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9章 打槍地不要，悄悄地進村 文 / 午夜濃茶
肖建勳笑了：「來吧，沒什麼事情，我心情好得很，對了混小子，你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事情嗎？」
顧迪有些尷尬，他知道自己師父問的是什麼，於是說道：「師父，要不咱們見面後再說吧，我馬上開車過去負荊請罪。」
「混蛋東西，膽子不小！」肖建勳笑罵了一句，隨即掛斷了電話，坐在沙發上呵呵笑了起來。
由於是市長大人關注的案子，公安局、海關等單位的頭頭腦腦對案子十分上心，牽扯到市長滿不滿意的問題，他們是不敢有一點懈怠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刑訊逼供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幫人一上了心，馮凱威可就遭殃了，一開始他還有恃無恐，覺得只要自己不承認，沒有人能夠將他怎麼樣，但是他太自信了，自信過了頭就是自負，自負過了頭，就和白癡沒啥區別了，長這麼大第一次進局子的馮凱威根本想像不到這些表面上光鮮亮麗，一顆心黑的不能再黑的執法人員有多麼凶殘。
收拾你一個毛孩子，有的是辦法！還怕你不往外說。
帶著蔑視目光的馮凱威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在公安幹警的熱情招呼下，他遭不住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就差把他小時候偷看王二狗媳婦洗澡的事情也直著脖子往外倒了，真慘啊！
低估了公安幹警戰鬥力的馮凱威顯然是很悲催的，此刻的他滿臉沮喪的神色，臉上並沒有傷，但是肚子卻在一抽一抽的疼，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制止不住，雙手被反剪在身後，腳離地面五公分，看著能蹬到地，使勁夠也夠不著，因為身子是被固定在鐵椅子上的，再費勁也得巴拉了。
對面是兩個面容嚴正的青年警官和一位海關緝私處的同志，這三人帶著同情的目光望著馮凱威，其中一位警察嚴肅的拍響了桌子，道：「說！這批毛料到底是通過什麼途徑運過來的？你有沒有同夥？我告訴你，不要負隅反抗，任何犯罪分子在莊嚴的法律面前都無法逃脫罪責！」
手掌和桌面接觸後發出響亮的聲音，連地面都為之一顫，配合上他嚴肅的面孔，讓馮凱威不寒而慄。()
「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已經說清楚了，這批毛料是我進購來的不假，但是，我也不清楚它就是走私品啊，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去查清楚，我也希望你們能夠調查清楚，還我一個公道。」
馮凱威依然嘴硬，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承認了這批毛料是由他出面走私過來的，將來他要面對的，將是牢獄之災，一想到要坐大獄，他就感覺到一陣陣的心寒，那是個什麼地方不消言說，進去後面臨的是什麼局面，一句話就可以說明：菊花殘，滿腚傷啊！
打了個寒顫，馮凱威低下頭又不說話了，這時候，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他相信自己老爸不會見死不救的，他現在最大的倚仗也只有他老爸了。
突然間眼前閃過顧迪那張可惡的臉，馮凱威牙齒咬得咯崩響，姓顧的，老子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逼得！你放心，只要老子在這個世界上活一天，就不會放過你，即便是做鬼了，也要撕下你一塊肉！他如是想著。但是，無論他怎麼想，如何在心裡咒罵顧迪，都無法掩蓋他如今深陷囫圇這個事實。
眼中的憤怒不加掩飾的釋放出來。
顧迪若是知道馮凱威有如此想法的話，怕是打死他都不願意招惹他，這傢伙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他此刻正恭恭敬敬的站在老爺子面前對他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乖巧的像一名小學生。
老爺子聽完顧迪嘟嘟囔囔的話，簡直是哭笑不得了，他也沒想到顧迪會做的這麼絕，這簡直是一點餘地都不給馮凱威留了，不過，他也能理解顧迪為什麼這麼憤怒，換成別人，人家欺負了你的女朋友後再來欺負你，也會受不了的，這根本就脫離了挑釁的範疇，而是紅果果的挑戰！
顧迪沒有喪失理智，暴跳如雷的找上門去，直接跟馮凱威干一架，就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事情了，老爺子甚至想，換成是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顧迪一樣隱忍？
自己喜歡的不就是顧迪這種堅韌不拔，甚至有仇必報的強勢性格嗎？男子漢大丈夫，得有擔當才行！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不配做個男人！
所以，老爺子並沒有準備責罰顧迪，反而笑瞇瞇的說道：「嗯，做的不錯，能夠忍下來，並且有勇有謀的去對付你的對手，作為你的師父，我感到很欣慰。」
顧迪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見師父沒有生氣的意思，嘿嘿一笑，腆著臉走上前來，對他老人家說道：「師父，您不怪我啦？」
「我為什麼要怪你？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過錯嘛，如果換成是我，恐怕反應比你還要激烈！」老爺子看得開，直截了當的教導顧迪道，說著，他站了起來，繼續道：「走，咱爺兒倆也好長時間沒出去走走了，陪老頭子拉鄉去。」
「拉鄉」這個詞兒，在古玩行裡並不鮮見，尤其是山東、河北一帶，管下鄉買古玩，統稱為「拉鄉」，這詞兒挺形象，有點兒「掃蕩」的意思。
不過，城裡人下去買東西太談不上「拉鄉」，多是由一些當地的朋友陪著，到一些農村老戶家去轉轉，買些東西。這些老戶，是古玩圈子的最基層，有點像咱們國家早些時候的社會體制，最基層的是農民兄弟，他們四鄉八里，走街串巷，那才叫名副其實的「拉鄉」呢。
這些農民多是改革開放早起一些心眼兒活泛的人，農活兒幹完了，便倒騰些小買賣，兩三個人一夥兒，上街去收點舊東西，運到集市上買賣，賺倆錢兒補貼家用。
開始的時候，他們充其量是收廢品破爛的，弄些破傢俱啥的，三五元錢收，五六元錢賣，從中賺取個差價。後來知道老瓷器古玩什麼的值錢，便改行搞起了古玩，掙錢多了不說，提起來也好聽——誰誰誰家二大爺的表舅的孫子的鄰居家二小子的老丈人的老婆是收古董的，立馬讓人高看一眼，農民兄弟其實更尊重文化，這與他們長期逼仄在小山村裡，渴望見識外面的世界有很大的關係。
干的時間長了，一來二去，這些人就成了鄉下倒騰古玩的「老戶」。
顧迪見老爺子興致不錯，便帶上他直接去了西郊鄉下。
道老戶家去拉鄉，比在市場上逛攤有更多樂趣和巧遇，這一點老爺子曾經跟顧迪講到過。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急速而過的杉樹晃得人睜不開眼，老爺子興致盎然，對顧迪說道：「放首沙家濱聽聽。」
「噯！」顧迪笑著答應了一聲，取出專門為老爺子買來的八大樣板戲《沙家濱》選段的光盤塞進了cd機，阿慶嫂悠揚婉轉的聲調從cd裡傳了出來，老爺子陶醉的半瞇著眼睛，手掌在腿上有節奏的敲打起來，嘴裡跟著阿慶嫂的唱腔哼唧著，顧迪看的只想笑。
轉過220國道，進入一條鄉村公路就是他們的目的地河灣村了，據老爺子說，河灣村是個有歷史的村落，早在明代初期便有人在這裡安家落戶，從起初一個不顯眼的小村子，變成了今天一萬人口的行政大村，還是濟南市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試點村莊。
這是個草木蔥蘢，桃紅柳綠的季節，明媚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車子沿河灣拐進去七八里，便進入了村子。
因為老爺子來前給村長打了電話，老遠就看見一個歲數不大，身材健碩的中年漢子等候在村口，顧迪急忙停下車，降下玻璃笑著問道：「是老黃村長吧？」
老黃名叫黃茂盛，生的五大三粗，見顧迪笑瞇瞇的問起了自己，隨即探頭一看，肖老爺子端坐在副駕駛上開懷大笑，便說道：「正是正是，老爺子，身體還矍鑠吧？」
老爺子朗聲一笑，顯然他們是早就熟悉的，他指了指後門，說道：「還行啊，有日子沒見了，就別再外邊曬著了，進來坐吧，又得麻煩你。」
黃茂盛憨厚的笑了兩聲，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對老爺子說：「您老永遠都這麼客氣，今兒過來，還是為了淘寶貝來的吧？」
老爺子笑道：「就這麼點愛好，你也知道的。」
黃茂盛笑了笑，道：「我們村的寶貝，基本上都被您老給淘完了，哪有那麼多東西可淘弄啊？現在村裡的人自是聽說你要來，都恨不得躲得遠遠地，好了，不說了，咱們走吧，哦，這位是……」
老爺子笑著介紹：「我徒弟，顧迪！」
顧迪回過身來主動跟黃茂盛握手：「黃村長，給您添麻煩了。」
黃茂盛哈哈大笑：「肖老教出來的徒弟，就是不一樣，走吧，打槍地不要，悄悄地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