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0章 平凡之心 文 / 繁華重樓

    「很好。」

    蕭廣再次由衷道句很好，隨後帶著青門弟子頭也不回地離去。

    白雲天，藍晚清兩位首座不由看向凡峰，眼裡滿是驚異。在他們兩人心裡，知道張師兄修為高過他兩人。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高處這麼多。看來蕭廣所說沒錯，凡峰傳承，從未斷絕。

    凡峰之巔，北樓恢復了吃驚之色。他走到破敗的大殿之前，雙手抱拳拜道：「多謝師尊剛才出手相助。」

    剛才，北樓處於道境突破的關卡之中。他所想像的對手正是蕭廣，蕭廣之威，遠非他所能抵擋。那片大海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光光是率先刮來的風，都讓北樓肌膚開裂，就更不用說大海之威了。若不是張凡前輩出手，北樓只有兩個選擇，其一停止悟道，其二繼續悟道卻等同於尋思。

    北樓修的是自強不息之道。任何時候，心中都不能畏懼。倘若真的停止悟道，心中便種下了妥協的種子，從此道境不穩，一生很難有所突破。因此，那個時候，他別無選擇，只能勇往直前。

    修道之路，漫漫無期。有絕佳體質，沒有機緣無法修成大能。有絕佳體質，也機遇，卻沒有決心和毅力堅持下來，也是沒有機緣修成大能。

    「你進來吧。」張凡緩緩開口道。

    破敗的大殿之內，很是簡陋。幾張案桌看似有些腐朽的痕跡。

    「坐下吧。」

    北樓依言坐下，和張凡前輩一樣，閉上雙眸。

    兩人一直保持緘默，許久之後，張凡緩緩開口，道：「你來凡峰已有數日，可有所頓悟？」

    北樓仔細想了想，道：「修真貴在修真，保持一顆平凡之心，寧靜致遠，不隨物外所動。」

    「何為平凡之心？」張凡仍舊閉上雙眼，此時看來，他不再是往日那個孱弱老頭，而是一代宗師。

    北樓回道：「平凡之心便是不貪榮華富貴，不念奢侈的衣食住行，不慕權勢。」

    「如此說來，富貴之人便沒有平凡之心？」張凡反問。

    北樓知道自己剛才答的不對，立即道：「有。富貴之人亦不乏放棄榮華，歸隱山林之人，甘願平凡一生。」

    「不對。」張凡搖搖頭。

    北樓仔細想想，確實不明白張凡口子所說的凡為何意。他暗暗覺得，張凡前輩，並非單純地像他講述凡這個字的含義，而是在論道。

    想到這裡，北樓道：「晚輩道境很淺，無法悟出凡之意，請師尊指點。」

    「恩」，張凡點點頭，道：「凡乃心境，人之初，性本善，是為凡。它不在乎你的言行粗俗或者高，不在於你的衣著簡陋活華貴，不在於地位高低。你可能聽懂？」

    北樓仔細回味張凡的話，許久之後道：「凡乃真實心境，不隨七情六慾而改變初衷。不隨地位權勢而改變其本性。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講究一個真實心境。」

    張凡再次點點頭，道：「我凡峰之道，只有一句話『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這便是我凡峰之凡。」

    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北樓不斷地咀嚼這句話。慢慢想到了來到凡峰的點點滴滴。凡峰沒落，受其餘七峰恥笑，以致門可羅雀，幾百年來沒有一名弟子願意拜入凡峰。就連自己當初拜入凡峰，也是有所目的。凡峰沒落如此，張凡前輩已然寧靜致遠，潛心修煉。他其實是在等，有上百年事情，等到一個合適得到凡峰傳承之人。

    那日測試，程濤被選入靈峰之後。張凡前輩替自己說話，讓靈峰首座順便帶走自己。實際上想看看自己的一顆凡心。

    爭一時長短，則修真之心逐漸不純。唯有不爭，堅持自己的道，苦苦修煉，總有一日，整個天下無人能敵。

    「我明白了。」北樓點點頭道。

    張凡前輩嗯了一聲，道：「你的凡心還不夠。不過情有可原，你心中有結。你可願意留在凡峰？」

    北樓明白張凡前輩的意思，只要自己願意，便可留在凡峰得到傳承，修為將大漲。可是若留在凡峰，暮雪怎麼辦？

    北樓思考許久之後，道：「弟子心中有結，此結不能不解。」

    說罷，北樓便將青雲門之事敘說了一遍，也如實講述了來到恆岳派的原因。

    張凡心中一歎，道：「可惜啊。看來老夫又要苦等百年了。」

    聽到此話，北樓心中思緒萬千。許久之後，北樓面露凝重之色道：「我願意留下分身跟隨師尊修煉，不知道師尊可否嫌棄？」

    張凡看向北樓，臉色有些凝重，良久不語。

    對修士而言，修為達到了還虛後期，元神覺醒。修士便有分身。分身完全可以獨立行事，自行修煉。不過分身的修為並不如本尊一般，而是需要從頭開始修煉。一般修士不會將分身留在他處，要知道分身沒有修為，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離本尊太遠，本尊無法及時趕到相助。分身和本尊元神息息相關，如果分身死亡，本尊的元神便會受極大損傷，以致元神無法恢復，本尊修為將很有可能永遠停在當前修為境界。

    將分身留在恆岳派，可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你決定了？」張凡前輩鄭重問道。

    北樓一笑，道：「是的。」

    張凡忽然間露出了慈祥笑意，他道：「好，好啊。老夫苦等數百年，總算是等到了。」

    那一晚，北樓向張凡前輩請教修行之事。他修真至今，除了開始有小薇教授之外，後來都是自己領悟，無人可問。今日遇到一個宗師，北樓當然不會錯過良機。

    徹夜論道，北樓受益匪淺。他明白道，道法萬千，修士要從一而終，一旦悟出自己的道，便要堅持不懈。還有一點便是修為，應當和道境界結合。魚只有在水裡，才如虎添翼。修士體內，往往不乏多種屬性靈根。要根據自己的情況而專攻。便融入道境，如此一來，同樣的神通，則威力倍增。

    北樓體內的陰氣重於陽氣，也就是說可以專攻陰氣。自己掌握的神通之中，要增加水屬性威能，融入道境。如此一來，和同等級對手同樣施展神劍御雷真訣，可自己的神劍御雷真訣便寒，電芒霹靂之中，散發著寒氣逼人，可冰凍對手，使得對手動作遲緩，同時也增加了神劍御雷真訣的威力。

    可是話雖然如此，想要突出水屬性，融合道境，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至於傳送陣的事情，北樓也向張凡前輩打聽過。兩月之後，恆岳派將會派一些弟子前往中州，一來是歷練，二來是去大宗門長長見識。會用上傳送陣，不過送出去的弟子，只有十名，也就是說北樓只有成為恆岳派十大弟子之一，才能被傳送到中州。

    第二日，很多恆岳派弟子站在凡峰腳下。他們或聽說或見識到張凡的驚人實力後，紛紛願意投入凡峰，作為凡峰弟子。

    凡峰腳下，門庭若市。在今日之前，可是幾百年來門可羅雀。

    北樓以為張凡前輩定然會拒絕所有弟子加入，因為，他們並沒有一顆凡心。可結果是，張凡接納了所有弟子。

    北樓心中不解，向張凡前輩請教。

    張凡前輩回道：「還記得你當初為何來到凡峰嗎？任何人的選擇，都不應該被剝奪，至於能否擁有一顆凡心，這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一月之後，凡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樹木修真，宮殿炫目。唯一不變的只有張凡，仍然日復一日地坐在大殿之內，安安靜靜，和自然融合一體，領悟大道。他向來不主動向弟子們授道，不過如果有弟子請教，張凡前輩都會一一仔細回答。

    再過一月，有些弟子覺得不但修為沒有漲價，道境反而落後了很多，不少弟子回到原先的主峰。

    又一月，恆岳派的主峰弟子之間比試開始。

    這三月來，北樓每日靜靜坐在山峰之巔，領悟大道，領悟如何專攻水屬性秘法，領悟如何將自身道境融入到神通之內。

    於此同時，凌波微步已經跟不上自己的需要。北樓依照天書記載的手勢掐訣，再次提升強化凌波微步。是自己的速度提升了一個台階。

    他如今的修為達到了還虛大圓滿境界。每日感悟道境，卻一直沒有突破。合道境界，至大莫如天地，然猶有可窮而道則無窮。合道者，所謂道通天地有形外也。包羅天地，可以極大增加道法威力。想到這裡，北樓聯想到了蕭廣的神通，以及張凡前輩的驚天手印，有點頓悟，可這頓悟總是模模糊糊。再則，想要突破到合道境界，光靠道境是不夠的，還需要提高自身修為。

    恆岳派弟子比試，在靈峰之巔舉行。各峰首座自己選出弟子參賽，爭奪十大弟子之中的九個名額。其中第一名的寶座屬於李榮，他乃恆岳派掌教親傳弟子，修為達到了萬劫境界。別說是恆岳派弟子，就是恆岳派的一些主峰首座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李榮常年閉關，自從一百年前一戰成名，震驚整個恆岳派後便沒有再露過面。

    凡峰之巔，比試前夕。

    北樓和程濤眾人坐在一起，頭頂星光燦爛，月色柔和。

    北樓率先開口，道：「我今日找大家來就是告訴你們一件事。恆岳派內並沒有暮雪的消息，我看暮雪為了引開青門追擊你們，她獨自朝另外一個方向逃離。不管如何，她都會想辦法傳送到中州。所以中州一行，必須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