jo導灌溉,便是因為他,我們才得以吃上青稞、小麥、蕎麥、豆類。可汗,你說我又怎好恩將仇報呢?」

    衛子君勾唇一笑,「王上此言差矣,蘇毗亡國,乃因松贊干布的侵略,他與蘇毗何恩之有?況且,那松贊干布一直將蘇毗作為吐蕃擴張的工具。想吐蕃屢次討伐征戰,軍糧馬匹,半出此處,打著『吐蕃舉國強援』的名義,實際是搜刮剝削,王上種出了小麥,卻充作了軍糧,牧養了駿馬卻充作了戰馬,養出了熱血兒郎,卻被拉去充了軍。王上既然擁落這些軍需,擁有軍隊,肯為他人做嫁衣,為何不為自己爭口氣?」

    眼見著湯滂氏一張臉孔有些抽搐,衛子君又接著道:「青稞、小麥、蕎麥、豆類?王上看到我突厥牧民現今的生活狀況嗎?那難嚥的青稞幾乎沒人去吃了。王上若與我西突厥合作,便是與我大昱合作,屆時紡織、養蠶、繅絲、建築、造紙、釀酒、制陶、碾磨、歷算、醫藥,甚至農具製造,您想要什麼都可以,何苦屈居人下?」

    「哈哈……」湯滂氏一聲大笑,「可汗果真直率之人,口舌犀利,令我心服。給我一日考慮,必會給可汗一個答覆。」

    衛子君淡笑,「如此多謝王上了,屆時,王上若是同意合作,您也要謝謝自己,因為您為自己選了一條光明之路。」

    湯滂氏又是一聲大笑,吩咐下人直接與此擺宴。「可汗,坐到我身邊來吧。太遠的距離講話很累。」

    「如此,叨擾王上了。」衛子君道謝,便坐了過去。

    坐了過去,衛子君便有些後悔了。

    這湯滂氏先是以示友好的拉住她的手,之後便對她的手開始大肆蹂躪。「哈哈,可汗,還是賢王之時,我公生見了你一面便心生暗戀,難怪,果真好風采,這走近一看,越迷人。」

    衛子君有些疑惑,「本汗何時見過貴國公主?」

    「便是兩年前,隨輾噶爾孫波前去求親的副使啊,哈哈……」湯滂氏似乎很開心。

    衛子君.恍然大悟,不禁笑道:「公主她還好嗎?」

    湯滂氏輕歎一聲,「被松贊干布強要了去了。」

    衛子君眉頭蹙緊,想不到松贊干布竟是如此強橫之人,只是,公生在他手上,讓湯滂氏反叛可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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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1四海。此處的四海,不是指古時所指東海、西海、南海、和北海。而是指中原之外的四邦蠻夷之地,《爾雅#8226;釋地》中有: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海內即中國,四海之外更有四荒,四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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