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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芍葯:可憐風雨落朝霞 文 / 八月薇妮

    芍葯:可憐風雨落朝霞

    自大太太勒令上官青給她道不是之時,季淑對上上官青那怨毒的目光,就知道此事難以善了。但卻怎地也沒料到,上官青下手竟如此之快。

    當上官青勒著她那刻,就彷彿時光重新回到花季淑被害那一日,相似的感覺控制了她的身體,一時之間,魂魄動搖,分不清此刻的人兒,究竟是現代來的花季淑,亦或者還是那個放浪形骸的古代千金小姐。

    上官直一聲令下,喝道:「給我把這對姦夫淫婦拿下!」季淑低頭看看自己被撕的破爛的衣衫,這模樣,還真像是剛剛滾過床單似的。

    低頭看自己的當兒,便也看了楚昭一眼,見他倒是衣著齊整,毫無異樣。

    季淑抬頭,笑道:「沒成想竟連累你了。抱歉。」

    楚昭緩緩搖頭,說道:「大奶奶說哪裡話。」

    此刻有兩個僕人向前而來,然而他們一來知道季淑的身份,二來又認識楚昭,哪裡敢造次,就只在兩人之前徘徊,欲前不前。

    季淑就好似未曾看到眼前所有人,只淡淡同楚昭說道:「我衣裳破了,見不得人,你借我一件。」

    楚昭怔了怔,說道:「仆下遵命。」

    楚昭一轉身,他生得高大,自然輕而易舉地便將季淑身子遮住,一抬手就把自己的外褂脫下,說道:「大奶奶……」

    季淑說道:「替我披上。」

    楚昭略覺得意外,然而只是片刻猶豫,果真就也輕輕地替季淑披在身上。

    季淑這才回過身兒來,手捏著楚昭外衫的領口,手輕輕地抬起,把先前亂了的鬢髮撩了一撩,抿在而後,微微笑了笑,道:「多謝你。」

    楚昭看她臉上帶傷,笑容卻偏極為明艷,只是眼中閃閃爍爍,不知是天生如此,亦或者暗藏著淚……一時竟無法接口。

    這功夫,身後上官青道:「哥哥你可看見了,他們竟如此旁若無人,真是一對狗男女,哥哥現如今在此,還敢如此呢,哥哥不在場又如何,可不是要抱在一塊兒去了?」

    季淑聽了上官青的話,微微一笑。

    他雖然是個禽獸,不過腦袋倒是極為靈光。一計不成,再施一計。

    誰能想得到,這人不能得手,竟會轉過頭來就如此快速的反咬一口?若是平常之人,被捉了醜行恢恢然逃走,只思量怎麼善後是正經,怎能如他一般,有這等奇厚臉皮同下作的急智?

    --上官青,倒真叫人刮目相看。

    季淑想到這時侯,竟然不怒反笑起來,雙眸之中水火交加,饒有興趣望著上官青:他還有什麼厲害的招數,未曾用出來?除了……那一件外。

    忽地想要一一見識一番。從莫名其妙的穿越,一直到現在,生旦淨末丑粉墨登場,情恨欲愛色絞纏糾葛,對季淑而言,這場戲,剛剛開場。

    上官直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死死地盯著楚昭跟季淑,此刻聽了上官青的話,便道:「你給我……住口。」一字一頓,咬碎了一口牙,雙眸之中似要噴出火來。

    上官青幸災樂禍看了上官直一眼,便轉頭看向場中兩人。

    上官直說道:「叫你們把他兩人拿下,你們都是死人麼?」

    那兩個上前的倒霉家僕無法,遲疑著走到楚昭同季淑跟前,看了眼季淑,便又立刻垂下眸子不敢直視,唯唯諾諾叫了聲「大奶奶」。

    季淑說道:「你們要拿我?碰一碰我試試看。」

    兩個僕人腿腳發軟,便閃到旁邊去,說道:「奴才等怎麼敢?」

    季淑淡淡一笑,那兩個僕人蹭到楚昭身邊兒,也不敢動手。

    楚昭是護院武師統領,算是外頭聘來的,加上他為人性子豁達磊落,人又聰明睿智,身手更是極為出眾的,因此在這些下僕之中頗有聲望,就算是年長的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楚大哥」,更有的便稱「楚爺」。

    兩個僕人很是為難,卻死也不敢同楚昭動手,低聲喚道:「楚大哥?」

    楚昭見他們兩個為難,便說道:「無妨,你們來捉了我就是了,我不會還手。」

    兩個僕人一喜,卻仍舊覺得有些難為情,若是要拿的是別個也就罷了,他們的三拳兩腳,還都是楚昭教的,平日裡親親熱熱,大哥楚爺的喚,如今要反臉無情……還真有些下不了手。

    此刻季淑上前,說道:「上官直。」

    上官直方才正盯著楚昭看,此刻便又死死地望著季淑,道:「如何?」

    季淑說道:「你信你這個禽獸弟弟所說的話?」

    上官直皺眉,說道:「又如何!」

    季淑說道:「你信我跟楚昭私通?」

    上官直咬牙,只盯著季淑。

    上官青忙道:「哥哥,你休要聽她花言巧語的,這女子水性楊花,本就不是良配,哥哥……」

    上官直吼道:「不用你多嘴!」

    上官青嚇得收聲,便看了楚昭一眼。

    上官直望著季淑,說道:「你說我信不信?你如今這幅模樣,同他在一起,莫非你還有什麼的說法?」

    季淑說道:「我的確是有。」

    上官直說道:「那麼你說!」

    季淑說道:「我說,是你這禽獸弟弟,想要逼-奸我不成,被楚昭破了好事,他反而去你跟前誣告我同楚昭,--你覺得,這種說法如何?」

    上官直驀地窒息。

    他急上前幾步,便看季淑的臉,見她臉上帶傷,眼中有淚,髮髻散亂,衣裳破損,再看楚昭,衣著完好,表情自若,心頭便猛地一震。

    上官直回頭,雙目如電看向上官青。

    上官青叫道:「哥哥!你不是相信她了罷?她是心頭恨我壞了她的好事才如此的……」

    上官直冷冷地望著上官青,緩緩地轉過頭來,同那兩個僕人說道:「你們把楚昭押下去,等候處理。此地之事,誰也不許先透露出去半分。」說著就又看上官青,眼神格外凌厲,道:「--無瀾你也聽到了麼?」

    上官青試探說道:「哥哥,你千萬不要信她所說,難道我會做出那種禽獸之事?我若是有做過,早就跑的遠遠地,難道又回到哥哥跟前找死不成?哥哥,你不是要饒了他們罷?」

    上官直不置可否,說道:「你先出去。」

    上官青皺眉,上前一步,仍舊說道:「哥哥,這女子本就品性不佳,性子淫……」

    上官直回身,一聲不響地,伸手出去,一巴掌甩在上官青的臉上,上官青踉蹌地向著旁邊退了開去,伸手摀住臉,心頭更是震驚非常,失聲叫道:「哥哥!」

    上官直走上前一步,伸手攥住他的領口,另一隻手捏起拳來,好似要打落,卻又未曾落下。

    上官直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無瀾你給我聽好了,她再怎麼樣兒,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許你在人前人後說她半句不是,另外,今晚之事,你不許再對任何人說,無人知道便也罷了,若有人問起來,你只說你嫂子在花園裡跌了一跤,被楚昭所救,除此之外,我不想聽到任何不好聽的,倘若聽到一句,我打你一棍,聽到十句,打你十棍,聽到一百句,就打你一百棍,無瀾,你聽明白了?」若熬到一百,也只是個死人了。

    上官青嚥了口唾沫,望著上官直的面色,終於說道:「好,好,我聽哥哥的。」

    上官直右手的拳頭緩緩落下,放開,同時將上官青放開,說道:「你出去罷!」上官青松了口氣,後退一步,卻又問道:「那楚昭?」

    上官直說道:「我自有安排。」

    上官青無奈,便只好先出了院子。上官直才又同那兩個僕人說道:「把楚昭押出去,先關在柴房裡頭,方纔我跟二爺說的話你們都聽明白了?」

    僕人們哪個不明白?當下說道:「都聽明白了。」

    上官直說道:「極好!」

    當下兩個僕人押了楚昭出去,楚昭臨出月門,便回頭看了季淑一眼,季淑本正想說什麼,對上他的眼神,手上一動,捏了捏那衣領,便未曾出聲。

    當下月門之內,只剩下上官直同季淑兩個。上官直說道:「你方才說的,可是真麼?」

    季淑道:「當初你問我,那春-宮秘戲圖同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我沒有說出實情,你一直怪責著我。」

    上官直說道:「因此?」

    季淑說道:「因此這番,我將實情同你說明,信或者不信,你自己決斷。」

    上官直不語,抬頭看了看天空,將要到月半,那月亮,比之先前她念「月上柳梢頭」之時,圓潤了許多。

    上官直心裡淒然,說道:「你要我信麼?」

    季淑聽他聲音帶一絲冷然,便不回答。上官直說道:「你要我信?要我當著人的面兒,承認無瀾對你有不軌之行?--他是個禽獸一般的人,想要對自己的嫂子下手?你要我信這個?」

    季淑說道:「上官直,這是事實,是真相!」

    上官直說道:「是!」聲音陡然斬釘截鐵地,望著季淑,道,「你真當我不知道?你當我不信你所說,我信,可是我不能認!」

    季淑一皺眉,上官直說道:「無瀾再怎麼不成器,也是我上的子弟,他變得如此,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能置身事外,倘若給人知道了,無瀾對你……如此,傳了出去,太太老爺怎麼想?老太太怎麼想?宮裡頭的貴妃娘娘呢?還有相爺,無瀾可以不管不顧,任性妄為,惹出禍端不知大小,可是我不能,淑兒,……上就完了。」

    季淑聽到此刻,才明白過來,不由地笑了笑,道:「原來,如此……」

    上官直垂頭想了片刻,說道:「無瀾那邊不會對人多嘴,但我不會就這麼饒了他。」

    季淑說道:「你想怎麼樣?再打他一頓,罵的他狗血淋頭?好……很好……佩服的很,算是替我報了仇解了氣了。」

    上官直不回答,只慢慢地說道:「以後他不會再如此犯渾,倘若再有,我也就不再容情,我會……」

    「你會殺了他?」季淑淡淡一笑。

    上官直身子一抖,不再言語。

    季淑搖搖頭,說道:「不,不會的,所謂手足情深,這個大道理我怎麼忘了?『妻子如衣服,兄弟才如手足』,衣服破了,可以換一件,手足沒了,卻不能再長出來,上官,我說的可對?」

    上官直後退一步,說道:「淑兒。」

    季淑說道:「讓我再猜一猜,你的心裡,是不是有些怪我?怪我長成這樣,怪我水性楊花,怪我品行不端,才引的你的好弟弟入了魔障?--紅顏本就是禍水,是不是?」

    上官直說道:「我沒有!」

    季淑仰頭笑了聲,說道:「算了,說這些沒用,也沒意思,若是沒有事,我要回去睡了,對了。」她腳步停下,望著上官直,說道:「楚昭,你打算怎麼辦?」

    上官直不回答,季淑說道:「你知道他是無辜的。」

    上官直轉過頭來,道:「你恐怕我會對楚昭不利?」

    季淑說道:「今晚若不是他,你的好弟弟就會得手,其實……」她沉吟片刻,忽地含笑看向上官直,道,「很奇怪,上官,現在我忽然有個想法,假如楚昭沒有出現,你的好弟弟真的得手了,你知道之後,會如何?」

    她走近一步,望著上官直的雙眼,說道:「上官,你是要件破衣服,還是要砍了你的手足?」

    上官直不回答,或許,並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明知道那個答案殘酷,故而無法出口。

    他們兩人,其實都知道。

    季淑哈哈大笑,說道:「行了,逗你玩的,幸好沒有發生是不是?所以你也不用選擇,所以你可以仍舊自欺欺人的說一聲天下太平,留著你的衣服,護著你的手足……你可要好好地感謝楚昭,對不對?」

    上官直悶聲說道:「不要再提楚昭。」

    季淑說道:「為何?」上官直忽地伸手,將季淑手臂握住。

    季淑道:「你想做什麼?」上官直把季淑身上披著的那件楚昭的衫子扯下來,扔在一邊兒。

    季淑裡頭只穿著一件抹胸,雪色的肌膚,在月光之下瑩然生光,上官直怔怔看了會兒,心中幾分悲涼,幾分隱痛。

    季淑皺眉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上官直不言語,只是極快地把自己的罩衫脫下來,說道:「披著這個。」

    季淑挑了挑眉,將那罩衫接過來,看了看,說道:「你在吃醋,吃楚昭的醋?」

    上官直不言語,季淑笑笑,忽然彎腰將上官直扔掉的那件楚昭的衫子撿起來。

    上官直說道:「你做什麼?」

    季淑看了一會兒兩件截然不同的衣裳,上官直這件做工上乘,錦緞名貴,摸起來手感極好,而楚昭那件,不過是尋常的粗布黑衣,握住手中竟有幾分粗糲。

    季淑說道:「我只是覺得,還是這件比較適合我。」她一笑,把上官直的那件衣裳往地上一扔,披了楚昭的衣裳往外就走。

    上官直身子一震,上前將季淑拉住,說道:「花季淑!」

    季淑抬頭看他,她的臉上有幾個指印,還未曾消退,上官直看到,原本的怒氣消散大半,停了停,道:「他……打過你麼?」

    夜風之中,上官直的聲音竟透出幾分溫柔,幾分疼惜來,或許只是她的錯覺。

    季淑笑了笑,說道:「你們姓上官的,不都是喜歡打人耳光的麼?」

    上官直語塞。季淑道:「兄弟如手足,的確如此,上官你看好了,我臉上這些傷,手上也有,大概身上也有,都是你弟弟留下的,如手足是麼?我一想到他就覺得噁心,面對你的時候,你說會怎樣?」

    上官直喚道:「淑兒。」

    季淑一時心灰意懶,說道:「我要回去,我很累,想沐浴,想睡,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

    上官直說道:「好,我送你回去。」

    季淑道:「不必!」

    上官直握著她手臂不放,低頭將那件自己被丟棄的衫子撿起來,不由分說裹住季淑,便將她打橫抱起來。

    季淑無力掙扎,只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要再來逼我,真的。」

    上官直垂眸看她一眼,道:「我不會的。」

    季淑閉了閉眼,道:「我該信你?」

    上官直說道:「是。」邁步出月門之時,上官直回頭,看一眼那寂寂的葡萄架、鞦韆索,曾幾何時,物是人非更加事事休?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章。頂著疾風驟雨仍然更了,我很佩服我自己啊……嗯,這章挺好……

    有點欣慰,還是有同學明白個中意思的,嗯,隨意隨緣,就這樣吧……謝謝

    --不過留言這回事還是不要隨緣的好,快點給我都出來!推各種水雷魚雷航空母艦下水,炸霸王……

    《次韻許子大李丞相宅牡丹芍葯詩》宋.洪炎

    山丹麗質冠年華,復有餘容殿百花。

    看取三春如轉影,折來一笑是生涯。

    綺羅不妒傾城色,蜂蝶難窺上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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