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相知 062 天顏1 文 / 織夢
「我並不想這樣！」林落雁輕聲回答，不得不面對心中無法抑制的小小愧疚。
「既是如此，那小姐還是折返回去向夫人道個謙吧！」鈴兒輕聲勸著。伴隨小姐長大的她，早已將夫人對小姐的慈母之心看到了心裡，一度她曾暗暗的羨慕小姐能有個這麼好的母親。
林落雁輕歎口氣，腳步並未停止，縱是如此心中的那根刺總是會在某些時刻毫無預兆的跳出來，將母親和自己刺得生疼。她知道，直到那一日她才能徹底釋然，那便是終於將親生母親的一切都瞭解的那一日。
回到房中悶悶地抑鬱了一會，正午時分，萍兒突然急匆匆而來。「小姐，家中貴客到，老爺讓你去飯廳陪著用膳。」
林落雁眉頭微蹙，問：「是什麼貴客？常來的客人嗎？」除非是非常熟的世交，一般父親很少讓她出去應酬自己的朋友。
萍兒茫然搖頭：「是位公子，奴婢從未見過！」
「哦，你去回稟爹爹我一會便去。」林落雁思索著開始整理自己的秀髮。
既然說是貴客，自然是要正容而待的，因為在回來時裙邊上沾了些許雪水，林落雁便換了一套水粉色的束腰長棉裙。這身裙雖不如先前的水紅色套裙艷麗，卻優雅閒適，將她修長身材襯托得更加窈窕。
換件裙換個心情，將剛才的煩惱拋之腦後，林落雁腳步輕盈地往飯廳而去。
飯廳外幾個丫鬟靜靜地站著等著主子吩咐，飯廳內卻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林落雁輕輕停步，微微一怔，這聲音怎的竟似有幾分熟悉？
門口的丫鬟見小姐到來，忙低聲行禮，這一說話便被飯廳中的人聽見了。只聽林正君高聲道：「是雁兒來了嗎，快些進來吧！」
父親的聲音中有著一種奇異的興奮，讓林落雁微微地有些詫異，對於所謂的貴客不禁更加好奇。她略一吸氣，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推開門口的暖簾盈盈而入。
廳中燒著暖爐，簾子一開，一股暖流撲面而來。林落雁將目光投進屋內，第一眼便看見了面朝門的主位上坐著的那個「貴客」。
這位公子容貌俊朗，目光炯炯，臉帶微微笑容，竟正是早上在靈泉寺後院見著的那位公子！
雖心中訝異，臉上卻不露一絲，林落雁保持著她端莊的微笑，輕輕福了個禮。一瞥眼間，看見坐在下首的趙婉心竟帶著一種奇異地笑容看著自己。
林正君見女兒進屋，輕輕一揮手遣退了屋中的丫鬟，對林落雁道：「雁兒，快過來拜見貴客！」
見父親的態度和表情，林落雁心中頓時明瞭，忙盈盈走到那公子的身邊，跪倒在地：「小女林落雁拜見皇上！」
皇帝秦浩天眉頭微挑，然後便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輕輕一撫手，那是示意林落雁起身的意思。「林小姐果然聰慧過人，剛見面便猜出了朕的身份！」他微微前傾著身體，笑容如春風，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她應該剛進門看見他坐在原本應該父親坐的位置上時就該猜到的，直到父親開口說話才知覺，這已經算是遲鈍了。林落雁心中暗暗地想著，臉上的笑容卻依然保持著端莊，她沒有答話，因為聰慧的她知道，此時最好不要再引起皇帝的注意。
「之前朕曾聽聞，林小姐不顧安危誓死要和相國一起堅守梁門，真正是巾幗不讓鬚眉啊！」秦浩天興趣盎然地繼續說道。
林落雁微微低頭輕聲回答：「皇上過獎了。」
「朕今日來不過是順路來看看相國，勿需拘束，快些落座吧！」秦浩天呵呵一笑道。
話剛說完秦浩天身後一個面皮白淨的隨從便輕輕走到他的左手邊，拉開一張椅來。林落雁瞥了那椅子一眼，蓮步輕移走到趙婉心下首，緩聲道：「父母為大，小女該坐在他們下首。」
秦浩天點點頭，看著林落雁的眼神炯炯閃亮，讚道：「相國大人教出來的女兒，果然是知書達禮！」
林正君微微一笑謙虛一把：「皇上謬讚了，小女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尋常女子而已。」
「尋常女子？」秦浩天輕瞥林正君一眼，哈哈大笑，「尋常女子好！」
午膳算是正式開始了，今日相國府廚房裡的廚子應該說是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因為他們正在給這個國家地位最高的那個人做飯，而這頓飯也不知他滿意不滿意。
其實飯菜的好歹秦浩天並不太在意，因為古語有云「秀色可餐」，當他聽了太監的匯報果然在相國府見到靈泉寺中讓他驚鴻一瞥的絕麗女子之後，他就飽了。
不曾想，那個曾經抗婚逃家的倔強女子，那個誓死衛國的勇敢女子，那個想出擊退梁王火銃方法的聰慧女子，竟與眼前這個窈窕端莊的絕麗女子同為一人！
這一頓午膳，皇帝秦浩天是興奮的欣喜的，但是同桌而食的林落雁卻是憂愁的沮喪的。她看見母親趙婉心的眼中散發出喜悅的光芒，父親的眼中也不無自豪之色，但是這些卻讓她感到害怕。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現好就越危險，但是在皇帝面前她又斷不能故意做出越矩的行為，讓父親丟臉。
午膳過後，隨便扯了幾句家常，秦浩天便離開了，在他離開的那一刻，林落雁大大地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跪送皇帝離開後，趙婉心一拉夫君的袖口，語帶興奮道：「靈泉寺果然靈驗，早起剛剛卜的卦，中午便有了預兆，看來雁兒很有希望啊！」
林正君沒有答話，而是轉頭看向女兒緩緩問：「你今日在靈泉寺見過皇上嗎？跟他說了什麼？」
林落雁低頭垂睫幽幽回答：「沒什麼，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而已。」
「看來還是我們小姐美麗優雅的氣質打動了皇上，以至於他追尋到我們相府來了！」一邊的鈴兒興奮地插口。
「所以說，姻緣來了擋也擋不住！」趙婉心輕輕一拍林落雁的肩頭，只顧著高興絲毫沒有在意到女兒低落的情緒。
「深宮如海，一旦墜入有幾人生還？母親覺得入宮很好，女兒卻並不稀罕！」林落雁淡淡說著，慢慢轉身，然後盈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