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禮番二 文 / 夏依
「你都不知道爸爸有多過份，根本就不會體諒他寶貝女兒的心情，他說了算，他說了算，雲相親的是我好不好？怎麼可以是由他說了算？他一時興起就想讓他的寶貝女兒失去一輩子的興趣嗎？我媽也同意哎，你說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一進門，一坐下，陸雙那張嘴就沒有聽過，梁蔻語很認真的聽著，她向來是一個很棒的聽眾，任由陸雙說的口沫橫飛，除了點頭之外，她不會做別的動作。
梁宇懷送上一杯水。
「雙姨，口喝了吧，先喝口水吧」。
陸雙不客氣的接過，一口氣將杯中的水全都喝得光光，才緩口下，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我才二十七歲而已，又不是七十二歲，就算嫁不出去，我也有能力養活自己啊，真不知道爸爸他到底急什麼，小語，你知不知道？」。
梁蔻語點頭。
「咦——」。
梁蔻語一把將兒子拉到身邊抱好，不顧小傢伙彆扭的掙扎來掙扎去，他已經八歲了，又不是八個月大的小娃娃，哪有一天到晚要媽媽抱的道理嘛。
「為人母之後，才能體會到，孩子的幸福就是大人的幸福，我二十七歲，兒子都八歲了，你啊，也該找個人嫁了，誰讓你沒有要好的男友呢，不然的話，現在也可以擋一下啊」。梁蔻語搖頭。
「別說我」。陸雙輕哼一聲，「天知道除了你兒子之外，你連場戀愛都沒有談過」。要生兒子還不簡單，她隨便去找個男人來生就好了，又不是非得結婚不可，不過，可以想像，老爸老媽一定會被她活活氣死就可以了。
她能不孝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嘛」。梁蔻語一點也不在意，「你也說過的，人活著不是非得戀愛結婚不可的，而且，陸伯伯安排的相親沒什麼不好的，你去嘛，說不定對方剛好合你的胃口，一拍即合呢」。
「梁蔻語，你在說什麼啊」。陸雙大吼，「你當我陸雙是什麼人，嗚嗚——不行了，我要怎麼辦？不能拒絕老爸的安排，又不想去，不如，你替我去吧——」，可憐兮兮的求救。
她知道，小語最心軟了。
「不行」。梁蔻語還來不及回答，梁懷宇便已經自作主張的替母親拒絕了，「雙姨，你想媽咪被人家欺負嗎？」。
媽咪笨笨，都不懂得拒絕人家，萬一人家要她嫁給他怎麼辦？
才不要呢。
「而且，雙姨說過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怎麼可以忘記，我才八歲，我自己的事情都自己做」。連老媽的事情，大部分也是他在做。
呃——
梁懷宇的話，一下子，敲中了陸雙的死穴，是啊，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怎麼可以連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都不如呢。頹然的低下頭，誇張的吐了口氣，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只是，這地獄實在不是人去的地方。
蔻語亦見不得好久不開心，「不然這樣吧，你相親那天，我和小懷跟你一起去，坐在你的隔壁桌等你好不好？如果能看中的話最好，如果不能看中，我們再一起出去玩啊」。
「媽咪——」，小懷宇皺眉。
「兒子，乖了，雙姨也是沒有辦法的嘛，媽咪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對了對了，小懷宇，雙姨平時最疼你了對不對——」。
兩人大人，頓時苦哈哈的開始求孩子了。
梁懷宇盯著兩個大女人，才不甘不願的點頭。
「媽咪不可以出面哦」。他事先約定。
「是是是——」。
當媽的，也只能乖乖的聽兒子的話。
……。
相親——
佟笑禮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大哥下了令，跟雪歌談論的結果亦是，不一定要強，見見面沒有壞處——
沒有壞處啊，這麼浪費時間，浪費表情的事情，怎麼可能沒有壞處嘛。
心裡，雖然不怎麼開懷，不過，俊臉上的笑，依然是百分之百的完全，斯文有禮，挺拔帥氣，悠雅怡然——光是坐在那兒，簡直就像個貴族一般。
一身合身的精緻手工西裝，一看就知道價值不斐，定然是個有錢人的派頭。
今天他的相親對像是個二十七歲的女人，名叫陸雙，是名律師，聽說還是個常勝軍，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四十九公斤，喜歡登山，打網球——以上，全是陸雙這名女人的相關資料。簡子南硬是讓他記下來的。
天知道他為什麼要記，不一定成的事情，為何要花這個時間，這份精力呢。
他無心於此。
就算對方再優秀，沒有心，能如何，會有什麼進展呢。
抬頭看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雖說女人天生就是讓男人等的，不過，那是紳士行為，而他，佟笑禮，從來就不是一個紳士。
頂多——
只是一隻笑面虎罷了，表面上的善意，並不代表他的心亦是。
「對不起，對不起，佟先生，久等了吧」。匆匆忙忙的，相親公司的人員，將那名叫陸雙的女人帶了進來。「陸雙，這位是佟笑禮佟先生，佟先生，這位是陸雙陸小姐。佟先生目前在日月集團擔任副總裁一職，陸雙是名律師」。三言兩語，介紹完畢，相親公司的人員，任務算是達成，立刻找理由離開。
「聽說陸小姐在律法界的常勝軍，真是萬聞不如一見」。有禮的嗓音，有禮的態度，有禮的表情，有禮的笑——
從他的身上，挑不出一絲失禮之處。
陸雙撇了撇唇，是個好看的男人，也很有禮，不過——他絕對不適合她。
「佟先生也不簡單啊，年紀輕輕已經是日月集團的副總裁了」。日月集團哪，老爸沒有搞錯吧，日月集團是黑道迷天盟轉型過來的哎，總裁和副總裁說明了就是當初日月集團的一把二把手啊。
老爸是打算讓她嫁給一個曾經混過黑道的人。
雖然，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
「哪裡，全憑運氣得來的，不像陸雙這麼才貌並俱」。
雙方，就這麼誇來誇去。
看看誰誇到最後沒有話來誇就可以散場了，兩個心裡都不怎麼情願的男女來相這一場親，後果可想而知啊。
陸雙是律師，自然能說會道。
而佟笑禮，口才也絕對不會遜於眼前的律師。
一來一回，越抬越高——
在他們身後的一桌，一大一小兩人身影，梁蔻語背對著那一方，而梁宇懷面對著那一桌，隔得不遠，所以，那邊的聲音，他們能清清楚楚的聽到。
「媽咪，肚子餓了——」。好無聊的戲，梁宇懷差點就要打瞌睡了，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他的小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聽到兒子的抗議梁蔻語才驚覺兩人的面前只有一杯水，還沒有叫食物上桌呢。「對不起，媽咪差點忘了，小懷要吃什麼？」。
找人服務生，點好了食物，母子兩怡然的等著，兩隻耳朵可沒有空著，聽著身後的動靜，看來，雙雙應該對對方的印象不錯。
不然的話，也吵不到這個份上了。
不過——
對說得過雙雙的男人也實在是少之又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一個呢。
食物上桌，母子倆不客氣的開始吃著。
天知道他們要再說上多久。
一人一句，慢條斯文卻誰也不誰，蔻語很想上前提個小意見，午餐時間，難道他們肚子都不餓嗎？為什麼不會邊吃邊說。
「小懷，不可以挑食哦——」。
「媽咪才挑食，青椒要吃掉」。
呃——
本來是老媽在要求兒子，結果，反過來，兒子要求老媽把不喜歡吃的青椒硬吞下去。「媽咪要做個好榜樣，不然小懷要學壞」。
咦？
兒子這是在威脅她嗎？
咬著牙，好不甘心的將味道好重的青椒吞下去，早知道就不叫這個菜了嘛，「現在媽咪吃掉，你的，紅蘿蔔——」。
「是」。梁懷宇將紅蘿蔔吃得乾乾淨淨。
母子倆通常會做這樣的事情，明明就不喜歡吃的東西，全一直都會不由自主的叫上，然後，再互相逼迫對方吃掉。
「你怎麼不吃了？」。梁蔻語看著兒子很平靜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眸中滿是不解，「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要不要叫別的？」。兒子正值生長期哎，不吃飯會長不大。
「不是了」。梁宇懷搖頭，「被人家不禮貌的盯著，哪有什麼胃口吃得下」。
被人盯著。
「媽咪沒有盯著你」。她很忙哎，在努力吃東西。
「媽咪，不是說你了」。梁宇懷微微蹙眉，「是你身後跟以雙姨相親的那個傢伙了」。真是討厭的男人，那是什麼眼神嘛。
呃——
被發現了，梁蔻語好小心好小心的轉過身，眼對上陸雙，她們有特意壓低聲音啊，沒有想要引人注目。
「雙雙，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陸雙聳肩，她才不在意這個呢。
「呃——」，梁蔻語正要跟那位相親的先生道歉，不過，那位先生卻猛然從位子上站起來，直直的朝著他們這一桌走來。怎麼？是看中他們桌上的食物嗎？肚子餓了可以叫嘛，真是的，這裡是餐廳哎，有的是吃的。
「這位先生——」，她也站了起來，不抬頭還好，一抬頭，小臉驀然僵硬，慘白——這張臉，她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會忘記。小小的身子——她只有一百六十公分，而且，是剛剛好達標，比陸雙還要矮一些，身子骨又有些瘦弱，站在佟笑禮的面前，彷彿有一座小山立在她的面前一般，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佟笑禮定定的凝著這張驀然蒼白的小臉，剛剛——他正辯得有趣，平日裡難得有個女人能跟他說得如此起勁，不過，真正讓他心頭一顫的，是對面那個小傢伙，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瞧見了自己的影子。
自己小時候的影子。
再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個男孩，完全是他的縮小版，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長什麼樣呢。
然後——
是這個女人，這張臉，他有印象。
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們認識？」。
「不——不——我們不認識」。驀然回神的蔻語用力的搖著小腦袋，似乎沒有將自己的小腦袋搖下來就不甘心一樣。
「你是誰？我媽咪說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你」。梁宇懷保護性的擠到兩人的中間，仰起頭，盯著佟笑禮。
那張小臉，好認真——
佟笑禮失笑，衝動的伸手，撫上小男孩的頭。
「說不定是你媽咪忘記了，你知道的，人的記憶要是太多，就會淡忘一些東西，比如說，很久以前的東西——」。他意指。
他的記憶一點都不錯。
雖說不是過目不忘，不過，有些該記得的東西，他仍記得。
她的慌亂，她的失措，她眼中的柔弱和快要哭出來的蒼白小臉。他佟笑禮會見過這樣的女人，僅有那一次。
「才不會」。梁宇懷護母的很，「媽咪記性很好」。雖然偶爾會忘了他的存在，連飯都沒有吃，只能餓肚子。
一旁的陸雙也起身走過來了。
「佟先生，如果沒記錯的話，你今天的相親對像是我，而非我的好友」。
「沒錯」。佟笑禮聳肩，不過，卻完全無視陸雙的存在，修長的手，輕輕托起蔻語蒼白的小臉，「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九年前，我們曾有一面之緣是嗎？」。
他的輕聲細語，卻仿若雷嗚閃電一般，直直的擊向蔻語，當下，她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
他——記得。
老天——
他怎麼會記得，那一天，他醉得那麼厲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懷裡抱著的是什麼樣的女人不是嗎？
為什麼他會是雙雙的相親對像，如果知道是他，打死她，也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你——你一定是記錯了」。她想笑，卻笑不起來。
「佟笑禮，請自重」。陸雙將好友扶住，再不扶著她，小語就要倒下了，怎麼回事？小語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
「站在你面前的是個律師，而且還是長勝軍，如果你再有任何不當的舉止，我會立刻告你對我媽咪性騷擾」。稚嫩的音，卻是再成熟悉不過的話語。
佟笑禮非但沒有怒，反而笑了，開懷的大笑。
引來滿室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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