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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7線索 文 / 祈容

    送禮物的人被宋家派出的人迅速逮住了,在一個賭坊裡,一個衣著落魄,年約四十的中年女子正興奮地揚著手裡的銀票,高呼著下注。()

    宋曉眼睛一橫,宋家的護衛迅速將女子從賭坊裡拖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宋曉瞥了一眼女子,恐嚇道:「你送到宋府的盒子裡是一個人頭,你為何殺了她?!為何將此人頭送到宋府?你可知,殺人要償命的!」

    還未開始拷問,沈君逸只不過單單冰寒著臉將劍抽出,女子便慌張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全部都招了。

    她並不知道盒子裡放的是什麼,只不過在她因為欠債露宿街頭的時候,有位蒙面公子將這個沉甸甸的盒子交給她,說只要將盒子送到宋府,她就可以得一千兩銀子。

    世上竟有如此美差,她自然滿懷竊喜的同意了。

    可她沒想到送去宋府的這件禮物竟是如此的辣手!若解釋不清楚,恐怕這條人命就賴在她身上了!她可不想坐牢!

    女子忐忑地望著宋曉,從懷裡掏出一千兩銀票怯怯道:「我知道的只有這些,求宋小姐饒命啊,我並沒有殺人……」

    「你可有看到他的容貌?」

    「他帶著面紗,聽聲音是個年輕的公子,其餘我……我真的不知……」她當時滿腦子皆是那一千兩銀票,哪還會觀察那麼多……

    宋曉皺了皺眉,正在猶疑女子有沒有撒謊時,白芷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地將自己剛才的調查說了一遍。

    正如女子所說的,她是個好賭如命的人,前不久賭輸後,欠了一屁股的債,露宿了街頭,三餐不保,然而就在剛才她一擲千金,出手大方,讓賭坊裡的人側目不已,皆以為她發了一筆大財。

    宋曉輕輕歎了一口氣。女子並沒有說謊。她揮了揮手便讓她離去了。

    線索就這樣斷了。

    將凌靈殺死,並將殘忍地割下她的頭顱送到宋府,這一切究竟有何用意?

    宋曉揉著發疼的腦袋,突然臉色一沉。

    這是不是一種挑戰書?對方在告訴她,她即使將他布下的棋子從宋府揪出那又如何?這本身就是一枚棄子,他不稀罕。你不是在四處尋找她的下落嗎?那給你……

    這麼想著,宋曉越發的怒氣沖沖,她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上門前,卻無能為力,就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對方是個殘忍冷血的人,無用的人棄之,而棄子的代價通常只有——死。

    凌靈的頭最終被白芷要了去,宋曉一直好奇,他究竟是拿去草草埋了,還是發洩一番當球踢了,還是氣得下鍋煮了。

    然而,她偷偷摸摸跟蹤白芷偷看時,卻見白芷將凌靈的腦袋埋在裡深山老林裡,面帶輕嘲,手酌一杯酒,一直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隨後將酒灑在了地上。

    真是見鬼了……白芷竟然沒有發洩一番,枉費她的一番期待。

    白芷站起了身,淡淡道:「你說我易容沒長進,武功沒長進,連話也多了起來。但至少,我現在還活著,還過得很好……然而,你卻死了……」

    他瞥了瞥身後,道:「宋曉,可是失望了?」

    被抓包的宋曉嘿嘿一笑,撓了撓腦袋,望著天空道:「這裡風景不錯,不錯……」

    夜晚,沈君逸匆匆地走在路上,他在一個某府後門處停了停,屏息張望身後一番,確定無人跟蹤後,對著門輕輕地敲了三下。門緩緩地開了一角,開門的中年婦女見到沈君逸恭敬地低了低頭,隨後在前方為沈君逸帶著路,將他領到了書房門前。

    「晚輩沈君逸拜見閆伯母。」

    在書房裡喝著茶的錦衣女子略微一愣,她透著薄薄的紙窗,清楚地看見一個人影在燭火的倒映下,熏染在窗上。微風吹過,修長挺拔的影子拉得很長。

    墨瞳好似幽深漆黑的黑潭,在望向紙窗上的人影時,微微一閃,她將書桌上的東西羅列整齊堆放好後,站起身,臉上帶笑地將門打開。

    「君逸賢侄,怎麼今晚來找我呢?」閆寧和藹地笑著,一副慈母的摸樣。

    「伯母……」沈君逸深呼了一口氣,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找到母親的遺物了……」

    閆寧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後急促地問道:「可有什麼發現?若是子悅留下了什麼線索,找出當年那個案件的疑點,說不定就能證明她的清白了!」

    「沒有。」沈君逸氣餒地低下頭,抑鬱道,「母親只在生前給了宋鑫一本奇怪的菜譜,最近,宋曉發現,上面記載的菜譜根本無法食用,恐怕是母親恐別人發現特意留下的線索。只是,我和宋曉思索了多日,卻完全破解不了……」

    「所以,我想……」他望著閆寧帶著最後一絲的期許,道,「閆伯母和母親曾是至交好友,也一起共事多年,說不定能破解出母親留下的暗號。所以,今日,我將菜譜帶了過來,希望閆伯母能看一看……」

    沈君逸從懷中取出菜譜,恭敬地遞給了閆寧,隨後在旁靜靜等待著。

    閆寧接過菜譜,認真地翻看了幾頁,眼睛微微一閃,嚴肅道:「你覺得,這可能是一份名單嗎?」

    沈君逸道:「晚輩的確這麼認為,只是毫無頭緒。」

    「當年,子悅被貶去益州,我一直在鳳凰城,尚未去過益州,對那裡的官吏並不熟悉。若這是一份名單,我也很難猜測出具體的官員名稱。明日,我去吏部查看下當年益州念川一帶的官吏,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閆寧將菜譜抵還給沈君逸,關懷道:「上次我押解念川知縣回京的前一晚,是你去了大牢吧。原本有人發現了,但我暗自壓了下來。」

    「是我。」沈君逸緊握著拳恨恨道,「只可惜她什麼也不肯透露,當年母親是冤枉的,她卻為了前途做了假口供。如今,卻一力承擔,將罪名頂了下來。」

    閆寧點了點頭道:「當時,我也詢問過她,她卻將罪名獨攬其身,怎麼也不鬆口。即使女皇親審時,也不例外。之後刑部也沒有調查出任何進展,可見證據都被人提前磨滅了。所以,我十足地懷疑,當年陷害子悅的人如今還在益州念川一帶,她得知我領女皇之命押解念川知縣,率先威脅於她,讓她成為替罪羔羊。」

    「其實,女皇也不信是念川知縣一人所為,只不過苦於沒有任何證據,無法輕易動手。」閆寧歎氣道,「官吏貪污**歷來是個問題。」

    「我知道一點,念川知縣曾與商道林家勾結,由林家為她分擔貪污的贓款,並利用大災狠賺一筆。如今,念川知縣已被斬首,林家卻逍遙法外。不如,從這條線索追蹤,查詢林家和誰有過密切的來往,說不定能追查出什麼。」

    「林家嗎?」閆寧眉頭一皺,道,「好,我會調查一番。」

    「對了,君逸賢侄,已經快三年了,你在宋家過得如何?」閆寧歎了一口氣,「當時我讓你進入宋家,實在是委屈你了……」

    沈君逸恍惚了一下,輕輕道:「多謝伯母關心。我過得……很好……現在,我只想盡快掌握證據,所以,明日我想與宋曉重返次益州。」

    閆寧苦笑道:「若我非身為丞相,無法擅自動身,否則我真想再去益州念川一趟,調查出真相。」

    沈君逸緊握雙拳道:「這次,一定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的……一定……」

    從那天起,宋曉致力於幫助沈君逸調查五年前沈若輕一案。在沈君逸的建議下,她和沈君逸先後重返了益州和念川。因為她當初救災的舉動,對很多人有恩,不少當年的人極力提供她線索,但很多都是徒勞無用的。因為,五年的時間太過遙遠,很多證物皆被抹殺,可能大部分人證也被抹殺了。

    就這樣零零碎碎收集拼湊了一下當年的事情,五年前,沈若輕擔任益州知縣,然而不久洛水河決堤,瘟疫橫行,一名姓嚴的欽差大臣奉女皇之令將沈若輕押解回京,隨後沈若輕認罪,被處斬。

    等等……姓嚴的欽差大臣……

    宋曉連忙翻開那本菜譜,指著上面的鹽震驚地長大了嘴巴。

    嚴——鹽……

    一瞬間,宋曉恍然大悟。此鹽不就是彼嚴嘛!

    當年,押解沈若輕回京的人正是名單上的人!

    嚴,嚴,嚴,不就是嚴家嘛!

    嚴家一直視佔據鳳凰城大部分商業的宋家為眼中釘,三年前月星樓一案正說明了這一點。他們想獨霸鳳凰城!

    嚴家不但商道發達,官員也有不少,簡直撐起了朝堂一小半天。更重要的是嚴家出了一位得寵的貴君,和兩名皇女,所以更加的有恃無恐!

    「曉曉,你怎麼了?……」

    「君逸……我覺得我可能猜到什麼了!……」宋曉拉扯著沈君逸的衣袖,慌張道,「菜譜的鹽其實就是嚴!」

    她將字筆畫在沈君逸的手心裡,嚴肅地對他點了點頭:「只要調查出當年是哪位嚴家的人成為欽差大臣押解沈若輕,或許就能瞭解所有的真相……」

    沈君逸面色一沉,從懷中掏出閆寧飛鴿傳書給他的書信。

    對比書信上的內容,當年任職的官員裡的確沒有姓嚴的,唯有將母親押解進京的欽差大臣姓嚴——嚴武。

    當年母親押解進京已經重傷,昏迷不醒。而與她接觸最多的唯有這名欽差大臣嚴武。她作為名單上的一員,親臨益州毀滅證據,再栽贓陷害給母親,威脅母親簽字畫押,主動認罪。

    是的,一定是她!嚴武嚴武,只要找到她!

    沈君逸激動得握住宋曉的手,道:「曉曉,我們得迅速回去!」

    宋曉被沈君逸迅速拉上了馬車,見他一步步對照著菜譜和書信上的名字,臉色越來越沉,散發著殺氣,她疑惑地問道:「君逸,你怎麼會有當年任職官員的名單和欽差大臣的名字?」

    「母親生前有個至交好友,一同共事多年,是如今的丞相閆寧。當年,母親被押解回鳳凰城時,我曾趕回鳳凰城,然而沈府被重兵把守,所有的人全部被關押在沈府中,不得外出。而母親被關押在東沐最大的地牢裡。那時,我一心擅闖地牢想解救母親,不料被官兵發現,一路追捕時,撞見了閆伯母,她將我藏了起來,才躲過了一劫。之後,我懇求她讓她幫忙見母親一面,她也冒著危險將我帶入大牢……」

    沈君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想起當年見到母親的場景,就如同有顆大石壓抑在心中,抑鬱得讓人想要哭泣。

    「母親渾身是傷,顯然被人動用了私刑。突然見我而來,她沉默不語,眼淚卻止不住得流淌而下,那雙眼睛我至今都無法忘懷,帶著絕望和悲慼。那一刻,我就知道,母親是被人冤枉的,母親是不甘心的,但是卻遭受著這樣的委屈和迫害。我當場便哭了起來,閆伯母一邊安慰我,一邊在母親面前發誓,一定會為母親洗刷冤屈的。這時,母親突然張口想說什麼,但怎麼出聲,喉嚨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一定是聽到了閆伯母的話,想要說出她所知道的事情,想要為自己洗刷冤屈,但是,她最後竭盡全力,卻吐不出任何話語……」

    沈君逸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母親的手越過大牢的欄杆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就像兒時,他時常臥病在床時,輕拍著他的手,誘哄著他安睡。

    「但是,不等閆伯母找齊證據,不,應該說閆伯母費盡心思,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翻案的證據。」沈君逸的目光黯淡了下來,「不久,母親卻突然認了罪,畫了押。幾日後,刑部判決母親貪污巨款成立,至災情於不顧,造成百姓死傷無數,國庫虧損。朝堂上眾人遞奏折要求處斬母親,唯有閆伯母一力反抗,聲稱有疑點。最後案子交由宗人府審查,十日後,宗人府仍然判決母親處斬。」

    沈君逸的拳緊握著,帶著強烈地恨意:「最終,女皇下令處斬母親,沈家一百三十幾口人流放,但在半路上卻遭到所謂的馬賊劫殺,我趕到時,血流滿地,無一人生還。」

    「出了這件事後,閆伯母一直很自責,若當時她能找到什麼,說不定能救下母親,救下沈家的人。但其實,這不能怪她。若非她的鼓勵和安慰,我或許早就恍恍惚惚,隨著親人而去了。她跟我說,她會努力爬上丞相一位,做一個像母親一樣的清廉丞相,致力於調查官吏**一案,為母親洗刷冤情。而我,不能因此輕生,我應該為母親翻案,還母親清白。」

    「這些年,我找過很多人,當年接觸過母親的,調查過母親的,判母親案的……然而,證據找了那麼多年,卻仍然一無所獲。他們太過奸詐狡猾,幾乎將所有的證物證人全部抹殺。」

    在沈君逸幾乎絕望的時候,有人告訴他,母親曾在死前不久見過宋鑫,所以,他才接近宋鑫,進入宋家。

    為母親翻案,需要一大筆錢,而宋家,有這樣的財力。這樣,一舉兩得。

    馬車緩緩地朝鳳凰城駛去,在穿過鳳凰城城牆的時候,宋曉突然不安了起來,她慌張地望向沈君逸,見他頭低垂著,青絲垂下遮掩了他漆黑深邃的雙眸。他的唇緊抿著,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雙手緊緊相扣著。一路上,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宋曉忐忑不安地開口:「君逸,你等會要怎麼做?」

    「我想先見一下閆伯母,將我調查的事告知於她。」

    ——念川知縣曾說母親惹了不該惹的人……

    不該惹的人……

    沈君逸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眉頭越皺越緊。若真與嚴家有關,那不該惹的人不就是兩位皇女嘛!

    太女鳳琳以及七皇女鳳清歌……

    如果真與皇女有關,想要翻案,只能求見女皇……所以,必須拜託身為丞相的閆伯母……

    他的手緊緊地相握著,指甲早已刺入掌心,血跡斑斑。

    進城不久,沈君逸便跳下了馬車,囑咐宋曉在家等待後,施展輕功離去。宋曉恍惚地回到了宋府,剛在房中歇下,心中的不安卻越發的強烈。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朝堂之上。

    「陛下,臣追蹤念川一案,察覺出一絲眉目,原念川知縣,曾與某奸商勾結,私吞災款,抬高糧價,造成數人餓死,導致災情加重。當時,知縣府裡並沒有搜查出大量的錢財,臣懷疑,所有的錢財早被某奸商暗自挪空。如今念川知縣落網,然而那個奸商卻逍遙法外至今,甚至前不久,雪災時再次利用災情收斂巨額。臣懷疑他們籌集巨額有非法的企圖。」

    閆寧彎腰,將奏折放於掌心,至於頭頂,朗聲道:「臣已將詳細調查的內容寫在奏折上了,請陛下查閱。」

    鳳琪翻開遞上來的奏折,只是看了第一行,目光便是一凌,冷冷道:「竟然將糧價抬到十兩銀子一斤,足足翻了百倍之多。在朕管不到的地方,竟然如此為所欲為,賺取私銀!」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會保持一段時間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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