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4庶女心計 文 / 蘇小涼
迎春院內錢姨娘看著搖籃裡的孩子,手中是賀媽媽剛剛拿過來的信件,「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錢姨娘冷哼了一聲,看著那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這孩子給自己惹的事還真是不少,如今做弟弟的竟然拿這個威脅自己,說沒錢花了。
滿月酒席過後,顧宇承是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迎春院,整整兩個月,還不如當時生下個死胎。
「府裡頭有人說姨娘這一胎是換來的。」隔了一會,賀媽媽才湊近她輕聲說了一句,錢姨娘的神色即刻凜了下來,「傳了有多久了!」
「從滿月酒之後就有人傳了。」賀媽媽幾次出府都是小心翼翼,可這天底下也沒不透風的牆,本來這就是一朝險棋,當時二小姐出主意的時候就說了,得寵了那這弟弟才有用。
錢姨娘看了一眼那孩子,恬靜地睡在搖籃中,只是現在姥姥不疼爹爹不愛的,帶在身邊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二小姐畢竟年紀小,姨娘也不能只讓二小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賀媽媽頓了頓補充道,錢姨娘收起眼底的戾氣歎了一口氣,「吟芳在庵堂裡,就這麼一個孩子,她想做的事情我這做姨娘的能不為她謀麼。」
當初顧吟霜說讓她努力再懷身子,生不下一個庶子,那就換一個庶子來,此等沒有退路的事錢姨娘還是順了她的心意,想著若是這孩子入的了老夫人的眼,也不妨能助二小姐過的好一些。
如今看來,這孩子帶來的麻煩事也不少,方家老爺這麼鬧一場,這孩子就算是有十八般武藝,將來也不會讓老爺重視,如今府裡頭有這樣的傳言,難保看不慣的有心人回去查,放這麼個危險的在身邊,錢姨娘覺得一點都不穩妥
今年的大雪和往年一樣,覆蓋了臨安城,覆蓋了顧家,吟歡怕冷,窩在父親的書房裡,翻看著顧宇郎留下的書籍,青芽走了進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一開門連風帶著雪花子就飄了一地,「小姐,外頭又下起大雪了。」
吟歡收起書推開了一些側邊的窗子,一早停了的雪如今又下了起來,這麼大的雪,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夫人適才派人去了小姐屋子,說是今年不回惠安城了,年初木家的人會來顧府。」青芽為她添了一些新茶水,吟歡下了椅子走到書架後將書放了回去,「前些日子吟菲來,開春她就要搬入竹清院了,也不知道選好了屋子沒有。」
「十小姐的住處四夫人自然會安排好的。」青芽替她穿上了外套,戴上了袖套之後才開門讓她出去,吟歡邁腳出了屋子,迎面就是一陣的勁風,才不過小半日的時間,這天竟然變的這麼快。
她擔心的不是吟菲沒地方住,而是根本沒有住進去的機會,吟歡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雪粒子不斷地往走廊裡鑽,還真是來勢洶洶,吟歡望見雪地裡匆匆走過來的身影,模糊地瞧不清樣貌。
「小姐,原來您在這呢!」爾冬頭上已經蓋了一層雪了,跳到走廊上猛地拍著身上的雪,「老夫人剛剛派人請您呢。」
「別跳了。」吟歡笑了出聲,伸手拍了下她額頭的雪子,「怎麼出來也不帶傘。」
「這麼大的風,都給刮跑了。」爾冬嘟囔了一聲,還是從身後拿出了一頂傘撐了開來,「小姐您快進來,我們從這過去。」
到了顧老夫人的院子,顧吟玥已經在那了,坐在顧老夫人的身旁,對面的桌子上放了不少緞子。
「你三姐都已經挑好了,來你自己看,喜歡那個顏色拿兩匹過去。」顧老夫人指著那桌子上放的上好綾羅,吟歡看了一眼,整整齊齊放了十幾匹,比上次她讓青芽從外面買的綾羅還好上許多。
「怎麼選這麼素的顏色,姑娘家就應當穿的好看些。」顧老夫人見她選了三匹,其中兩匹顏色都比較素淨,略微有些不喜。
「吟歡正在長身體,衣服穿了一年隔年就小了,這布料這麼好,吟歡想給母親做一身衣裳呢。」吟歡見顧吟玥身旁那顏色跳躍的幾匹布,果真是疼人的祖母呢。
「你是孝順的孩子,喜鵲,幫七小姐把布拿去紫荊院。」再聽到吟歡這麼說,顧老夫人臉上的動容已經不如當初看到的那樣了,拉過吟歡說了一會話便有些乏了,讓她們都回去,自己進裡屋睡覺了
年末的這一場雪,下了三天才停下,院子裡的雪積的更厚了,一早就有丫鬟婆子趕緊清出路來,爾冬進來開門的瞬間,吟歡這都能感覺到一陣寒冷,往被子了縮瑟了幾分。
爾冬將麵湯一放搓熱了手到了內室看到她坐起著身子窩在那裡,笑著說道,「小姐,再不起來,這湯可要涼了。」
「雪這麼厚,十五那日的燈會不曉得還能不能舉行了。」吟歡嘟囔了一句,伸手穿好了衣服,浸過了臉塗上些潤面,走到室外那一股清晨的寒意迎面而來。
身後的爾冬趕緊追了出來,在她手上套好了袖套,吟歡這才走去木氏那請安。
此時木氏也才剛起來,看到她小臉凍地紅紅地過來,伸手替她捂了捂,「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一早醒來發現天亮的特別早。」吟歡懷裡抱著暖爐,司棋差人送上來了早飯,吟歡陪著木氏吃過之後木氏就去忙了,年前這段時間,府裡收送年禮每天都有,大雪天還要確保有些年禮不能延誤了時間。
趁著雪停吟歡在花園裡走了一圈,才剛剛轉到拱門口,只見兩名丫鬟神色匆匆地朝著這邊走來,其中一位語氣可惜地說道,「七少爺才幾個月啊,竟然也挨不過這冬天。」
吟歡伸手攔住了那兩名丫鬟,「兩位姐姐,我剛才似乎聽到你們說七少爺,七少爺怎麼了?」
「七少爺這幾日來感染了風寒,今天早上走了。」其中一個丫鬟壓低聲音說道,「錢姨娘一早就嚎哭了,迎春院外都聽的清清楚楚,怪慎人的。」
說完那兩個丫鬟就離開了,吟歡站在原地有些驚訝,不是出生的時候身子好的很,屋子裡密不透風的,怎麼說感染了風寒就感染了。
蘭心院內,方氏聽完了媽媽的話哼了一聲,「她倒是挺快的。」
「夫人,如今這人都走了,這還和老夫人說不說?」一旁的媽媽謹慎的問道,從方老爺來過一回之後,三房的人對方氏是更加的尊敬了。
「人都死了,還說什麼。」方氏之前得到了消息,說錢姨娘其實生下的是一個死胎,現在的七少爺是錢姨娘換進來的,雖然方氏不知道送消息人的來路,但查下去確實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錢姨娘娘家弟媳比錢姨娘還早兩天生下孩子,鄰居明明有聽到哭聲,但是過幾天這孩子人就不見,一打聽才知道,孩子死了,給埋了。()
方氏起初不信錢姨娘就算是再大膽,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一旦知道她就別想在顧府呆下去了,沒等她繼續查下去,這孩子竟然死了,說是照顧的奶娘不用心,大雪天的竟然不關好窗子,幾個月的孩子身子贏弱,哪裡挨的住凍。
今天一早雪才剛停就聽到了迎春院老遠傳來的嚎哭聲,沒過多久迎春院的賀媽媽就焦急地過來說七少爺沒了氣,要陳大夫趕緊過去看看。
等陳大夫趕過去看了之後,只證明了七少爺確實是死了,錢姨娘直接哭暈過去,這不,顧宇承一聽錢姨娘哭暈過去了,再也按耐不住,趕著去迎春院看她了。
「夫人,就此也能除掉錢姨娘,為何不查下去了。」一旁的許媽媽對方氏的決定有些不解。
「查,自然要查,不過還不到時候,除掉了她老爺就能不納妾了麼,這顧家三房就是舊人去新人進,再說她還有兩個女兒在。」方氏嗤笑了一聲,父親的出現一回只不過讓他安分了幾個月,如今錢姨娘痛失兒子,他作為孩子父親,自然有十足的理由要去探望安慰。
三老夫人病倒,七少爺病死,三房的新年籠罩了一股淡淡的哀愁,大年初一吟歡去三房拜年,楊氏都懨懨的,她還一度責怪自己,是不是一開始把這孩子捧的太高了,受不住,所以折殺了那孩子的命。
顧宇承更是有空就去迎春院陪著錢姨娘,七少爺沒了的頭幾天,錢姨娘一醒來就有尋死的跡象,這一出苦肉計,翻倍地把顧宇承的注意力給轉了過去,他內疚那段日子沒有多關心七少爺,讓下人以為七少爺不重要才會這麼不重視讓他受了風寒喪了命。
吟歡聽著一段段關於三房那發生的事,將幾封信放在了火盆子裡,看著那火蛇席捲過了信封,一旁的青芽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小姐,這些花了不少日子呢,難道就這樣都給毀了。」
「四嬸那都沒什麼動靜,還留著這些做什麼。」看這火苗吞滅了信紙,吟歡抬起頭看著青芽,一臉平靜地說道,「青芽姐姐,我知道你跟在四嬸身邊不少日子,讓人偷偷送去的消息也不少了,如今四嬸打算息事寧人,你就是替她不平也沒有辦法,七少爺已經死了。」
「我們在這裡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吟歡拿起桌子的茶倒入了盆子中,『呲』的一聲,那燒成灰的信紙混著茶水散了開來,若是這樣一筆能夠讓她們不能翻身,她早就做了。可錢姨娘也非善類,一旦有所察覺,寧願玉碎
那出生時候如此引起熱議的七少爺,就如曇花一現,連新的一年都沒邁過去,直到這一年過去,隨著雪漸漸地融下去,新的熱鬧蓋過了那悲傷,一年一度的十五燈會又將到來。
青芽特別給吟歡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背心襖子,袖口處是毛茸茸的白色,配上頭上扎的球,十分的喜人,「過會大少爺該來叫小姐了。」
吟歡得了木氏的應允,跟著顧逸信他們一塊去燈會玩,為了避免和顧吟玥衝撞了衣服顏色,她才選了這紫,十五燈會熱鬧人也多,木氏不放心,讓青芽一併跟了去。
天剛暗下來,顧府走廊裡都點起了燈,馬車跑了一會的時間就到了南市,此時街口已經掛了告示,不允馬車出入。
一行人下了馬車,站在吟歡身後的顧吟畫驚呼了一聲,一條街上齊排的屋子二樓都拉起了線,點著一盞盞的紅燈籠,和那黑夜成了截然不同的對比,線繩上還紮著綵球,和那燈籠中透出的光交相輝銀著,猶如白晝一般點亮著整條街。
來往的行人非常多,多的一群,少的三五結伴,屋前的街上都擺了攤位,而沿著街過去沒有多少路,就是一長排的燈迷掛在那,還有人在一旁將猜出的謎底記上去。
顧逸信早就派人訂好了酒家,上去就是一個可以容納二十來個人的包廂,包廂只用了簡單的屏風相隔,可見也是臨時放上去的,從窗戶望下去,視野很好,低頭還看能看到燈籠跳躍的火光。
「大哥,為何我們不下去。」顧吟玥今晚特別的開心,雖說是第二次來這裡玩,今天晚上對她來說應當是意義非凡的。
「如今天還沒有全黑,你急什麼,這人還不算是最多的。」顧逸信笑著指著南市盡頭,那裡似乎是有唱曲聽戲的檯子,「晚點那裡才熱鬧,再說如今該出來的都還沒出來呢。」
顧吟玥臉上露出一抹期待,坐在窗邊看著這市集人越來越多。
「七妹,你不下去走走?這可是你第一回過來呢。」顧吟霜一身的素淨,和這一幕夜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笑容裡隱著一股憂傷,還在為病死的弟弟難過。
「我過會再下去看呢。」吟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著青芽就走了進來,手裡捧著剛剛過來吟歡在攤子上看到的小吃。
「我說七妹身邊的人怎麼不見了,原來是給七妹買吃的去了。」顧吟蓮捂嘴輕笑道,「七妹,你可少吃點,過去那還有許多呢。」
吟歡坐到桌子旁,拿起竹籤插起一塊熱乎乎的打糕往嘴裡送,向顧吟蓮招呼道,「四姐你也來嘗嘗。」
顧吟蓮揮手示意不要,倒是顧逸守坐了過來,和吟歡一塊吃了起來,「沒想到七妹也這麼愛吃,下回二哥尋了什麼好吃的,都給你留上一份。」
一旁的顧吟玥看著眼底閃過一抹嫌棄,不時地抬頭看天空,直到天色全暗下來。
酒家裡一直有客人進出,似乎是等不及了,顧吟玥一直催著大哥要下去逛逛。
挨不過妹妹的懇求,顧逸信這才帶著大家一起下樓,比起剛剛到南市的時候,如今的街上更是熱鬧,吟歡看著四周攤子上買的小玩樣,這個拿拿,那個選選,十分的開心。
不一會青芽手中就多了不少吟歡的戰利品。
走到了香包攤前,顧吟玥和顧吟霜正討論著買哪一種香料比較好聞,一看吟歡買的這些,顧吟霜笑道,「七妹,你怎麼買了這麼多,小心吃胖了可沒人要了呢。」
「姐姐們還沒嫁人呢,我才不急。」吟歡心情特別的好,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平日裡司棋都不讓她吃這些。
顧吟玥的臉頰微微發燙,不知道是因為人多熱了,還是因為吟歡說的嫁人的話,只能笑罵道,「你倒好,這麼快就想到嫁人了。」
吟歡呵呵地笑著,看了一眼那攤子上琳琅滿目的香袋,往後一看,一家賣面具地攤子正吆喝著。
顧吟畫她們去了有興趣的攤子,顧逸信就讓大家在街尾集合,各自逛去了。
吟歡看著那惟妙惟肖地面具,從青芽手中接過了銅錢,給了攤主,選了一個娃娃樣式的面罩戴了起來,整張臉給遮了個乾淨,就剩下頭頂的兩個小絨球了,忽然肩膀上有人拍了她一下,吟歡一回頭,正撞上了一個戴著鬼怪面具的人。
「啊!」吟歡驚呼了一聲,嚇地後退了一大步,臉色煞白,背靠在了面具攤子上面,那鬼怪面具裡傳來一陣笑聲,越聽越覺得那笑聲耳熟的很,吟歡不禁怒從中來,伸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面具。
「唉痛痛痛!」這下輪到那人喊疼了,面具是用線繞在後腦勺的,吟歡這一扯,那線就勒緊了他的耳朵那,吟歡抬手就把那面具給摘了下來,看著蘇謙默那吃痛的樣子,吟歡將面具塞到了他懷裡,「蘇少爺,麻煩您以後不要玩做這麼幼稚的事情了。」
說完吟歡就推開了他往人群中走去,心跳就像打鼓一般怎麼都停不下來,剛才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是閻王爺得知她是死裡逃生的人,派了牛頭馬面來帶她回去了,那面具上牛頭馬面的獠牙刻畫的太生動,生動的讓她覺得害怕。
「喂,你這麼大的反應做什麼,你不也好好的麼。」蘇謙默追上了她,不就是嚇了她一下,怎麼生氣成這樣了,他拉住吟歡的胳膊,「你別走這麼快啊。」
「小姐。」青芽追了上來,看吟歡怪異的臉色,「您沒事吧。」
吟歡搖搖頭,甩開了蘇謙默的手,沒好氣地說道,「那是不是要嚇暈過去了蘇少爺才覺得有什麼。」
蘇謙默看著和當日在顧府亭子中見到的截然不同的兩個顧吟歡,有些驚訝,這麼牙尖嘴利的人,怎麼老是一副恭順謙和的樣子。
「當然不是,你要去玩什麼,我們一起啊。」蘇謙默只覺得她比之前的好玩多了,示意身後跟著的侍衛不要上前,纏著要和她一塊走。
對於無賴的人,要麼你的臉皮比他還厚,要不然就沒轍,吟歡看著他滿臉笑意,無奈地想著,她是什麼時候招惹上這號人物的。
蘇謙默見她遲遲未動,催促道,「你怎麼還不走,那的戲快開始了。」
吟歡視線裡閃過一個熟悉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裡,沒等蘇謙默繼續說,吟歡就從他身邊走過朝著那背影的方向追去。
荷心,她怎麼會在這裡。
可那身影走得太快,吟歡怎麼追都追不上,身後的蘇謙默同樣莫名其妙,怎麼又跑了。
等吟歡追到了雜技附近,已經看不到荷心的身影消失在哪個方向,人群中多是穿著相同顏色衣服的人,很難分辨。
「七妹,你怎麼也在這。」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叫喊,視線過去,吟歡看到了顧吟霜和陸重巖、彭茂臨在一塊,正在那看別人表演。
彭少爺在三姐竟然不在,吟歡看著滿臉笑意地顧吟霜,臉上綻開了一抹甜甜地笑,「原來是二姐,你不是和三姐在一塊呢,三姐人呢。」
顧吟霜聽此臉上毫無異色,「我和吟玥走散了,後來遇到了彭少爺和陸少爺。」
只是巧遇麼,吟歡看目光偶爾看向彭茂臨的顧吟霜,而那陸少爺的眼神可是直直地望著顧吟霜,
吟歡抬眼視線在四周圍找了一圈,那抹寶藍色衣著的身影出現在了人群中,吟歡嘴角微微上揚,忽然高喊了一聲,「三姐,我們在這呢,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