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 初露鋒芒 084 絕天的溫柔 文 / 聆楓夜一

    澹台翎任由弒月抱著她，卻沒有一絲反應。眸中依然清明白皙，臉上恐怖的血蛇紋幾乎吞噬了她所有的靈魂，沉沒在地域深淵。

    滴答——

    兩滴澄亮的淚水滑落，弒月感覺到懷中的人兒略微輕顫了下。

    「你還能感覺到我的存在，是不是？」悠悠的話語傾吐，弒月難掩欣喜。

    「烈焰赤蛇？老夫沒看錯吧，竟然又是烈焰赤蛇！」

    「嗯。是烈焰赤蛇。而且已經到了最後的毒發晚期，我們來遲了一步！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母女兩個都要嘗受同樣的苦，老天也太殘忍了！」

    「又是毒門嗎？烈焰赤蛇只有毒門拓跋家才有，老夫定要向他們索要說法！」

    「還管什麼說話？直接端了毒門便是，老夫要整個拓跋毒門為翎兒陪葬！」

    聽著五位長老的義憤填膺之詞，弒月心中倍感窩心。雖然不知道澹台翎與澹台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對於家族世親而言，應該是相當嚴重的。若不然，澹台家也不至於刻意隱去她的消息了。

    但是，五位長老卻並未因此而有所嫌蒂，反而流露出疼惜焦急之色，想來，他們幾人之間的感情應該是極好的。

    弒月仔細替澹台翎檢查了傷勢，越看眉頭越緊致，眸光閃爍，不自覺得溢出點點心疼。

    「澹台翎為了保住清白，看來將原本勉強用來抑製毒性發作的玄力都散盡了。五位叔叔，沒時間了，必須馬上施救！」

    「可惜翎兒已經到了烈焰赤蛇毒性發作末期，神仙難救啊……」霍長老是五位長老中情緒波動最為劇烈的，他從小看著翎兒長大，打心眼裡疼愛這個丫頭。若非發生那件事……他也很想救她，可是烈焰赤蛇毒，陰寒之極，根本無藥可解。

    「神仙的確救不了，但是狂兒可以！」弒月的眼神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堅定過，她告訴自己，她一定要救她！她從不輕易許諾，但是一旦應承，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將它完成！這就是她的堅持之道！

    在眾人驚詫之際，弒月從腰間掏出一粒九轉大還丹，毫不猶豫地餵進澹台翎的嘴裡。

    「那是……九轉大還丹？」霍長老面露詫異，百思不得其解。

    「狂兒，九轉大還丹你不是已經交給監考負責人了嗎？怎麼在你手上？」

    其他長老也是一臉疑惑。

    丹藥收入儲藏室之前，必定再三檢驗。確認無誤後才會最終入庫。

    看今日監考的十位考官對九轉大還丹的熱衷程度來看，他們走後，應該會躲起來偷偷研究幾番後再上呈總部。倘若丹藥少了或者沒了，應該不會放任她走出丹塔才對。就算狂兒速度太快，跟蹤不上，至少也應該發放信號，召集他們回去，通緝狂兒才是。可是，這大半天下來，一點動靜也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狂兒除了今日煉製的三顆寶品九級丹藥，自己還有私帶的？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五位叔叔，花哥哥，狂兒現在要將植在澹台翎身上的蛇毒都引出來，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弒月神色嚴厲，猛然間流露出的王者霸氣令人不自覺得想要臣服。

    原本只需要服用九轉大還丹，澹台翎身上的毒就會慢慢清解。但是現在，澹台翎身上用來暫時延緩毒性發作的玄力悉數消散，毒性有如洪水猛獸大肆進犯著吞噬她的身體，一發不可收拾。九轉大還丹的確可以克制烈焰赤蛇之毒，只是任何靈丹妙藥，要它起效用，都會有一個過渡的時間。弒月最擔心的是，澹台翎等不到九轉大還丹幫她解除毒性，就先被烈焰赤蛇吞盡了最後一口希望。

    「好！狂兒你只管吩咐，我們五個老頭都會極力配合你！」明長老力挺弒月。相識短短兩天，他卻從她身上見證了太多的奇跡。這一次，他也相信，她會帶給他們意外的驚喜！

    「不錯，狂兒你無需顧忌，只管放手一試，我們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的！」霍長老得知澹台翎還有救，早已經調整好氣息，隨時準備接應。

    其他三位長老也相互點點頭，表示都信任弒月。

    花莫染自然更不在話下。

    「好，時間不多了，狂兒就長話短說。」弒月表情凝重，慎重交代五位長老，「五位叔叔，勞煩你們用玄力護住澹台翎的心脈，絕對不可以讓毒性入侵她的五臟六腑。」

    「沒有問題。」五人齊齊保證道。

    「烈焰赤蛇毒之所以狠辣陰寒，是因為它不僅能吸附在人體重要穴位，靠吸收宿主玄力成長，直至宿主燈盡油枯死亡。更重要的是，它還有反噬能力。一旦它感覺到玄力壓制，預感到自身危機，就有可能暫時離開原先宿主，反噬你們的玄力。所以，花哥哥，在狂兒將毒性完全調引出來之前，請你務必看好五位長老。倘若發現有人被毒性反噬，立馬切斷玄力的輸送，代替長老運功。但是注意，一旦一邊玄力出現空隙，毒性便會呈一邊倒的形勢發展，而且侵蝕速度無法想像。所以，叔叔們，花哥哥，你們讓自己的意識恢復清醒的時間只有30秒，30秒後，一定要立馬發功，稍一遲疑，前功盡棄。」

    「明白。」五位長老再次齊齊點頭。

    「嗯。」花莫染眼神複雜得看了奄奄一息的澹台翎一眼，沖弒月投去了一個安然的微笑。

    倘若他沒有猜錯，這個女人應該就是他要找的其他六人之一。為了狂兒，也為了另一個自己，他絕對不允許她出事！

    「好！開始！」

    弒月一聲令下，五位長老依次在五個方向坐定，各自凝神聚氣，一番調息後，渾厚的五道玄力擊出，紛紛拍打在澹台翎身體五處大穴，強勢壓住毒性的繼續入侵。一股股玄力，由內而外，紛紛向外膨脹，頓時，由五股玄力膨化而成的一個玄氣罩將澹台翎很好地保護了起來。

    而花莫染則在邊上，神色認真得觀察著五位長老的氣息變化，隨時準備營救。

    「藍眼——」一雙湛藍色的眼眸乍現，四周的空氣倏地凝滯。下一秒，狂風大作，一股如浪的氣勢奔騰飛躍。墨發飛揚，白衣飄灑，自成一股氣流，恢弘磅礡。絕美的容顏在冰藍色玄力的映襯下，顯得高貴迷離，神聖不可侵犯。

    藍眼乍現，種植在澹台翎身上的赤蛇毒種，開始無所遁形。整條脈絡神經，在弒月的眼中逐漸透明。

    六人紛紛顯露出詫異之色，那是怎樣的力量？看似清冷冰絕，卻暗藏熾烈光芒。如高空清月，看似遙遠冰冷，卻帶給大地無數的光華。

    弒月看到澹台翎身上共有十八處要穴閃著邪惡黑濃的氣息，當下，滔滔的玄流，如驚濤拍岸，朝著這十八處大穴上招呼而去。

    待到形勢稍作穩定，弒月再肆機各個擊破，找準其中一處要穴，由指尖處牽引出一條細小的玄線流，用自己的玄力引誘毒種出體。當湛藍的玄線流逐漸被黑濃的嗜血氣息包裹，直至離指尖不足一寸的距離之時，弒月突然加重玄力，玉手往一旁的空地一指，那股毒流便被牽引了出來，擊撒在地面上。

    毒性接觸異物，頓時，黑沉的濃煙滾滾而起，地面上發出「呲呲呲」亂石碎裂的聲音，一股嗆鼻的味道鋪面而來。待到平靜下來，被毒種波及到的地面竟已是一片鬼魅的黑色。

    眾人看到那一團食人的黑土，心中咯登一下，難掩心驚。

    竟是這般頑固恐怖的東西，被它附體，即使不被吸乾玄力，恐怕也會日漸迷失自我，最終成魔。

    沒有留給自己多餘的喘息時間，弒月立馬進行第二波的引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地上黑沉的面積越來越廣，眾人的體力消耗的也越來越大。當弒月成功地將第十處大穴上的毒種牽引而出之後，辛長老的面容突然呈現黑沉之色，整個人有些發顫的抖瑟。

    「花哥哥，快！辛叔叔危險！」弒月神色凝重，驚呼出聲。

    最艱難的一刻終於開始了！

    花莫染當機立斷，立馬飛出一股玄力，切斷了辛長老的玄流。與此同時，即刻發動玄力，替補了辛長老的位置。

    辛長老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浮現出一層疲憊之色。黑濃的氣息在心神不斷平穩之下，逐漸淡去。

    適才一剎那的時間，他突然感覺精神意識出現迷離渙散，整個身體像是被控制住了般，竟是無法動彈。若非花莫染及時切斷玄力，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過，現在有花莫染替他頂著，他應該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誰知，辛長老剛鬆下一口氣，便發現秋長老神色有異。被毒性侵體有多危險，他已經親身經歷過一次。當下不敢有絲毫懈怠，立馬上前切斷他的玄流，頂替了秋長老的位置。

    而時間正好是三十秒！

    接下來秋長老的情況也與辛長老一樣，只有三十秒的時間休憩，馬上就要輪流替換。

    幾番下來，六人已是氣喘吁吁，疲憊不支。

    而弒月要以一人之力，牽引出多處毒種，更是冷汗淋漓，氣息稍顯紊亂。

    但此時此刻已經到了趨毒的最後關頭，倘若現在放棄，死的不光是澹台翎一人，而是他們七人。

    弒月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刻意忽略了身體各處的不適之感。

    「走！」

    第十七股毒種終於被強勢逼出，如今只剩下最後一股。

    弒月咬咬牙，氣沉丹田。

    「吼——」

    弒月釋放出一條狂蟒的玄龍，有如山洪爆裂，帶著天地崩塌之勢，擊向最後一道穴位。

    轟——

    只聽一聲如雷的玄流擊撞聲，最後一點毒種被徹底擊碎。

    嘩——

    澹台翎的面容，似一朵鮮花盛開。褪去髒濘的毒沼之氣，一張清麗脫俗的嬌顏倏然綻放。紅艷芬芳，如出水芙蓉，嬌艷欲滴。

    「我終於做到了，澹台翎……」弒月欣然一笑。與此同時，嘴角隨之溢出了點點腥紅的液體……

    「我做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弒月只覺得腦袋被一股黑沉的力量籠罩，暈眩感太快太急，沒有給她絲毫反應的時間，便被黑暗吞噬了。

    眾人來不及反應，她已然倒下……

    「狂兒！」

    「狂兒——」

    「狂兒……」

    是誰在那邊呼喊，她全然聽不見……

    一一

    城主府——

    夜已深沉，月光如華，四周靜謐一片。

    一個黑色的身影像是一陣風，閃過層層的守衛，最後在一間雅致的廂房前停佇。

    眉眼緊蹙，深沉，神秘。

    房內，一個絕美的女子甜美的酣睡著，櫻唇微啟，姿態柔媚。

    月光傾灑，仿似一條雪白澄淨的輕紗，覆蓋在她傾世的嬌顏上，越發的迷離，聖潔。

    男子心神微蕩，深邃濯亮的眸子發出驚艷之色。不假思索，他幡然入內，來到床前，靜靜得注視著酣睡中的美麗女子，目光柔和濃情，百轉琉璃。

    「月兒，你真傻，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差點將自己的玄力全部耗盡！以後不許這麼亂來，知道嗎？」北冥絕天將沉睡的弒月溫柔扶起，讓她輕靠在自己的懷裡。一股專屬於女子的體香悠悠傳來，北冥絕天深吸了一口氣，按壓下心底竄燒的不羈熱情。情不自禁得俯身吻了吻她的秀髮，傳遞著他特有的柔情。

    斂去一身的傲然與倔強，他發現，此時的她，全無防備，純淨無邪的像個孩子。又好像一個純美的天使，不染纖塵，飄然若仙。這種美，如夢似幻，令人迷醉。

    「月兒，雖然你現在的樣子很美，但是我還是喜歡你撅嘴逞能，倔強與我拌嘴的樣子。所以，答應我，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北冥絕天輕握住她的雙手，十指交纏。溫暖的玄力通過手與手之間的情意，綿延傳遞。

    隨著玄力的輸送，弒月的臉色逐漸由蒼白慢慢浮上一層淺淺的霞色。北冥絕天輕扯出一絲笑意，悄然閉上雙眼。

    交纏的雙手，依然泛著瑩瑩的玄光，傳遞著夜晚最溫柔的情意……

    看著房內溫情的一幕，花莫染拳手倏地收緊。身體微向前傾，腳步已然輕微抬起。但是，當他看到弒月臉色逐漸紅潤，眉首舒展，靜靜安眠的樣子，眼神暗了暗，最終沒能跨出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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