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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動 心 文 / 是今

    商雨愣然站在院門處,看著她纖細的身影融在夜色裡,心裡慢慢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真的欺負她了麼?

    他開始回想,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

    那時她站在山門處,紅著臉蛋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雖然青果般羞澀,卻楚楚動人。他對她第一眼的印象特別好,所以格外刁難她,想讓她知難而退。因為七勢門,並不是那麼好待的,他覺得她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應該待在後花園裡繡花,讀詩,最是賞心悅目。

    但她看著軟綿綿的,眼神卻透著一股子倔強。他只好拿出「殺手鑭」,不料,她居然不怕其實,他讓她親一口的時候,心裡的確有欺負小姑娘的一份汗顏,但這是師父的吩咐,他也只好如此。

    後來,師父留下她,讓他刻意考驗她們。她雖然身子單薄,卻倔強堅強。他其實心裡又氣又為了十兩銀子就這樣?他很想敲著她的頭將她趕回家,她應該承歡父母膝下,過著嬌愛的日子。

    她背書騙他的時候,他格外生氣,他打她手心其實只想讓她明白,有些人,你幫她她也許並不領情,最後反而害了自己。你先有能力照顧自己,再去想著照顧別人。過後,他又覺得心軟,特意讓齊揚給她送去兩盒藥膏,想了想,為示公平,又送林西燕一盒。

    她看了他的笑話,他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介意生氣,最可恨的是,為了一雙鞋墊就將他「出賣」了。可是她送來一碗藥湯的時候,他表面鄙夷,心裡,其實很歡喜。

    所以,他念著她的好,才好心地提醒她,不要和謝聰有什麼糾葛,還故意在謝聰面前演一場曖昧的戲,讓謝聰對他們有點誤會才好。難道,他冤枉她了?也許是真的冤枉了,她氣鼓鼓的樣子一點也不作假。

    他居然有點高興,身為大師兄,他覺得他對她多操點心,無可厚非,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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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朱雀院,一看蘇姐的窗戶上還有個俊俏燒包的人影,司恬就更加的氣惱了,都是這個妖孽害的,讓商雨誤會。她才不信他對她會有什麼企圖,不過是禍國殃民的本性一時無法收斂,閒著也是閒著,就禍害一下窩邊草逗逗樂吧。

    於是,她在房裡為聰哥配了一杯「特別」的茶水,端著到了蘇姐的房外。

    房門口,她驚呆了。

    裡面的一句話,險些讓她手裡的茶水掉在地上。

    「三年之後,我仍舊配不上你麼?」

    「你不要說了,三年前拒絕的事,三年後,我更不可能答應。」蘇姐的聲音冷靜而堅定,全然沒有白日和她們在一起說話時的溫柔墉懶。

    司恬慢慢退回到自己的房間,笑呵呵的將聰哥那杯特製的茶倒了,重新沏好兩杯春茶。茶香裊裊氤氳開來,在她的鼻端下溫暖的熏著,她笑呵呵地看著翩然舞動的茶葉浮浮沉沉,漸漸塵埃落定在杯底,如同霧中開花的謝聰的心事。原來如此哦,她不禁有些好笑。方才被商雨勾起的一點點委屈盡數散了,再想到商雨還慎重的將她叫到門口告誡一番,就更是讓人覺得啼笑皆非了。

    她大方地端著茶水走近蘇姐的房間,房門外還故意清了清嗓子。

    蘇姐和謝聰都面色自如的坐在那裡,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她私下揣摩,莫非是聰哥被拒絕的次數多了,臉皮也厚了?怎麼一點也看不出頹廢和傷心欲絕的模樣呢?

    「哎呀,小師妹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嗓子干了。」

    蘇姐不鹹不淡地說道:「嗓子干了,還是喝了茶去睡吧。」

    「這個,孤枕。」「難眠」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司恬更加善解人意的搶先說道:「蘇姐,我困了,先去睡了。」

    於是,屋子裡剩下了那兩人。

    司恬出了房門抿唇忍笑。其實,聰哥也不錯嘛,配蘇姐,其實很合適。

    正這麼想著,突然聽見蘇姐屋裡一陣哀叫,是謝聰的聲音。

    「你打我也不走。」天,他挨打了?司恬想進去勸架,卻又覺得不合適,站在那裡很為難。

    接著,就聽謝聰道:「蘇翩,你不要以為大我五歲,就一直是我姐!」

    呵,蘇姐也不叫了,直接蘇翩了!夠膽量!

    又是一聲哀叫。

    「你看你對我是有情意的,打是親,罵是愛。」

    這個,看來聰哥是樂意被打的,司恬覺得還是趕緊離開為好,貌似,蘇姐是不會真打他的,不用操心勸架的事了,還是回去睡吧,再聽下去,就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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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又是一月,發了月銀,司恬就帶著下山看母親。在山門外,居然偶遇商雨。為什麼是「偶遇」?因為從那夜起,她刻意躲著他,已經十幾天沒見他。

    他今天格外英朗俊美,鮮衣新靴,氣宇不凡。莫非是下山去見紅顏知己?司恬不禁對他多看了兩眼,而後不禁聯想到上次那一位送了鞋墊又送布鞋的姑娘,她的唇角就忍不住彎了起來,心情大好。

    商師兄今日心情也好,和顏悅色地主動問道:「你下山回家?」

    司恬溫順的回了聲「是」。

    兩個人沿著石階下山。已是初夏,從輕薄的衣衫縫隙裡探進來幽涼的風,在肌膚上輕輕擦過,頭髮也被風溫柔的撫摩著,讓人清爽的舒服著,心情也輕快許多。

    他走在她的左側,步子略比她快,卻又刻意放慢步伐等著她,她其實巴不得他加快步伐先走才好。

    沉默著下了十幾階,一句話不說,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她不知道跟性情很不隨和的大師兄說些什麼才合適,但是一直不說話,也著實很不像話。於是,沒話找話:「大師兄,你一般都不穿布鞋吧?」為什麼這麼說呢?她第一次見他就是他穿著簏皮靴子翹腿半躺在騰椅上,而今天和他一起下台階,視線朝下,眼裡出現的也是他的新靴子,於是,話題就從這裡開始好了。

    可惜,這個話題選的有點不好,大師兄很敏感的想到了某人送的布鞋,好心情有點變不好的苗頭,進而有點懷疑她是故意專挑這事說的,於是,斜睨了她一眼,「恩」了一聲,顯然沒有繼續往下談的意思。

    司恬心想,就一個「恩」字?也太不隨和了,要是和謝聰的話癆均一均就好了,她只好再想話題。

    還沒等她想出來,他先開口了:「司恬,你的銀子都記得帶了吧?」

    典型的那壺不開提那壺。

    她的好心情也有點變不好的苗頭,想到了因為銀子而引起的一干他對她的誤解,進而懷疑這話也是故意刺激她的,低聲「恩」了一下,不想多說一個字,在他心裡,她就是個財迷,哼。

    於是,冷場了。

    兩個人,「專心」地下石階。

    到了山路岔口,司恬鬆了口氣,終於要和他再見了。

    商雨卻沒有率先離去,放慢了步子,扭頭問道:「你住在附近?」

    「是,就在那個村子。」司恬想到馬上就要和他分別,一會就可以見到母親,心情很好,笑著指指岔口處的土路,神色明媚嬌俏。

    他覺得眼前的光線似乎猛的亮了一下,情不自禁瞇了下眼,「哦」了一聲,踏上了那條土路。

    司恬有點緊張,跟在後面惴惴地問:「大師兄,你去那裡?」

    「我去城裡,從這裡走更近一些。」

    她只好硬著頭皮再陪他一程。他在前面像一顆挺拔的樹,罩著她的影子。她一看他又刻意放慢步子等她,她索性加快步伐略走在他的前頭。

    不遠處,從山上流下的溪水匯成一條小河,河邊石板上搓衣服的正是楊嬸。

    司恬快走幾步到了河邊,笑道:「楊嬸,我回來了。」

    楊嬸站了起來,看見司恬之後,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了商雨的身上,於是笑逐言開,好心好意的邀請道:「這位就是林公子吧,快請到家裡坐吧,別嫌寒酸。」

    商雨的眉頭一蹙,面色冷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司恬。

    她頓時覺得他的眸光沉沉,像是清澈的潭水影過烏雲,不就是被人認錯嗎,至於如此不悅麼?她忙道:「楊嬸,他是我的大師兄。」

    楊嬸「哦」了一聲,非常遺憾的表情很明顯地掛在臉上。

    商雨對楊嬸點點頭,逕直就先走了。

    楊嬸看著他的背影,小聲道:「我還以為林公子找到你了。」

    司恬蹙眉小聲道:「楊嬸以後不要再提他了,就當世上沒這個人。」

    楊嬸道:「你先回吧,我把這兩件衣服洗了。」

    司恬答應了一聲,低頭往楊嬸家走去。

    走了不遠,她豁然發現商雨正抱著胳膊等在路口。樹陰濃郁,綠影裡他的臉上好像也映上了沉鬱的陰影,劍眉如鋒。

    她眼皮一跳,驟然又看見他,竟有點心慌,他為何等在這裡?是等她?

    他瞇著眼睛盯著她走近,單刀直入:「誰是林公子?」

    特意等在這裡就為了打聽別人的**麼?她心裡有點不滿卻不敢表露,小聲哼唧:「是一個故人。」

    商師兄顯然很不好糊弄,挑了挑眉梢,繼續追問:「什麼故人?」

    林一楓這個人,司恬根本不想提起他。可是商雨卻目光灼灼,端著一副勢不罷休的窮究到底的架勢。她有些羞惱,很想叉腰怒目質問他:幹嗎問這麼詳細,你是我娘嗎?

    可是,他霸在路口,擺明了一副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過的架勢,像個劫匪路霸。

    聯想到那次打她手心二十戒尺,威脅以後不可騙他的情形,也看清楚了眼前不說實話過不去路口的現狀,她只好招認了:「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他眉梢一揚,驚問:「你有未婚夫?」念到那三個字的時候,他心裡很不舒服。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不可以有嗎?難道我長的一副嫁不出去的樣子麼?是歧視我的容貌還是人品?她噘著嘴不吭,心裡卻有點不悅、不滿。

    沒眼色的商師兄根本不管她的嘀咕和不滿,繼續逼問:「以前的,是什麼意思?」

    到底有完沒完啊?她有些急惱,衝口而出:「就是,他退婚了。因為我家敗落了,我成了窮光蛋,高攀不上他了。」

    說完,心裡竟是特別的舒暢,好像將過往還殘留的一點點怨氣都喊了出去,心裡通透的明亮著。其實,她也沒喜歡過他,不過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的一點點怨氣只是對暴露在世態炎涼面前的人性有點失望而已。可是,喊完了她又稍稍有些後悔,他不會笑話她吧?被人退親真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果然,商師兄翹起了唇角,笑了。

    雖然他笑得愜意開朗,絲毫看不出嘲諷,她還是又羞又惱,很想再在他腳上狠踩一腳。

    商雨笑瞇瞇道:「司恬,那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變成個財迷啊。」

    和他說不清,司恬看著樹上的烏鴉窩,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商師兄好像打探出了她的**之後,心情很好,春風掛眉梢,施施然讓出了路口,司恬沉著臉,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氣場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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