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0章 執子之手 文 / 繁華重樓

    程濤點點頭道：「聽到了。」

    北樓仔細凝聽那呼喚之聲，覺得很是耳熟。越聽越熟悉，隨即大聲叫道：「暮雪？」

    「暮雪是誰？」程濤被北樓的大舉動嚇了一跳，問道。

    「我本是青雲門弟子，而暮雪是青雲門長老。她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沒有道理啊。她不是在青雲門嗎？」北樓百思不得其解。

    程濤想了想，道：「這洞內有古怪，是不是幻象啊。」

    北樓仔細想了想，道：「有可能。」

    他們繼續向前，對那個呼喚之聲置之不理。

    「北樓，你在嗎？我是暮雪！」

    暮雪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像就在附近。

    「北樓，你在嗎？回答我，我是暮雪啊。我來找你了。」

    「好像真的是她。」北樓道。

    「北樓，別信。肯定是幻覺啊。你想啊，正如你所說，她遠在青雲門，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程濤道。

    北樓仔細想了想，道：「是啊，出現在這裡是沒有道理。難道她也來到了魔獸山脈，然後也跳了下來？」

    程濤憨憨一笑，道：「無緣無故地，她怎麼遠道而來出現在魔獸山脈呢。再說了，她就算出現在魔獸山脈，又怎麼可能跳崖呢？殉情啊？這世間有這麼專情的女子嗎？反正我認為沒有。」

    北樓呵呵一笑，道：「這個世間，比起我那個世間，專情女子還是多很多的。感情也相對單純簡單。容易做到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程濤暗暗奇怪道：「你不也是這個世間的人嗎？」

    「是，我忘記了我是這個世間的人。」

    北樓輕輕一笑，幾分戲謔幾分落寞幾分從容。

    「北樓，北樓，你在哪裡？我是暮雪啊……」

    呼喚之聲再次響起，北樓置之不理，充耳不聞。那呼喚之聲又響了幾次，最後再也沒有出現。

    「我說是幻象吧，我們不去理會，它自然就不會出現。」程濤道。

    北樓呵呵一笑，沒有說話，兩個人繼續向前。

    那一聲聲呼喚，對北樓而言，充滿無限誘惑。這個時候，他多麼想見到暮雪。然後輕輕地問一句，你好嗎？

    往事歷歷在目，在腦海之中上演。北樓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暮雪的場景。那是在清風寨，暮雪昏迷在地，自己衝上去給她做人工呼吸。

    「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啊！」北樓心中暗道，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一直偷笑。

    程濤見北樓無緣無故地發笑，奇怪道：「北樓，你笑什麼？你真行，我們很有可能就在這裡了卻餘生了，你還能笑出來。北樓啊，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我覺得那個司馬大師姐對你有意思。唉，要是她能對我有意思就好了。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體會到被人喜歡是什麼感覺。就這樣死了，消失在人世之間，你說，那多麼的殘忍和不甘啊……北樓……你怎麼站住不動了……北樓……你有聽到我說話嗎……喂……」

    北樓如一個浮雕，巋然不動。和他一樣的，是對面那個身著白衣的女子。

    白衣女子無語凝噎，淚光點點，胸口劇烈起伏。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變成三個字：你好嗎？

    北樓立即哽咽，說不出話來。

    「暮雪……」

    北樓衝了上去，緊緊抱住她，再也不願意鬆開。如果這一刻是幻覺，北樓寧願在這樣的一場幻覺中死去，也不要醒來。

    「北樓……」

    暮雪亦是緊緊抱住北樓。

    相思有多濃，抱得便有多緊。兩個人抽泣不語，也不需要言語。兩人心照不宣，心有靈犀。就這麼抱在一起，勝過千言萬語。

    程濤被這一幕嚇傻了，道：「什……什麼情況……那……那我去那邊探探路啊！」

    說罷，程濤知趣離去。他的眼角也有點淚水，不由自語道：「太感人了，啥時候我也能這麼感人一回啊？」

    北樓和暮雪緊緊相擁，忘記了山洞，忘記了修行，忘記了所有一切。這一刻，只有彼此。這一刻，便是永恆。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北樓鬆開，雙手放在暮雪的雙肩上，溫和笑道：「暮雪，你怎麼來了？」

    暮雪拭去眼角的淚水，莞爾一笑。端莊之美，令人歎為觀止。

    「我感應到你的平安結破碎後，便心中擔憂。立即趕了過來。平安結雖然破裂，可我青絲仍在，憑此我能感應你的位置。趕來魔獸山脈，正好看到你墜入懸崖……」

    暮雪一字一句說的平淡無奇。可北樓停在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

    青雲門距離魔獸山脈，成千上萬里。若非日夜不休，御空飛行，無法短時間內趕來。北樓能想像到暮雪一路焦急趕路的樣子，千里迢迢，風塵僕僕。見到自己墜崖，她義無反顧下來尋找自己，世間女子萬千，能對自己如此便只有她一人。

    北樓忽然想起了一句詩：願得你一人，白首不相離。

    用這句詩來表達北樓此時此刻的心情，最為合適不過。

    「對了，暮雪，我拿到天地元丹了」，說罷，北樓拿出玉瓶遞給暮雪，道：「快服下。」

    暮雪輕輕推開玉瓶，道：「北樓，讓我躺你懷裡。此時此刻，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想。只希望能靜靜地躺在你懷裡。」

    又是一陣感動在心裡流過。這天地元丹，乃洞慧境界修士夢寐以求之物，為了它，多少親朋友好友反目成仇。即便是北樓看到它，也怦然心動。此時此刻，這天地元丹在暮雪心裡好似一不值。

    北樓收起玉瓶，找了一塊可以坐下的岩石。北樓當然知道這天地元丹在暮雪心裡並非一不值。而是因為在她心裡，有更為重要的東西。

    「來，暮雪。」

    暮雪點點頭，面頰出現嬌羞紅色。露出難得的柔美之態，北樓看著不由傻了。

    「暮雪，你真好看……」北樓讚道。

    「是嗎？」

    暮雪嬌羞之色更濃，像一隻貓一樣躺倒北樓懷裡，雙手環扣抱住他的腰。就這麼依偎在北樓懷裡，聽著他的心跳和呼吸。暮雪如癡如醉。

    此時此刻，在她心裡。這心跳聲和渾濁的呼吸聲，便是人世間最為美妙的聲音，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聲音。

    北樓抱著暮雪，她身軀婀娜，體態曼妙絕美。全身更是柔軟之極。北樓感覺很是舒服。來到異世，那份無人可以讀懂的悵然，顛簸修行，那份孑然一身的落寞。在這一刻，全部得到慰藉。

    他如一隻飄飄蕩蕩的船，終於找到了靠岸。

    遠處，程濤偷偷觀看，又暗罵自己不道德不能看。說不看，可又忍不住想看。糾結在看於不看之中。

    他為北樓感到幸福，同時也為自己感到感傷。

    北樓和暮雪足足抱了一日，兩人如水乳交融一般，密不可分。

    程濤剛開始很被其感動，後來終於開始發表不滿，道：「北樓，你們兩個不能整天就這麼抱著吧。難道我們不找出路了？是，你有美人陪。死了也值得，可是我還是單身一人啊。做兄弟的，不能這樣的吧。」

    北樓哈哈一笑，他發現自從程濤被黑石老人擄走之後，整個人的性格有點變了。本質上依然純樸，不過語言表達上開始知道開玩笑了。和以前的靦腆和憨憨模樣大不一樣。

    「哦，不好意思。倒真把你這位仁兄忘記了。」

    北樓輕輕拍拍暮雪，道：「暮雪起來，你再不起來，我這腿就要徹底麻痺了。」

    程濤那番話令暮雪面紅嬌羞，可聽到北樓說雙腿麻痺，立即站起來，道：「北樓，沒事吧。哪裡麻了，我幫你捶捶。」

    「啊……」，程濤仰面痛呼，道：「你們慢慢聊，什麼時候恢復過來了，叫我。」

    看著程濤離去，北樓和暮雪相視會心一笑。

    「暮雪，服下天地元丹，我給你護法。」

    北樓再次拿出玉瓶遞給暮雪，暮雪很是聽話地接過。

    還虛境界，煉神還虛，又稱上關，九年關。指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這一修煉過程不同於初關「有為」、中關「有無之交」，而是行持無為之法，入大定功夫，內觀定照，乳哺溫養，煉就純陽之神。也就是說由之前的**修煉而轉入悟道修煉。進一步溫養自己的陽神，使陽神最終出竅。

    修士一旦步入還虛境界便能施展大能神通。比如神劍御雷真訣。威力之大，遠非洞慧境界修士的功法所能媲美。

    步入還虛境界是一道坎，只有借助於天地元丹，才能走上捷徑突破。如果靠自己修為，沒有一個十幾二十年恐怕都難突破。

    天地元丹，至陰至陽。天元丹乃修士所練，匯聚了成千上百的稀世靈草，為洞慧修士眼中最為貴重的寶物。地元丹，生長於極寒之地，成千數萬年吸收陰寒靈氣。兩者相輔相成，運轉法決，有很大幾率突破到還虛境界。

    到了還虛境界之後，修行不單單是提升修為，還要融合道韻，感悟天地法則，施展神通大能。還虛境界修士丹田中的氣泉變成一顆金丹，當修士達到還虛後期，金丹脫殼，化成陽神。也就是所謂的分身。分身能離開本尊，獨自修煉。本尊和分身融合，修為自然大漲。

    不過分身離開本尊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分身的修為從零開始修煉。修士世界，到處都是凶險。分身若離本尊太遠，當分身遇到危險時，本尊無法及時相助。分身死亡，對本尊影響很大。輕則修為大減，重則永生停留在還虛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