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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櫻花:踏過櫻花第幾橋 文 / 八月薇妮

    櫻花:踏過櫻花第幾橋

    楚昭還沒來,暮歸卻姍姍而至。相見了季淑,便道:「暮歸來向奶奶請罪。」季淑笑道:「這話從何說起?先坐吧。」

    暮歸卻仍站著,說道:「在奶奶跟前,哪裡有我坐的份兒,我是這屋裡走出去的,雖然在外頭人稱一聲姨娘,在奶奶跟前,卻仍舊只是暮歸。」

    季淑笑笑,道:「可別這樣,叫人看了,以為是我打壓你呢。」暮歸說道:「別人怎麼說我不放在心上,自奶奶救了我那日,奶奶就是我的恩人,於情於理,我是要好好侍奉奶奶的。」

    季淑道:「你也不用太委屈自己,你若真個如此相待我,我也不會虧待了你。」

    暮歸說道:「多謝奶奶大恩大德。」

    季淑問道:「是了,你方才說請什麼罪?」

    暮歸說道:「昨兒我得信遲了,來晚了一步,讓奶奶受了委屈。」

    季淑挑眉,道:「沒關係,我也沒吃什麼虧。」

    暮歸說道:「暮歸知道奶奶的心思,以後會好生看著爺的。」

    季淑說道:「很好,也為了你自己著想,你把他看牢點兒,但凡他有點風吹草動的想望這裡跑,你不管用什麼法子,把他攔下,別讓昨兒的事再生一次,--否則的話,我也只得再找個可靠的人絆著他了。」

    暮歸說道:「暮歸謹記奶奶的吩咐。」又道,「只不過,昨兒爺同我回去,兀自有些悻悻的,口口聲聲,說什麼奶奶有些反常、鬼上身什麼的,……還說……奶奶背後……有人指使云云,我安慰了一番,才睡了。」

    季淑情知暮歸在向自己報信,便說道:「好,不過這都是他一時的氣話而已,但雖然如此,也幸好是在你跟前,才口沒遮攔的,若是在蘇倩跟前,這時候這些話想必就傳到太太跟前去了。」

    暮歸說道:「奶奶憂慮的是,當時我也想到了,我就勸了爺些,爺是個聰明人,也知道的,自不會再對別個說這些了。」

    季淑笑道:「暮歸,有你在他身邊,我放心不少。」

    暮歸道:「都是暮歸該當做的。」

    此刻外頭楚昭到了,暮歸便道:「奶奶還有事,暮歸就先告退了。」

    季淑說道:「去吧,爺這陣子對你正情熱,你爭氣點兒,有個一子半女就更是大好了,到時候也不會再委屈你當妾的。」

    暮歸面上一紅,垂頭行禮,道:「謝奶奶,暮歸知道了,暮歸告退。」便慢慢退到門口,轉身輕悄出門去了。

    暮歸離開之後,楚昭便進了門,季淑望望楚昭,春曉夏知兩個就出到門口外站定。

    楚昭站在季淑跟前,抱拳垂手,道:「參見少奶奶,不知奶奶喚仆下來有何事?」

    季淑說道:「楚昭,你昨兒晚上,人在哪裡?」

    楚昭說道:「昨夜無事,仆下早早地就安歇了。」

    季淑說道:「入夜就睡下了?」

    楚昭點頭,說道:「正是入夜就睡了。奶奶問這個是何意?」

    季淑說道:「沒什麼,忽然關心一下你們的起居問題,……那你是一個人睡,還是跟別個一起?」

    楚昭說道:「仆下是一人獨居,不過旁邊屋子裡住的是平日裡外頭走動的家丁僕役們。」

    季淑問道:「那,假如你半夜跑出來,會不會有人察覺?」

    楚昭咳嗽一聲,不知如何回答,就看季淑。

    季淑說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個練武之人,武功又高強到什麼程度?你會不會飛簷走壁?」

    楚昭才一笑,道:「仆下會的只是些粗淺功夫,又哪裡會那種高來高去的。」

    季淑說道:「唔,那你還未同我說,倘若你入夜出來,會不會有人察覺?」

    楚昭說道:「仆下是護院的武師,自然知道院子裡的武師巡邏不停,防備的十分嚴密,另外還有打更之人,走動查探,且入夜之後,裡頭內眷們所居住的院落將會一一關門落鎖,因此外頭的人無法進入。」

    季淑說道:「真的無法?」楚昭說道:「除非那人真的如奶奶所說,能夠飛簷走壁,亦或者是個妙手空空之人,能夠把十幾重的門鎖悄無聲息打開……--這自是不能的。」

    季淑說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楚昭說道:「奶奶客氣,還請奶奶放心,仆下等在外守著,外頭的宵小是無法進到內院的。」

    季淑望著他一臉正氣,道:「辛苦辛苦。」心中卻道:「外頭的宵小自然是無法進入,可是家賊難防啊。」心頭沉吟,便又望著楚昭挺拔身姿,見他一舉一動,雖然是自然而為,可是那種習武之人的氣質卻是難以遮掩,隨隨便便站在此處,就跟上官直這種世家子弟,上官青那種紈褲子弟各都不同。

    季淑此刻便停了話頭,自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又問道:「其實方纔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你休要放在心上。」

    楚昭說道:「仆下不敢。」

    季淑說道:「我喚你來,實則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楚昭說道:「不知奶奶所為何事?」

    季淑說道:「嗯,我心頭有一件事很是不解,想要你來給我一個答案,替我解答解答。」

    楚昭道:「仆下自當盡力而為。」

    季淑說道:「我不解的問題是,先頭你跟祈鳳卿稱兄道弟,卿卿我我,郎情妾意,好的難分難解……你還為了他在蓮三爺跟前遮掩,為了他不惜當街替他出頭,甚至還追到我家伏風別院去探望,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你竟然又翻臉不認人,想把祈鳳卿置於死地呢?」

    楚昭皺了皺眉,有些不安,說道:「奶奶、莫不是在說……昨兒的那件事麼?」

    季淑說道:「不然你說呢,楚昭。」

    楚昭歎了聲,說道:「這個……這個因是奶奶交付仆下去查探的……仆下怕查不出什麼來無法交差,又因的確是覺得鳳卿可以,故而才……」

    季淑笑了笑,說道:「楚昭,如果說你回復我的那些所謂的人證物證有力度的話,也就罷了,偏偏你一問三不知,物證沒有,人證你又說那畫師逃匿了……就憑著這模稜兩可的推測,把祈鳳卿推出來送死,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有些不可思議?」

    楚昭說道:「是仆下……一時糊塗,仆下自知有罪,還請奶奶責罰。」

    季淑說道:「你要是個蠢材,你這句一時糊塗,我倒能信。但我之所以叫你來做這件事,就覺得你這個人聰明,是個能辦事的人,誰知道我一片真心逢假意,而上官直一接手,立刻就查了個水落石出,你竟連這個十指不沾泥的人都不如?我知道上官直雖然不說,心裡頭卻在取笑我沒有帶眼識人,竟找了你來查探此事。--你讓我這張臉往哪擱?」

    楚昭說道:「仆下有負奶奶所托,實在罪該萬死。」

    季淑笑道:「別,我說過,死不是最難的,而且你也罪不至死是不是,楚昭,如今我想說的是,我不信你是聰明面孔笨肚腸,也不信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了人,究竟是為何你才把祈鳳卿推出來的?我想聽的是真話,只看你肯不肯說。」

    楚昭一陣沉默,而後說道:「仆下真個是一時糊塗,奶奶要罰,楚昭毫無怨言。」

    季淑說道:「好,你不肯說,我也不會逼你,對了,我忽然想到一事,--祈鳳卿現在被朝陽公主留在宮內,我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後來,想到他一再求我帶他出宮,忽然就想通了,他一個年輕男子久居宮中,你說此事被張揚出去會怎樣?不過也好,你既然一心想要他死,這倒是個大好機會……」

    楚昭肩頭一抖,失聲說道:「不可!」

    季淑說道:「怎麼不可?只不過祈鳳卿就算死,也不過是個糊塗鬼而已,我倒是很想要在他死之前跟他說說,他以為的好兄弟楚昭,曾經想親手置他於死地呢……好了,既然你沒有什麼話跟我說,我也無話可講了,你出去吧!」

    楚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季淑說道:「走啊,還想如何?」

    楚昭忽地單膝跪倒在地,說道:「仆下自知道奶奶明察秋毫,什麼都瞞不過奶奶,楚昭願意將實情和盤托出,只求奶奶相救鳳卿。」

    季淑挑眉,說道:「我不明白……你方才不是把實情都說了麼?」

    楚昭說道:「求奶奶責罰,仆下……的確是有所隱瞞。」

    季淑說道:「哦?你瞞了什麼?」

    楚昭面露難色,卻仍舊說道:「是仆下……私心所致。……仆下奉奶奶之命後,便出外查探,沒想到,打聽來的消息,卻都跟二爺有關,只因仆下當初進上官府是被二爺引薦的,跟二爺有幾分交情,於是、於是就自作主張,想要替二爺瞞著。」

    季淑望著他,說道:「於是你就想讓祈鳳卿當替罪羊?這個說辭也不怎麼好啊,一邊兒是恩人?一邊兒是兄弟,故而你選擇了出賣兄弟?」

    楚昭說道:「並非如此。」

    季淑道:「可你就是這麼做了。」

    楚昭說道:「楚昭的確不想要賣了二爺,卻又要向奶奶交差,於是倉促之間就想到鳳卿,一來,鳳卿如今有公主護著,就算是……咳,也傷不到他。二來,仆下卻又知道,奶奶並非是些懵懂無知之人,仆下所說的證據,其實無憑無證,明眼人一看就知破綻百出,奶奶如此聰明之人,又怎會相信仆下?仆下惹怒了奶奶,只會被奶奶責打一頓罷了,橫豎不出賣二爺便可……」

    季淑聽罷,笑道:「你這想法倒是挺好的,知道鳳卿無事,就把他獻上來,又護住了上官青,你倒是個很有心思,很講義氣又很忠心之人。」

    楚昭道:「仆下自知欺瞞奶奶罪無可赦,求奶奶責罰。」

    季淑說道:「我的確是該罰你,倘若不是二奶奶自己跑來認了,你把那一番話在上官直跟前一說,縱然我多聰明都好,他立刻就會火冒三丈,哪裡管你是不是真的誣陷祈鳳卿?」

    楚昭說道:「仆下汗顏,想好這番說辭的時候,……仆下沒料到爺也會在場的,只不過仆下相信以奶奶的能耐,是不會被仆下糊弄過去的,仆下只求不要親手揭穿此事是二爺所為就好了。」

    室內重新一片沉寂,期間,季淑細細的打量楚昭,見他一膝著地,一膝屈起,如此跪著,大多數人呈現此半跪之態,那姿勢都不會太美妙,楚昭卻跪的很是……怎麼說呢,叫人「賞心悅目」,--他的腿極長,如此端端正正一跪,右腿在後膝蓋著地,小腿同大腿之間呈現筆直的九十度角,前腿屈著,自臀到肩膀,筆直挺拔,如竹如松,雖然是屈居人下,卻並無半點惶恐猥瑣之態。

    而且他自進屋以來,絕少抬頭觀望季淑,只是眼觀鼻,鼻觀嘴,嘴觀心,很是安分守己,更有幾分拘謹之意。

    而且他生得不差,額頭光潔寬闊,劍眉如墨,斜飛入鬢,鼻樑筆直,唇色通紅,這幅體格,這種氣色,一看就知道是個養生養的極好的練武之人。

    更兼一身光明磊落,光風霽月,方才訴說自己「不得已」之時,更是誠懇之極,從頭到尾,更有些並無絲毫淫-邪醜惡或者作偽之態。

    季淑抿了抿嘴唇,皺眉沉吟了片刻,才微微一笑,道:「我姑且信你,此事暫且按下。」

    楚昭似鬆了口氣,說道:「多謝大奶奶。」

    季淑似不經意地,問道:「對了,楚昭,我命你查探這件事……除了你,可還有他人知曉?」

    楚昭一愕,而後說道:「奶奶交代過,此事不可洩露他人知道,因此仆下只秘密行事。」

    季淑說道:「你確定沒有別的人知道?比如……二奶奶那邊?」說到這時,雙眸一抬,便眨也不眨地望向楚昭面上。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楚爺說:人家是竇娥啊你們都罵人家(噗……

    這是第二章哈,那誰誰說我更了就寫長長長評的,不許跑啊……

    另外,節日期間也會照樣更的,麼麼,高興吧……大家有空就多多出來留言啊,謝謝……333

    蘇曼殊七絕-本事詩

    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

    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櫻花的美貌圖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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