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NO.83 文 / 優雅、窒息
朦朧的夢裡，他似乎看見了似曾相識的場景，那是一段很久很久的記憶。
「媽媽……媽媽……嗚嗚嗚……媽媽……」嚶嚶嚶的哭聲喃呢傳來，無助細碎的聲音就彷彿被拋棄的小動物般讓聞者憐惜。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她是誰，只是尋著哭聲在花園的長椅上找到了她；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女孩，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長長的頭髮垂在顫抖的小肩膀上，雙手不斷的抹著雙眼，口中嚶嚶喃呢著喚聲：「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站在她面前，他奇怪的打量面的小女孩，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從哪兒來。彷彿是察覺了他的存在，她從哭泣中微微抬頭，蒼白的小臉沒有任何血絲，只有一串串的淚珠不斷滾落。一雙紅彤彤恍如兔眼一般的大眼睛帶著惶恐和不安看著他。
那時候，她就像是一個即將破碎的洋娃娃。彷彿只要風一吹，就會從他眼前支離破碎變成煙灰。
鬼使神差的，一直對女生冷淡的他，竟然主動摸上了她的頭，然後有些笨拙的開口；「別、別哭了，你媽媽會回來的。」後來的事他記不得了，只是回過神的時候，他也已經坐在了長椅上，而那個小女孩則趴在他大腿上睡了過去。
有些笨拙的輕撫著她在夢裡也顫抖的肩膀，他仍然不明白自己今天為什麼會那麼好心。但就是無法走開，甚至有些怕，怕自己一走開她就碎了，破了，消失了。
「默梵……」低沉溫柔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在他渾然不覺的時候他父親竟然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他抬頭看著他，然後發現父親正平靜溫柔的注視著他懷裡的小女孩。
「默梵，」厚實的大掌輕輕落在了他的頭頂，父親非常溫柔的說：「默梵，以後幫爸爸照顧她好嗎？」
好嗎……
他答應了嗎……
澀澀的雙眼從夢裡醒來，那盞小燈還亮著，可是光芒卻已經被窗外照進來的日光掩蓋了下去。
眨了眨眼，混沌的視線終於清晰。而受傷的頭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痛，但相比昨晚要好多了。只是奇怪，他明明記得自己斷掉的是左手，為什麼現在右手臂會有一種完全廢了麻木感。
微微顰眉，他下意識的抽了抽自己的右手，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臂好像是被什麼壓著。顰著的眉頭更皺了起來，他帶著幾分不悅朝壓著他手臂的東西看過去。
這麼一定眼，他才發現壓著他手臂的居然是一個熟睡中的腦袋。臉上掠過一絲愣怔，他急忙看向她的面容，等看清了，心下又是深深的顫了顫。
他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夢，不管是她擔心的表情，還是讓他抱緊的身體。可是此刻在他懷來的人卻正是他夢裡的人兒!
驚訝之後又是欣喜，現在就算手臂真要廢了，他也不敢再動一下。就讓她這樣枕著他的手臂，臉依著他的肩膀深深地睡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他仔仔細細將她的睡顏看入眼底，更恨不能把她看入心底，看入骨子裡。
或許是因為他的視線太強烈了，所以就算是熟睡中也彷彿有了感覺，於是本來平穩的睡顏微微皺了皺眉頭，她不安的往他懷裡蹭了蹭臉，然後才重新安靜了。
因為她的動作屏氣凝神，直到確定她沒有醒，他才微微鬆了口氣。繼續端詳著她安靜的睡顏，視線從她因為呼吸而微微顫動的眼睫，到她挺翹的鼻樑，還有時不時嚅動的紅唇，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打量著。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但他真的太驚喜了！
她就在他懷裡，觸手可及，連呼吸都和銜接在一起。一陣暖流在心底淌過，帶起一陣悸動，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身子，他將唇輕輕的印在了她額頭的劉海上。充滿了眷戀不捨和寵溺的一吻。
「星星……」他好像還是把她吵醒了，喃喃細語中，她睡眼惺忪的張開了眸子。剛剛睡醒的眼眸清澈的恍如泉眼一般，粼粼波光扣人心弦。
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轉醒的容顏，讓她也從迷糊中逐漸清醒，盯著面前這張放大了的俊臉。
「你……」
「嗯，我。」
紅唇半啟著，她好像又忘記了自己怎麼會睡在一個男人懷裡!還有這個男人是誰啊!
她微微呆滯又驚訝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可愛，讓他心底的那股悸動越發強烈的難以抑制。目光在她半啟的紅唇上停頓一下，他低低沙啞的說：「我想吻你。」
「啊？」餘音還未消失，就被他全部吞了下去。伴隨鼻息間清冽的薄荷味，她的唇瓣被他含咬、吸允，最後輕而易舉攻破她毫無防備的牙關，在她小嘴裡肆意的掃蕩席捲。
她就像一罐甜而不膩滋潤心扉的蜜汁，讓從來不喜甜的他此刻也視甜如命似的久久捨不得放開。
但是慕夏可不喜歡，本就剛醒來，突然被他吻得天昏地暗整個人都喘不上氣。現在只覺得渾身難受，快要窒息!
「嗚嗚……」身上突然湧出力氣，她大肆掙扎起來，最後一拳捶在他還沒打石膏的傷手上。痛得他登時渾身一凜，臉色慘白。而她也趁機從他懷裡連滾帶逃的退出來，甚至一個不注意，直接摔下了床。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慕夏又氣又怒瞪著他就想開罵「流氓」可是定眼一看他現在微微縮著身子，臉色慘白冷汗如豆的模樣，她又馬上慌了。
「喂……喂喂，你沒事吧？」現在她好像也想起來了，昨天半夜南風叫她來照顧病人來著，而那個病人似乎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吧？見他捂著傷手痛的岔氣，慕夏更急了，結結巴巴急急忙忙道：「你你你，你別動啊，我我、我馬上就就去找醫生……」
看著她慌慌張張跑出的樣子，雖然真的很痛，可是蒼白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彎了起來。
慕夏著急的跑到護士站，「護士!護士!那那那個……」「小姐您怎麼了？別著急慢慢說!」看她這樣著急，兩個護士也緊張了起來。
「就是那個，那個人……」她急的語無倫次。而恰好，南風也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慌慌張張站在護士站面前的她：「慕夏!」他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看到他，她活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急忙跑到他面前：「南風那個、那個人現在很痛怎麼辦？他……」
臉色一沉，南風立即跑向褚默梵的病房。
慕夏跟在他後面，有些懊悔的說：「他、他好像痛的很嚴重，我、我不是故意的打在他的傷口上的，可、可是，是他、他先……」突然噤聲，後面的話她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臉也紅了一大半。
不過就算她不說，南風也從她微微紅腫的雙唇上看出了端倪。
刷地打開病房門，南風陰著一張臉走到褚默梵面前。此時的他沒有慕夏說的那麼嚴重，雖然臉色還不太好，額頭的髮根裡也殘留著汗跡，但痛過之後應該是沒事了。
「哪兒疼？」冷冰冰的開口，南風打量著他身上的傷口。
「沒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手。」呼口氣，褚默梵有些無力道。
「哼。」沒好氣的哼了聲，南風回頭對站在門口著急的慕夏道：「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我給他檢查一下，你先出去等會兒吧。」
「哦……」點點頭，慕夏乖乖退出病房。
望著她出去，褚默梵的目光略微暗了一下。南風看著他那一點點神色變化，冷聲冷氣道：「我把她帶來是照顧你，可不是讓你化身做禽獸的!」
「是你把她帶來的？」直接略過了他的主題，褚默梵微微顰眉。
原來是他帶來的，難怪……
「不然呢？」拉過陪床的椅子，南風雙手插在白大褂裡坐下來：「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或許有些事沒有那麼糟糕，最起碼她並不是那種無情的女人。」
愣了一下，褚默梵看著他平靜的表情。
呆在病房外，慕夏相信南風的醫術，所以也沒那麼擔心了。然後再一想，那個人本來就和她沒什麼關係啊，她那麼擔心他幹嘛？而且她也沒錯吧，本來就是他……他自找的。
低頭輕輕摸上自己還紅紅的雙唇，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麼，她竟然還能聞到鼻息間那麼一抹涼涼的味道。
「美麗的泡沫，雖然一剎花火……」口袋裡突然響起的鈴聲又把她嚇了一跳，急忙拿出手機她馬上看到了熟悉的號碼。
「喂，阿司。」
「夏夏，你又去哪裡了？」帶著幾分無力的質問，嚴司在那邊歎氣。星星一早沒見到她，又跑來找他了。
「呃，我……」看了看安靜的走廊，慕夏也有點無力，靠在牆上道：「我在醫院，不過你別擔心，不是我的事，我是來照顧一個朋友的。」
電話裡突然安靜了一下，嚴司語氣有些緊張的問：「就是你上次說的老朋友嗎？」
「呃……算是吧。」南風算老朋友吧？雖然那是南風的朋友。這樣想著，她沒有聽出嚴司話中的緊張。再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啦，我沒事，只是你又要幫我照顧一下星星了，想起來她也該醒了。所以……」
「我知道，放心吧!」嚴司拿著手機無力的看了看面前站著的小星星，他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頭。
「那個，對不起，你昨晚明明拍了夜戲，還讓你……」「好了，我們之間需要那麼客氣嗎？那你先照顧人家吧，等你回來再說。」歎氣，嚴司想聽的可不是她的客氣。
「好，我會早點回去。」
「嗯。」收了電話，嚴司捏捏還嘟著嘴星星道：「好了，你媽咪在忙，所以你要在哥哥這裡呆會兒了咯。」
「哦。」並不在意這些，甚至還有些開心可以留在嚴司哥哥這裡，星星點點頭不吵也不鬧。
「行，要吃早餐了嗎？我們叫早餐來吃好不好？」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走向內線電話。可是才走了兩步一陣眩暈突然襲來，讓他頭暈的急忙扶住了沙發。
「嚴司哥哥，你怎麼了？」發覺他不舒服，星星趕緊跑上去道。
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嚴司抬頭道：「沒事，可能是沒睡好，星星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