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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王妃警告 文 / 老虎不吃魚

    司空律面色陰沉的坐在書房中黃梨木的雕花靠椅之上,腦海裡依舊是回想著自個母后那一張冰冰冷冷的面容,心裡鬱結了一口氣,正襟危坐的樣子隱隱散發出一股子沉鬱內斂的威勢。

    沈淑蘭輕輕的叩了門,瞧見太子爺竟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自己的敲門聲,略微沉思了一下,已經邁著輕緩的步子進門來,將手上那一盞茶放在他手邊的桌上,已經到了他身後,拿捏著力道替他捏起肩來。

    她的力道不輕不重,始終舒緩柔和,司空律回過神來,也不曾回頭,將她一隻手抓在手中,喚了一聲「蘭兒。」

    「爺每次從宮裡回來都是一副累極的樣子,臣妾看了心疼。」沈淑蘭輕輕的抽了一隻手,轉而觸到他兩邊的太陽穴動作輕柔的按了起來。

    司空律這次沒有再攔她,只是正襟危坐的姿勢明顯放鬆了一些,在她的按摩之下心裡鬱結的愁悶消散了許多。

    這太子府裡眼下雖說除了沈淑蘭更有貌美的側妃侍妾七八位,不過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爭風吃醋,後院傾軋的事情來,皆是因為他有這麼一位善解人意又識大體的正妃。

    兩人成婚三年多,膝下已經有了滿一歲的嫡子,從各方面來說,他對自個這一位正妃都是相當尊敬和寵愛的。

    自個那位母后,總算是給他精心選了一位淑靜嫻雅的良配。

    司空律微微歎了一聲,外面突然有侍衛上前通報道:「南宮少主來了。」

    「讓進來。」司空律出聲發了話,沈淑蘭十分有眼色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恭順的行了禮退了下去。

    「草民給太子爺請安。」南宮桓匆匆進門,面帶喜氣的行了一禮,只以為司空律叫他來,自然是事情有了眉目,卻不料司空律開門見山說道:「你迎娶昭華郡主的事情怕是得重新想法子才好?」

    「太子爺,這……」南宮桓意外出聲,南宮家做了多年皇商,在宮裡也是有些路數,他自然知道這當今皇上對現今的皇后極為上心。

    早在皇后還是婉妃的時候,尚且有一個梅妃還能稍微與她分庭抗衡,眼下後宮根本是一人獨大,這只要娘娘替他多多美言幾句,這婚事怎麼也會有些眉目,眼下這樣子,莫非是皇后娘娘壓根不願意?

    「這等級有別,母后若是貿然幫你說話,難免惹來些風言風語。」司空律頓了一下,「眼下這裡倒是有一計,只要成功了,再有母后幫你美言幾句,這迎娶之事,定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請太子爺明示。」南宮桓心裡鬆了一口氣,連忙求教。

    「郡主清美出塵,這你也是一表人才,男/歡/女/愛實屬正常,若是情不自禁做出點出格之事,皇叔他顧全大體,自然要成/人之美。」司空律瞧見他言辭懇切,可見心裡著實十分喜歡那一位郡主堂/妹,這些話說起來已經全然沒有負擔。

    南宮桓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先是一愣,而後似乎是沉思了一下,面上頗有些糾結之色。

    生意場上他可以不擇手段,可是從第一次在梅州見到昭華郡主之後,那一抹清靈的身影經常在午夜夢迴時清晰閃現,是他打定主意要呵護一生的女子,從心底裡來說,他還是不太願意讓她受委屈的。

    「怎麼,你不願意?」司空律顯然有些詫異,要知道這人一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什麼陰招損招只有於他有利,基本上都能毫無負擔的使出來,眼下竟然遲疑了?

    這可真是讓他難以相信,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顯然已經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因而他繼續道:「這門第有別,若是你不願意,可著實沒有其他法子了。郡主堂/妹眼高於頂,這皇叔又是個最重視禮法規矩的,此事怕也就只能止於此了。」

    司空律神色間不無遺憾,嘖嘖歎了兩聲,攤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眼見他還是立在原地思考,自顧自端起桌邊那盞茶,神色淡然的刮了刮沫子,湊近抿了兩口。

    「不,太子爺一心為草民著想,草民如何會不願意?」南宮桓心裡頗是糾結的想了一會,已經是面含笑意的表示道:「只要能娶得郡主為妻,草民但聽太子爺吩咐。」

    司空律睨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茶盞擱到了桌子上,同樣是面帶笑意道:「這就好。」

    「只是?」南宮桓眼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有些納悶道:「這榮親王府規矩極嚴,榮親王行/事又一向低調,進京以後連宴會都並沒有舉辦過幾次,草民要想得見郡主一面,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求上司空律的原因,原本他以為榮親王府來了京城是好事,可誰曾想,這一年多,自個竟是也沒有機會和郡主見上幾面,如何能不令人惱火?

    「我說你可真是當局者癡,你可別忘了,這眼前就有個好機會。」司空律嗤笑了一聲看向南宮桓,後者一愣,也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再過幾日可就到了七月七日,正是百無禁忌的乞巧節。

    說是百無禁忌,主要是因為這一日京城四條大街都會十分熱鬧,尚未出閣的大家閨秀也罷,小門小戶的良家女子也罷,都會在這一日結伴上街,放河燈,投針驗巧,在沿河的酒樓裡聚餐吃巧果。

    本朝最初,少女少婦的祈願行為只是三五好友約定在家中的院子裡自娛自樂,後來市街的鋪子發明了許多精緻的小玩意專門在這一日出售,又有機靈的小販手工巧制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河燈,吸引了小孩和玩心重的少女,這乞巧漸漸由室內轉向了室外,更有一年比一年熱鬧的趨勢。

    到時候,可不是有很大的幾率能碰上郡主麼,可是,這前幾次說話郡主都是一副舉止有禮的樣子,如何會和自己共處一室?

    司空律顯然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語氣淡淡的開口道:「這如何將郡主和你引到一起,你就不用擔心了。眼下醉仙樓的生意眼看著已經遠遠壓過廣聚軒,你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太子爺不必擔心,草民早已經有了對付他們的主意。」

    「哦?」司空律似乎是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早已經有了主意,怎麼不見你付諸於行動?依我看,這一次可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麼?若是他們的酒菜出了點什麼問題,讓你和郡主兩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了錯事,這被追查起來,可不就得歇業大吉了?」

    「太子爺所言甚是。」南宮桓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定然是想在當日將這出事的地點想法子設在醉仙樓裡,到時候可不就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南宮桓心裡已經是一陣大喜,看著司空律言語恭敬的開口道:「凡事還得太子爺指點,草民這就下去準備。」

    「嗯。」司空律淡淡應了,他已經抬步急急忙忙而去。

    司空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他離開,心裡鬱結多日的怒氣這一會也是基本上消散了。

    一對外邊來的小商販,也敢在他的對面叫板,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不過他一向愛惜自己的羽毛,這樣的事情,哪裡值得他動手,此次剛好藉著南宮桓的手將他們小懲大誡,倒也是意外收穫了。

    日光漸漸西斜,金色的陽光淡淡的籠罩著繁花錦簇的竹園,謝玉用過晚膳在院子裡緩緩的踱著步子消食,兩個小傢伙躺在搖籃裡揮舞著小拳腳咿咿呀呀樂此不疲的同邊上的小白楊哥哥姐姐們打招呼。

    「大嫂。」江靜怡手裡捏著一張帖子,神色古怪的走了進來,等謝玉停下走動的動作看她,她似乎是有些忐忑難安的不知怎麼開口。

    「怎麼了?」謝玉目光不自覺移了移,瞧見她手中似乎是捏了一張帖子,表情看著很為難,一時間安撫的笑了笑,開口道:「是不是哪家小姐下帖子約你去賞花?這有什麼可為難的,打扮的漂漂亮亮赴宴就是。」

    這裡的女子原本外出的機會就少,自從江靜怡出了小產的事情以後,基本上算是自我迴避,足不出戶,她也是已經聽青影大嘴巴說過了,這半年多的帖子她可算是回絕了一大半。

    不過,眼下這為難的跑來問過自己,倒似乎還真是第一次。

    「不是……」江靜怡捏著帖子的動作更用力了一些:「這,這是榮親王府的帖子,昭華郡主約大伙明日去賞荷。」

    「司空鳶?」謝玉不禁是有些意外了,這若是她沒弄錯,司空鳶現在應該沒有心思舉辦什麼賞荷宴才對。

    而且,這榮親王雖說身份尊貴,行/事可是沉穩又低調,這來京大半年,也沒聽說他們府上發過什麼帖子來。

    「嗯。這昭華郡主不是一般身份的小姐,所以我……」江靜怡蹙眉咬著唇,似乎更是為難了。

    謝玉自然明白她的顧慮,大抵還是因為這司空霖的緣故。

    只是,細細一想,卻覺得這裡面難免有其他貓膩。

    按照青影的說法,那小公子似乎是因為忤逆被榮親王給關了祠堂,而且這事情貌似和江靜怡也有一點關係,說不得,正是因為他提起了江靜怡的事情才被惱怒的榮親王和王妃給關了祠堂了。

    這樣一來,事情可真是有點複雜,這靜怡一去,怕不是簡簡單單的赴宴了。

    只是,若不去……

    這個朝代女子若是如靜怡這般失了貞潔,在一般的門戶裡都是極為沒臉的事情,縱然司空霖再對她情深似海,兩個人在一起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可在她看來,這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人生的權利,只要兩廂情願,縱然有千難萬險,沒準人家也是樂在其中的。

    因而她定了定神,又是笑著開口道:「榮親王府自然不是一般的門戶,既然郡主帖子都下了,沒什麼好猶豫的,穿得漂漂亮亮去賞花,左右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可是……」江靜怡顯然還是顧慮良多。

    「沒什麼好可是的。這本就是榮親王府第一次下帖子,若是不去,指不定人家心裡要怎麼想,滿月宴的時候人家見過你,就算托病也是說不過去的。」謝玉開解了幾句,想了想又道:「不要擔心,明日讓我身邊的初夏陪你去好了,她有一點身手,在外面也可以護著你。」

    「嗯。那,多謝大嫂了。」江靜怡又是想了想,也只得這樣做了決定,等她出了院子,謝玉已經是喚過一邊的初夏道:「明天你陪著三小姐去榮親王府,可得多留個心眼才好。」

    「屬下一定護著三小姐。」初夏聲音清晰的保證完,卻瞧見謝玉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反倒是看著她,面帶憂心的繼續囑咐道:「怕是你得寸步不離的跟著她,若是,若是榮親王或是榮親王妃要見她的話,最好能想辦法讓司空霖跟上去。」

    「屬下明白。」初夏又是果斷的答了一聲,謝玉這才滿意,將兩個小傢伙的搖籃移到了屋子裡面,自己坐在軟榻邊上,一邊忙活著手上的活計,一般哼唱著催眠曲哄兩個淘氣了一天的小傢伙入睡。

    江溯流披著清冷的夜色進了屋,剛合了門就聽見一陣低低的溫柔的哼唱聲從內室裡傳了出來,眼眸裡不自覺就盛滿了笑意,他已經大跨步朝著裡面走了進去。

    謝玉剛好縫好了兩個軟棉的布片,見他進來,連忙起身,就要將手裡的針線筐擱置起來,臉上帶著些古怪的著急和羞赧,江溯流詫異的一挑眉,已經抬步上前將她整個人攔在了懷裡,故意戲謔道:「這莫不是又給我做了東西,怕我提前瞧見了?」

    「臭美。」謝玉聽見他一攔住自己就說了這樣自戀的一句話,撲哧一笑,卻是不由得嗔怪了一句。

    「不是?」江溯流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突然伸手過去,將她剛才做好的東西挑在了指尖:「那讓為夫瞧瞧,這是什麼東西?」

    他話音落地,已經將那兩個軟軟的凹進去的兩塊棉布片捏在指尖,觸手十分輕軟滑膩,不過,形狀倒是真的有點奇怪就是了,至於大小,他饒有興趣的看了看,似乎是突然有點反應過來這個是幹什麼的,眸色深了深,目光已經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著丫頭挺秀的某一處。

    好像,是長大了不少,小兜兒已經不合用了麼?

    謝玉被他這樣不懷好意的目光燙了一下,面上一紅,已經是眼疾手快的將那東西自他手裡奪了回去。

    這具身子本來就發育的好,懷了身子她百般苦惱之下,終於絞盡腦汁循著印象給自己做了一個小內內,穿上的效果不錯,的確比這裡各種繡花的小兜兒有用多了,因而她這是想趁著空閒多做出幾個來。

    胡思亂想之際,江溯流已經接了她手裡的東西,甚至於整個針線筐已經被他放到了身後不遠處的桌面上,低低一笑,將紅了臉頰耳頸的丫頭打橫抱起放在軟榻之上,他已經背身坐著,極為自然的抽了腰帶解了外袍,又繼續脫靴。

    「溯流,現在還不行。」等他上了軟榻之上,卻發現這丫頭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垂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嘟囔了一句。

    「什麼?」江溯流似乎是沒聽懂她的意思,挑眉反問了一句。

    「不行啊。」謝玉恨恨的在他胸膛之上捶了一下,繼續扭捏道:「嬤嬤都說了,最少得過了五十天。」

    她語氣又是羞赧又是難為情,江溯流勾著唇角看著她,手臂裡圈著的丫頭身子軟軟的,他已經是語帶戲謔的低聲開口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我……」謝玉一抬頭,正好撞進了他盛滿笑意的眸子,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一時想多了,只恨不得在軟榻上挖個洞鑽下去。

    愉悅又低沉的笑聲落在她耳邊,她正待再伸出手去捶打他,卻不料一抬手已經被他握在了掌心裡,似乎是覺得她小手軟軟/肉肉的,十分好玩,他竟是一根一根的摩挲起來,她不好意思的要抽手出去,沒成功不說,連耳/垂也成了某人唇齒間的美食。

    「江溯流。」她惱的不行。

    「唔。」一聲含糊不清的支吾聲算作回應,她又沒出息的軟/綿綿躺倒在他懷裡。

    等江溯流終於願意放掉她,不再到處點火,懷裡的丫頭早已經是美眸迷濛,眼底波光蕩漾,氣喘微微。

    他低低歎了一口氣,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這才想起了青禾說起的那件事,懶懶的開口道:「聽說,你鼓動靜怡去榮親王府赴宴了?」

    司空霖對靜怡的心思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站在他的立場,多多少少有些不贊同。

    那榮親王爺是個什麼性子,他可是清楚得很,若是那司空霖能娶了靜怡,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兩家根本就不可能促成的事情,在他想來,還是當斷得斷的好,不然,日後再出現個什麼亂子,可依舊是麻煩。

    「喂,什麼叫鼓動啊?」謝玉敏感的抓/住了這兩個讓她十分敏感的詞,不服氣的撅了撅嘴:「司空霖愛上靜怡了你看不出來麼?而且依我看吶,這靜怡對司空霖也並非全無感情的,若是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在一起了,不是皆大歡喜麼?」

    「這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單說靜怡現在那麼個情況,就算不是,這親事也不一定能結成,兩個王府結親,你都沒考慮過這會引起什麼後果?」江溯流微微蹙了眉。

    事實上別說兩個王府結親,就是眼下凌懷玉求娶司空鳶,在他看來也是有些不妥的,這將軍府一下同兩個王府都有了牽扯,就算皇上不採取任何手段阻止,心裡說不得也對將軍府就有了意見。

    這司空霖和靜怡再結了親,三方勢力有了牽扯,皇上不忌憚才怪。

    雖說這榮親王乃皇上最信賴的弟弟,可他難保就不懷疑這剩下的兩方有故意攀親之嫌,這事情真是怎麼想怎麼麻煩。

    「靜怡要不是現在這樣,我覺得那榮親王府的小公子不一定會喜歡上她哩。」謝玉聽見他十分認真的說到了兩個王府,一時間有些啞然,反倒轉移了話題。

    那司空霖看著十分真誠善良又內秀,想必正是因為不自覺對靜怡起了憐惜之意才會一頭紮了進去,若是以前那個張揚驕縱的靜怡,反而並不一定讓他動心,因而在她看來,這件事說不得冥冥之中還自有定數呢?

    明明可以促成的愛情,若是因為前面有困難就退卻,這以後想起來指不定悔恨終生呢。

    「聽說你還派了初夏跟過去護著?」江溯流眼見她還似乎頗有感慨的樣子,又是一問。

    「嗯。我覺得定然是因為司空霖,榮親王妃借司空鳶的手下的帖子,說不定去了會故意羞辱靜怡,所以我才讓初夏跟了過去。」

    「她能有用?」江溯流有些不以為然,這人家是長輩又是王妃,即便到時候說幾句什麼,這她派去一個丫鬟能起什麼作用?

    「咳咳。」謝玉咳了兩聲,看著他神神秘秘笑道:「對上王妃自然不行,所以她是去搬救兵的啊,到時候王妃責難靜怡,司空霖英雄救美,想必明天的榮親王府一定很熱鬧才對。」

    「你啊你,簡直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江溯流不知道說這丫頭什麼好,卻突然聽見她正兒八經的開口問道:「我只是覺得愛而不得的感覺肯定會特別折磨人,所以,咱們幫幫他們好不好?」

    「嗯。」江溯流將她的小腦袋揉進了懷裡,要說其實他也是一直讓人觀察著那一位小公子,目前看起來,倒真是對靜怡百分之百的真心,可是別說榮親王府那兩位,就算是祖父和父親,也不一定贊同這一門親事才對。

    謝玉將自個的腦袋又是往他懷裡鼓了鼓,攬著他精瘦的腰身癡癡的笑了兩聲,江溯流愛憐的撫著她一頭順滑的秀髮,慢慢將懷裡這不識愁的丫頭哄睡了以後,免不了又是一陣輕聲歎息。

    到了第二日,用過早膳初夏就跟了江靜怡坐了軟轎到了榮親王府。

    綠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瀲灩流光,來不及細看,江靜怡跟著引路的丫鬟已經一路朝後院而去。

    這榮親王府分為前後兩大部分,前面是富麗堂皇的府邸,匆匆而過,只覺莊重肅穆,尚樸去華,長廊明亮而曲折,陽光從能工巧匠設計的角度巧妙傾瀉,紫籐的花架隨意的順著廊柱而上,又多了些意蘊和生機。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後面的花園,前面莊嚴肅穆到令人大氣都不敢出的感覺全然消失,而是突然置身於豁然開朗,花紅柳綠的美景之中。

    一眼望去,視野通透,銜水環山,間或有參天古木點綴山水邊沿,曲廊亭榭比之前院多了許多飄逸靈秀之感,景致更是開合有致,錯落得當,透露出清致素雅的風韻來。

    微風拂過,送來縷縷清香,間或夾雜著女子的輕笑逗樂之聲,邊上的丫鬟已經輕聲開口道:「三小姐,到了。」

    江靜怡抬頭,她們此刻已經到了圓拱的小石橋之上,幾座小石橋曲折相連,盡頭是一個看著十分寬敞的八角亭,遠遠望去,那翹/起的簷角如振翅欲飛的飛燕一般栩栩如生。

    圍繞著亭子一片片綠色的荷葉層層蕩漾開來,鋪陳在澄澈的湖水之上,兼之一朵朵白蓮亭亭而立,疏落有致,兼之荷香悠悠,這景色竟是一點也不必宮裡的差上分毫。

    難怪人說,這榮親王聖眷優渥,但是這賜予的府邸,便可以窺得一二了。

    「三小姐來了。」等她剛剛步入亭中,已經有幾位年齡相仿的官家小姐開口打招呼。

    要說這以前,江靜怡在京中小姐的口中也是有著一個驕縱的名聲,可是因為她出身高貴,其母是太后寵愛的唯一女兒,一般的宴會上也是被巴結的對象,原本出了中秋宴上的事,看熱鬧的有之,私底下冷言冷語的有之。

    可誰料,縱然這丞相太后一脈倒了台,這榮親王府倒是依舊盛寵不衰,即便母親病倒,二哥丟臉,這一位依舊是人家府上的三小姐。

    況且,看樣子,和那世子爺世子妃關係頗為親厚,因而,一般人還是不會傻到當著面去冷嘲熱諷。

    江靜怡也是對著打招呼的幾人笑了笑,選了一個並不起眼的位置落座,已經聽見一道清婉的聲音淡淡開口道:「還不給三小姐上茶。」

    司空鳶目光落在她身上,並不活絡,也並不清冷,只是注意觀察才會發現,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勉強。

    上一世,她和這個小姑子的感情就不是很好,動輒你來我往的吵嘴幾句,這一世兩人關係原本就疏冷,至於,自個那一位弟弟是怎麼看中她的,讓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因而,這勉強的笑容裡又帶著幾分打量和審視,這才發現,從外觀上看起來,這一位小姑子還真是同上一世有了很大的差別。

    她穿的衣裙再也沒有上一世那種花團錦簇的感覺,而是極為素雅清淡的淺藍色,圓領對襟式樣規整的上衣,下面是同色的裙裾,只裙擺和衣袖上用銀線挑繡了典雅的玉蘭花紋,有些地方夾雜這一些金線,給這素淡裡面添了幾分內斂的清貴,的確是和以前大不一樣的感覺。

    綰起的髮髻上也沒有那麼多晃花人眼的寶石珠翠,只是用暗色的小釵固定了髮型,用一根垂墜流蘇的白玉蘭髮簪裝點,越發襯得薄施粉黛的一張臉乾淨清秀。

    想起自個那一位弟弟的性子,司空鳶心裡似乎是有些明瞭,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規規矩矩放在膝頭的一雙手動也不動,只用聲音笑著招呼各位來了的小姐。

    「請三小姐用茶。」端茶而來的婢女輕聲提醒了一句,江靜怡轉頭道謝,卻不料那端著茶盞的婢女宛若被燙到一般輕呼一聲,手裡的茶盞頓時落了下來,她猝不及防,那整杯茶已經將她裙裾淋濕/了一大/片,上面還落了剛剛泡開的茶葉,看著十分狼狽。

    「呀,對不起,三小姐真的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亭子裡靜了一瞬,那丫鬟已經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忙開口道歉討饒。

    江靜怡已經站起身來,伸手摘了裙裾上幾片茶葉,無奈開口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多謝三小姐不怪罪。」那小丫鬟千恩萬謝了兩句,站起身子,原本正坐的規整的司空鳶已經是站起身子道:「做事毛手毛腳的,這三小姐性子好不怪罪,我們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趕緊帶三小姐去廂房收拾一下。」

    司空鳶話音落地,又是一臉歉意的看向了江靜怡,歉聲道:「都是這丫頭的過失,妹妹你要是不嫌棄,我屋子有幾套大小差不多的衣服,也是以前沒有穿過的,你換上一套好了。」

    「郡主不用客氣了,不礙事的,左右一會就干了。」江靜怡看著衣裙上一大/片水跡,顯然也不願意過多麻煩。

    「這麼多水漬,哪能一會就干呀,依我看三小姐還是去換一套,這濕噠噠的衣裙穿著得多難受啊。」亭子裡有一位小姐好心的開口勸說起來。

    「是啊,這濕衣服穿著得多難受。」又有一位小姐出聲附和了。

    在眾人異口同聲的勸說之下,江靜怡只得點點頭,跟著那領路的丫鬟出去換衣服。

    幾人一路左拐右拐,前面領路的丫鬟走得很急,江靜怡同自己的一個貼身丫鬟跟在後面也不得不加快了步子,最後面的初夏眼看著她們進了一個院子之後,卻是悄無聲息的隱去了。

    「三小姐,奴婢看你身形清瘦,這一套淺鵝黃的顏色也跟襯得很。」那丫鬟在衣櫃裡找了幾下,拿了衣服像江靜怡建議,她自然也沒有挑三揀四,點點頭就將衣服拿到裡間換了一下,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卻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

    外面的椅子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位看著端莊典雅的中年美婦,一身淺紫色的常服更是給她添了幾分高貴。

    屋門緊閉,剛才給她拿衣服的那一位丫鬟早已經不知所蹤,美婦人身後立著一位看著十七八歲的俏/麗丫鬟,兩個人都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那眼神都有點讓人頭皮發麻的感覺。

    江靜怡心裡有些意外,等回過神來對她的身份突然是有些明瞭,還不等她問候,那一位美婦人已經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發問道:「你就是平西王府的三小姐?」

    「靜怡見過王妃。」江靜怡回神,恭恭敬敬的垂眸行了一禮。

    「哦?竟是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身份?」王妃語調微揚,抬眼打量著她,眼前她清秀瘦小,和自己想像中的狐媚丫頭倒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難免也是有些意外。

    這丫頭看著倒是個有禮數的乖巧姑娘,倒是想不到會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來,看來,這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王妃心裡暗歎了一聲,索性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讓丫環將你引過來見一面就為著一件事情,想必你心裡清楚?」

    江靜怡不自覺的咬了唇,定了定心神,抬了眼眸,緩緩開口道:「王妃要說的,是三公子?」

    「不錯,看來你還算個明白人。」王妃眼見她極為上道,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你知道是為了霖兒,想必也清楚我找你的目的,霖兒初入京城,看見什麼都覺得新鮮,興頭上來了,若是說了什麼過頭的話也是小孩子小打小鬧,希望你不要信以為真。我們這樣的門楣,是斷然不會接受一個不清白的丫頭進府的。別說是正妃之位,就是側室小妾,也得乾乾淨淨,自尊自愛才行。」

    雖說早有準備,江靜怡還是腦海裡「嗡」的一聲,不由自主後退踉蹌了一步,面上劃過一抹無地自容的羞愧,落在王妃眼裡,更是讓她相信了那些不清不楚的傳言,一時間冷冷的哼了一聲,繼續道:「三小姐乃正兒八經的王府小姐,想必也該明白這人言可畏的道理,這以後須得謹記,離我們家霖兒遠一點,最好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霖兒眼看著就到了娶親年齡,本王妃不希望有任何人來影響他娶親之事,你可明白?」

    江靜怡扶著一邊的椅背站穩了身子,眼眶裡淚珠打轉。

    腦海裡浮現出那張清俊雋永的面容來,他第一次將自己從湖裡抱出來神色間的著急,每次說話時羞澀的笑意,急切的語氣,強勢的將自己摟進懷裡那撲通撲通從胸腔裡傳來的心跳聲,的確,他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啊,自己殘花敗柳之身,怎麼配得上他?

    如何能癡心妄想,將那個人放在心口珍視,成為午夜夢迴時甜蜜又苦澀的秘密?

    兩個人眼下,根本是雲泥之別啊!

    「怎麼,三小姐這個樣子是不願意答應了?」王妃眼見她久久不說話,自然是一陣惱怒,這自己是為了全了她的臉面專程來找她說話,她這般一副潸然淚下的樣子是委屈給誰看?

    委屈,她還覺得委屈呢?

    他們家霖兒什麼出身,什麼家教,什麼學識修養,眼下不過十七歲,已經是能文能武的俊俏兒郎,看上誰不好,看上這麼一個瘦瘦小小,渾身沒有幾兩肉的丫頭,尤其是,還是一個已經失了貞潔的,這不是好端端的自個打臉麼?

    別說哭,就是眼下這丫頭死在當下,她也斷斷不會退讓半步。

    「不。王妃教訓的是。靜怡謹記於心,以後定當不會再和三公子有任何瓜葛。」江靜怡緊/咬著唇,逼回了眼底的淚水,抬起眸子來,言辭懇切地回話。

    「這還不錯,三小姐還算識大體。」王妃鬆了一口氣,語氣略微緩和了一些,就聽見屋子外面一陣吵鬧。

    原來是初夏一路尋到了祠堂,將正在悔過的司空霖給帶了來,眼下正同院子外面守著的小丫鬟糾纏。

    「三公子,你可不能進去,王妃在裡面呢。」守門的小丫鬟急聲喊了一句,試圖用聲音給裡面的王妃提醒。

    「我當然知道母親在裡面,你給我讓開。」司空霖怒氣沖沖將她推到一邊,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台階,「吱呀」一聲門響,王妃的貼身丫鬟秋華已經面帶笑意的站在了門口:「小公子這是怎麼了?怒氣沖沖的?」

    「怎麼了,我還要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司空霖白了她一眼,已經抬步進了屋子,一眼看見不遠處站著的江靜怡,目光在落在王妃身上,已經是帶了幾分怒氣的急聲發問道:「母親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王妃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依舊是控制著自己的怒氣道:「我還要問你這是做什麼呢?不在祠堂靜思己過,急匆匆跑出來是怎麼回事?」

    「我……」司空霖神色一怔,突然搶白道:「孩兒沒錯,為何要思過?母親將三小姐帶到這裡來做什麼,她一個姑娘家,哪裡受的你們兩個一塊刁難?」

    「刁難?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王妃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在你心裡,母親就是這樣不講情面的人,不過是想看看到底你喜歡的姑娘什麼樣,因而差人將這三小姐領過來瞧一瞧,你這一進門就吹鬍子瞪眼的,這麼多年,規矩白學了嗎?」

    「我……」司空霖眸底劃過一抹愧色,不再多言,反而是急步上前,走到了江靜怡邊上,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心頭又是一陣痛意,忿忿道:「母親沒有刁難,那靜怡為何眼眶紅紅的,分明已經哭過了,母親到底說了什麼話讓她這樣難過?」

    「哦?」王妃氣的不怒反笑,看著江靜怡,一字一頓道:「母親哪裡會為難一個姑娘家,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三小姐許是眼底進了沙子才會紅了眼眶。三小姐,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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