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71 這又何苦（一） 文 / 琳琅滿屋
斯如見馮蘊要走，這時的自己心亂如麻，便沒有挽留馮蘊，只輕輕的點了點頭。蘊兒，我若是也能如你一般無憂無慮，那該有多好啊！既然已經注定是深宮女子，當初自己為什麼不管好自己的心，以致今日，這般的難受！在心裡歎一聲萬般皆是命，牽強笑笑，緩緩起身送馮蘊。看出斯如笑得勉強，馮蘊在心裡想到，紫虞善良，斯如熱情，如果不是在這深宮裡，我們三人應該會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只是，為了幫涵兒實現她僅有的願望，自己這個做姐姐的，不得不心機算盡。淺淺一笑，馮蘊輕聲說道：「好了，斯如你就不要再送了。莫非，你也想隨我一道到莞芙宮裡走走？」
斯如凝視著馮蘊俏皮的笑臉，不禁柔和一笑，輕聲說：「以後吧，蘊兒你也常常來綵裳宮坐坐。」只怕自今夜以後，我們三人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談笑風生了。
馮蘊看著斯如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滿心疑問，卻也不想在綵裳宮附近多加逗留。因為陳妃在宮中耳目眾多，要是自己和斯如說說笑笑的這事，傳到陳妃的耳中，那陳妃肯定會對自己起疑心的。如今，自己剛剛向陳妃投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啊。微笑著點點頭，馮蘊大步向莞芙宮的方向走去。看著蘊兒走遠的身影，斯如溫柔笑笑，緩緩走回宮裡。
走回寢殿，斯如已是淚如雨下，自己本不是攻於心計的人，沒有想到，如今為了保護哥哥，竟然變成這樣。無力的躺在床上，難道自己真的甘願就這樣受姜太后的擺佈？！縱然你貴為太后娘娘，可也不能強人所難吧！我李斯如從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相還。如今是你姜太后欺人太甚，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呢！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姜太后為你今日所做的決定，付出沉重的代價。纖細的手緊握得生痛，一口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突然看見哥哥李斯秦滿臉血污的坐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的手輕柔拂去自己臉上的淚，柔聲說道：「斯如，哥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千萬不要為了哥哥，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啊！」李斯秦明亮的眸子裡含著深深的關切，也隱隱泛著淚光。斯如伸出手，想緊緊拉住自己在這個陌生的皇城裡，僅有的親人。這時，姜太后冷冽的笑聲忽然傳來，這笑聲陰森得讓人毛骨悚然。幾名禁衛軍粗暴的把哥哥拉到一旁，姜太后緩緩走到自己身邊，幽深的眼含著悠悠的笑意直直注視著自己，說道：「這就是李修媛違背哀家意願的後果……」
極為血腥的一幕驟然出現在斯如的眼前。禁衛手中的劍如雨一樣刺到李斯秦身上，斯如的心痛得喘不過氣來，用盡所有的力氣喊道：「不要……」
正殿裡的依心聽聞寢殿傳出修媛娘娘淒厲的尖叫聲，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匆匆跑寢殿，見睡著的修媛娘娘滿頭大汗，還在喃喃自語。知道修媛娘娘是做了噩夢，依心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自己還以為是砒霜下得太多了呢，真嚇人啊！稍微緩和一下跳得飛快的心，依心輕柔呼喚道：「修媛娘娘，你怎麼了……」看來這娘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整天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既要提防其他嬪妃的設計，又要想方設法讓皇上注意到自己，一個字，累。
依心輕柔的話語把斯如從噩夢中拉了出來。斯如幽幽睜開眼，看了看依然華麗的宮殿，淚無無息的順著眼角流下。原來這只是一場夢，幸虧這只是一場夢。拿起手帕擦了擦額頭上，那被剛才的夢驚出來的汗。揪開被子，走到窗邊。依心見娘娘被噩夢驚出一身冷汗，不由得輕聲說道：「娘娘，要不要先去沐浴？娘娘方才做了噩夢，去沐浴一下精神會好上許多。」
斯如看了看默默注視著自己的依心，心中想到，自己已經被姜太后逼進了死胡同，淡漠的笑了笑，說：「好的，依心你往水中多放些花瓣……」但願清新的花香能夠帶走自己壓抑的心事。蒼天，難道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嗎？！走進浴池，依心緩緩放下粉紅的簾幔。芬芳的溫水浸泡著斯如白皙的肌膚，纖細的指把浮在水面的花瓣輕柔撈起，又沉重撒落。在水中浸泡了不知多久，皮膚都點微微發脹了。有好幾次，斯如都想要在這溫暖如同雲礬懷抱的水中，永遠的睡去。可是，即使這樣，姜太后又會放過哥哥嗎？！姜太后這麼狡詐陰險，見自己寧死不服從她的安排，一定會遷怒於哥哥的，甚至，還有自己的族人……
穿上輕薄的紗衣，斯如走到妝台前對鏡梳妝。黯然的眸子因細長的柳眉而明亮了許多，往臉上塗是緋紅的胭脂，這番裝扮下來，使本就已經明艷動人的斯如，更是如星辰一般奪目。對著鏡子淺淺一笑，驀然發覺，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的笑竟比哭還要難看。自玉椅上起來，斯如緩緩走入正殿。抬眼見已是黃昏，便輕聲對依心說：「你去延慶宮替我傳話，讓皇上今晚一定要到綵裳宮來。要是皇上問你這是何故，依心你就說不知道，明白了嗎？」
見修媛娘娘這麼說，依心雖然滿心疑惑，但也不好多問，輕柔應諾一聲，便走出了綵裳宮。走在金黃的餘輝中。依心在心裡嘀咕。怎麼這修媛娘娘今日這麼奇怪？！
晟燁正手持玉笛準備去鞝榴宮，今日，趁著夕陽還沒有落下，自己要同紫虞共進晚餐，然後手挽著手，在霞光中幸福的在鞝榴宮外的小花園裡漫步。到星光閃爍，夜深人靜之時，自己要為紫虞吹奏一曲特意普給紫虞的曲子，聽到自己深情款款的曲子，紫虞一定會感動得落下淚來。想到紫虞感動不已的樣子，晟燁好看的唇笑得溫柔。正在晟燁跨出正殿大門之時，小喜子匆匆走了過來，輕聲說道：「李修媛派宮女依心來傳話，說今晚修媛娘娘肯請皇上一定要去綵裳宮。」
聽完小喜子的話，晟燁心裡納悶極了。李修媛？！對，就是那個明艷得不可方物的李斯如。自己怎麼把她給忘了呢！劍眉微挑，晟燁問道：「那宮女何在？」這李修媛怎麼會突然要自己去綵裳宮呢？她不會也像冷宮裡那些女子一樣，耍弄心機吧？！
看出了皇上的疑惑，小喜子細聲說道：「依心正在宮門外等候皇上給修媛娘娘的回話。」
本想直接拒絕，可是又想知道李修媛讓自己去綵裳宮究竟所為何事。目光移向宮門外，晟燁輕聲說：「讓那宮女進來。」隨後，握著玉笛的手緩緩放到身後。只一會，依心徐徐走入正殿內，行過禮，依心斂首而站。晟燁看了看站得拘謹的依心，問道：「你可知道李修媛為何讓朕去綵裳宮？」有神的眼注視著始終低著頭的依心。
依心聽見皇上平和的話語，不由得緩緩抬起眼來，細聲說道：「回稟皇上，奴婢不知。」自己的確是不知道啊，也不明白修媛娘娘到底想做些什麼。
看著依心平靜如常的臉，晟燁確信依心的確也不知道。明亮的眼看了看天際的夕陽，好吧，就先去一趟綵裳宮吧，看看究竟有什麼事，然後再去鞝榴宮。晟燁輕聲說道「走吧，去綵裳宮。」
知道滿懷好奇的晟燁一定會來，斯如把為雲礬做的風鈴高掛在寢殿窗台的橫樑上，見晟燁已經走進綵裳宮裡，站在椅子上的斯如故意踩空，重重摔倒在地，劇烈的疼痛讓斯如差點落下淚來。剛剛走進寢殿的晟燁看著摔倒在地的斯如，心裡一陣懷疑，李修媛讓朕來，就是為了上演這一齣戲？！斯如知道皇上此時正凝視著自己，便扶著旁邊的桌子，勉強站了起來。低下頭，不語，臉上一片霞紅，輕聲說道：「臣妾給皇上請安。」話說完，斯如默默站在原地。一陣微涼的風拂過，吹落斯如拴得鬆散的風鈴，風鈴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斯如佯裝一慌，連忙上前欲撿起地上的風鈴，晟燁看出斯如眼底裡的慌張，先斯如一步撿起風鈴，腳上的痛讓斯如自然而然的撲落在晟燁的懷抱，凝視著晟燁的眼，斯如的臉上滿是窘迫，下一個瞬間，斯如固執的離開晟燁那並不太溫暖的懷抱，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也許是斯如做得太逼真，晟燁心裡的懷疑在看到斯如那有些固執的臉的時候徹底消失了。明亮的眼看著手中的風鈴，這真的是一個很別緻的風鈴，大小不一的石子上刻著許多溫情的字句，其中一個石子上刻著『明月夜，獨對月。斯如如斯君可知？』這皇宮裡，君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嗎？卻不曾想到，斯如為了避嫌，有意把雲礬比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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