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7章 茶樓鑒寶（四） 文 / 午夜濃茶

    眾人不解的看著顧迪，意思是讓他給出答案。()

    顧迪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吹散了漂浮在上面的綠葉，小嘬了一口，太平猴魁獨特的香味順著喉管直抵胃裡，讓他的精神都為之清爽。

    「猴魁兩頭尖，不散不翹不卷邊！的確是好茶！」顧迪讚道。

    「小迪，你就別磨嘰了，趕緊說吧，老齊這塊玉片，怎麼就不是真的了？」張四海問道。

    「呵呵，我沒看錯的話，這不是玉，而是硝子，這塊硝子，不過是點綴之物，應該是掛在某種物件上的裝飾品，我說的對不對啊，齊老闆？」顧迪微微一笑有電腦戲謔地說道。

    齊天宇老臉一紅，點頭認可了顧迪的說法，但是他確實沒弄明白好好地一塊玉，為什麼就變成了硝子，但顧迪的眼力卻不得不讓他佩服。

    「沒錯，這塊玉確實是吊在一個刺繡煙荷包上的裝飾品，但是小顧，你憑什麼就認為它不是玉，而是硝子呢？」齊天宇好奇的問道。

    顧迪笑著回答：「硝子這個東西，不是玉，而是老玻璃。」

    這句話引得大家哄然大笑起來，老玻璃不就是gay嘛，周星馳同志的電影中經常用到這個詞語，比如說「你個老玻璃！」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同志」的意思，暗喻為同性戀。

    顧迪見大家笑的有些猥褻，就知道他們沒往好的方面考慮，挨個白了一眼，他又說：「別想岔了啊，說硝子是老玻璃，那也是以前的說法了，這硝子跟現在的玻璃是兩碼事，硝子也叫料器，是一種早期的涅玻璃，當時也值錢。清末民國的時候，人們喜歡拿硝子仿玉器，做工精細的，能讓人分不出是玉還是硝子，我記得有書中記載，叫『硝子賽玉』，齊老闆，您看看您手裡的小子，比玉都白都好看，光潔度比尚好的新疆玉都不遑多讓。」

    齊天宇認真看了看，可不是嘛，這硝子打眼看上去光可鑒人，摸上去冰涼中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但他還是不相信這不是玉，他認為顧迪在拿他打嚓涮著玩兒，原因為非是想讓他丟醜，他打腫臉充胖子道：「小伙子，口說無憑，你要是拿不出真憑實據來，老頭子可不認可你的說法。」

    顧迪在心裡暗罵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道你非要丟人現眼，我如果不拿出點真本事來讓你瞧瞧，豈不是對不起你的一番苦心？

    「齊老闆，虧你還是珠寶公司的老總，連硝子和玉的分別在哪裡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這老闆是怎麼當的？好吧，既然你非要刨根問底，那我就給你普及一下識別玉和硝子差別的基本常識。明曹昭《格古要論》上說：假水晶用藥燒成者，色暗青，有氣眼，或有黃青色者，亦有白者，潔白明瑩，謂之硝子。

    其實，熟識玉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硝子和玉的差別來，玉給人的感覺是溫潤勻膩，光感柔和，柔膏似脂，不現精光，而硝子有玻璃刺眼的玻化光，給人的感覺雖然也覺瑩潤，但總感覺到精光外露，於瑩潤中附有賊光閃爍，這是其一。

    其二，白玉為天然產物，即使是上乘的『白光籽』，體質也並非均勻如一，常有玉筋、玉花、玉性的表現。性是玉的結晶狀態，由於結晶顆粒、形式多樣，排列也各不相同，玉器行業上稱為不同的性，比如頂性、硬性、臥性、軟性、斜性、雞爪性等等，也有因不同理解而稱為爆性、偏性等。

    還有因雜質而稱為凍性、干性和糠性的。各位都是玩玉的行家，我就不在這裡賣弄了。總之，性是玉的毛病和缺點，正如人無完人一樣，哪有一點毛病都沒有的人呢？比如有些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有些人仗著有個好老子就四處賣弄，甚至是招惹禍事、挑起紛爭，兒子敗了就老子出馬，這是人的缺點和毛病，您說對不對，齊老闆？」

    齊天宇豈能聽不出顧迪是在指桑罵槐，頓時一股怒火從心底直躥向腦門，他差一點就拍案而起，但還是忍住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顧迪，他冷哼一聲道：「小顧看來對我怨氣不小啊，也難怪，都是老朽教子無方，讓犬子惹下了滔天大禍，在這裡，我給小顧道個歉，對不起了。」

    顧迪心說，這人也倒光明磊落。

    大家卻都聽迷糊了，怎麼回事？說得好好的，怎麼又扯出道歉一事來了，不解的目光望著顧迪，顧迪呵呵一笑道：「前陣子和齊老闆的公子鬧了點不愉快，大家用不著這麼奇怪吧？」

    對這件事情知道內情的也就是魏近山了，老魏打哈哈說道：「都別。」

    顧迪笑笑說道：「剛才說的這些玉『病』，恰恰可以說明它的身份是真玉，但這些毛病在硝子中是難以找到的。作假的難度也就在此，仿技再高，也難仿玉筋玉花。」

    眾人皆是點頭不已，看來，顧迪這小子並不是只會誇口，人家是有真才實學的。

    張四海笑著挑起大拇指道：「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哥哥還真小看了你。」

    「張哥謬讚了，我也就是賣弄賣弄嘴皮子功夫，這些知識，都是從師父珍藏的鑒賞書中看來了，當不得真。」顧迪謙虛道。

    「哎……」張四海拉著長音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是從書中看來的，也得有個好記性，換成是我，三天三夜也記不住這些枯燥的知識啊。你再說說，對硝子和玉的差別，還有什麼鑒定方法？」

    顧迪苦著臉說道：「您就別難為我了，真要是說全了，得有個把小時的工夫，您真想知道，我就簡單說說，瑕也是鑒別硝子和玉的方法之一，玉有瑕，硝子無瑕，瑕並非都是綹裂所產生的，有的是結晶集合體的結合部位顯示的痕跡特點，似斷非斷。而硝子卻是勻淨如一，找不到瑕。應當承認，瑕是玉中的毛病，《呂氏春秋?舉難》：『尺之木必有節目，寸之玉必有瑕』。正是這毛病能證明它是真玉。造假者想造出假，就千方百計地用敲擊法製造傷殘充瑕，但傷口裂縫處乾淨，不像瑕有『髒』的暈散。『白玉無瑕』只能是人們良好的願望，能工巧匠碾玉時注意取捨，巧妙構思，盡量將瑕有意給略去罷了。

    玉中絕無氣泡，這是一個重要的鑒定依據。硝子中卻常有氣眼、氣泡，有時僅憑肉眼就能發現，放大鏡下更是原形畢露。

    古玉經千百年把玩，常有損傷，留下斷口。為了造假，不法之徒往往以敲擊法在硝子上人為致殘以迷糊世人。敲擊處必有斷口暴露，哪怕斷口是針尖大小，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問題。玉的斷口是裂石狀、無光。而硝子的斷口是玻璃狀、呈賊光。

    玉的比重2.9∼3.1，細掂量，略沉；硝子比重2.5，手感略輕。對著陽光透視，硝子的某些部位可產生三稜鏡效果，發出七色光，而玉不會有此現象。

    硝子大都是模制的，有的部位留下了合范的痕跡，很容易發現。也有對痕跡進行碾磨處理，經過打磨的硝子，往往可以看到『坑』和『毛玻璃』的現象。越磨越不平，磨的表面沒有光潔度，越磨馬腳露出越多。玉是碾磨出來的，越磨越晶瑩可愛。基本上就這麼多了。」

    為了節省時間，顧迪盡量言簡意賅的闡述清楚，就這樣，他連說帶比劃的用了將近五分鐘才敘述明白。

    大家不禁對顧迪刮目相看了，其實，他說的這些道理大家都清楚，也能分辨出玉和硝子之間的差別，讓他說一說，裡面也有考校的意思。經過他這麼一解釋，大家紛紛說道：「名師出高徒啊，肖老教導出來的學生，果真名不虛傳。」

    顧迪便對著大家拱手致謝。

    邢文斌問齊天宇道：「齊總，你這塊老玻璃究竟是怎麼來的？」

    齊天宇被他問得無地自容，苦笑著說道：「本以為撿了個天大的便宜，沒想到買馬不成反倒挑了頭瘦驢。」

    大家又笑了起來，吸引了其他桌位上眾人好奇的目光。

    齊天宇解釋起來，原來這老傢伙不僅僅是個珠寶商人，他對古玩收藏也興趣頗深，前段時間去鄉下淘弄東西，用行話說就叫「下村拉鄉」，在古橋鎮一農戶家裡偶然發現了一個老煙荷包，就是早年間吊在煙袋桿上裝煙葉的那種，仔細分辨了一下，他覺得這是個老物件，論年代的話，應該是清代的產品。

    清代的煙荷包有講究，上面繡著花花草草，巴掌大的地方寫盡人間春色。據說有個煙荷包收藏夾，上萬件藏品愣是沒有一件重樣的，他便被這件荷包吸引住了。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煙荷包上吊著兩個小掛件，一塊是火柴盒大小的白玉牌子，還有一隻大拇指頭胖瘦的瑪瑙猴兒，他拿起來一看，立刻拔不出眼來了，昏暗的燈光下，玉牌子閃著瑩瑩白光，擱在手心裡像塊羊油。

    對這種玉牌子，他是非常瞭解的，這玩意兒是玉珮裡的一個掛件品種，最早起源於帶飾，就是唐代的玉帶板，宋元時開始出現，興盛於明清，他聯想到，明代的子剛牌就是這種白玉牌飾的頂尖之作。

    現在人們把牌子都掛在胸前，還有些人故意敞胸露懷，生怕人家看不見自己脖子上吊著個東西似的，顯擺的意思非常明顯。

    齊天宇知道，古代不是這麼個玩法，人家都掖在腰裡，不願意露出來顯擺，只是在閒暇時掏出來把玩欣賞而已。

    再有就是吊在煙荷包上，為的是給煙荷包增光添彩。

    好的玉牌上面有畫有字，特別是清代乾隆年間宮廷製造的玉牌子，上面不但刻著各種吉祥圖案，後面還有御題詩，常年在古玩行裡混，齊天宇曉得，那種玉牌，現在都五六十萬一塊了。

    他讓主人家拿給他看了看，這一眼瞻下去可就欣喜異常了，這塊玉牌雖然無字無詩，但光素無紋，樸實無華，他心說，可別小看了這塊白板玉牌，它是很有講究的，在各種各樣的牌子中佔據著獨特的一席之地，大名叫「無飾牌」，就是沒有紋飾的意思，暗喻的是「無事」二字，說白了就是沒有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