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Chapter 59 秦少天發威 文 / 暮陽初春
時間與空間彷彿就在這一刻停滯不前。
她的皮膚還是那白,身姿還是那麼纖細,還是如他記憶中的純白水仙,只是看得出來,她過得非常的好,心,
莫名地抽痛著,傅雪菲也看到他驚愕表情,順著他癡情的目光望過去,她也看到了那個穿著淡紫色衣裙的女人,消失了兩年,如今又重回w市的女人,剛才被她羞侮一頓,掩面逃離的女人,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女人,這個女人,曾是她的閨蜜,剛才她就是還想去找她,卻被北宮滄強行拖到了門口,儘管心裡很不爽,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被北宮滄拋棄後,白膚更白了,白裡還透著紅,身子也比往日豐腴了,像一朵漂亮的紫色桃花呢!真是活見了鬼,她過著這樣的日子,她憑什麼還過得那麼好,憑什麼啊?
傅雪菲扭曲的心在嘶吼,在嚎叫……
吳嬸見到那個壞女人出來,龕合了嘴唇想對秦少天說了一句什麼,不料被念錦拉住了手臂,並向她搖了搖頭,暗示她不要說剛才的自己受辱的事情。吳嬸只得將想要說的話硬是嚥了回去。
秦少天本來要去取車,可是,看到這對男女,也收回了即將要邁開的腿,沒有愕然,眼眸底浮現的全是陌生與疏離。嘴角浸著斯文而又禮貌的淡笑。
「老公,寶寶又踢我了。」念錦拉著老公的大掌,輕輕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這麼不省事,要是一個小子,出來後我就揍他。」男人嘴角的笑紋擴深,掌心順她之意在她肚子上輕輕揉了一個圈,抬指愛憐地輕刮了一下她的小鼻頭,親暱地在她耳邊笑語。
寶寶不過才一個多月,還沒有成形,如今他與吳嬸侍候她,都還膽戰心驚的,那可能會踢她,不過,他知道她用意為何?兩年前,是那個渣男親手將她拋棄,不過,他還真是感謝他了,要不是那陰差陽錯,他也不可能與念錦共結連理,比冀雙飛。
眸光穿透過稀薄的空氣,筆直地落到那張變了顏色的男性臉孔上,嘴角挑畔的笑痕擴深,再擴深。
見男人眸子掠過一縷濃重的陰戾,他吹了一聲口哨,口哨聲很響亮,好像在喧洩著自己的勝利,嘲諷著他的失敗一樣,在她額際烙下淺淺的一吻,他邁開長腿,筆直向那停車庫的方向走去。
男人立在那兒,像一尊雕像,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才,他們在說什麼,在他面前秀恩愛也就算了,念錦好像在說,肚子裡的寶寶在踢她,她不是得了不孕症嗎?明明不能生育,為什麼現在卻懷上了秦少天的孩子?
不……蘇念錦,你怎麼可以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你不是得了不孕症嗎?他很像衝過去問問她,可是,腳象象灌了鉛,他一步也邁不動,只能立在那兒,癡情帶怨的目光凝定在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察覺到他毫不避諱的注視,念錦別開了眼,急切地向那個十字路口走去,吳嬸回頭瞪了那對男女一眼,匆匆跟著女主人離開。
落寞,痛苦,懊悔,失意,無助,傍徨眾多的情緒在剎那間齊湧心尖,北宮滄望著尋抹想逃匆忙離開的身影,眼睜睜地看著秦少天那輛黑色的奧迪開了過去,然後,那個縮小的淡紫色身影坐上了車廂,車子絕塵而去,留下了一拔又一拔粉亮的塵灰飛揚。
他癡癡地望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神情掠過說不出來的痛苦,那本該是自己的老婆,是他的孩子,可是,因為他一念之差,卻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抹殺,眼睜睜地看著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聽著她喚別的男人『老公』,那曾是她喚他的專用名詞,如今,心底瀰漫的除了苦澀,還有蒼涼。
傅雪菲也安靜地站立在他的身側,剛才,蘇念錦與秦少天恩愛畫面的確劃痛了她的眼瞳,心底狂漲滿的是怒意與恨意,她不會就這麼便宜她的,蘇念錦,咱們走著瞧!
*
東城社區的一家賭博場所,兩個女人在外面扭扭捏捏地拉扯著,年輕的,稍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將唇湊到了老女人耳邊,不知悄然細語了什麼,老女人一臉戰戰兢兢地縮著脖子。
「能翻嗎?」「能啊!我剛剛看了,知道了他們牌局裡的苗頭,在旁給你盯著,總能,去啊!」見老女人嘴唇哆嗦,卻不敢跨出步子走進那間人聲鼎沸的賭博場所,年輕女人有些不耐煩起來。「如果不去了,你先前的賭資可就全都泡湯了。」「還有,我不會再給你那東西了。」女人輕輕地笑著,手指尖夾著一雪香煙,是中華軟包的,半掩的臉孔遮在了鴨舌帽下,中能看到她張合吞吐煙霧的稜形嘴角。
聽到那種東西不再給她,老女人吞嚥了一口水,眼睛張得極大,好像在回味著那種東西欲仙欲死的感覺,這些天以來,她都是靠著那種東西才能生活下去,那種東西可以讓她忘卻一切的煩惱與憂愁,讓她忘記那個永遠地離開她長眠於地下的,她最愛的男人。
沒有它,她活不下去的,那是她如今活著唯一的精神支柱。
「好,我去。」面對年輕的女人的淫威,老女人狠咬一下紅唇,抬頭挺胸,挺直腰板走了進去,她要去撈本,沒有賭資,這個女人也不會管它了。
身著橘黃色套裝的女人,輕倚在了白色的牆壁上,塗著丹紅的指甲夾著那支香煙,張唇徐徐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不斷在她眼前繚繞,讓人很難看清楚她的五官,更難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眸子裡的情緒。
「宛微,宛微,救我,救我啊!」不過十來分鐘,一道殺豬般的尖叫聲從裡面飄了出來,緊接著,那道蒼老的身影從裡面竄出,面色慘白,神情慌亂無助,身後的突地跳出幾個壯漢,像是賭場保鏢之類的人物。
「王寶蓮,留你的一隻的掌,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能賴債。」幾名保鏢群兇惡極追了出來,其中一個還伸手抓扯住了她一頭逢亂的頭髮,狠命拉扯,王寶蓮青紫的嘴唇微張,『啊』地發出一聲慘叫。
感覺自己一頭亂髮都被人拔掉了,頭皮一陣陣發麻。
「宛微,救我。()救我啊!」她痛苦地嚎叫著,哭喊著向那個年輕正吞吐煙霧的女人求救,她不想被他們剁去手指,那樣的疼簡直生不如死啊!
女人見時機已成熟,丟掉了手指上燃燒燼盡的煙蒂,抬腳將煙蒂狠狠地擰滅,伸出一根指頭在虛空中轉了一圈,幾名保鏢得到指令,鬆開了王寶蓮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垂首聽令。
「王瑩蓮,如果你能幫我辦一件事,我立刻保你,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成倍給你那種東西。」
橘黃色身影向全身象篩糠的老女人走過去,塗著鮮艷唇彩的嘴唇湊到她耳邊,再次悄然耳語一陣。
「不,不。」她不能,王瑩蓮搖頭否絕她的要求,女人見她食古不化,懶得與她廢話,直接向前面的兩個保鏢招手,長得虎背雄腰的壯漢再次信步向她走過來。
「不。不要。」王瑩蓮發出一聲尖叫,伸頭是死,縮頭也是死,『撲通』一聲,她跪在了地面。「宛微,放了我吧!」宛微是她不久前交的牌友,她以為這個女人待她不錯,與她結成了忘年交,沒想到,卻一步一步走近了她設計的陷阱。
現在是後悔莫及……
「王瑩蓮,你……沒得選擇,要麼替我做一件事,要麼就讓這群男人割你一根手指。」
「我……我……好吧!」老女人的嘴唇都咬破了,青紫的唇瓣上浮現怵目驚心的血紅,她迫於無奈啊!想不到,她昔日堂堂政界夫人居然被人逼迫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
女人早就將唸唸給她的那套房子賣了,用來換賭資,她已經記不清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染上這種惡習的?
總之,她是掉進了萬擊不復的陷阱,拔不出來了,她到底在市中心的那幢高級住宅區徘徊了好久,她沒有去細算時間,雖然,她一直怨恨著念錦的母親,可是,理智清醒的時候,她也深深懂得,念錦是她一手帶大的女兒,她母親犯下的過錯不能夠讓無辜的她來承擔。
但是,現在為求自保,傷害念錦就成了必須的事情。
清晨,陽光穿透了去層,染亮了薄薄的天際,秦少天打著領帶,整理好著裝,走到床邊彎下腰身,在她唇際烙下一個淺吻,她翻了一個身,怕把她驚醒了,他輕手輕腳地走向了門邊,飯廳的餐桌上,吳嬸已經做好了皮蛋瘦肉粥擺在了桌子,香味撲鼻,抬腕看一下表,已經快八點了,吃早餐已經來不及了,秦少天逕自走向了屏風玄關處,換了鞋,開門走出,正欲要將房門合上之際,眼尾掃到了門口坐立的一個女人,女人披著頭髮,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衫,整個身體抖嗦過不停。
這哪兒來的乞丐?要飯都要到他門口處了,秦少天心裡有絲不悅,不過,想到自己是w市的父母官,老百姓落至過種地步,他也有一些責任,是他還沒有做完工作吧!
「喂,醒醒。」伸手搖了搖她的胳膊,女人被驚了美夢,伸了伸懶腰,徐徐張開了眼睛,當她看到近在咫尺的男性俊美臉孔時,嚇得騰地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我……我。」她吞嚥了一口口水,心頭無比驚慌,曾經,她罵過這個男人,還用掃帚趕過他,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我是來找念錦的。」
秦少天感覺這女人有些熟悉,當她纖長雪白的指節拔開臉上散亂的髮絲,少天驚訝地脫口而出「蘇夫人……不……媽。」如今,他與念錦結了婚,這樣稱呼念錦的養母足實不妥。
雖然這個女人以前很可恨,經常打罵念錦,可是,她是把念錦養大的女人啊!
聽著這一聲『媽』,王寶蓮刷刷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掩面抽泣了一陣,待情緒稍稍平靜後她才又對他道:「我想見念錦,可以嗎?」「當然可以,她還沒起床,媽,我先進來吧!」秦少天回身推開了房門,將丈母娘讓進了屋子。「謝謝!」第一次,王瑩蓮對他如此客氣與禮貌,也許是經歷了一翻變故,在心裡,他已經接受了秦少天這個女婿。
「吳嫂上樓去告訴念錦,就說她媽媽來了。」「好的,秦市長。」吳嫂一邊應著一邊走向了那白色花木撫疏階梯。「媽,你先坐一下,念錦等會兒就下來,我得上班去了。」「噢,好,好。」王瑩蓮心裡有些感動,秦少天溫柔軟語地她說完,轉身高大的身形走向了門邊。
秦少天剛離開不久,念錦就從樓上走了直來,她披著一頭散亂的髮絲,穿著純棉的白色睡衣,看得出來,她聽聞到她來了,想見她的心是那麼迫切,兩年了,她們母女從未見過一次面,儘管她再打再罵,二十幾年來的母女情份是割捨不掉的。
念錦步伐有些倉皇,吳嬸在後面撫著她,深怕她摔倒,後果不堪設想,忤在樓梯口,她看到了從沙發椅子上緩緩站起的母親,眼角有一些青紫,嘴唇泛著白,臉色有些臘黃,身材很消瘦,對發逢松,身上的衣服甚至還有一些烏黑的痕跡,這個蒼老到弱不禁風的女人,可還是那個昔日高高在上的蘇市長氣質高雅的太太,向來以優雅凌扮著稱的女人如今變得她都感到陌生,歲月與挫折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媽。」念錦顫抖著唇瓣,才喚了一聲,眼淚吧嗒吧嗒就流了下來,濕了她身上睡衣的衣襟。
「念錦,我的女兒。」王寶蓮本以為念錦不再會認她了,因為,她早說過,她再也是她的女兒,今天,她是厚著臉皮找上門來,沒想到,在女兒的心目中,她仍還是那個疼了她二十幾年的母親。
她踉踉蹌蹌地向女兒奔了過去。「媽。」念錦急忙衝下樓,兩母女痛哭著抱在了一起,是的,這算是冷戰後的冰釋前嫌吧!蘇庭威的死一直就橫隔在她們中間,要不是蘇庭威死了,王寶蓮也絕對不會說出她是私生女的事實,甚至絕情地將她趕出了家門,這兩年來,她過得很辛苦,她去找過念桐,她親生的大女兒,可是,打了無數過電話她起初還敷應她,到後來乾脆連電話也不接了,她尖酸刻薄地罵她『老討債鬼』,讓她徹底心寒,念微到美國念碩士,要不是念錦替她籌足學費,她恐怕很難出國留學,如今的念微還在求學階段,生活費都是靠自己在國外餐廳洗盤子賺得,如此艱辛的女兒,她不好意思去打擾她的生活。
只是,如今,她已經走投無路了,不得不來求助念錦。
哭了一陣,念錦讓吳嬸為母親找來了一身衣衫,吳嬸還為她放好了洗澡水,王寶蓮洗去了一身的污垢,換了一身新衣衫,感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高貴的氣質微微有些顯露出來。
「媽,以後你就住這兒吧!這房子房間多,平時就我們三個人,少天工作挺忙的,要忙到很晚才回來,這屋子讓人感覺挺冷清的,今後,你就在這兒住下吧!好嗎?」
她是真心地想與母親生活在一起,不過,現在的王寶蓮心境已經大大地改變了。
「不用了,我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看得出來,少天是一個好男人,你跟著他會幸福的,念錦,原諒媽媽,你父親的死給我的打擊太大,那時……我才會口不擇言地傷害你,對不起。」
說起往事,王寶蓮不禁又淚流滿面。
「我並沒有怪你,媽。」念錦狠狠地握住母親那雙久違的手掌,手掌再也沒有那讓她留戀的溫度,不再是暖烘烘的,很冰涼,浸透心扉的冰涼。
這種感覺讓她很心疼,父親已經不再了,念桐又逃出了國,念微也不在她身邊,她孤獨地過著日了,肯定挺艱難的。「其實,錦兒,我……這次我厚著臉皮來找你是有要事的?」王寶蓮欲言又止,她必須得說出來了,要不然,她沒有辦法繼教接下去的生活。
「什麼事?媽,你我之間不必要這樣見外吧!」原來,她們母女之間真的無形中添了一層隔閡,不單單是父親的死,還有她們尷尬的身份,畢竟是沒有血緣關係啊!
「我欠了一些賭債,我把你給我的那套房子賣了,他們……說要再不錢,就要剁掉我……五根手指,嗚嗚嗚。」王瑩蓮掩面哭泣,哀傷著自己的窮途末路。
「房子賣了?賭債?」聽到這些驚人的字眼,念錦半天沒有緩過神來,難怪母親穿著如此破爛,原來,她去賭博了,而且,連房子都賣了,還欠了賭債,賭場上的人還揚言要剁她五根手指,看來,她是遇到了黑道中人了。
「是啊!女兒,你救救我,現在的我連一個安定的住所也沒有,整天東躲西藏的。」王瑩蓮說得也是實情,自從賣了房子後,她就一直沒有一個自己的窩了。
「不,媽。」念錦有點痛心,腦袋也眩暈起來,賭博根本是已經埋沒了母親的一生啊!這樣的事實讓她的胃一陣痙萎。
「女兒,你忍心看著他們剁掉我五根指頭。」見念錦抿唇不語,王寶蓮著急了,她怕念錦不理她,怕那群嫉兇惡極的男人將她強行壓在賭桌上,用寒氣逼人的刀鋒削掉她五根血淋淋的手指。
「你欠了多少賭債?」腦袋嗡嗡作響,念錦閉一下眼睛,輕聲地詢問,她清楚地記得,兩年前,她將一個爛攤子華碩丟給了她,要不是秦少天幫忙,她絕對沒有辦法還掉那麼多華碩集團的欠款。
這才剛過去多久啊!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只是,她不能放任著她不管,畢竟,再怎麼說,她對自己也有二十幾年來養育恩情,養育之恩比天大啊!只是,她這個母親也太能折騰了,她居然跑出去豪賭,還欠了那麼多的債款,人家要剁掉她五根手指頭。
「大約有……近一千萬……吧!」王寶蓮用眼角偷偷地瞄著念錦,她也怕女兒罵她啊!一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
念錦聽了她的話,面情倏地就一片慘白,一千萬,她關是想到這個數字,心裡就有怒火在升騰,她以為自己在開銀行,這麼大一筆錢她去那兒弄啊?
「錦兒,媽也是逼不得已才來找你的,你……你……少天應該有錢的吧!」她試探性地問著,眼睛都不敢瞟向女兒隱隱透露著怒意的臉孔。
「媽,爸是怎麼走的,難道你忘記了?」這樣的母親真的讓她很痛心,當初,要不是母親收了別人的錢財,父親也不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攬在了自個兒身上,也不會被上級雙規,最終被活活氣死在監獄裡,到頭來,她還要把害死父親的罪名扣在了她的頭上。
「少天雖然是一市之長,他的工資也不過才五千多元,不吃不喝一年才五六萬塊,那有錢替你還這麼一大筆欠款啊!」念錦痛心疾首,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見不到一絲的光亮。
「不是說秦家很有錢麼?那個……東方集團……」聽女兒這樣說,王寶蓮的心涼了一大半,她抖著唇見女兒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敢再說下去。
「東方集團是秦煜湛在管理,雖然少天有繼承權,不過,他一般不會動用東方的錢,再說,如果我替你還了這筆賭債,外人肯定會大肆喧揚懷疑少天受賄,媽,爸當初也是市長,你怎麼就忘記了那慘痛血的教訓了呢?」
「可是,可……是,你難道真的就不管媽媽了麼?」王寶蓮這才真的著急了起來。
她一直就覺得念錦心腸好,天性善良,也很有孝心,以前,她不管怎麼侮罵她,讓她滾,她都念在養育恩情上,用一顆寬容的心來原諒她所有的過錯,如今,今非昔比了。
嗚嗚嗚!王寶途硬是從眼角強行擠出了兩滴眼淚。「錦兒,虧我還一屎一把尿將你拉拔長大,你就這樣見死不救,你會遭天譴的。」
念錦沒心思聽她的侮罵,畢竟,她曾經被檢查出有輕微的精神分裂症,幽傷的目光落定在了自己右食指上那枚閃閃發光的鑽戒,這枚鑽戒是少天用他所有的積蓄為她買的,少天,對不起了,只是拿它去當一當,如果有錢了,她定會將它贖回來。
吳嬸提著那個裝滿了現金的小黃箱子,手都在發抖,剛才,她可是親眼看到那麼多大紅色現鈔被銀行工作人員紮成一捆一捆的,親自裝到了這個小箱子裡,媽呀!這輩子,她還沒看到過這麼多的錢啊!心裡直發毛,眼睛不住地四處張望,生氣從哪兒竄出來一夥歹徒將她手上的箱子搶走。
她緊緊地挨著念錦坐下,念錦右面是王寶蓮,三個人並排從在出租車的後座,綠色的出租車緩緩地向東城社區開去,當她們到達東城社區那個賭坊時,他們並沒有看到宛微那橘黃色的身影,王寶蓮有些納悶兒,明明是在電話裡與她約好的呀!咋就不見了,她們三個人站在堵坊前。
「媽,再給她打打電話吧!」念錦往堵坊裡望了一眼,裡面的吆喝聲夾雜著嘻笑聲不時傳入耳,那些人有的嘴裡刁著香煙,有的咀嚼著口香糖,給人一種烏煙障氣的感覺,這種地方呆久了,心裡總是感覺不舒服的,更何況,還有不少蝟鎖的目光投射到她們身上。
錢會給她們帶來危險,念錦心裡十分警惕,尤其是這種地方。
王寶蓮剛想用手機找宛微,有幾名大漢模樣的手就走了出來,個個虎背熊,清一色黑色西裝,還戴著墨鏡,有點兒象幫派的人物。
「王寶蓮,宛姐,讓你把錢給我們。」為首的保鏢將手攤在了王寶蓮的面前,示意她將那個箱子給他。
「不行,讓宛微出來。」念錦怕再生事端,這些黑道人物,她不想去招惹,可是,就這樣把錢給他們,萬一宛微來個抵死不認債,她們也無可奈何啊!
「宛姐,打了一張收條,你就估且先收下,放心,宛姐是何許人也,不過區區的千萬嘛!不會黑吞的。」保鏢將收條砸向了王寶蓮,一把就奪過了吳嬸手中的那個黃箱子。
「不,讓宛微出來。」王寶蓮也知道這筆錢來之不易,怕宛微黑吞了,畢竟,她被那個女人整怕了,所以,她揚聲高喊。
「宛姐不在,有事出去了。」保鏢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閉合著嘴唇意欲走了進去。
「不,我知道她在的。」王寶蓮忽然急切地抓住了保鏢提箱子的右手,衝著他叫嚷:「她說過要給我東西的,我……要……見她。」還未說完,王寶蓮整個面孔就開始抖瑟,手心開始冒冷汗,背心一陣發麻。
「滾開。」保鏢粗臂一揮,『咚』的一聲,王寶蓮撲跪在地,本想再撐起身去抓保鏢的手臂,可是,手伸在了半空中,整個身體就開始抽搐,嘴唇泛白,眼睛也凸起來,表情十分痛苦,身體裡像是有千萬隻毒蟲在咬她,咬破她的血管,鑽進去,吸她的血,咬斷她的每一根神經纖維,痛得她冷汗直冒。
「媽,你怎麼了?」念錦看著她神情如此痛苦,嚇得急忙撲了過去,她不知道母親怎麼了?只感覺她整個身體就在不斷地抽搐,像發了顛閒症意志渙散的病人。
「媽,你怎麼了?」她伸手去撫她,可是,她渙散的瞳仁一直就凝定在那個保鏢的身上,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撲跪著走到了保鏢的面前,抓著保鏢黑色的褲子。「求你了,讓我……見一見……宛姐。我……我。」
她的身體抖瑟的頻率加快,像篩糖一樣……
「你們到底給她吸了什麼?」看著母親這個樣子,有兩個字在她腦海時不斷地閃爍,「冰口毒」兩個字讓念錦的腦袋『轟』一聲炸開,心裡,一片震顫。
她去抓握母親,想把卑微到了極致的母親撫起來,可是,王寶蓮毒癮發作,理智全失,宛微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根本聽不到女兒的呼喚與焦慮。
保鏢冷酷地甩開了王寶蓮似要抓握住他的手臂,王瑩蓮整個身體被摔趴到了大約一米遠之處,由於念錦在後面拉她,她的身體也將念錦打倒在地。
猛地,一陣椎心的疼痛從下腹部竄了上來,身體有什麼東西在墜落,慢慢地墜落,一點一滴地,念錦修長的手指抓握著地面上的泥沙,另一支手慢慢地抬起,似想要抓住什麼,可是,只能感覺有一片冷風從指縫裡穿過,什麼也抓不住?孩子,寶寶,面情一片慘白,醫生告誡過她,她不能劇烈運動,還未過保胎期。
「夫人。」吳嬸本來被那幾個保鏢所嚇,縮起脖子一直頭都不敢抬,她是一個鄉下人,不想去惹那些違法亂紀的人,算命先生說,今年她命犯太沖,怕他死異鄉。
可是,見念錦被推倒在地,她嚇得魂飛魄散,要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有個閃失,她如何給秦市長交待啊?
再也顧不得許多,她衝了過來,想撫起躺在地上的念錦。
鮮血從念錦的下體浸出,浸濕了她的裙子,白色的裙擺染上了怵目驚心的血紅,肚子的椎痛越來越強烈,她不敢動,怕自己再動,寶寶肯定就救不回來了。
狠狠地握住了吳嬸的手,吸了一口氣,張著兩片泛白的嘴唇,努力地睜開漸漸渙散的瞳仁。
「快……吳嬸……打電話給……給少天。」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這個她千辛萬苦得來的孩子,雖然是做了手術,但,那也算是她與少天愛情的結晶。
「好,好。」吳嬸急忙拿著廉價手機,因為手指抖瑟的厲害,她拔了好幾次號碼都不對。
終於拔通了,吳嬸由於慌亂與害怕,頓時哭著呼喊著:「秦市長,夫人出事了,孩子,孩子……快。」
另一端,秦少天衣冠楚楚,正端坐在檀香木製的最前端,他正聚精會神地聽著某局長的發言,本來開會是允許隨便接電話的,可是,想到吳嬸從來不打電話給他,也許是有什麼急事兒,他隨手就按下了接聽器。
孩子,念錦,他們出事了,他的妻子與孩子出事了,這則消息如五雷轟頂,整個身體線條即刻緊崩,嘴角隱隱在抽搐,全身佈滿了陰戾的氣息,握著手機的指節有些微微的顫動。
「你們在哪兒?」聲音很低,卻冷沉得嚇人,讓正在發言的某局停止了報告,整個會議室一片雅雀無聲。
「東城社區,『活神仙』賭場。」
『啪』的一聲,秦少天掛斷了電話,衝著眾人吐了一兩字「散會。」大家還沒有會議過來,高大凌厲的身姿已經匆忙奔出了會議室。
秦少天趕到『活神仙』賭場的時候,念錦已經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堵坊裡,一群賭博的人當時聽到吳嬸在電話喚了一聲『秦市長』,聽到風聲早就散了,抬頭,凌厲的眸光掃了一眼緊緊關閉的門扉,以及那『活神仙』的招牌,手中的拳頭捏得格格作響。
當他奔赴醫院的時候,念錦已經被醫生清了宮做完了手術,推入了一間高特病房,只見她躺在床上,失神的水眸直直地凝定著窗外,窗外那些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生命力是如此的旺盛,可是,她的孩子為什麼會這樣夭折了呢?是她沒有好好地保護她,是她的錯。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只能在心中流著淚,默默地哀悼失去的孩子。
不和道是她剛剛被清宮的關係,還是她遭受了打擊的關係,她的臉蒼白到連一絲血色也看不見。
少天推開房門,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向躺在床上那個蒼白的女人,她的眼神呆滯,似一個玻璃人兒,沒有一絲的表情,他走到床沿坐下,不敢喚她,生生壓抑住想要緊緊地摟入懷抱的衝動。他怕自己這樣一捏,她就碎成了一片,然後,他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知道她的心很痛,她有多麼地期待這個孩子的出世,他心裡相當清楚,其實,失去了這個孩子,他心裡的痛苦一點兒都不被她少。
「唸唸。」他輕輕地喚著她,眸光癡癡地凝在她慘白的容顏上。聲音低啞,聽得出來是在壓抑著內心深處那絕世的苦痛。
「沒事,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生。」「少天,都說孩子是上天下凡的精靈,她與我們無緣,不想來到這人世間受罪,所以,現在,她應該是去了一個仙霞飛度的地方,在一個美好的世界,在那裡過著幸福的日子。」
見她眼睛眨也上眨,就定定地望著窗外,幽幽地說著讓他痛徹心扉的話語。
心頭有一股酸澀在湧動,幽黑的眼睛漸漸濕潤,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連自己的老婆與孩子都保護不了?
這一刻,他有些恨自己了,秦少天,你算一個什麼男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不,古語說得好,都說人善被人欺,人善被人騎,他的孩子沒了,這筆債,他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他去問過吳嬸了,吳嬸大至向他說了經過,他也瞭解了一個大概,王寶蓮,他的岳母居然去吸口毒,還欠下了那麼大一筆賭債,剁掉五根手指作為恐嚇,他秦少天是不是太仁慈了,才會在他的管轄範圍內,黑幫如此猖厥。
「唸唸,別難過了,我們都還年輕,會再有孩子,如果你實在想要,下一次,我陪你去做試管嬰兒手術就是了。」清了清嗓子,他盡量隱藏自己的傷悲,用著輕鬆的口吻勸解著傷心的妻子。
輕輕地他把她擁進懷裡,念錦沒有回答,就這樣緊緊地與他相擁在一起,空氣裡瀰漫著一縷悲傷的氣息。
淚終於從念錦的眼角滑落,越落越多,他白色的襯衫濕了好大一片,不多時,水漬無限擴大,那擴大的水漬毫無預警就燙痛了他的心。
在他的安慰中,念錦抽抽泣泣地睡去,秦少天坐在床沿前,抬指替她拭去眼角的那一大滴淚珠,體貼地為也蓋好了被子,這才撐起身,蹣跚地走出病房,並輕輕合上了門板。
他倚靠在醫院的走道的牆壁上,心中,陡地升起一股煩燥的情緒,儘管他大權在握,權勢滔天,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孩子……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修長的食指抬起,拔出一個號碼。「玉局,給你一夜查封本市所有的賭場與夜總會,嚴格控制毒口品入境,另外,徹查一切相關人員。」
「秦市長,那個,那個……」公安局局長玉飛煜唯唯諾諾,可是,又不能不說啊!
「如果找到夫人的母樣咋辦啊?」「送戒毒所。」冷嗖嗖的幾個字溢出口,秦少天『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要不是王寶蓮,念錦也不會出事,他已經原諒了那個女人曾經對念錦做下的一切,今天早晨,他還好心好意讓她去找念錦,沒想到,下午念錦就出了事,她總是跑出來添亂,擾得念錦根本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怎麼能夠讓他不氣憤呢?
五天後,念錦終於出院了,可是,精神狀況一直不好,甚至一天都不想說一句話,秦少天非常擔憂,卻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
那間『活神仙』已經被查封了,因為這件事,w市整個娛樂行業與賭場掀起了一股駭人的鳳浪,全部被查封,讓那些在黑道混飯吃的人無路可走,一夜之間,收繳的賭資好幾千萬,讓整個w市人人震驚,第一次,黑道人士真正領略到了秦少天的可怕與氣勢,因為,他們在太歲爺動了土,老虛不發威,還當是病貓呢!
出事後,那個名叫宛微的女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幾名保鏢逃不及時,被玉飛煜以其他的罪名關進了監牢。
平時喜歡做違反亂紀的人,個個都躲了起來,深怕撞到了秦市長的槍口下死無葬身之地,紛紛驚歎,這股風浪不知道要刮到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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