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9章 殉情 文 / 繁華重樓
「今時今日，我縱然不能為他分擔點什麼。只希望我們的靈魂能夠懸崖底下相遇，給他慰藉。一個人，躺在這無盡深淵之底，是多麼的悲涼孤苦啊。」
暮雪字字句句發自肺腑，萬逍聽在耳裡，無言以對。
「萬大哥，日後青雲門如果需要幫忙，便麻煩你照看一二。我去了。」
說罷，暮雪再次向懸崖跳去。萬逍同樣出手阻攔。
暮雪早就預料到萬逍會阻攔，她突然運轉法決。體內靈氣爆湧，一個青色拳頭突然出現，朝萬逍擊去。
萬逍離暮雪太近，暮雪又是全力一擊。萬逍出手一點，一道勁霸青色靈氣噴出，射在拳頭之上。
砰……
一聲輕微聲響，拳頭立即潰散消失。
「北樓，我來陪你了。」
暮雪就在這個時候縱身一躍，朝深淵跳去。她閉上了雙眼，張開了雙手，如一隻鳥兒，在天空中翱翔，飛向自己嚮往的天空。
司馬嫣然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她知道她有點喜歡上北樓。或許，北樓也有點喜歡她。可司馬嫣然忽然發現，他們之間的感情和眼前這個白衣女子和北樓的感情相比，實在沒有可比性。
修真世界，爾虞我詐。為了修煉得道，不擇手段。
能有幾人能為了彼此不顧生死，甘願犧牲自己一直苦苦堅持的修煉之道。
看到北樓墜崖那一刻，司馬嫣然瞬間也有想跳崖的衝動。但那種衝動一閃而過，瞬間消失。她無法做到，就這樣和北樓一起死去。看來兩個人之間，許諾出一生一世的誓言容易。可要真正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而那個白衣女子，並非在衝動的情況下墜崖。她是在自己處於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處於被別人勸阻的情況下，仍然義無反顧。
她對他感情的深厚，由此可見一斑。
司馬嫣然心想，在北樓身邊，有一個如此為他捨身的女子，他的心裡怎麼可能還會有她人？這一刻，司馬嫣然選擇了放棄，放棄對北樓產生的喜歡。去尋找一個值得托付的男子，一個如同北樓對待那位白衣女子一樣，奮不顧死的男子。
萬逍悵然而立，心中萬分悲涼。
他喃喃看著深淵，伸出的雙手仍然沒有收回。凌長老幾步走到萬逍身旁，看著他，十分小心道：「門主。」
凌長老很擔心萬逍也跳了下去，那萬劍門就完了。
「北樓吾弟，你一路走好。有如此鍾情女子陪同你一起，大哥我甚是安慰。」
萬逍抬起右手，深深地，深深地歎口氣，然後道：「回吧。」
萬逍一聲瀟灑，此時此刻，他的語音很是悲涼和滄桑。彷彿瞬間，他步入了年老之年。臨走的時候，也沒有朝拜月教教主清河看一眼。
拜月教教主看著萬逍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有幾絲難過。她很想走過去慰問幾句，最後還是沒有。
「走吧。」拜月教教主語氣淡淡。
白薇跟在拜月教教主身後，忍不住幾次回頭看著那片懸崖。那個縱聲一躍的身影，以及那個重情的女子，深深地烙印在她腦海。令她冷漠的心田泛起漣漪。
小月則是無語凝噎，輕輕念叨著『北樓哥哥』慢慢離開了魔獸山脈。
所有人之中，最為開心的莫過於霍長老。他處心積慮地想殺掉北樓，可有司馬嫣然以及凌長老庇護，無法下手。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北樓竟然傻乎乎地跳崖了。霍長老想想都覺得開心，睡著了都可以笑醒了。覺得人生一大難題突然得意解開，全身所有毛孔都舒坦到不行。走路起來也有勁了，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十幾歲。
所有人都消失在魔獸山脈，只剩下猙獸的屍體。
此次三派進入魔獸山脈，並未得到一顆地元丹，三派很是惋惜。這樣一來，自己門派中的傑出弟子想要突破到還虛境界，只怕又要等上兩三年。
不知過去了多久，北樓緩緩睜開雙眼。只覺得全身劇痛，好像五臟六腑都被擊碎了一般。不過有疼痛感表示自己還活著，如此一來，北樓心裡稍稍舒服一些。
「地元丹。」
北樓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墜崖之前，他看到地元丹朝萬丈深淵掉落，自己便毫不猶豫地飛了出去，想抓住那地元丹。那一刻，北樓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此次若沒有拿到地元丹，暮雪將壽元耗盡而亡。
「暮雪不能死。」
北樓心中只有這個念頭，便想都沒想就衝了出去。他好像記得自己抓住了地靈草。北樓攤開手掌，裡面果然有個藍色小果子，發著淡淡綠光，透著森森寒氣。
「還好抓到了一顆，暮雪有救了。」
北樓欣喜萬分，趕緊拿一個玉瓶把地元丹裝了起來。
此時，他才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封閉而潮濕的地方，看起來像一個山洞。洞頂有兩人來高，兩側只有三尺寬。特別狹窄。洞邊都是冰冷堅硬的石頭，看著和魔獸山脈的岩石一樣。不過岩石內似乎含有什麼發光的東西，點點亮晶晶，把這個山洞照亮。
北樓仔細打量這洞裡的情況。抬頭望去，上面灰濛濛一片，沒有盡頭。北樓散開魂識向上搜索，可由於修為有限，魂識無法到達山頂。
「看來無法從掉下去的地方爬上去了。」
北樓覺得自己所站立處好像是一個過道，兩頭向裡延伸，在不遠處拐彎，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啊……
一聲輕微呻吟在前方傳來。北樓以為是錯覺。仔細聽去，那聲音又響了幾下。
「難道這裡有人居住？」
北樓警惕前行，步履緩慢，輕手輕腳。在第一個拐彎處拐彎之後，看到一個人寬大人影。北樓定眼一看，那人正是程濤，不由驚奇喊道：「程濤。」
程濤循聲看去，看到了北樓。
「北樓，你也沒事啊，太好了。」
程濤邊說邊疾步朝北樓走去。
「我命硬著呢，豈能那麼容易死」，北樓輕鬆一笑，一拳頭搗向程濤胸口。
程濤沒有躲閃，憨憨一笑道：「這裡是哪裡啊？」
北樓略一皺眉，道：「我也不知道。」
天地元丹是拿到了，現在要趕緊想辦法出去。北樓最怕見到的場景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拿著天地元丹回去，可惜暮雪垂死已至，為時晚矣。這種鏡頭，小說裡電視裡數見不鮮。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北樓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們四處找找，看有沒有出口。」北樓提議道。
他們順著左方一路前行，七拐八拐，走了足有半個時辰。最後走到一條死路上。前方有岩石堵住洞口，讓他們無法出去。
北樓尋思道：「這裡可能就是出口。」
「那我們把岩石弄開。」
程濤說完便祭出飛劍，使出法決。靈氣奔騰如龍，在洞內狂舞，化作一頭奔馬，猛然朝岩石撞去。
轟隆隆……
震響之聲不停迴響，久久沒有消散。而那岩石居然沒有絲毫損壞。
「這石頭怎麼這麼硬？」程濤驚奇道。
北樓伸出右手放在岩石上，只覺得岩石十分冰涼。除此之外，和其他岩石並無不同。他道：「我來試試。」
「好。」程濤退後開來。
北樓雙手掐訣，祭出龍泉劍。無需運轉法決，龍泉劍發出嘶吼龍吟，聲勢浩大，囂張霸道。不僅如此，龍泉劍劍身之內有股綠色小流潺潺流動，散發著淡淡微光。
「六……六等法寶的長劍！」程濤無比驚訝道。要知道六等法寶的飛劍，也只有合道境界的修士才擁有。
北樓點點，淡淡一笑，道：「這個劍呢是從黑石老人的儲物袋內拿的。」
「難怪，我說你哪裡來六等法寶的長劍呢。好劍啊！」程濤露出無比羨慕的神情。
北樓雙手掐訣，龍泉劍頓時綠光大亮，一舉蓋過了洞內發光的岩石。整個洞內瀰漫著柔和綠光。
程濤嘖嘖稱奇道：「六等飛劍就是不凡，本身就具備如此驚人的靈氣。」
北樓運轉青雲門劍訣第二式破曉，將體內的靈氣輸入到龍泉劍內，如此同時，吸收周圍靈氣。龍泉劍綠光更亮，既然如一輪烈日，耀眼奪目，令人無法直視。
「不愧是六等法寶的長劍，憑此劍足以和還虛中期的修士一戰。」
北樓心中驚喜道。
靈氣化作無數青絲，隨著北樓長劍一揮。青絲射入到岩石之內。
砰砰砰砰……
無數連串的爆破聲響傳來，一股綠色能量潮也隨之四散。北樓和程濤慌忙運轉太極玄清道，祭出太極圖案保護全身。
一番狂轟濫炸之後，北樓和程濤定眼看去。發現岩石仍然完好無損。
「還是不行。」程濤道。
北樓略微皺眉，心中暗道：「這下倒有點麻煩了。」
「北樓，怎麼辦？」程濤知道北樓向來主意多，問道。
北樓沉思片刻後，道：「這頭不行，我們往那頭走走，看有什麼不一樣。」
「好。」
他們兩人按著原道返回，一路七拐八拐，然後朝另外一頭走去。並沒有發現其他一樣。這個通道似乎很長，沒有盡頭一般。又或者如同迷宮使得他們一直停留在原地。
「北樓……」
此時，一聲呼呼響起。
北樓以為是錯覺，沒有在意。
「北樓……」呼喚之聲再次響起。
北樓看向程濤，道：「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