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獨家——歲月靜好（2） 文 / 禾維
「錦少爺，您回來了。」秦家別墅裡，管家一看見下來的人，立刻喊道。
從車子裡，秦世錦徐徐而出。他立刻繞到一邊，去替她開門。眾人只見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嬰兒，亦是從車裡下來了。女人生得不算如何漂亮，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清麗感覺。而她懷裡的寶寶，粉嫩白皙，睜著一雙大眼睛，無比可愛。
管家頓時一愣，不知道這是怎麼情況。
秦世錦輕輕摟過女人，往別墅裡走去。
秦耀宗在偏廳裡看著電視新聞，管家奔進來道，「老爺，錦少爺回來了。」
秦耀宗叼著煙斗，餘光這麼掃了過去，只見兩道身影齊齊映入眼底。視線掠過了秦世錦，卻是停留在那個女人身上。他眼眸一凝，不需要多瞧，幾乎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這個女人，不就是當年來找他，說願意離開的陸展顏麼？
只是，秦耀宗更加困惑的是，她懷裡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管家立刻退了下去。
秦世錦帶著陸展顏走向了秦耀宗，他開口喊道，「爺爺。」
秦耀宗握著遙控器，將電視的音量調低。他睨著兩人，並不說話。
而後，秦世錦又是說道，「今天過來，是想告訴您一聲，這是您的曾孫女。」
此話一出，秦耀宗大驚。其實方才在瞧見的時候，心中有些揣測。可是真當得知的時候，更是不敢置信，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冷哼了一聲道，「我沒有曾孫女。」
聽到這句話，陸展顏倒也沒有生氣，再次面對秦耀宗，她顯得平和了許多，「秦爺爺，寶寶還沒有取名字，您取一個吧。」
秦耀宗固執地擰眉，硬是喝道，「都說了我沒有曾孫女！全給我走！」
早就預料到老爺子會是這樣的反應，秦世錦低頭望了陸展顏一眼，意思就是數落她，剛剛回到港城，就偏偏要往這裡跑，無疑是自討苦吃。陸展顏挑了挑眉，卻是示意他再多說幾句。
誰想秦世錦再開口，卻是能夠氣死人，「名字我來取就好了。」
秦耀宗握著煙斗的手驟然一緊，森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寶寶原本被安好地抱著，這突然的一聲呵斥，許是驚到了她，小嘴一張，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哦哦，寶寶乖，不怕不怕……」陸展顏急忙哄孩子。
秦世錦冷不丁道，「爺爺，您嚇到寶寶了。」
秦耀宗這下一個氣悶，本來還想發火，可是耳邊都是嬰兒的啼哭聲，瞥了一眼哭的小臉通紅的寶寶，他皺了眉頭，卻也不出聲了。
這個時候，原本在花房裡照理花卉的方嫻，在得知傭人的話語後，立刻折回瞧個究竟。她剛一踏進偏廳，就聽見了老爺子那一聲「滾」，再來是寶寶的哭聲，不用多問，也知道大概又是有了爭執。
「世錦，你回來了。」方嫻朝著秦世錦喊道，目光隨即落在了陸展顏身上，也一併落在寶寶身上。
「哎呀，讓我來瞧瞧，是誰把我們寶寶給惹哭了。」方嫻也是好奇的，怎麼突然就帶了個孩子回來，可是想也知道，這一定是他們的寶寶。方嫻走到陸展顏面前，一起哄著孩子。
寶寶這才安靜下來，哭到了抽噎。
方嫻想要去抱抱孩子，可是寶寶只是霸著陸展顏不放，活似個樹袋熊。
方嫻的雙眼溫和了，實在是喜歡不過，「她的眼睛長得真漂亮，和媽媽一模一樣，這小鼻子，倒是和世錦很像，皮膚真好，又嫩又白，嘴巴小小的，薄薄的，也是像世錦……」
方嫻這麼說著，秦耀宗本是在注視著電視，偏也忍不住，想要往那裡瞧一瞧。
「爸，您不看看寶寶嗎？」方嫻扭頭問道。
秦耀宗立刻收回視線，死盯著屏幕，冷漠說道，「讓他們走，我沒有興趣看！」
方嫻知道他是在鬧脾氣，笑著說道，「世錦，展顏，不如今天晚上住下來吧。」
「住什麼住，秦家不是收容所！」秦耀宗又是冷喝。
秦世錦應道，「那我們先回去了。」
方嫻送兩人到門口，而後又回到了偏廳。往沙發裡一坐，歎息說道，「爸，我覺得那個女孩子，其實也挺好的。」
「你別替她說好話！」秦耀宗打斷了她的下文。
方嫻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是想起了寶寶，忍不住說道，「可是那孩子，真是好可愛，長得漂亮……」
這一次，秦耀宗沒有打斷，一直聽到了最後才說道，「小孩子當然可愛都漂亮！」
※※※
秦世錦開著車，往藍堡公寓而去。
陸展顏抱著小女兒坐在旁邊，秦世錦不時側目瞧上一眼，「不是說寶寶的名字，我來取嗎？」
「你不是想不出來嗎？」他們在古城逗留了幾天，而後就一家三口回了港城。在那幾天裡，秦世錦左思右想，就是沒有想好名字。
「我是寶寶的爸爸！」秦世錦宣佈主權。
陸展顏笑了，「嗯，他是寶寶的太爺爺。」
按級別來看，怎麼也是太爺爺比爸爸勝上一籌。
這下秦世錦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悶頭開車。
陸展顏問道，「不去醫院看看阿姨嗎？」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秦世錦回道。
陸展顏點了個頭，只見寶寶開始吸吮自己的手指頭，她輕輕地拉開寶寶的小手。
「看來是餓了，秦世錦，稍微開快一點。」陸展顏叮嚀道。
回到了藍堡公寓，陸展顏急忙給寶寶沖奶粉。寶寶的確是餓了，小手一抱奶壺，就快速地吸吮起來。秦世錦就在一邊這麼瞧著，也不出聲。將寶寶餵飽了，小傢伙舒坦了，陸展顏輕拍著寶寶在客廳裡走著。
過了一會兒，寶寶就睡著了。
陸展顏回頭一瞧，秦世錦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將嬰兒床給重新組合好了，就放在了臥室裡。
古城那裡的東西，全都在前一天托運寄了回來。
連同這張嬰兒床一起。
「被子要怎麼鋪？」秦世錦茫然問道。
陸展顏微笑，開始教他要先鋪什麼後鋪什麼。秦世錦顯得手忙腳亂，卻還是將床給鋪好了。
陸展顏將寶寶安放在其中，替寶寶蓋上了溫暖的被子。
兩人並肩而站，望著小女兒天真的睡顏。
「瞧，睡著了。」陸展顏笑道。
秦世錦卻是低頭湊向了她，輕輕吻住她的唇，「可是我餓了。」
次日，兩人帶著寶寶趕去了醫院。
來到醫院後，第一個碰到的人卻是李浩然。
「喲，這不是陸展顏嗎？」一段日子不見，李浩然還是斯文俊秀。這也難怪，本也是名門子弟。
陸展顏抱著寶寶道，「李醫生，好久不見。」
李浩然瞧見了她懷裡的小女兒，不由得一怔，「你的孩子？」
「對啊。」陸展顏點頭。
「你和錦的？」李浩然又是問道。
「怎麼？不可以？」秦世錦在一邊出聲了，顯然很不服氣。
「你們……」李浩然覺得不敢置信，「你們什麼時候生的？」
真是天吶，明明陸展顏不知去向，秦世錦當時還發瘋了一樣找她。可是誰知道，竟然一眨眼就找到了。不單單找到了陸展顏，連帶著還有個小的。這實在是太過震撼了，也太過神奇了。
「去年生的。」秦世錦回道。
「陸展顏，你真是厲害。」李浩然不由得讚歎，「寶寶，長得還挺可愛的。」
秦世錦在旁自豪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基因。」
李浩然挑眉，就想要去碰寶寶。
可是寶寶怕生，一有陌生人來碰觸，立刻就撲向了陸展顏，直覺地躲避，硬是連碰都不給碰。
陸展顏笑道，「寶寶有點怕生。」
「這是在防狼。」秦世錦卻是如此道。
「按照輩分，我可是她的叔叔。」李浩然果斷鬱悶了。
秦世錦卻是一本正經道，「防狼意識，要從小培養。」
「寶寶就不會防我。」秦世錦說著，就從陸展顏手中抱過了寶寶。小女兒貼著他的胸膛，安靜地任他抱著。
李浩然搖頭，調侃說道，「一個被女兒折騰瘋的爸爸，可憐可悲啊。」
陸展顏笑了起來，秦世錦卻是不屑一顧。
自己的女兒，能不為她瘋嗎？
其實說起來，為了能讓寶寶接受他的擁抱，秦世錦可是費足了功夫的。
幾人聊了幾句，李浩然就去忙了，而秦世錦則是和陸展顏上了樓。
※※※
病房裡，林海音安然地躺著。只是她的情況，不是太好，原本在英國的時候，醫生只說她活不過三個月。然而，如今卻是多活了近兩年。也許，這也是奇跡。一天時間裡，林海音多半會在下午的時候醒來。
陸展顏一瞧見她醒來，異常高興，「阿姨，阿姨你醒了嗎？我是展顏！」
林海音的目光有些渙散，意識還不是很清醒。
隨即，醫生也進來了。
一番檢查後，醫生叮嚀道，「病人醒過來了，不要和她說太多話，她需要休息。」
林海音的意識匯攏，似乎認出了她，也很是激動地輕握住她的手，只是沒有力氣，所以只稍稍握了下又鬆開了。
「顏顏……」林海音喊她的名字，陸展顏立刻應聲，「阿姨，我在的，是我是我……」
「你回來啦。」林海音喊道。
對於陸展顏的離去，秦世錦只說她是出差去了。林海音病得重了，也一直昏沉，就不再問起了。
「是，我回來了。」陸展顏應道，還不忘記將寶寶抱給她看，「阿姨，你看，這是我和秦世錦的寶寶。」
「寶寶……」林海音迷迷糊糊的，半瞇著眼睛，瞧見了粉雕玉琢的嬰兒。她伸出手去，輕輕地碰觸寶寶。
可是，寶寶一被她碰到，就放聲大哭，好似極其害怕似的。
那哭聲太過驚人了，陸展顏怎麼哄也不管用。
「顏顏，阿姨有話對你說……」林海音吃力地開口，「小錦，你抱寶寶去下邊走走吧。」
秦世錦抱過小女兒，轉身離開了病房。
「聽說小孩子是有感覺的，我也知道我快不行了……」林海音的聲音很虛弱，語速也很慢，她微笑著道。
「阿姨，沒有這回事的……」
「顏顏，你聽我說……」林海音緊緊盯著陸展顏，那目光滿是哀求，「顏顏，小錦……他從小就是一個人，不愛說話，脾氣也不好，其實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他怪我……阿姨，阿姨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
「你們一起長大，那些年一直在一起，阿姨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離開以後，還要回去……」林海音的眼眶紅了，聲音也顫抖起來，「其實……其實他總是覺得自己欠了秦家，如果不是他，那麼他們也不會死了……其實這一切都是阿姨欠的，是阿姨對不起他……」
「秦家……有他的爺爺，有他的弟弟妹妹，雖然也是他的親人，可是他總還是一個人……阿姨看見了你，看見了寶寶，覺得很高興……」林海音說著，她的手也緊握了下陸展顏的，「你要答應我，不要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你答應我好嗎……」
陸展顏紅了眼眶，開口應道，「我答應你。」
「那你喊我一聲媽媽好嗎。」林海音渴求地凝視著她。
陸展顏動了動唇，那久違的稱呼，在此刻變得如此酸澀卻又溫暖，「媽媽。」
「顏顏，真是好孩子。」林海音握著她的手，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我想睡一會兒，我有點睏。」
林海音又睡了過去，陸展顏瞧著她平安無事，這才離去。
在醫院的花園裡，秦世錦正在教寶寶走路。
他放開了手，並沒有走得太遠。
寶寶跌撞著往前，他在前方呼喊，「來，過來，寶寶到這裡來。」
寶寶踉蹌了步伐跌撞著往他急急走去，小手抱住了他，秦世錦一下將她高高抱起。
寶寶高興地笑，喜歡這樣被拋得高高的，飛起來的感覺。
不遠處，陸展顏停下了步伐，瞧見了這樣的一幕。
「媽媽……」寶寶忽然瞧見了她，咿呀地喊道。
陸展顏微笑，邁開步子，走向了他們。
那是她的秦世錦，她的寶寶。
原來，原來蝸牛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家。
只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