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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8章 文 / 八月薇妮

    楚歸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自來也沒有一個人讓他這麼「上心」,所謂「上心」,可不是噓寒問暖,但只一個煞費苦心,——乃是煞費苦心地想著怎麼對付人家,怎麼把人家弄到手裡。

    在大街上繼鸞急著去找柳照眉之後,楚歸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那點兒事越發說不清道不明,旁邊老九邁步過來,上下把主子一打量,暗暗稀罕:哪裡很是不對。

    一直道楚歸要打道回府的時候,老九掃見楚歸兩隻搭在一起的手,——那兩隻手潔淨無瑕,很是妥帖安然地放在身側,沒有任何要不安躁動的跡象。

    老九頻頻打量,這廂楚歸卻也發覺,便問:「你老是打量三爺作甚,從迷死李那學來的壞毛病不成?」

    老九悄悄出了一頭汗,忙道:「三爺您真會玩笑,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哪奇怪了?」

    老九吞吞吐吐:「三爺您是不是忘了件事兒?」

    「什麼事?」楚歸轉頭看他。

    老九遲疑著看他,又看他那手,再看他那脖子,最終把心一橫:「三爺,您別怪小人多嘴,那陳繼鸞她可是碰過您了……」

    楚歸一驚,眼前沒來由浮現那場荒唐夢境,雙頰頓時有些發紅:「你……胡說什麼!那個怎麼能算!」

    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脫口道:「你又怎麼知道……」

    老九呆了呆:「這……這個小人看到了啊……」

    剛才在那條街上,有眼睛的人不都看到了嗎?

    楚歸張口結舌,心中一轉,殺人的心都有了,惱羞成怒地問:「你是說……方才在街上?」

    「是啊三爺,」老九哭笑不得,不然是在哪裡?「她可是握過您的手腕了,也……還有您的脖子……」

    楚歸翻著白眼看天:這個該死的傢伙,說話不說清楚,害得他誤以為他是說那一場夢,實在可恨,差點害他把那一幕說出來,真想殺人滅口。

    楚歸便問:「那又怎麼樣?」

    老九道:「按理說……您不是該擦擦手……」

    楚歸心頭一怔:對了,怎麼竟忘了這事兒?平常被人碰一下那碰到的地方都好像要爛掉一般,忙不迭地要清理乾淨,如今……卻神奇地沒感覺特別難受。

    楚歸皺著眉,掃一眼老九,心中又想:這個傢伙實在多事。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擦什麼手,三爺我要回去沐浴!」

    「哦……」老九鬆了口氣,三爺還算是正常的。忽然間心頭又一怔:那方纔那個「那個怎麼能算」又是什麼事兒呢?

    但就算心裡好奇的癢癢,嘴上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再問的。

    楚歸走到半道,心裡琢磨著事兒,有件事總覺得就這麼放著不太妥當,他細細推了陣,心裡沉了沉,總算知道哪裡不妥,正想吩咐車伕轉個頭,忽然間迎面來了一輛吉普車趕來,車鳴了兩下喇叭便停下,車上有人跳下來:「三爺,您怎麼在這兒?」

    楚歸一看,原來是認得的,乃是楚去非身邊的一名副官,為人十分活泛聰明,楚歸倒是挺待見他的,楚歸當下略微欠身:「喲,是您!這是要去哪?」

    季副官腰身筆直站在黃包車旁,臉上卻滿是笑,略微欠身道:「方纔辦了點兒事,正要回去覆命,三爺這是要去哪?」

    楚歸見了他,心裡頭就打了個轉,當下笑道:「本來要去處理件有點兒為難的事兒,這見了季副官……哈哈……」

    這季副官是有名的機警,當下道:「三爺可有什麼事兒,這功夫陰天,等會兒別再下雨,要是我能替三爺辦了就再好不過了。」

    楚歸一聽他果然是極為善解人意,當下貼心地笑說:「這可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季副官,不耽誤你回去覆命吧?」

    季副官笑道:「瞧三爺說的,要我現在回去,大爺知道我沒替三爺辦事就跑回去,怕要打我的板子了,三爺您萬別跟我客氣……尋常我們這些人想給三爺半點事都找不到機會呢。」

    楚歸見他這麼說,當下也真沒客氣,便一招手,季副官忙向前,楚歸低低地同他交代幾句,季副官便點頭:「三爺您只管放心,我即刻就去。」

    楚歸別了季副官,回了宅子,果真就沐浴了一番,換了新衣裳出來坐了會兒,便打發老九去囑咐門房,聽著點兒外頭。

    此刻雨已經開始下,且有越下越大之勢頭。

    老九站在門口張望了一番,見路上人跡罕至,只有雨點嘩啦啦下的十分熱鬧,他心裡想:「果真這陳繼鸞會來麼?三爺又叫季副官去幹什麼事兒呢?」想來想去也想不透,只好回來。

    楚歸沐浴過後,喝了兩口參茶,翻了幾頁書,聽著外頭雨聲不停,略覺得涼意沁人,有心回去早早安睡,這心中卻仍惦記著那件事兒,正等得有些坐立不安之時,外頭門房進來報,外頭有人來拜見三爺,名字是「平縣陳繼鸞」。

    楚歸正在昏昏欲睡又加氣惱,聽了這消息,直接便同椅子上跳起來:「我說她會來吧……」興沖沖地往外就走,將走到廳門口卻又停下,手扶在門邊兒上沉吟了會兒,卻又慢悠悠地退了回來。

    把老九喚來,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楚歸不出門,反而上了樓去,這宅子的堂屋便有三層高,楚歸上到二樓,在窗扇邊兒上一站,把那半扇窗戶推開,淅淅瀝瀝的雨從眼前跌落,像是一道水晶簾子,楚歸清楚地看到前方大門外的情形,他站了會兒,就見老九領著余堂東越過院子,往門口而行。

    只一刻的功夫,楚歸的眼睛一亮,便看見余堂東的人便出現在門外空地上,又一會兒,便是那個人。

    楚歸望著繼鸞熟悉的身影便笑:「讓三爺等了你這麼久,現在想見三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哼。」他得意洋洋地看著,瞧著兩個人動起手來。

    及至望見余堂東發難,從他的角度看來,繼鸞竟像是被打得跌在地上一般,楚歸嚇了一跳,手捏著窗欞幾乎探身出去,脫口道:「下什麼狠手啊!」

    頭頂屋簷上的雨水紛紛打在他的頭頸之處,楚歸呲牙咧嘴退回來,雙眼焦急地望著那處,卻見繼鸞縱身又起,他一時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驚,該放心地笑還是該悚然震動。

    他定睛瞧著她在雨中一個旋身,那些雨點紛紛揚揚撒出去,他似乎能聽到她清叱一聲,那烏黑的辮子帶著水,**地甩在余堂東的臉上,楚歸自己也覺得疼。

    接著她便旋身撞了過來,那樣苗條修長的身子,竟把余堂東那樣門神般粗壯的一個人物撞得跌了出去,而她收勢,吐氣,眉眼平靜如昔。

    楚歸的眼睛卻亮的像是點了兩團火。

    先前他大概只是好玩,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如今他把繼鸞跟余堂東兩人的比武看了個清楚,他的心忽然前所未有地震撼起來。

    就好像……先前他以為自己要捉弄一隻少見的鐵翅雀兒,可如今才發現,那或許只是一隻斂了翅翼跟光華的……

    可楚歸不覺得怕,只是覺得更興奮。

    他想自己或許是壞了……怎麼竟然對一個人產生如此濃烈的興趣,在把她的光華看得清清楚楚之後,他似乎聽到心裡的一個聲音:一定要得到她,把她緊緊地縛在他的手心裡。

    他瞭解繼鸞的性子,雖然並未跟她常年累月地相處過,而且在有限地會面裡,這個女子都是把她自己隱藏的好好地,盡量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平凡,無害,甚至於卑微的樣貌來,可是他卻很明白她是個什麼樣兒的人,見了她打敗余堂東之後他越發篤定。

    她這麼倔強的人,既然肯來,就必然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他要像是熬鷹一樣,把她的銳氣跟傲氣磨去,讓她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拜在他的腳下。

    當楚歸生生地熬了繼鸞一個多鐘頭,終於盼到了令他喜聞樂見心花怒放的場景。

    在瞅見她跪在雨裡**地,渾身還有些發抖,他心中居然掠過一絲不忍跟……極淡的一點難受。

    故而才把聲調放柔和了些。

    誰知他卻全然想錯了。

    本以為收養了一隻無害的家貓,卻忽然被像是猛虎撲食一樣壓倒在水泥橫流的地面上,楚歸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你!」楚歸氣極,幾乎忘了如何喝罵,誰知道一聲未了,只聽得「啪」地一聲清脆,楚歸覺得腦中嗡地響了一聲,半邊臉頰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他無法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你……敢……」從小到大,誰敢在他的臉上碰上一下?

    「我敢,」繼鸞不等他說完,便從他身上躍下,用力將他從地上扯起來,動作利落而粗暴,「三爺怕是沒想到吧,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楚歸咬了咬唇,氣得要發瘋:「你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

    繼鸞盯著他,毫不畏懼地,兩人目光相對,楚歸聽她說道:「要!怎麼能不要,可是我嚥不下這口氣,所以對不住了三爺,得按我的法子來。」

    「你想幹什麼?」楚歸又怒,又帶一絲不屑,「別忘了我曾經告訴過你,不要逞拳腳之能!」

    繼鸞道:「若不是被三爺逼得沒有法子,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正說到這裡,便聽到背後門一聲響,有人喚道:「三爺?」正是老九跟看門人站著。

    繼鸞將楚歸一推,腳下使了個絆子,楚歸身不由己地轉了個圈,兩人剎那換了方位。

    楚歸昏頭昏腦,心道:「她當三爺是木偶傀儡嗎!這個……」

    繼鸞背靠著牆,一手扯著楚歸的胸襟,一手握著他的手,兩人幾乎是身子貼著身子,繼鸞低聲威脅:「三爺,說沒事兒!」

    楚歸「嗤」了聲:「你當我是傻子嗎?」

    繼鸞哼了聲,抬手在背後的牆上一抓:「我似乎知道三爺是個愛潔之人,倘若不想要把這東西嚥下去,那就按我說的做。」

    手擎起在他唇邊,手裡是牆上的青苔帶著泥,合著水,看來一塌糊塗。

    楚歸瞧著那團兒東西,幾乎要吐出來,瞪著眼睛看了會兒,只覺得匪夷所思:「陳繼鸞,真看不出你居然……」還挺「卑鄙」的啊……

    此刻老九似乎發現不妥,便往這邊走來:「三爺,怎麼了?」

    楚歸看看繼鸞,又看看她手上那物,嘴唇抿了抿,終於說道:「沒事……要跟繼鸞姑娘私下說說,你進去吧。」

    從老九的方位來看,楚歸站在繼鸞的身前,把繼鸞擋了個大概,偏偏繼鸞人靠在牆上,楚歸跟她貼的極近,看似就像是楚歸把人推擠到牆上。

    老九想到自家主子白日那番反常,心中一震:「三爺素來不肯親近人……難道竟然愛好這一口兒?」

    想到方才繼鸞打敗余堂東那姿態,打了個哆嗦,腦中頓時浮現許多稀奇古怪場景來……不敢打擾楚歸「好事」,趕緊答應一聲,退了回去。

    繼鸞鬆了口氣,楚歸怒視著她:「如今你要如何?帶我去警察局把你弟弟弄出來?你想也別想。」

    繼鸞奇怪地看他一眼:「三爺,你方才不是想讓我進屋嗎?那我們就進屋吧?」

    楚歸皺眉:「你想搞什麼鬼?」

    繼鸞道:「從這兒去警察局路遠,變數且多,三爺若是不配合的話,隨便一搞鬼,祁鳳有個什麼我可是後悔莫及。」

    「你倒是考慮的挺周全,那你進屋想幹什麼?」

    繼鸞道:「三爺家裡該有電話吧?」

    楚歸挑眉,繼而一笑,慢慢道:「有啊……那我們……就進去慢慢聊吧。」

    繼鸞將那把傘撿起來,替楚歸撐好了,楚歸哼道:「把那手先洗乾淨了……假惺惺地,我這一身兒都給你弄髒了。」

    繼鸞接著雨水把青苔甩乾淨了,又替他把袖子上沾著的一點泥草摘下:「委屈三爺了。」

    楚歸瞥她一眼:「你不怕我中途叫嚷起來?」

    繼鸞道:「我總覺得三爺會有更高的招兒才是,這等拙劣法子,三爺大概不屑用吧。」

    「我哪敢啊,我已經被你嚇的魂不附體了。」

    繼鸞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三爺太自謙了,三爺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大人物,我這點兒在三爺眼裡怕是不夠看的。」

    楚歸低頭瞅著她插在自己臂彎裡的胳膊,總算沒把手臂抽回去:「我瞧你才是在自謙。」

    兩人進了大門,順著甬道往廳裡去,老九站在門內,見他兩個進來,驚訝看了一眼後便低了頭。

    楚歸道:「這兒沒事了,你們都歇著去吧。」

    繼鸞轉頭看他,楚歸若無其事地對上她的眼:「我想……鸞鸞你大概不喜歡辦事兒的時候有人打擾吧?」

    繼鸞怔了怔,而後不動聲色道:「三爺真體貼,令人感動。」

    老九正在退後,聞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作者有話要說:歸歸:這招兒太損了誰想出來的……

    繼鸞:跪了兩個鐘頭才打你一巴掌,夠便宜了

    歸歸:爺的臉是留著顛倒眾生的,你居然用打的,陳繼鸞你勢必要被大夥兒所唾棄……

    繼鸞:那就……讓唾棄來得更猛烈些吧

    歸歸:你……干……

    以下是馬賽克時間……

    (一動起手來就壓力巨大,總感覺歸歸要被那啥似的……痛……苦……要改變這種局面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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