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圖清靜兄弟避紅樓 文 / 未知
卻說平兒走了,我又一日好睡,時間就這樣悄悄地溜走,轉而又天黑了。賈璉照例來看看我,說幾句話,沒什麼事情,也怕我勞神的緣故,便又出去了。我只覺得頭皮癢,便想著洗頭。豐兒道,「奶奶正是受了涼才病了,這辰光可不能洗頭。若是頭癢,我拿篦子來篦篦頭吧。」我便坐在床上,豐兒一下一下篦頭髮,倒也順便按摩了穴位。小紅道,「奶奶素日身子壯些,不想病了也拖得久。每日勞累,倒好歇歇。」我歎了口氣道,「如今沒事兒,等好了那日,不定有多少事情呢。就這樣,每日豐兒稟報的也多。還是快些好起來的好。」小紅看了看我道,「倒是聽說過一個偏方兒,只是奶奶身子金貴,也不能隨便試去。」我來了興趣,便問是何偏方。小紅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醃的酸蘿蔔,熬了湯喝,好似有效驗的。我們也沒有試過,聽說是好的。」
豐兒道,「這又不知道哪裡的海上方兒?若真有效驗,藥鋪子早就該關門了。人人都吃酸蘿蔔去了。」小紅笑道,「可不是。我也只是說笑話兒呢,誰知道到底有用沒有。」我忙道,「管它有沒有用,吃了不就知道了?咱們廚房裡可有酸蘿蔔沒有?叫他們熬了湯來。」豐兒忙道,「那是就粥吃的鹹菜,熬了湯哪裡好喝?奶奶若是想吃什麼,橫豎做起來方便的。不然明日派人告訴平兒姐姐,叫人送了來。」我搖頭道,「我哪裡想吃東西。只是不耐煩總躺在這裡。快叫人去做了來吧。」小紅看看我,看看豐兒,脆生生答應了一聲,跑了出去。豐兒一邊幫我揉揉,一邊笑道,「奶奶也是,什麼都敢試。」我笑道,「神農嘗百草呢,我不過是吃些酸蘿蔔。又毒不死我。」
果然不大工夫,小紅捧了碗湯進來,白白的湯裡幾塊酸蘿蔔,余外什麼都沒有。小紅道,「聽說喝這湯不佔葷腥,很快就好了。」我點點頭,輕輕嘬了一口,酸酸的,不是很好喝,想想能治這感冒,便像喝藥一樣,一口氣喝下去了。蘿蔔解氣,倒是打了兩個嗝,胃裡暖暖的,又坐著說了會兒話,覺得有些餓,又耐住性子不吃東西,便早早睡了。第二日早起,果然覺得好了許多,想想也好笑,不過是個感冒,中藥,西藥,加上偏方,倒搞得如此聲勢浩大。一面想著身子好了,該出去看看黛玉去,不知道選了哪裡。
黛玉自出生以來,一直是閨中小姐,身子又嬌弱,只管吟詩弄畫,也只林如海入京之後,才管了家務。自從知道鳳姐的胸中丘壑之後,大為欽佩,便也立願要做些什麼。只是身為書香門第的千金,一則不需要賺錢養家,二則也不耐那些世俗的討價還價,倒是幸虧有了個好主意,開立義學,又做了善事,又培育了人才,到底也是教些聖人禮儀,讓窮人的孩子多讀些書,也許可以科舉出仕,既報效了國家培養人才,又幫助了那些家貧無錢上學的人,可謂一舉兩得,好過捨粥捨錢百倍。因此,黛玉商之於林如海的時候,林如海大為讚賞,也不禁佩服鳳姐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竟有如此心胸。便全力支持黛玉去做這件事情。
林府的管家勘察了一天,挑了崇文門附近的一所宅子,各色齊全,便回了黛玉,又親自去看了,很是滿意,便出資買了下來。一面派人拾掇,將宅子隔成兩所小小的院落,略買些桌椅,再置辦些書本筆墨等,便是不錯的學堂了。黛玉見宅子已定,便喜氣洋洋的寫信告訴鳳姐。
我看了黛玉帶來的信,字裡行間洋溢著熱情和喜悅,也由衷地高興。想想黛玉也算慈善事業的第一人了吧。比起那施捨茶飯的,這才是大善。多少年後才有義務教育,如今開義學的少之又少,多是家族裡比如賈府的家學,也只限家裡的少爺並近些的親戚家的哥兒來附學。比如賈府的,雖說是官中出了銀子辦了家塾,金榮等要附學也是說了多少好話才行,費用自然都是自理的了。所謂說的善有善報,我想黛玉做了這善事,既能找到生活的一個目標,不至於每日感歎悲泣風花雪月的事情,也能為自己積德積福,不再紅顏薄命吧。我從一穿越過來就想著,不能單純去完成了她們的婚姻來改變命運,應該要讓她們自己找到生活的意義所在,才是長久之道。
自早上又喝了蘿蔔湯,此刻好多了。若是勉強掙扎,也能料理事情了。不知道到底這中藥、西藥和偏方哪樣起了作用。賈母和王夫人都派丫頭來叮囑我保養好,我樂得慣自己,便索性多躺兩天。丫頭們也來請安,不過豐兒都擋在外面道謝了,我是懶得應酬的,徹底的隔離了外部的世界。只聽豐兒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薛姨媽犯了胃病,香菱衣不解帶的伺候。
我知薛姨媽身子還好,如今這時氣又不冷不熱的,心裡有些疑惑是否受了氣,難道下人服侍不周?豐兒見問,方說了薛蟠和賈蓉出去喝酒,偏為了個陪酒的和別人爭起來,薛蟠是不怕事的,又仗著賈府的權勢,就如賈璉曾說過,賈家在金陵是望族,在這京裡可不遍地是主子,那薛蟠本沒在京城久居,素來又是個目中無人的,如今自己的親妹妹在王府,更是洋洋得意了,哪裡肯讓別人。偏生那公子也是戶部管事夫人的娘家侄子,也看中了這個粉頭,也不肯退步。賈蓉勸薛蟠放手,薛蟠又不肯,三言兩語不合,把別人給打了,自己也掛綵了,賈蓉扶著回來,忙稟報了賈珍,賈赦和賈政也都知道了,賈政白生氣了一場,賈赦是怕事的,忙命賈珍派人去陪不是。皆因那管事的聯宗認了伯父的又是九爺門下的紅人,賈赦現和八爺親近,正奉承的好,哪裡希望出了紕漏,又親自去登門賠罪。偏這管事管家極嚴,反倒把夫人埋怨了一通,又反過來和賈赦賠不是,賈赦心裡不自在,回來把賈璉罵了一頓,責罵做什麼沒好好帶著薛蟠,非叫他去得罪人。這些話都不曾傳到我的耳中,我聽了尋思,怪道賈璉這兩天氣色不是很好,必定是挨了賈赦的訓斥了。
想想這薛蟠著實是個禍根子,原本寶釵是薛家的頂樑柱,家務和生意都管的好,如今進了王府,又不能同外頭通消息,薛蟠少了個人管教,更在外頭花天酒地,又不知道收斂。正如寶釵所說的,如今薛家的家當讓薛蟠折騰去,這輩子吃喝是不愁的了,下輩子誰還管得了誰呢。心裡暗歎了一聲,看來這四大家族要敗也必定是從薛家開始了。
豐兒見我聽得歎氣,只當我擔心,忙道,「奶奶只管放心,如今珍大爺和二爺料理著呢,薛大爺如今在家裡頭不出門,姨太太每日管著,說多了便自己氣胃疼了。」我點點頭道,「我也管不著這許多。二爺今日去大老爺那邊了?」豐兒道,「小廝說去東府了。聽說珍大爺有事情找他。」
原來賈璉生怕賈赦再找了去罵,便推說東府有事,逕自來找賈珍了,二人便約了馮紫英,陳也俊之類的世交公子去喝酒,偏去了紅樓,要了個雅間。張掌櫃是認識的,忙親自領到了凌霄閣,馮紫英笑道,「凌霄閣是個好名字,九霄雲外,不知何等的風景。但看這房間的飛天,足以讓人心旌蕩漾。」陳也俊笑道,「馮兄如今也這般的風雅起來,我早已聽聞這邊的好處了,實在是第一次來。」馮紫英笑道,「世兄不知道,這紅樓的雅間各有風景,比如我上次來的太白閣,便是李白醉酒戲高力士的圖,又題了清平調,有趣的很。這每間的餐具也各不相同,譬如這凌霄閣,你瞧如今這碗,也都是飛天雲紋的,還打著印記,自與別間不同。是以吸引了眾多人,偏別家的飯莊想學也學不去了的,每次來了頂少一百兩,這樓上一二十房間倒要兩千兩銀子,也好置一所莊子了,誰捨得來吃了去?有錢吃的人偏又不肯去勞心拓了樣子。如今這紅樓也算是往來無白丁了,等閒人也不捨得進來。今兒若不是大世兄相召,我也不得進這間。如今手裡越發緊了。」
陳也俊笑道,「我們都是靠著父母,比不得大世兄當家作主,銀子錢自然是寬裕的。等過些日子,我也做東。若有錢,便來這裡換一間,沒錢也只好去福金樓了,好在那裡的烤鴨也是一絕。」賈珍捋捋鬍須,笑道,「陳兄何必說得這樣寒酸?若是眾位喜歡,下次還來這裡就是。總有吃膩的一日。」馮紫英笑道,「今日只我們四個,未免太冷清了些。那薛家兄弟卻是個豪爽的人,怎地不請了來?」
賈珍和賈璉對視一眼,苦笑笑道,「還提什麼薛兄弟,若不是他,我二人也不躲出來清靜。這薛呆子,是惹禍的行家。」馮紫英驚奇道,「怎麼,我恍惚聽說了,又沒聽真。卻是怎麼回事?」賈璉便將事情說了一遍,馮紫英笑道,「這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個管事家的遠房親戚,令尊也太小心了些。我前日在鐵網山打獵,和仇都尉的兒子也打了一架。囚攮養的,明明是我射中的一隻鹿,他偏補了一箭,非說是他的,我哪裡嚥下這口氣,便將他眼窩打青了。若不是人拉著,還要踹他幾腳。鹿還不是我叫人抬回家了?他老子也是八爺的人,我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看他能耐我何。依我說,你們府上也太小心了些,算起來,你們也是功臣世家,便是王公子弟也要讓幾分薄面,何必為這等小事罵你們?」
賈珍歎道,「罷了,這些掃興的事情就不說了。喝酒。這裡的酒極好。聽說馮兄的姐姐前幾日送到十四爺府裡去了?這十四爺如今又不在京裡,做什麼這個時候進府?」馮紫英笑道,「世兄不知道,那十四福晉據說做了個夢,要有喜事才能保得十四爺在前線平安。我姐姐本來是定了進府的,只等十四爺回來。如今福晉便不等了,橫豎早進遲進也都一樣,便打發人來說了,派了轎子接進去,橫豎等十四爺回府也就好圓房了。如今只和福晉做伴呢。賈兄自去年娶了兩房如夫人,好似再沒有美人進府?二世兄也是,竟只守著一位夫人,尊府的規矩竟變了不成?」
賈珍笑笑,正要說話,不知說出什麼來,但看下回分解。
(最近事情多,一直沒有時間碼文,沒能及時更新,抱歉阿。露露感冒,若水提供了蘿蔔酸湯的方子,據說是有用的,雖然露露沒有試過,但是寫在這裡,和大家分享。要是有人感冒了,不妨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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