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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章 雲霓 文 / 未知

    這日在家裡悶悶的,平兒便寬慰我道,「奶奶好久沒出去逛逛,不如挑個日子去碧雲寺上香吧?臘月初八佛祖成道日,那裡捨粥做法事熱鬧的得很,奶奶從前喜歡去的。」我想了想,自從來了這裡,還沒有出去散心過,當下表示贊同。於是抽空回了老太太和太太,便出門了。碧雲寺出了城還要十幾里的路程,一路上人也很多。到了寺門口,只見捨粥的隊伍排得很長,我們便直接進去了,吩咐車轎在門口候著,平兒跟隨我,讓幾個婆子們自去求神拜佛了同車伕一道等著。

    到底是香火旺盛的寺廟,佛像裝金披紅,拜佛的人也絡繹不絕,我和平兒一路瀏覽,幫老太太,太太和寶玉等求了平安符,便往後面院子走來。那梅花竟也開了一些花蕾,幽幽的香氣傳來,好不舒服,我深深地吸口氣,對平兒笑道,「來了這裡,果真能忘記那些世俗的事情,覺得輕鬆多了。」忽聽後面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忙回頭看時,卻是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年紀約四十歲左右,忙和平兒一起見禮。

    那和尚笑道,「貧僧正在打坐,忽而心動,出來看時,卻是女施主光臨,小寺蓬蓽生輝,善哉!」我忙示意平兒拿銀子,和尚笑道,「女施主隨喜請稍後,貧僧卻不為化緣而來。女施主來此,一干癡情男女總算有了著落,可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世道輪迴,佛祖再不會說錯的。」我聽了,便知道這是位有來歷的高僧,便請教法號,卻是「智信」,平兒驚叫道,「大師莫不是這寺廟裡的住持?聽說住持八十有餘,您看起來好年輕啊,莫非真是返老還童!」

    智信大師笑道,「貧僧正是這裡的住持。何來的返老還童之說?不過出家人無牽無掛,適逢佛祖,看起來淡泊些。世人直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七情六慾放不下,五臟六腑焦躁不安,自然不能脫生死輪迴。出家人一心向佛,內心明淨,自然不被歲月催人老。」

    我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詢問,忙道,「大師,我有些問題請教可否?我還能回去嗎?我在這裡要呆多久?」大師笑道,「施主尚未明瞭老僧的意思。此處彼處原無區別,在乎施主一念之間。施主來此,原是心中有了牽掛。上天既然如此安排,施主何不隨心所為,施主之心仁慈,必能造福想造福之人。貧僧明日便要遠行,太虛一眾也該全部發遣了。」我忙扯了袖子道,「大師,我本是一平凡不過的人,大師就沒什麼要指引我的嗎?我瞧別人都有什麼錦囊妙計,大師也給我幾個吧?」大師笑道,「什麼錦囊妙計?施主本身就是一妙計。施主所來的地方,施主之所學,也亦足夠施主愛護花草,善待眾生了。金銀本是俗物,施主也不能保全所有,不必太在意。」

    真真是醍醐灌頂之言。我確實是念叨著想改變黛玉結局才被送來了這裡,卻又為不能護全眾釵而困惑。如今大師此言,讓我心裡登時清明了不少。想起大師說太虛一干人該遣發了,想來黛玉也快進賈府了。抬頭看智信大師,正看著我微笑,想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平兒道,「奶奶,怎麼發呆了?」智信大師笑道,「姑娘今日來此,也是有緣人。貧僧命收拾素齋,你主僕二人用些,也得佛祖保佑,邪惡不侵。」我忙謝過大師,自有小沙彌帶了我們去乾淨的廂房裡,早已收拾了素齋,偏有一杯茶,聞起來馥郁芬芳,卻不知道是什麼,沙彌道,「這是方丈特地為施主準備的,叫什麼「千紅萬艷」,請施主細細品嚐。」我便明白這是大師暗示眾釵的命運由我來改變了。

    用完素齋,帶著平兒出來,婆子們早已等候在門口,來旺家的是我的陪房,忙上來慇勤笑道,「奶奶可用了點心?這天氣冷得,估計快下雪了,奶奶趕緊到車上暖和些吧。」我笑笑,由平兒扶著上了車。

    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我撩起簾子朝外看著,忽而一個搖搖晃晃的青色身影映入我的眼簾,我忙吩咐停車。那身影搖搖欲墜走到跟前,卻是一個年輕女子,約摸十五歲年紀,臉色蒼白,頭髮也凌亂,身上的青色棉袍已經髒污,頭上帶著一朵白花,也是個可憐的女子。我便喚了她問道,「姑娘這是哪裡去?可要搭車?」

    她有些驚愕的看著我,道,「多謝這位奶奶了,我到京城投親。」我笑笑道,「瞧姑娘這氣派,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竟沒有下人跟著?瞧這情形,姑娘定然遇到什麼困難了,不知道我們可否幫得上什麼忙?」

    這姑娘瞧著我和顏悅色,眼淚流了下來,道,「實不相瞞,我本是蘇州人氏,因家裡遭了難,來京城投親,盤纏用光了,也雇不了車,只得一路討些吃食。」我忙讓平兒扶了她上車,熱水點心都是現成的,看她飽飽的吃了一頓後,方才有力氣說話。

    原來她叫芸霓,蘇州人氏,父親是紹興知府,兩年前去世了,和母親相依為命,原本父親在世時,和同僚的趙侍郎定了親家,母親寫了幾次信給趙侍郎,都沒有回音,想必是沒有收到。兩月前,母親也去世了,族裡的人欺她沒有兄弟繼承家產,便瓜分了財物,只給了些許首飾,她只得來京城投親。

    我聽了已明白,這趙侍郎必定嫌棄雲霓已非官宦女兒,嫌貧愛富之心昭然若揭,芸霓此去必然不得善待,只此刻是說不得的。瞧芸霓眉目清秀,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比三春也不差什麼,我有心相助,也好作為我在府外的一個聯繫人。想到此,我笑道,「芸霓姑娘千里迢迢投親,路上也是辛苦了。只是這世事難料,倘若投親不著,亦或幾年沒聯繫,趙公子倘已婚配,又該如何?」芸霓落淚道,「如此,我也只得回鄉去了。只盼爹媽保佑我。」我讓平兒拿了套淡黃的衣裙,道,「姑娘先換了衣裳吧,雖說在孝中,投親到底忌諱些,且你的衣服也破損了。」芸霓道「已蒙了奶奶照顧,我已暖和許多,又不用走路,這衣服是萬萬不敢受的。」

    我笑道,「既然相遇,就是緣分。也不用叫我奶奶,你若不嫌棄,也跟平兒一樣叫我姐姐好了。這衣裳又不值什麼,日後你有了再送我也一樣。」芸霓從方才平兒的介紹中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到底是大家小姐,也並不慚愧或自卑,落落大方的道謝,便換上了。平兒又給她重新梳了頭,臉上的脂粉也重新勻了,便看出高貴的身份來了。我出門,平兒備的東西多,色色齊全,便又給了個包袱,包了件衣裳,放了幾十兩銀子,一齊給她。既認了姐妹,芸霓也只道謝,便收下了。她自己的首飾已典當大半,我拔了頭上一根玉釵,插在她頭上道,「這是我常日戴的,下人們都認識。你若有不順心的,只管來榮府尋我。」芸霓已經感激得很,道「姐姐的大恩大德,芸霓終身不忘。」我笑道,「也不用這樣,誰還沒有個難處?」

    談話中,芸霓對我也親熱萬分,聽我的言語談吐異於常人的拘泥矜持,倒是喜歡的很。不多時,進了城,雲霓下車,依依不捨,我催著她雇輛車早些去,方告辭了。

    平兒看芸霓去的遠了,方笑道,「人人都說奶奶冷面冷心,偏我不信。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奶奶都如此善待,也是她的造化。」我淡淡一笑道,「山不轉水轉,多積善行德總是好的。這事兒你們也不用回府說起,不過我一時興起,幫了個忙而已,誰要是多嘴多舌的,別怪我不講人情。」跟來的人都是我的心腹,自然不敢多話。

    回府後將求來的平安符分頭送了,又陪老太太和太太說了會兒閒話方回房。平兒道,「瞧那芸霓姑娘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女兒,竟落到這幅天地。幸虧他父親在世給定了門好親事,還可以投親,不然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子。」

    我淡淡一笑,道「這年頭人情冷暖,你自然不知道。如今芸霓沒有家世,沒有嫁妝還在其次,那趙侍郎未必肯認這門親事呢。能收留芸霓就不錯了。且等著瞧吧。」平兒驚訝道,「這定了的親事豈能反悔?奶奶的意思是那趙侍郎竟要悔婚不成?」

    我道,「這有何不可?我聽太太說過,那趙侍郎如今是八爺的紅人,聽說八爺要給他兒子指婚,這天大的面子,他還有個不奉承的?怕是上趕著來不及。」平兒道,「既然如此,奶奶何不跟芸霓姑娘講明白?還讓她去碰這釘子?咱們索性好人做到底,收留了她吧。」

    我笑道,「你這傻丫頭,偏你會做好人不成?咱們和芸霓素昧平生,她就那麼信咱們的話?再說,總要去過,她才能死心不是,對人情冷暖才有更深的教訓。咱們怎麼好半路攔截了來?倘若那趙侍郎日後竟說不曾尋到芸霓,方才另娶了他人,咱們不是好心辦了壞事,芸霓豈有不恨咱們的道理?」

    平兒道,「奶奶說的是。只是如今咱們怎麼幫助芸霓姑娘呢?」我歎氣道,「那趙侍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也不可直接去要人啊。照我看來,那芸霓也是個有骨氣的人,若知曉了趙府的意圖,必不肯逗留。若是肯來尋我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肯,只怕我們要費些功夫尋找她。一個弱女子,能往哪裡去?」平兒長吁短歎了一番。我心道,這深宅大院的人,就算是個丫頭,又哪能知道外面的風雨飄搖呢。

    果然第二日晚上,小丫頭拿了我送給芸霓的釵子進來道,「有位姑娘要見奶奶。」我看了一眼平兒,她正看著我,眼裡有些憂傷,我叫她去接芸霓進來。不一會兒,芸霓進來就跪下道,「奶奶。」我忙扶她起來,道「這是做什麼?說了叫我姐姐的,怎麼又講這些。」芸霓哭道,「求奶奶收了我做個丫頭。」我一面歎氣,一面叫丫頭打了水給她洗臉勻面,可憐眼睛早已哭得紅腫。

    芸霓喝了口水,方一五一十的將故事講來。原來初進門時,趙侍郎和夫人還客氣相待,聽說親家去世,孤女投親時,兩人已經變了顏色,只是安慰芸霓節哀,並叫下人領去休息。芸霓初時以為趙家憐自己孤女體恤自己,後來休息時假寐聽丫頭說話,方才得知趙公子已經另訂了親事,還是八爺做主,如今自己的身份也很尷尬,輾轉反思了一宿,都沒能睡著。第二日,見著了趙公子,他見到芸霓倒是很親切,只是也有難言之隱。兩人從小見過面的,又知道定了親事,郎有情妹有意的,如今這尷尬的局面,趙公子也無可奈何,便向父親提出要娶芸霓。趙侍郎本來看在故交的面上,也打算收留芸霓並將芸霓嫁出去,如今兒子又提出這陳年的親事,便不好處,又拗不過兒子,只得提出,要娶芸霓可以,必須等劉家的小姐進門同意後再娶芸霓為二房。趙公子父命難違,芸霓嚥不下這口氣,便回房哭了一會兒,出來將當初趙家送的定親之禮退還了,自攜了包裹出門。趙侍郎和夫人雖面子上過不去,也不曾勸阻。

    芸霓一行講,一行哭,惹得平兒陪了許多眼淚。芸霓道,「當初父母之命,如今要我為妾,寧死不受其辱。只求奶奶收了我做個丫頭,強如去做人家的小老婆。」我忙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且別那樣講。我知你來投奔我,必不是瞅著我這裡能收留你做個丫頭。我瞧你不凡,必定也能自己作出些事情來。你且好好歇歇,再好生商量。」芸霓道,「我從小隨父母走了四方,雖見識了很多,說道本事,也只會女子的琴棋書畫,女紅什麼的。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我道,「你既來自蘇州,想必刺繡也是了得的。若是開個繡莊如何?」芸霓道,「刺繡我倒說得過去,只是,若開繡莊,只怕我也沒有足夠的本錢。」我笑道,「這個你且不必擔心,我早有心開個繡莊,如今就請你當個掌櫃。你安心住兩天,只說是平兒的表妹。我讓平兒明日陪著你出去逛逛,瞧見那市口好的,聲譽不錯的繡莊或綢緞鋪子,且盤下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雲裳繡莊。雇幾個繡娘,過了年就開業。」

    芸霓讚道,「雲想衣裳花想容,雲裳果真好名字。我也不要原來的姓了,便將芸字改為雲吧,正好稱了這名字。過去種種譬如昨天,如今我只叫雲姑娘吧。」我和平兒都笑道,「這更好了。」果然平兒和雲霓出去逛了兩天,盤了一個繡莊,也是幾十年的店面了,我聽了描述,便做主定了。凡種種都瞞著其他人,只說我放了平兒幾天假。店面盤下來,後面可巧有個院子,拾掇齊整了,買了兩房家人,雲霓便住了過去,平兒三五日便出門去看她,回來一五一十的告訴我。雇了幾個繡娘,連日裡趕繡些活計,加上鋪裡的存貨,料想年後開業是不成問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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