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獨家——歲月靜好（1） 文 / 禾維
陽光是昏黃的，洋洋灑灑而下，陸展顏一時間以為是幻覺——可小女兒的哭聲，卻那麼嘹亮，將她拉回到現實中。
那眉眼，那英俊的臉龐，那不就是他麼？
那是她的秦世錦。
秦世錦還抱著寶寶，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的姿態，他眉宇一皺，卻是沒有微笑。
「你……」陸展顏遲疑著開口，從地上慢慢起來，半晌才喃喃說道，「你來了。」
「媽媽哇」寶寶怕生，原本就在哭鬧，現在到了陌生人手裡，更是哭得驚天動地。
秦世錦的目光從陸展顏身上移開，而後又定到了寶寶臉上。
瞧見雜誌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到寶寶的照片。
只是看見了她，在一群女生中間，笑得很是溫柔。
然而，誰能想到，此刻他見到的不單單是她一個人。
還有，還有一個翻版的小女兒。
真是像極了陸展顏，這不就是當年的她麼？
他似乎有怒氣在澎湃，一時間有太多的情緒在翻滾，寶寶還在哭鬧，他的怒氣強制壓下，而後卻是手足無措起來。
「她在哭。」秦世錦冷不丁說道，竟然是手足無措的。
「媽媽……媽媽……」寶寶咿呀咿呀地喊著，一邊哭一邊張開小手，就要往陸展顏懷裡去。
「我來抱吧，她很怕生的……」陸展顏急忙說道。
寶寶雖然平時不大哭鬧，別人逗弄她，她也會笑，可是陌生人去抱她，她就會哭個不停。
秦世錦遲疑了下，似乎有些不甘願，可一看小女兒這麼哭鬧，又是於心不忍，還是將寶寶抱給了她。
陸展顏抱過寶寶，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哭不哭，寶寶不哭。」
寶寶一離開秦世錦的懷抱，回到陸展顏這裡，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小腦袋急急地往她懷裡鑽去。
陸展顏哄了幾聲，寶寶果然停了哭聲，只是這麼抱著陸展顏，偶爾的扭頭，瞧上秦世錦一眼。
又似膽怯，又回過頭去，只趴在她的肩頭，不出聲了。
然而在秦世錦眼中，卻只覺得可愛到不行。
秦世錦默了下，開口說道，「陸展顏，解釋清楚。」
陸展顏知道是躲不過了，她乖乖應道，「那回客棧再說吧。」
陸展顏轉身，望向了後邊的嬰兒車，她就要去推。秦世錦卻比她快了一步，立刻奔向了小車子，他單手推過。
陸展顏放慢了些步伐，秦世錦就這麼推著車在後邊跟隨著。
寶寶趴在陸展顏的肩頭，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秦世錦，好似在好奇，他是誰。
慢慢的，兩人的步伐一致了。
並肩而行著。
黃昏樹蔭的小道，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
※※※
「小陸，你回來了。」客棧裡邊，婆婆等候著。瞧見她回來，她開口喊道。也在立刻，婆婆也看見了她身後跟隨的男人。方才來了客棧，說是要找她。婆婆就告訴他，她去了附近的樹林散步。
婆婆望向了秦世錦，只是微笑，也沒有多說什麼。
秦世錦則是道，「您好，打擾了。」
「不用這麼客氣，是小陸的朋友吧。」婆婆笑道。
朋友？
對於這個稱呼，秦世錦有些氣悶，他沉默著，陸展顏則是道，「婆婆，我先上去一下。」
「好，去吧。」
陸展顏側頭，朝他叮嚀道，「嬰兒車就放這邊，你跟我上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來到了陸展顏的房間。
古色古香的房間，很是簡單，桌子椅子櫃子，一張大床，還有一張嬰兒床。
陸展顏抱著寶寶坐下了，秦世錦反手關了門，也在她面前坐下了。
寶寶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大概就在回來的路上，許是哭得累了。她就在陸展顏的臂彎中，一雙小手輕輕地握成了拳頭。可愛的小臉紅撲撲的，很是粉嫩，天真無邪的睡臉，絕對是個小天使。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寶寶的睡顏，竟然就這麼悄然無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卻是陸展顏先開了口，輕聲說道，「寶寶十一個月大了，是在去年十月份出生的，十月二十號，早上五點生的，天秤座的，生出來的時候六斤重。是正常的體重，但是啊，寶寶卻一直不肯出來，後來醫生就說，再拖下去不行，就說動手術吧。誰知道呢，寶寶一聽要動手術，立刻就出來了。」
她微笑著平靜地訴說著生產的過程，在遠離港城的城市裡，獨自一個人誕下了寶寶。
秦世錦動了動唇，沉聲問道，「疼麼？」
「嗯，一開始很疼，後來疼到沒有感覺了，就不疼了。」陸展顏輕拍著寶寶，十分溫柔的模樣。
秦世錦不由得看得一癡，卻又覺得心裡一酸，「一個女人生孩子，是打算當單身媽媽？」
單身媽媽……
陸展顏沉默了。
「如果我一直沒有找到你，你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秦世錦眼眸一厲，忍不住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寶寶要是長大了，你讓她怎麼面對別人？別人會怎麼看她？等到有一天，她來問你，她的爸爸是誰，你又要怎麼回答？」秦世錦繼續質問，在看到寶寶的時候，是震驚的，是不敢置信的。此刻，他更甚至是苛責，「陸展顏，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很任性？如果你是這樣打算的，那麼就不應該生下來！你很殘忍！」
殘忍……
陸展顏死死地咬著唇瓣，稍稍用力抱緊了寶寶，好似抱住了生命裡最重要的珍寶，「我……我會照顧好寶寶，不會讓她被別人欺負，她會健康快樂地長大，我也會讓她見你……」
「什麼時候？」秦世錦打斷了她，「你準備讓她什麼時候來見我？等她學會走路了？還是等她結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都老了。
難道要等到白髮蒼蒼的時候嗎？
陸展顏咬緊了唇瓣，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世錦只見她紅了眼眶，忽然就心疼起來，那些責怪的話語，哪裡還能忍心繼續說。
靜默了片刻，他問道，「那麼你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要離開。」
秦世錦這麼一問，陸展顏的淚水，忍不住從眼眶裡落下，啪嗒一下，落在了寶寶的臉上。
陸展顏是低著頭的，她倔強地咬著唇，所以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一向都固執逞強著，哪怕痛苦，也不願意讓自己示弱。
長大以後，即便是流淚，在他面前也是鮮少有過的。
此時此刻，她低著頭，抱著他們的孩子，在他面前這樣無聲的哭泣，讓他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揪了起來。
秦世錦漠漠伸出手去，修長的手指，溫存地撫過她的臉頰，她眼角的淚水，替她將眼淚擦去。
指尖，殘留了她溫潤的濕意，有些粘稠的感覺。
卻也是真實的。
可以確信，她是真的在他的面前。
不想再去追問了，她離開的原因，不想再去追究了，只要她在他的身邊就好。大手撫著她的臉龐，秦世錦凝眸問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以後你還離開我嗎？你還走嗎？」
你知不知道，人海這麼茫茫，一個不小心，就再也無法相遇了。
我差點，差一點點，就找不到你了。
陸展顏原本只是壓抑地在流淚，沒有哭出聲來，被他這麼一問，好似心裡的委屈，所有的無助，這些日子以來分別的思念，全都一湧而起，讓她無法克制，只是在他的面前，還抱著他們的孩子，就這樣哭了起來。
秦世錦替她擦著眼淚，漠漠說道，「現在都是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怪不得寶寶，也這麼愛哭。瞧瞧，果然是母女，都是愛哭鬼。」
原本是傷心的，可被那一句「愛哭鬼」給惹得發笑，陸展顏哽咽著停了哭泣。
「才不是愛哭鬼。」陸展顏反駁道。
「嗯，就算是愛哭鬼，我也要的。」秦世錦沉聲應道，堅決無比，帶著寵溺。
陸展顏擦乾了眼淚，寶寶還在懷中安睡，她抬眸瞧著他問道，「你要不要抱抱？」
秦世錦眼中聚起光芒，卻還有些猶豫道，「不了。」
陸展顏垂眸，又聽見他道，「她剛睡著。」
潛台詞就是他抱了寶寶，寶寶還會哭鬧嗎？
陸展顏的目光柔和了些，小聲說道，「寶寶睡著了很乖的，不會哭鬧的。」
秦世錦還在遲疑著，陸展顏卻已起身，將寶寶放到他的手中。而他卻是僵硬了手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見寶寶在他的臂彎中，稍稍掙了下，隨即似是找到了一個極其舒服的姿勢，又是甜甜地睡了過去。
陸展顏揚起唇角，有些自豪驕傲地說道，「看吧，真的不是愛哭鬼。」
秦世錦只覺得寶寶的身體好軟，就連睡著的時候，都帶著甜甜的香氣。
也許，大概，這就是幸福的味道。
「對了，寶寶的名字，還沒有想好，你來取吧……」陸展顏在他的身邊說道，秦世錦忽然覺得很滿足。
而後他抓住了她的手，陸展顏一愣，忘記了說話，他則是將她一併帶入懷裡，輕輕環住。
好似這般，就得到了整個世界。
只屬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