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禮番四 文 / 夏依
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
他說。
是啊，人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人生，不可能永遠的一番風順，人生——她不就是碰到一次迫不得已嗎？才會有小懷的出生，他的眼中，含著讓人看不清楚，猜不明白的痛楚，沒有一個人會不嚮往光明。
會踏上那一條黑暗的路，他，是有迫不得已的。現在他的樣子看起來，仍如當年一樣，只是——她仍記得，他的身體有多麼的健碩，沒有一絲的贅肉。
「我沒有怪你」。她聽到自己這麼說，也看到他訝然的目光，僅是片刻，恢復正常。
「為什麼不怪呢，你該怪的」。他輕喃。
「如果我一直都怪你，那麼，今天我會不開心，我的家人會不開心，我的兒子會更不開心，如果怪你的代價就是大家都不開心，那麼我為什麼要怪你」。她的思想一點都不複雜，她的想法，一直都是這麼簡單的。
「很好——」，得到滿意的答案，佟笑禮回復了剛剛笑容滿面的樣子，一瞬間，蔻語還以為自己剛才只是眼花了呢。
「啊——」。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在我知道我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之後」。他的臉在笑，他的眼在笑，他全身上下都在笑。
可是，蔻語一點也笑不出來，事情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他現在是在幹什麼？向她討兒子嗎？她什麼都可以給，就是兒子不能給。
「兒子是我的」。她的語氣，很堅定，這一點，跟小懷宇是百分之百的相像，「當年都是你不對，所以，兒子是給我的補償，你別想要回去」。
她開始警介的看著他，現在的他，在她的眼裡，就如梁宇懷所言，是個壞人。
是個打算跟她搶兒子的壞人。
看著她繃得緊緊的表情，佟笑禮無奈的一聲歎息，老天，這女人怎麼會以為他會跟她搶兒子呢。對，如果今天面對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他保證，對方可以輕而易舉的從她的手上將她的兒子奪過來。
不過——
他是佟笑禮，不會做那麼卑鄙下流的事情，多年前，那一樁意外除外。
「我沒有要跟你搶兒子」。她的防備讓他心裡一陣抽緊，「過來——」，他向她招手。蔻語搖頭，才不要過去。
「既然你不是跟我搶兒子才來的，那我要回去了，以後最好不要再見」。說罷，也不給他任何的機會，小小的身子，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衝出包廂，打車，回府。
佟笑禮沒有追出去，有些事情可以慢慢來。
今天的相親，也不是全然的無所獲。
事實上，收穫太大了。
……。
哼著曲兒，進了辦公室，二十九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齊聚在莫名心情好的副總身上，聽說他今天去相親，怪不得遲到這麼久才進辦公室，看得出來，對這一位相親對這一次的相親對像一定很滿意，不然的話，怎麼也不會有這麼開心的表情出現啊。
「笑禮——」，簡子南錯鄂的看著心情極好的兄弟，笑禮通常都處於笑的狀態，不過，他在笑，可不代表著他很高興，事實上，他不高興的時候，會笑得更加的燦爛，「怎麼樣？讓你相親沒錯吧」。他就是相親才能娶得嬌妻，看兄弟這麼開心的表情，大概很快就可以步上他的後塵了。
「確實沒錯」。佟笑禮不否認，如果不是今天相親，他怎麼會再次碰到那個小女人，還有—他的兒子。一想到小傢伙的表情，佟笑禮笑得更開心了，真是有趣了，才八歲，卻像個八十歲的老頭子一樣。
「看來，雪歌的眼光還是沒有錯，對方是個律師，以後也可以到公司來幫忙」。
「誰告訴你她是個律師？」。她做什麼的他還不清楚，不過，很快，他就會很清楚，不過，可以確定，她絕對不是當律師的材料，原本只要找個合適的女人，現在，不但有了合適的女人，連兒子都有了，大概，很多人都要跌破眼鏡吧。
「不是嗎？」。這下，倒是輪到簡子南不解了，對方叫陸方，職業是名律師，這麼點小資料哪裡難得住他啊，「你不會是見錯人了吧，那個陸雙——」。
「不是陸雙」。佟笑禮搖頭，知道自家兄弟想說什麼，「故事很長，一會慢慢講給你聽，現在，我要讓資料部幫我查點東西先」。
等到佟笑禮當待完資料部要做的事情之後，不僅簡子南到了，連拓拔殘和雪歌都到了，若不是礙於身份關係，外頭三個特助，也會擠到副總裁辦公室裡來聽故事，這可是不得了的故事哦。
人都到齊，公司的公事可以先放一放，沒有什麼事情，比他的婚事更重要的了。
佟笑禮很簡單的將所有的事情說了一下，在座的除他之外三個人皆張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盯著他。
原本以為他是最晚的那一個，沒有想到，他已經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了，安理六歲都不到哎。
「該死的，你怎麼可以跑到前面去」。一聽自己的兒子上頭還有個大的，拓拔殘就滿心的不爽。
「殘——」。雪歌輕喚自家的丈夫，「笑禮有個這麼大的兒子我們該高興才對啊，而且——以後不是還有個哥哥可以照顧安理嗎？」。妻子的說法，拓拔殘雖然不爽，倒是沒有多大的意見了。
拓拔殘斜睨著佟笑禮，「既然見到了，也確定了，你幹嘛不把他們直接帶回家？」。而是浪費時間的在這裡查東查西，直接跟過去，直接找到他們家不就行了嗎？
佟笑禮聳肩。
「她的膽子太小，如果不按部就班一步一步來，會嚇壞她」。
「終於開始懂得憐香惜玉了」。簡子南狀似認真的點頭，惹來佟笑禮一記白眼，「你兄弟我一直都懂得憐香惜玉，不信你問雪歌啊——」。
「那是你的事，別想把我老婆扯進去」。拓拔殘輕哼一聲，「說吧，三天夠不夠？不夠就再加幾天，七天吧，把他們搞定，公司可以馬上開始準備婚禮了」。
他可是說風就是雨。
搞定？要搞定那個小女人還好說一點，最主要的是那個小子，脾氣行成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他既然那麼護著他娘。
也好——
「大哥——我盡量——」。
「你呀——」，雪歌斜睨丈夫一眼，「笑禮沒有關係，一切要慢慢來，這事情急不得，我想梁小姐還有些在意的，畢竟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在意」。她也曾在意過，就是不怎麼強烈罷了。「而且，小孩子的心情比較敏感，不如這樣，有機會就帶他們回家裡，讓安理陪他一起玩玩，說不定，會好一些」。
「也好」。佟笑禮點頭。
「真不是蓋的」。簡子南語重心長，「明明沒有跑，就已經到前面去了，老天眼果然是太累睡著了」。唇角，揚起笑意。
看到兄弟這麼開心，大概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不晚了。
特別是，笑禮在事隔九年之後，還能記住一個女人的樣子，實在是破開荒的讓人意外。不是說他記性不好，而是，有些沒有必要去記的東西，通常都會直接無視，無需佔據那一方記憶。
這一邊，他們在談，那一邊，亦有人在說。
梁蔻語也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從頭到尾都說了。
「什麼，是那個傢伙，真是卑鄙，用這種手段，他還是不是個男人」。一提到蔻語是被霸王硬上弓的，陸雙當場就發飆。
「雙雙，他說了，是弄錯了，而且，他並不知道——」。梁蔻語直覺的為佟笑禮辯解。
「他說什麼，你就信了，事過境遷，現在要查也查不到了」。
「最重要的是，我真的是他兒子嗎？」。梁宇懷的口氣可是不情願極了。
看著兒子幼氣未脫，卻成熟極了的小臉。梁蔻語只能點頭。
「媽咪，就算他是我爸爸，我也可以不認他的對不對？」。
「嗯——」。事實上，他們才不會再見面呢。
「那就好」。梁宇懷鬆了口氣，如果今天媽咪硬要他認爸爸，為了不讓媽咪傷心，他會不得已而為之的。
幸好，媽咪還是疼他的，不會勉強他。
「那是不是以後可以直接無視他的存在？」。
「當然」。梁蔻語再點頭，「我已經跟他說過了，從今往後不要再見面，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怪他，他也不要來煩我們」。梁蔻語抱著兒子喃喃道，「小懷，你會不會怪媽咪讓你沒有爸爸疼？」。
「才不會呢」。連猶豫都沒有，梁宇懷搖頭，「小懷有媽咪疼，有舅舅疼，有雙姨疼，還有好多好多人疼的」。為了加強效果，他說的好大聲。
梁蔻語寬懷的頷著，真是貼心的小傢伙的。
她真是太幸福了，有一個這麼好的兒子。
陸雙還想說什麼的，不過——還是隱下去了，小語說的對，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必要非得挖出來不可。
挖得越深，可能就越不痛快。
不過——
有一件事，她倒是挺樂的，今天的相親，自然是失敗，她回去會再添油加醋的說上一通，這麼差勁的男人怎麼配得上她。
說不定以後相親的都是這一類型的男人，她也可以以此為借口，推拒以後的相親宴。
就算那裡的飯菜很好吃，也沒有非得要相親才能去吃啊。
……。
在當天下班之前，佟笑禮便拿到資料部送上來的關於梁蔻語和梁宇懷的全部資料，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他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那個迷糊的女人，盡然會因為工作，忘記兒子的存在，差點把兒子活活餓死。
有這麼天才的媽，也不得會有那樣的兒子。
拓拔殘為了讓佟笑禮能更早的成家，特意再許他一個月的假，這一個月，他不需要到公司上班，只要專心的去追妻尋子就可以了。
下午放學時間，佟笑禮已經在梁宇懷就讀的國小門口等待，一看到小傢伙出來，便迎了上去。
「嗨——」。高大俊朗又斯文有禮的樣貌，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梁宇懷抬眼看了他一眼，小嘴抿了起來，「你來這裡幹什麼？讓開，我要回家了」。
「你一個人回家？」。
「有問題嗎？」。
佟笑禮聳肩，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瞧他的眼神，似乎是認為別人瞧不起他。也不看看，這外頭都是接送孩子的家長，那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工作那麼自由，連接孩子的時間都沒有嗎？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才不要」。
梁宇懷不打算再理他，直直的越過他，朝著熟悉的路線走去，他不打算拐彎，這個男人既然能找到他的學校，自然也可以找得到他的家。
他才不會多此一舉。
佟笑禮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極輕巧的便將梁宇懷抱了起來，他八歲了，不輕——腳突然之間離了大，梁宇懷狠狠的瞪他。
「我要叫救命了——」，意即再不放手，他就要有麻煩了。
「小傢伙，我巴得不你快點叫救命，讓大家都知道，爸爸要抱兒子回去，一點錯都沒有」。
爸爸？
梁宇懷冷哼一聲。
他還好意思說。
「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
「真遣憾，有些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比如說我們的血緣關係」。說著，他已經將梁宇懷架上了車，關上了門。梁宇懷也不逃不叫了，只是冷靜的看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媽咪說不怪你，你也不來煩我們的」。
這句話——
他記得那女人說過。
「是啊，你媽咪說的——不過，你爸可沒有答應」。車子發動，上了路，不需要梁宇懷指路，佟笑禮自然知道他們的家在哪裡。
「你這麼堅持到底是為什麼？」。小傢伙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敵意，「是貪圖我媽咪的美色嗎？」
「為什麼這樣說？」。
「男人都是一個德性」，這話，更不屑了。佟笑禮的黑眸瞇了瞇，「有很多男人打你媽的主意嗎？」。
「我會保護媽咪」。
真是一個勇敢的小戰士。
「很好——」。
「所以，我不會讓你傷害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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