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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相公,極寵妃》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三章 當年真相 文 / 莫搖

    斑駁的牆壁在暗黃的燈光下更顯得陰翳,週遭靜謐的近乎死寂,偶爾傳來一兩聲或重或輕的喘息聲,訴說著這裡其實還有人跡。

    「皇上,您多少吃點吧。」一聲有些蒼老細弱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砰地一聲尖銳的瓷器碰觸青石板地面的脆聲響起。

    哎,一聲歎息。

    「徐公公,現在給你個機會,若你同意,我可以放你出去。」即墨蓮立於地牢轉彎處的台階上,說道。

    「多謝大小姐,奴才習慣了伺候皇上。」徐公公一邊收拾地上的污穢,一邊說道。

    聽聞這個聲音,赫連崢猛地抬頭,眼中帶著紅血絲,冷冷看向台階上兩人,因為長時間缺水,聲音粗噶難聽。

    「赫連宵,你個小畜生,還有即墨蓮,哼,你們別指望朕會給你們解藥,即便是死,朕也要拉著你一起,哈哈哈…」赫連崢明黃龍袍上早已沾染了暗色污漬,整個人狼狽不堪。

    「解藥,我們已經得到,你的那些,還是留著吧。」即墨蓮笑道。

    這話讓赫連崢一怔,繼而恢復了平靜,他搖頭:「不可能,秘藥之所以被選為大赫秘藥,便是它的解藥無人知曉,即便你是鬼手,你不可能在毒藥下活下來,不用愚弄朕。」

    這一點,赫連崢很自信。

    「呵呵,赫連崢,你會不會自信過了頭,這世上不光是有鬼手,還有其他醫者,或許其中就有能解你那秘藥的人。」即墨蓮語氣輕鬆。

    「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除了——,不會的。」赫連崢亦是很肯定。

    「不管你相信與否,今日我們過來的確不是為了解藥。」即墨蓮轉口道。

    這話剛落,赫連崢稍微一思索便知道即墨蓮的意思,他惡意地說道:「你那兩個屬下早已被朕殺了,若是為了他們,你也別費勁了。」

    聞言,即墨蓮非但沒有生氣,眼底甚至閃爍著笑意,跟赫連宵一齊下了台階,即墨蓮站在鐵欄外,愜意地半靠著赫連宵,淡聲說道:「不用撒謊了,若你真的殺了如風跟如冰,定然會將他們的屍首送到我面前,況且,就你來說,多抓住我一個把柄,你便勝一分。」

    即墨蓮的話讓赫連崢臉色難看很多,勉強維持住的平靜被打破,他狠狠晃動著鐵欄,陰狠地說道:「你們就不怕遭到報應嗎?朕是你們的長輩,又是一國之君,你們如此做以後定然不得好死。」

    這話讓即墨蓮頓覺好笑:「呵呵,那你將赫連宵送往淨山,逼我服下毒藥時可曾想過你是長輩?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難道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連心胸也狹窄了很多?」

    「朕是天子,你們臣服朕是理所當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赫連崢理所當然地說道。

    「既然你如此說,那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要仔細聽到了。」即墨蓮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極為詭異的弧度。

    這讓一旁的徐公公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砰的一下跪地,頭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小姐,求求您,別再說了。」

    赫連崢的心思還有誰比他瞭解?伺候了他二十多年,赫連崢的心高氣傲隨著年齡的增長更見明顯,若是即墨蓮將今日白天御書房發生的一切說出口來,赫連崢一定會瘋的。

    「徐公公,你給朕住口!」

    從古至今,人總會有一種好奇心,特別是事關自己,不管好壞,總想第一時間瞭解。

    「徐公公,有一句話叫做螳臂擋車,你想試試?」即墨蓮也挑眉。

    她不是好人,沒那麼多好心。

    「大小姐,皇上他當年那麼對王爺也是不得已,求求您,放過皇上吧。」徐公公面色一僵,接著繼續求饒。

    倒是個忠心的奴才。

    「一個男子,還是一國之君,不管什麼原因,將自己最愛的女人跟孩子推出去,那便是懦弱,便是無能,讓赫連宵受了那麼多的苦,更是罪該萬死。」每每想到赫連宵以往的苦難,即墨蓮就想一刀刀將赫連崢的肉割下來,而後看看他的心臟是否是黑的。

    心情瞬間糟糕,即墨蓮定定看著因為她的話而失了神的赫連崢,一字一句說道:「赫連崢,從今日起,你便不是大赫的皇帝了。」

    「胡說,朕是天子。」

    「錯,你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當然不曉得今日所發生的事,皇后娘娘一刀捅死了皇上,現在已經被壓入天牢,皇帝駕崩,留下一道遺詔。」即墨蓮笑問:「想不想知道遺詔的內容?」

    看著敵人的精神一步步瓦解,其實是很值得興奮的一件事,尤其還是得罪即墨蓮這個睚眥必報的女子。

    「什麼遺詔?朕從未立過遺詔。」

    即墨蓮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份明黃錦布,不緊不慢地展開,笑道:「那你可要仔細看清楚了。」

    這份遺詔就跟自己寫的一模一樣,赫連崢胸腔充斥著怒火,他喊道:「好,好啊,赫連宵,你可真是好計謀。」

    手一收,即墨蓮否決道:「這回你可真是冤枉我們了,這遺詔還真不是我們所為。由此可見,你身邊還有豺狼,赫連崢,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赫連崢漸漸瘋狂的雙眸因這句話而稍微恢復些清明:「真的不是你們?」

    「當然不是,你覺得若是我們做的,會不承認?」

    「不是你們,不是你們,那是誰?誰做的?」赫連崢雙眸泛著血絲。

    不過短短一日,他便有雲霄跌入地獄,他從未想過身邊還有人敢背叛他。

    到底是誰?能模仿他的字跡,還輕易拿到玉璽跟自己的私章,私章在居龍殿內,居龍殿,對,一定是他!

    赫連崢的面色由激怒,到疑惑,再到最後的恍然大悟。

    未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見此,即墨蓮問:「可是想到誰了?」

    赫連崢身體一僵。

    無視赫連崢的表情,即墨蓮繼續說道:「如此,我們便來做個交易。」

    「朕說過不會給你解藥的。」這一點赫連崢一定要堅持到底,死也不會鬆口。

    「我也說過,不會跟你要解藥。而我不過想要我的兩個人,若是你告知我他們的下落,我便將被判你的那人送給你,如何?」即墨蓮說道。

    赫連崢心中有些鬆動:「朕如何相信你?」

    「兩日後,我將那人送到你面前,你告訴我地址。」跟赫連崢這種人做交易,必須要讓他確定對他是有利的才行。

    「一言為定。」赫連崢終於點頭。

    赫連宵跟即墨蓮如此對他,他怨;而那人被判他,他恨,凡是得罪他赫連崢的,他總會竭盡全力讓那人不好過。

    而自始至終,一直未開口的赫連宵只是靜靜轉身,牽著即墨蓮打算離開。

    剛抬步,赫連宵暗啞的聲音傳來:「宵兒,將大赫交給你,朕也放心,你能不能答應朕,將我赫連家的天下發揚光大?」

    赫連宵身體頓了頓,轉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不能。」

    「既然這假遺詔已經任命你為下一任大赫皇帝,你就不能想想我赫連家的祖宗基業?」赫連崢口氣漸漸嚴厲。

    他本想放低自己的姿態,或許赫連宵能看在同是赫連家的子孫份上,好好守住大赫江山。

    一直面無表情的赫連宵突然笑了,暗紅雙眸裡是幸災樂禍,就在剛剛,他心中突然閃過一個極好的主意。

    「為了你的赫連家,你做過多少孽事,既然如此,本王便讓這大赫江山以後再不會姓赫連,本王看你死後如何向九泉之下的你赫連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還有什麼比一點點毀了他數十年辛苦得來的成果毀於一旦來的更打擊人?

    直到出了地牢,兩人依舊能聽到裡面不甘的嘶叫聲。

    將赫連崢的叫嚷拋之腦後,即墨蓮問:「你有何好主意?」

    看向皇宮的方向,赫連宵說了句:「我們來個引蛇出洞。」

    待兩人回到王府時,早已月上中天,兩人簡單洗漱完,便相擁而眠。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微亮,外面已經一陣喧鬧聲。

    赫連宵睫毛一閃,再睜開眼時,雙眸已經恢復清明,他一手捧得即墨蓮的側頸,一手摟過她的腰,將她放置一旁,而後又替她蓋上錦被,這才起身。

    出得門來,赫連宵蹙眉,冷聲問:「何事?」

    誰不知道煞王不喜喧鬧,特別是清晨,那是小姐最好眠的時候,得罪煞王一個死字便了結,若是吵了小姐,那下場,豈止一個死字了得?

    朝南面色同樣不愉。

    「回王爺,王府門口來了很多人,他們跪求王爺登基。」

    平日裡,這些人躲著走都來不及,不知昨夜他們吃錯了什麼藥,今日倒是不怕死了,全都跪在地上,請求王爺能早日登基。

    「跟本王出去看看。」赫連宵難得有了興趣。

    「是。」朝南緊跟其後。

    煞王府門口。

    以即墨端跟夏志成為首,眾人筆直地跪在地上,盯著煞王府大門,時不時來一句:「請王爺為了大赫人民,盡早登基。」

    暗紅衣擺終於由遠及近,除了即墨端跟夏志成幾名武將之外,其餘都縮著脖子,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立於門前,目光掠過所有人,赫連宵開口:「本王殘暴不仁,濫殺無辜,草菅人命,這樣的本王做你們的皇上,你們就不擔心大赫毀於本王手中?」

    周圍一陣靜謐,這也是大多數人的心思。

    「王爺,雖然您口中是這麼說,然,據微臣所知,您殺的都是惹到您的人,相信以後有了萬民,您會一改往日的行徑。」即墨端說道。

    這即墨端倒是觀察的仔細,的確,他殺人無數,除了即墨蓮消失那一回算是濫殺無辜,其餘時候,他斷然不會沒事去大街上掃蕩。

    死於他手上的大都是犯了他的忌諱,在他看來是死有餘辜的。

    赫連宵走到即墨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涼涼地問:「那你認為此刻你們是否惹到了本王?」

    「但憑王爺處罰。」即墨端視死如歸。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讓你們見識一番本王的冷酷殺伐。」赫連宵轉身,留下還未散開的冷香,以及殘酷無情的話。

    「擾了本王的清夢,堵住他們的嘴,各打三十大板,左相大人六十。」

    「是。」

    接下來是一陣辟辟啪啪的板子擊打皮肉的聲音,以及眾人的悶痛聲。

    這一陣擊打聲中被一道爽朗的笑聲掩蓋住,但見一身土黃的了然蹦蹦跳跳出了王府,拍著巴掌笑道:「好玩,真好玩。」

    赫連宵問:「想不想自己試試?」

    「想。」了然趕緊點頭。

    赫連宵朝對即墨端行刑的那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讓出了位置,讓了然代替。

    了然武功極高,又是不知輕重,一下一下雖然未用足力道,卻也下了不少力氣,幾十棍後,即墨端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即墨蓮以前受的苦,你今日這頓打不過是利息,以後還有的你受的。

    「好了,既然已經受了罰,本王便不會追究今日你們的過失,等會兒本王會去皇宮,登基之事,你們先準備好。」

    沒想到一頓打竟然能讓煞王同意繼承大統,這倒是因禍得福,眾人也顧不得疼,還沒暈過去的眾人只能又艱難地跪地,磕頭,痛苦跟興奮使得眾人的面上一致呈現出詭秘的表情來。

    在眾目期盼下,這一刻終於到來。

    巳時三刻,前清殿內,依舊一身暗紅的赫連宵大步而入。

    讓所有人驚訝的是煞王,也就是他們未來皇上的表情,以往,不論何時遇到煞王,他均是面無表情,暗紅雙眸中是目無一切的冷酷,而這一回的煞王雖然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然,那雙紅眸中卻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

    如此場景,更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難道說其實煞王是很希望做這大赫的皇帝?

    登基儀式按部就班的進行,期間,從來沒什麼耐性的煞王竟然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來。

    跟熱鬧的前清殿相比,位於後方的皇帝寢宮居龍殿有安靜很多。

    因為新皇登基,這寢殿還得按照新皇的意思重新佈置,是以,這裡暫且還未忙起來。

    就在這安靜的時刻,一旁守著的侍衛突然聽聞一陣響動,他們往聲音來源處看去,之間兩道人影靠近,這兩人不禁瞪大了眼,在還未反應過來時,其中一人一揚手,白色粉末灑了下來,周圍護衛太監均呆愣在原地。

    兩人相視一笑,悄然進了居龍殿。

    殿內,一片安靜。

    兩人直往居龍殿正背面而去,那處是一排珍貴古董,兩人找到那個金口鏤雕的青花瓶,連敲三聲,清脆的響聲後,一陣安靜,不過須臾,一陣窸窸窣窣聲傳來,兩人往旁邊躲去,就在兩人剛躲開的瞬間,那一排古董架吱呀一聲響起,緩緩被移動。

    一個黑影站在門口,通身一片漆黑,那人剛立於門口,並未發現有人,他頓覺不妙,還未來得及轉身,卻被一道罡氣定在原地。

    赫連宵跟即墨蓮出來,兩人看向那黑衣人,即墨蓮問:「你為何要捏造遺詔?」

    那人的聲音如被粗糲的沙石磨過一般,他嘎嘎笑了起來:「難道我這麼做不是正合你們的心意?」

    「你如此做不過是順水推舟,我不管你有何目的,算計了赫連宵,便是你的不對。」即墨蓮聲音驟然漸冷。

    她不願赫連宵為皇,這是即墨蓮很確定的一件事。

    提及赫連宵,那人這才看向紅眸中暗潮湧動的赫連宵,當觸及赫連宵的臉時,那人眼底閃過複雜,繼而歸於死寂。

    「要殺要剮隨你。」那人最後說道。

    暗門關閉,居龍殿又恢復一方寂靜,大約一炷香後,門口的守衛逐漸轉醒,他們摸著腦袋有些疑惑,想到之前似乎看到了新皇上,一時有些心慌。

    其中一人說道:「要不我們去看看。」

    「好。」另一人附和。

    兩人朝居龍殿內看去,裡面沒有異常,這兩人才放下心來,捂著胸口,說道:「還好,不是真的。」

    一個時辰後,煞王府別院地牢。

    未將手中的人扔到赫連崢面前,即墨蓮說道:「這便是按你的說法,找出來的人,應該就是你要找的吧?」

    看著那個陪了自己二十幾面的人,赫連崢怒上心來,沉聲問:「為何要背叛朕?」

    那人看著赫連崢,同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沒死?」

    赫連崢一腳踹向那人,低喊道:「朕為何要死?還沒處置了你這個叛徒,朕不會死的。」

    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那人驚詫的神色已經一掃而光,他又一陣的桀桀桀笑:「你此刻跟死還有何分別?桀桀桀,赫連崢,你也有今日?」

    又是一腳,那人被踹翻在地,面上的黑布因為衝擊力而話落,當眾人看清他的臉時,所有人瞳孔不禁縮了縮,徐公公更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赫連宵在黑布掉下來的剎那,一手摀住即墨蓮的眼睛。

    即墨蓮捂上他的手,說道:「無事。」

    「不准看。」赫連宵要求。

    「好,我不看。」

    即墨蓮將臉埋在赫連宵胸前,心中溫暖,剛剛那一點恐怖畫面也消失無蹤,滿心都是眼前抱著自己的人。

    赫連崢後退一大步,不可置信地問:「這便是你終日帶著黑布的原因?」

    「不然你以為呢?」那人嘲諷地笑道。

    整張臉看起來更是陰森恐怖。

    只見那張臉上橫豎交替著數到傷痕,每一道都是深可見骨,旁人幾乎能看到面上的骨頭,這兩面比骷髏架看來來還要可怕,傷痕不平整,似乎還被什麼啃咬過一般,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死氣。

    赫連崢聲音終於出現一抹顫意:「為何?你不是說好了嗎?只會留下淺淺的疤,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沒有回答赫連崢的問題,而是厭惡地摸著自己的臉,慘笑道:「明明是我先遇見了她,救了他,最後還愛上了她,她大概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愛上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赫連崢你吧?」

    這一點似乎是戳中了赫連崢的心事,他雙眸瞪大,瘋狂地搖頭:「你給朕住口,她愛的是朕,從始至終愛的都是朕,你找死?一個卑賤如螻蟻的人竟然還敢想著跟她比肩,你找死!」

    似乎急於掩飾心中被戳穿的真相,赫連崢想著這麼些年來心裡的疙瘩,頓時怒從心來,想也不想,用了十足的力道,眼看著便要將這人一掌拍死。

    卻在這時,未得到赫連宵的指示,上前一步,將那黑衣人提了出來,仍在外面。

    「桀桀桀,戳中了你的心事?」那人笑道。

    「你該死!她是朕的,她還未朕生了個兒子,宵兒,你看看宵兒,他多像我跟傾兒,眉眼鼻像傾兒,神韻卻像朕,他是朕的兒子,你只能看著傾兒跟朕恩愛。」赫連崢這才終於想起了赫連宵,對啊,赫連宵就是傾兒愛他的證據。

    一提赫連宵,那黑衣人剛剛揚起的醜陋笑容頃刻消散,他惡狠狠地說道:「是你的兒子又如何?你看看他此刻多恨你,她的兒子恨你,她臨死的時候大概也不願多見你吧,如此,你也算勝了嗎?錯,你比我更可憐,你本該有愛人,乖巧的兒子,這一切現在都成了泡影,這是你的報應。」

    這話讓赫連崢如遭電擊,他面上覆著一層青灰,眼底是難得的恐慌。

    「是你,是你,若不是聽了你的建議,朕何至於將傾兒關到冷宮?都是你。」

    「是我又怎樣?」那黑影還嫌真相不夠殘酷,接著說道:「你恐怕不知道吧,你的野心都是我透露給皇后娘娘的,還有她,我添油加醋地在皇后面前說你如何如何的寵愛她,甚至想讓她的兒子當太子,這才促使了本就嫉恨的皇后,李家跟廖家這才內外施加壓力,你迫於壓力,將她關在冷宮,不過,你也別說的像個受害者一般,難道你就沒那份心嗎?哼,你的心中,她始終比不過江山重要。」

    「你懂什麼?朕不過是讓傾兒暫時呆在冷宮,故意表現的冷淡,不過是要做給那些人看的,只要她等朕,總有一日,朕會將她重新接回來的。」赫連崢眼底全是怨恨。

    「總有一日?難道你想她在冷宮等你二十年?你在外面過著左擁右抱的日子,你還讓她在冷宮等你?赫連崢,你真自私。」那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指責道。

    從聽到傾兒這兩個字開始,緊靠著赫連宵的即墨蓮便感覺到了這個人的僵硬。

    兩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都說出了當面不為人知的真相。

    這關係到赫連宵,即便再痛,即墨蓮也想讓赫連宵瞭解一切,畢竟,通過這一回,以後便能將心中這塊已經腐爛的痛徹底剜去,他壓在心底這麼些年的石頭也便應聲而碎,以後的赫連宵就只是赫連宵。

    抱緊赫連宵,即墨蓮冷冷掃向地上的人,說道:「你從頭講。」

    那人一頓,而後苦笑,可怖的面上因為這一抹苦笑而牽扯成更加難看的弧度,整張臉看起來猶如地獄十八層的惡鬼。

    這一幕讓剛轉醒的徐公公眼前一黑,又尖叫一身,暈了過去。

    那人緩緩道來。

    那人名喚冷肅,是赫連崢的貼身侍衛,必要時還要扮演赫連崢的角色,替赫連崢擋下一切災難。

    那時,赫連崢還是一個王爺,因為那是奪嫡正火熱,赫連崢為了在老皇帝面前留下一個淡泊一切的好映像,請旨遠離京都,實則是到處拉攏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將,那些人鎮守各處,雖然遠離京都,可在每一場奪嫡大戰中都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就在兩人離開京都不久,便遭遇了其他幾位皇子派遣的殺手,好幾回堪堪躲了過去,為了避免自己死於這種刺殺中,赫連崢跟當時身為他最信任的冷肅換了臉,便是易容之術,冷肅易的易容術不同於一般的覆蓋皮膚的那種,他每一回都是生生地改變自己這張臉,為的就是怕被人抓住時,人家不會識破,因此,多少回均是無人察覺出。

    是以,他們便分開走。

    冷肅一路受到了大小數不盡的追殺,好幾次差點沒命,有一回被迫跳入水裡,那時身上已經受了重傷,剛入水中,便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茅屋裡。

    原來是個女子救了他。

    那女子不僅擁有傾城之貌,心地善良,亦是單純可愛。

    漸漸的,兩人相處融洽,冷肅是個學識淵博之人,他見識更是廣泛,每每講起故事來都讓女子陷入其中,後來,女子看著他時,臉上也帶上了羞澀。

    而男子早在見著女子的第一面時,便被吸引住,他慢慢的引導,終於讓女子對他敞開心扉,就在他打算跟女子坦白時,赫連崢傳來消息,讓冷肅去見他。

    冷肅只能將此事暫且擱下,等見著赫連崢時,才發現赫連崢已經聯絡好了很多願意跟著他的人。

    兩人換回了各自的臉,因為一直忙著跟這些人聯絡感情,冷肅一直沒有機會回去,直到有一日,冷肅實在想念那女子,便跟赫連崢告假,赫連崢來了興趣,因為;冷肅雖然俊美,卻人如其名,冷靜肅穆,很少見他有失去冷凝的時候,赫連崢便跟著冷肅一起回去。

    跟冷肅有同樣的感覺,赫連崢一見那女子便驚為天人,見那女子含笑走來,赫連崢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冷肅整個人如墜冰窖。

    「本王要她。」

    冷家世代為赫連家的奴才,冷肅從小被灌輸的觀念便是一生終於赫連崢,是以,他只能隱藏住自己的真實身份,看著那女子跟赫連崢談笑風生。

    因為多次互換身份,赫連崢對於冷肅的言行舉止瞭若指掌,那女子一時並未發現異常,而赫連崢在注意到冷肅時常投向女子的眼神時,下令冷肅回京都,不准在女子面前出現。

    冷肅忍痛離開,本以為主子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斷然不會領一個莫名女子回來,等赫連崢沒了興趣後,他再回頭找那女子,跟她坦白,請求她的原諒。

    可一月後,赫連崢還是帶回了一個女子,那女子被悄然帶回來的,安排在別院,是以,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知曉,而在王府裡,赫連崢早已有了王妃,便是李明麗,還有了側妃,德妃,他們不知道赫連崢在外面藏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亦不曉得赫連崢的身份,她從始至終都是相信赫連崢的。

    赫連崢層跟她說過自己不過是個官家公子,回京便會跟家人說明,會娶她。

    女子這一等,等到了赫連崢登基為皇。

    女子直接被冊封為貴妃,列為四妃之一,傾妃。

    而冷肅也成了侍衛統領,跟傾妃的差距何止天壤之別。

    本以為事情到這裡也便罷了,可冷肅卻發現自己每時每刻腦中縈繞的都是那女子的音容笑貌,有一回,他終於抵抗不住心底的思念,偷偷潛入女子的宮殿,沒想到這一回卻是救了傾妃。

    後宮從來不斷的戲碼,因為傾妃受寵,那些女子總會想方設法地害她,而傾妃是個心軟的人,雖然可愛,爽朗,卻不會一點陰謀,每一回都只能被冤枉。

    冷肅去的那回,他正巧看見一個宮女偷偷的在傾妃的茶水中下毒。

    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傾妃卻從未跟赫連崢提及,赫連崢對此一無所知,況且,剛登基為皇,為了穩固江山,只能選秀女進宮,不管願意與否,他都必須寵幸那些女子。

    雖然面上依舊看不出異樣,可已經將傾妃放入心底的冷肅又如何看不出來,這女子不該被困在這後宮之中。

    冷肅心中天人交戰,一邊是刻入心底的女子,一邊是多年的信仰,冷肅陷入深深的糾葛之中,直到皇后跟德妃都傳出喜訊,冷肅這才下定決定,要帶女子走。

    可當他出現在傾妃面前,面對傾妃防備的目光時,一時又開不了口。

    放棄不甘心,不放棄又無法宣之於口。

    長久下來,冷肅的心思不再單純,他心中赫連崢的形象大打折扣,想著傾妃的痛,以及赫連崢周圍的紅花綠柳,冷肅心底的天平終於偏向了自己一方。

    他想帶走傾妃,從今往後兩人浪跡天涯。

    如此,便需要好好籌謀。

    直接從傾妃的宮殿是不可能將她帶出去的,況且,此時的傾妃看他如看陌生人一般,也不會跟他離開,是以,冷肅便想了個法子,既能斷了傾妃對赫連崢的念想,又能免於赫連崢對她的侵犯。

    傾妃唯一的去處便是冷宮。

    暗中透露不少消息給皇后跟李家,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李明麗聯合宮裡的幾名妃子,安排了一個捉姦的戲碼。

    這一切都被冷肅看在眼裡,原本皇后他們真的派了侍衛,打算玷污了傾妃,卻被冷肅暗中阻止,他點了侍衛的睡穴,又脫了那侍衛的衣服,當然,冷肅是不可能讓這侍衛沾染上傾妃,他隨便找了個宮女代替,直到他們萬事,而後才將同樣被點了睡穴的傾妃送了回來。

    卻在這時,殿門口傳來吵鬧聲,冷肅快速提走那宮女。

    遂,一場捉姦戲碼就這麼上演了。

    冷肅瞭解赫連崢,就憑赫連崢的心思,哪裡猜不到傾妃是被人陷害的。

    加之自己在一旁的建議,赫連崢決定將傾妃打入冷宮。

    進了永不能出的冷宮,傾妃的安全倒是有了保證,冷肅不打算跟傾妃講以前的事,他想以冷肅的身份接近傾妃,這一回,自始至終都是他。

    這樣,他會一步一步重新獲得傾妃的心。

    然,人算不如天算,兩月後,冷宮傾妃卻傳出有了身孕。

    冷肅覺得上天不開眼,兩個月,傾妃終於重新認識了自己,可卻在這時,她腹中已經有了孩子,有了孩子的傾妃不再考慮旁的事,有了赫連崢的前車之鑒,傾妃本就對男子失去了信心,現下,最貼近她的便是腹中的孩子。

    再往後,無論他使出多少力氣,傾妃總是一無所覺,即便是有所察覺,也刻意忽略,每日總會做些小衣服,或是跟腹中的孩子說話,面上的憂傷不復存在。

    傾妃曾說過,有了這個孩子,以後她便一無所求,即便一生永住冷宮,她也心甘情願。

    這怎麼可以?

    這個時候,冷肅已經由那個沒有自我的侍衛變成了怨天恨地的失意人,他不甘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將付之東流。

    他用盡了所有辦法,有一回甚至打算強迫她,然,面對自己時,傾妃總是淡淡的,他甚至有一股衝動,講出當年的一切,可若是說了出來,傾妃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造成了,會不會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跟冷肅心情差不多的是赫連崢,雖然將傾妃關入冷宮,可赫連崢也意識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便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子。

    許是覺得能瞭解自己心情的就是這個曾近對清妃有同樣心思的冷肅,赫連崢便時常找冷肅說話,殊不知,赫連崢越是如此,冷肅對他的怨恨便越深,明明該是他的,都是這個名為主子的赫連崢,赫連家欠他冷肅的,他一定會討回來,是以,冷肅也在這過程中一點點將自己的打算傳遞給赫連崢。

    幾個月後,傾妃生下三皇子,孩子一出世,後宮震驚,赫連崢更是想去看卻又不敢,赫連崢心底被矛盾充斥著。

    他明白這孩子是他的,然,若是承認了這個兒子是自己的,那他也就是承認了當初傾妃是被冤枉的,這樣,他便無顏要求傾妃的原諒。

    這時,冷肅便出了個主意,若是傾妃沒了這個孩子,她便還是傾妃。

    這個主意倒是符合了赫連崢的想法,李家跟廖家虎視眈眈的,他們斷然不允許這個孩子出現,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而他不能沒有傾妃,是以,赫連崢便採納了這個主意。

    而冷肅心中卻是冷笑,如此一來,自己便是一舉兩得,赫連崢若是殺了這孩子,傾妃定會恨極,這樣自己既可以不用看著赫連崢的孩子,又能將傾妃的心重新奪過來。

    不過,這兩人都小看了這孩子在傾妃心中的地位,她寧願用自己的命來換孩子的命。

    冷宮那一夜發生的事,赫連崢跟冷肅都不願再提。

    一直沒有做聲的赫連宵始終靜靜的,待冷肅住了口時,赫連宵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他血紅著雙眸,不帶一絲感情地吐出兩個字:「繼續。」

    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裡,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赫連崢接口道:「朕去了冷宮,傾兒願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可朕不信,朕見過後宮多少捨棄自己的親兒換的地位跟權勢的,可朕還是有些擔心的,留下兩個侍衛看守著,怕傾兒真的做傻事,並且命令那兩人,天亮後,便殺了你,可朕沒想到的是傾兒身上竟然放了毒藥,也是,傾兒的醫術很高,任何東西到了她手中都能變成毒藥,那兩個侍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他們打算殺了你時,發現傾妃已經沒了,朕已經沒了傾妃,怎能不遵守對她的約定呢?你可知朕當時有多恨你嗎?就是因為你,朕這才失去了最愛的女人,朕於是將你遠遠的送走,恨不得你死在半路上。」

    「而我呢,哈哈哈,就是這張臉,這張臉害的她都不認識我了,遂,我便毀了這張臉,然後想方設法毀了赫連家。」那黑衣人突然大笑道。

    「冷肅,你躲在朕的寢宮後這麼些年,替朕出謀劃策,扳倒李家跟廖家,這些都是為什麼?」赫連崢問。

    「都是李家跟廖家,他們該死,還的她死的如此可憐,我要這些人為她陪葬,還有你,你不是想要權利嗎?我便讓你再擁有了所有以後再突然失去。」

    「那麼讓宵兒回來這個主意也是報復朕?」

    「當然,一個從小受盡折磨的孩子,他如何不恨你》弒父殺兄,我就要你們赫連家從此不復存在,雖然現在結局有些不完美,可到底我也做到了大部分,煞王不是馬上就要弒父殺兄了嗎?」

    ------題外話------

    咳咳,出於習慣,俺把時間定在了十九點五十五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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