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章 花廳話,元帥一語道人心 文 / 慕容琳霜
(竟然修改了一上午,咳咳,果然不愧為天然呆的稱號。呃,求收藏,有木有,求推薦,有木有?~(*^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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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一片死寂,慕容雲隨不願再多說一句。慕容霸秋看著莫非蒼白如紙的面容,又不忍再說什麼。
杏花村發生的一幕幕劃過莫非的腦海,深刻清晰的刺痛著她,她是禍心,因為她的衝動任性不聽話,奶娘死了,小牛哥哥……不會的,小牛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莫非雙眼被淚水模糊,伸手拉住慕容霸秋的袖口,顫然道:「慕容伯伯,莫非只想回去家裡再看一眼,小牛哥哥從不食言,他定會回去尋我的。」
「你還不明白?父親不能讓人知道他去過,特別是不能讓人知道,你還活著,不然我家會挺麻煩的。況且,那兒沒活人了。你的小牛哥哥,會在死人堆上等你半月有餘麼?」慕容雲隨的語氣極盡溫柔,但話中之意卻讓莫非寒涼浸心。
「半月?」
「兀自昏迷了半個月,一醒來倒有精神胡鬧,倒也像是村野裡的性子。」平淡溫柔的話語,彷彿是在說早晨屋前的桃花開了,又或是在說昨夜下了一場雨。
莫非鬆開慕容霸秋的衣袖,有些乏力的退了兩步。有些驚訝於面前這個少年,他總是冷淡的站在圈外旁觀,所有的事情,都無所謂,不是輕視,是無視。這種淡漠,竟讓她從心底裡升起一股羨慕之意。她若是也能如此冷漠,心中的悲痛,便不會那般刻骨銘心。
「雲隨話雖重,卻在理。現在不是用性命開玩笑的時候。」慕容霸秋輕輕拍了拍莫非瘦弱的肩頭以作安慰,「好好在這兒呆著,我會盡快安排你回芙蓉城的慕容府。」
「莫家滅門,幼女失蹤,與莫家世代交好的慕容家突然間多了一名來路不明的女子……按刺客組現場查探的蛛絲馬跡,這件事既然與天策府有關,那麼必然與宮中某位貴人少不了一些牽扯,既然是宮中的意思,父親打算用何等身份來掩飾,才不致引人懷疑?或者,父親打算將她一直帶在身邊保護?」與父親說話,雲隨神態稍顯恭敬,語氣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慕容霸秋一代名將,論行軍打仗他是行家,若說心思縝密,卻遠遠不及雲隨,因此雲隨雖然年少,慕容霸秋卻將家中半數事務交由雲隨處理,便是家族大事,也喜歡聽他見解。此刻聽他一番分析,深以為然,不禁點頭道:「依你之見?」
「慕容藍過明日便要去七秀學藝?不如讓她隨藍一起去。七秀一門全是女子,誰會介意一個新來的女子是什麼身份,也沒有人敢到七秀去殺人,即便是天策上將也要對葉坊主忌憚幾分。」
慕容霸秋看了看神情恍惚的莫非,略一沉吟,覺著沒有更好的辦法,道:「便如此吧。」
莫非突然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的人生就這麼被安排了,胸中湧起一份不甘:「慕容伯伯……」
「行了,你若還肯叫我一聲慕容伯伯,便要聽話,好好養傷。我與雲隨還有些事要交代,稍後會去涿郡處理軍務,明日雲隨親自送你們去七秀。」
「可是……」
「我答應你,即刻派人去杏花村查探。若是有活人,定然帶來見你。」
莫非有些無助的望向慕容雲隨,他卻仿若無事的看著那本《蘭草集》,手中的那本薄薄的集冊,彷彿比適才三言兩語而定的某人的命運重上許多,偏偏莫非生不出一絲更好的辦法,腦子意亂,心中湧現一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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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神情恍惚地退了出去,只有小牛哥哥會事事寵著她,尊重她的意見,甚至是滿足她無傷大雅的無理取鬧,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了。即便他們也關心她,卻可以用手中的權勢隨意安排她的人生,只考慮利益的最大化,絲毫不必顧忌她的感受。呵,權利的味道。混亂心痛,僅僅只那麼一瞬。
轉出門口,她沒想過走廊裡還站著一個人。藍衣飄飄,輕巧可人。她知道,這位就是要和她一起去七秀坊的慕容藍。慕容家族旁系的庶女,能做慕容家族三少爺的侍女,在外人看來,實在是三生修來的福氣。慕容藍也很乖巧,僅僅跟了慕容雲隨兩年,便有了去七秀的資格,這是許多旁系嫡女們盼都盼不到的。莫非自嘲一笑,到這樣一個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淑女養成之地學藝,她是不是該慶幸呢?卻有誰,願意付出的她所付出的代價呢?
慕容藍巧笑倩兮,朝她走來。
莫非得體地站住向她禮貌的略略一點頭,便要繞路走開。
「你晚上若是害怕,便來和我一起睡吧,我照顧你。」她不過與莫非差不多的年紀,既然有這份心,莫非有些感動,也能聽出她的關懷裡濃濃的同情,她的心無預兆地一抽,卻向她淡淡的微笑了一下,沒有搭話,逕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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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少對外人如此上心。」慕容霸秋坐在主位,輕輕放下手中茶盞,略有深意的望著他的第三子。
慕容雲隨聽見父親的問話,卻並沒有回答,淡淡道:「聽說大哥前些日子升任了昭武校尉,封了驍騎尉的勳爵?」
莫非的離開並沒有結束花廳的談話,相反,因為莫非的離開,父子二人的談話才剛剛開始。
「這是前些日子前線累積的功勳,並無不妥。」
「昭武校尉雖然是正六品的官職,卻是散官,並無實權。勳爵那玩意兒更如夏日荷尖兒的露水般不著實際。宮中那幾位看似給了大哥合理的封賜獎賞,其實都是好看不中用的虛職,父親看不出問題麼?」
「我從不會因為防備不明顯而忽略他的存在。」
「不是防備,是削弱。天策府近幾年派到涿郡和邊城的幾位都得了不起眼的職位,手中或兵或糧都著著實實掌著些權,而父親手下的幾員親兵都陞遷了虛職,即便這件事的主使是天策上將,背後面必定也是得了宮中的首肯。」慕容雲隨手上的書輕輕的在膝蓋上有節奏的敲擊,隨意而散漫,彷彿口中所說的,是詩酒花茶而非軍國大事,「縱然慕容馳和慕容燦還掌著大權,不過哪日若是父親隱退,只怕他們的結局不會比莫將軍好多少。」
慕容霸秋略感欣慰的看這他最得意的兒子,心中不禁感歎,若是雲隨習武從軍,成就必定是勝過自己,說不定真能替陛下西征北討,一統天下。可惜他只喜舞文弄墨,又生性散漫淡漠,略略歎了一口氣,道:「需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需要做。」
看見慕容霸秋眼中一閃而逝的疑惑,慕容雲隨嘴角不由牽起一個隨意的笑容,溫柔道:「父親不是問我為何會對外人上心麼?老師常說,事出尋常必有妖,此話放諸四海而皆准。父親也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慕容家,家中突然多一個女子,即便她的身份不是這麼尷尬,想必也能讓有心尋事的人覓出幾分妖氣來,慕容府雖不懼他們,但您知道,我向來怕麻煩。麻煩這東西,能少則少,否則,一個沒有處理乾淨的麻煩,往往會牽扯出很多麻煩來。」
「嗯!什麼都不做才不會有錯可尋。」慕容霸秋將手背負在後,闊步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低低咕噥道,「還說不上心,竟然為著一個初來乍到的丫頭費心解釋,破天荒啊,怕是丫頭雖然忘了,我兒卻還記著當年落水的事兒。」
聲音不大,卻足以清晰的入慕容雲隨的耳,他驀然站了起來,蘭草集滑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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