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相知 066 天顏5 文 / 織夢
「小女正喜歡此茶的清淡。」林落雁微微一笑回答，「每每品嚐此茶，都覺神清氣爽煩惱盡去……」
「是以，慧光大師給其起名無憂，朕覺得十分貼切！」秦浩天的目光停留在林落雁的臉上，嘴角含笑接口說道。
「想不到林小姐的喜好竟與皇上不謀而合，當真是有緣啊！」皇后輕笑一聲插口說道。
林落雁轉頭看她，只見她看著自己的眼光似笑非笑，竟似透著一絲隱隱的寒意，不禁心頭一顫，忙低下頭去假裝飲茶別開了視線。
眾人又喝了一會茶吃了些點心談了談梅花，日頭漸漸高了，林正君一家起身告辭。秦浩天倒也沒有挽留，只是淡淡一笑，林落雁心中鬆了一口氣。
內侍送著三人出宮去，剛剛走到宮門口，便聽後面有人呼喚，轉頭一看，竟是李公公急匆匆而來，忙停住腳步。
李公公走到近前朝著林正君微微一笑卻轉臉對著林落雁道：「林小姐，皇上有東西賞賜。」
林落雁忙正容跪下，李公公從袖中掏出一件東西放於她的面前，林落雁抬頭伸手接過，接過後便是微微的一愣，原來這是本佛經。
「林小姐快些謝恩吧！」李公公說著朝林落雁擠擠眼睛，「皇上對於林小姐是用了心思的，林小姐真是好福氣！」
林落雁忙低頭謝了恩，站起身來朝著李公公福了個禮：「勞煩公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李公公呵呵笑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道：「這點小事不足掛齒，日後咱家還要勞煩小姐多多照應呢。」
彼此又說了幾句寒暄的話，李公公回宮去了，林落雁跟在父母後面出了宮門見家裡的轎子依然等在那裡，轎旁的鈴兒正滿臉興奮地看著她。
「小姐，李公公給了你什麼好東西？」待林落雁走近正要上轎，鈴兒便迫不及待地問。她遠遠地站在宮門外，只是隱約見著李公公給了林落雁什麼，但看得並不真切。
「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林落雁淡淡回答瞥她一眼上了轎去。
回到府中用了午膳，斜躺在床上休息，想起今早在梅林的種種，心下不禁悵然。其實皇上這樣的形貌和氣質，比起方儒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撇開他皇帝的身份，單是以他這樣的俊才能對她表露傾心，她該高興才是。更何況，以九五之尊青眼相加，她就更應該欣喜若狂。可是，她卻始終不能接受……
正在這時，鈴兒忽然放高了聲音說：「小姐，皇上就送了你這個嗎？」語氣之中不無惋惜和失望。
林落雁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轉眼一看，只見鈴兒正拿著皇上送的那本佛經。
「聽說您發間的梅花是皇上親手摘了別上去的，雖然毫無貴重可言吧，總也還算有點誠意，可是送佛經就有點……」鈴兒說到這裡放低了聲音，見林落雁毫無反應，便又放大了膽子總結道，「皇上送的東西未免也太古怪了吧！」
林落雁輕輕一笑，從她手中奪過佛經嗔道：「你懂得什麼？」她確是不懂，其實皇上這兩件古怪的東西送得都相當的合適，因為這正是她喜歡的。
輕輕打開佛經的慢慢地翻看，這本佛經乃是精裝本，裡面除了有經文，還有佛偈故事，並配有生動的插圖。林落雁一張一張地翻看起來，漸漸忘記了時間，待翻到最後一張插圖時，忽地一愣。
這張插圖正是仙女飛天的圖案，畫工精細逼真自是不必說的，最重要的是這圖的右上角竟用漂亮的蠅頭小楷寫了幾行字。「靈泉寺中驚為仙，相國府裡始識卿，幾朵傲梅頭上戴，從此君心難收回，只問小姐是何意，可願與朕比翼飛？」
林落雁看著此語，心頭一顫，只覺臉上火辣辣地燙了起來。這分明便是浪漫的表白，他雖貴為九五之尊要風得風，卻還用這樣的方法來表露自己的情感，僅看在他的這份真誠上，她也不忍心斷然拒絕。
正自羞澀猶豫間，忽聽「鐺」的一聲響，林落雁轉頭一看，只見鈴兒整理床褥，又將那把壓在枕邊的短劍不小心碰在了地上。
彷彿一股寒風迎面吹來，讓她猛的一凜完全驚醒。她果斷地將書頁合上，快步走到床邊將地上的短劍拾起，輕輕別在了腰間。
纖纖細指輕輕在劍鞘上來回地撫著，心中暗暗責備自己，怎可貪圖一時的虛榮，竟差點將這短劍忘了。短劍雖然冰冷堅硬，卻一直守護著她經歷了生死，而那些甜言蜜語雖然聽著動人，卻虛幻得不堪一擊。思定這些，她的心終於變得堅如磐石。
「小姐，這把短劍到底是誰送你的，你竟寶貝成這樣！」八卦的鈴兒又開始八婆。
林落雁微微一笑對她道：「你去把桌上的佛經好生放進書架中。」
此時天色已暗，萍兒來報說夫人請小姐去飯廳用膳。
林落雁整理了一下心情往飯廳而去，進了門，只見父親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還未開口，便聽他說：「皇上今日送你的禮物，你可喜歡？」
林落雁微微一笑回答：「自是喜歡的。」
趙婉心連忙加油添醋：「皇上此次可是動了大心思了，如此這般地討你歡喜，可見他對你很是中意。」說到這裡，她放輕了聲音，好像很神秘地八卦道，「我在宮中如廁時，無意之中聽見宮女們悄悄議論，說即使是皇后也沒有收過皇上這麼用心思的禮物，後來再看皇后，那眼神分明就是嫉妒和艷慕呢！」
林落雁斜瞥她一眼，淡淡道：「那又如何？皇后終是皇后，就算我入宮得聖上眷寵氣勢如日中天，也始終是要去向她請安的。待人老色弛抑或是情誼倦怠之時，她依然是皇后，我卻只能是深宮中的一名孤獨的婦人。母親難道你希望女兒如此嗎？」
她這一番話說得淡然卻深刻，讓趙婉心臉色一凜無語可答。林正君也是緩緩點頭，輕輕歎了口氣。
林落雁心中欣喜，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將父母打動，現在要做的只是默然，默默地不再出現在皇帝的面前，待地年後的秀女大選結束，眾多佳麗充填後宮，他大概就會把自己忘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