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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色犬馬 61、說「我要你」之類的? 文 / 寶馬香車

    不見蘇瑾年出聲,西門烈忍不住皺眉:「……你不相信?」

    「不是……」蘇瑾年覺得有點混亂,有點頭暈,西門烈剛才的那番話信息量略大,他們以前就見過?唔……好像是有點兒印象,可是從那次後他們好像就沒有聯繫了吧?「就算我們之前見過一面,但也不能……說明什麼吧?除了那次,我們貌似也沒有再聯繫了……」

    說到這裡,西門烈的眸子頓然沉了幾分,冷峻的面容變得更加鋒利了起來,然而在黑暗之中,蘇瑾年卻是看不見近在咫尺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兩人的呼吸依然還是很炙熱。

    「因為家裡的變故,我搬到了別的地方,出於一些私人的原因,我沒有再去找你,但是你說過的話,我一直記著,從那以後你所有的經歷,我也一直都在關注……」

    西門烈的聲線跟他的個性一樣剛硬酷冷,就算是說著世界上最溫柔的情話,調子也不會軟下來,不會像安奚容那樣妖冶旖旎,也不會阿晟那樣溫軟情切。他是一個很霸道的人,所以他所有的決定都是根據自身喜好作出的,包括十年前放縱自己選擇不去恨蘇瑾年,包括十年後放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

    如果說十三年前的那場偶遇只是讓他對這個特別的女孩子有些好感,那麼追根究底,他的沉淪就是發生了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那並不是個值得回憶的夜晚,狂風大作,雷雨交加,樹上的葉子唰啦啦的大把大把往下掉,露面上全是雨水打起的圓暈,層層疊疊,交織成無法掙脫的網,一如父親的公司纏上的那個無法掙脫的局。

    十年前,父親投資失敗,所有身家積蓄毀於一旦,還纏上了官司可能要判刑,這對一向自負驕傲的父親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公司,他堅持要來蘇家找當時的合夥人,也就是財大氣粗的asc集團董事長蘇永晁,希望能說服他買下公司一半的股份,從而不至於讓公司面臨破產的處境。

    母親因為擔心父親太過莽撞,所以讓他偷偷跟來看著,以防發生衝突和意外。

    然而,母親的擔心卻是多餘的。

    蘇家大宅連門都沒有開,那個老人憑著蘇氏家大業大,迅速跟父親撇清了關係,從一團混亂中抽身出去,在父親走投無路放下所有尊嚴,前來請求援助的時候,就那麼安然自若地坐在家裡,完全無視父親在雨夜中跪了整整一個小時!

    那個時候,他幾乎能感覺到父親的尊嚴被人狠狠踐踏的心情,那種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絕望。

    一個小時候,鐵門終於匡啷一聲打了開,但很快又被關上。

    走出來的是一個女孩,撐著一把碩大的雨傘。

    她走到父親身邊幫他擋著雨,安靜地站著,一言不發。

    父親抬頭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孩子幫不了他什麼,蘇永晁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其實很清楚,但是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會忍不住緊緊地抓住浮在水面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根無濟於事的稻草。

    沒過多久,父親終於認清了現實,站起身退開那個女孩:「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被一個十歲的孩子所可憐,那簡直是對一個年過而立的男人最大的恥笑。

    那個女孩卻很執拗,堅持走上前要把雨傘遞給父親:「我沒有同情你,你知道的,從小到大,跪下來求我爺爺求我爸爸的人太多了,但是那些人在爺爺一轉身之後就拍拍褲子站起來走人,想著怎麼去求下一家。你很特別,沒有讓老婆孩子跑來演苦肉計,自己一個人悶不吭聲跪了一個小時,明知道爺爺十有**不會幫忙,卻還是堅持了這麼久,所以我很敬佩你……這把雨傘幫我遮擋了很多風雨,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帶給你好運,幫你擋掉一些困難。」

    西門烈幾乎不能相信,這會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但在那個寒冷的雨夜,她對父親的鼓勵大概是父親在人生的最後階段所遇到的唯一一抹溫暖。

    父親恨透了蘇永晁,但每每看到那把紫色的雨傘時,眼中總會一閃而過幾分寬慰。

    因為淋了大半個晚上的雨,再加上公司的巨大壓力,父親回家後不久就病倒了,之後操勞過度,憂心成疾,最終不堪重負趁著家人不注意的時候服藥自殺。

    可以說,父親是被蘇永晁那隻老狐狸害死的,他曾經發過毒誓要把蘇家整垮,讓蘇永晁那個奸詐小人後悔當年他對父親的算計和冷漠,讓他眼睜睜看著蘇家上下幾代的家業毀在他的手裡!

    他恨所有跟蘇家沾邊的人,卻唯獨對蘇瑾年恨不起來。

    這十年來,他一直不願承認自己會喜歡上仇人的孫女,他曾經試圖接觸過各種各樣的女人,但結果卻是十分讓人沮喪,他對她們完全沒有任何的**和興趣。他最喜歡看到的,還是那個表情冷淡的女孩,笑起來的時候那一對月牙般彎彎的眼睛。

    就像現在,明明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有毒的罌粟,碰多了一定會上癮,但他就是捨不得放手。

    聽到西門烈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要不是剛才他那番過激的舉動,蘇瑾年都忍不住要懷疑他是冒牌的,一個一向惜字如金深沉如淵的男人耐著性子跟她解釋這麼多,足可證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意識到這一點,蘇瑾年莫名地歡欣雀躍,沒有再去深究當年的往事,即使她隱隱約約察覺到對方好像沒有完全坦白所有的事情,但哪個人沒有自己的一點私密?他不想說,她當然也不會去勉強。

    只要知道,眼前這個她看中的男人,是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就足夠了!

    「其實……我跟安奚容不是真的在交往……」

    「嗯?」

    「這都是嫣然那死丫頭的鬼主意,她鄙視我情商低,說我不會跟男人相處,所以找了安奚容來……來給我做指導……」隨著西門烈的氣息越來越近,蘇瑾年的聲音不由得越來越輕,直到對方的手忽然扣上她的腰,才又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喂!你!」

    「做指導麼……」西門烈淡淡一哂,聲音性感得無可救藥,「找我不就好了?」

    「可是……」感覺到那只火熱的大手探入衣內遊走,蘇瑾年頓時整個神經都緊繃了起來,注意力完全沒法集中,「跟你在一起,我、我會不自在……」

    西門烈壞笑著咬住她的耳朵:「是不自在,還是緊張?你敢說你真的不喜歡我嗎?話說,你不會是對我一眼鍾情吧……?」

    蘇瑾年腦部充血,臉頰緋紅:「去你的一見鍾情,我才沒有那麼惡俗——啊!」

    一句話沒說完,蘇瑾年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片刻之後,整個人再度被西門烈丟到床上,陷進柔軟的被褥中,炙熱的吻鋪天蓋地,宛如夏季最狂烈的颶風,剎那間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

    為了迎合對方的熱情,蘇瑾年喘息不能,對方卻是游刃有餘,還能騰出空來引誘她:「想要嗎?」

    蘇瑾年表示她的腦袋罷工,已經不能思考了:「要……什麼?」

    西門烈吐著熱氣,完全掌握了主導權:「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只要你說一句,我立刻在你面前消失……」

    蘇瑾年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她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意思,他不就是想要她承認她喜歡他麼?哼,她偏偏不說,氣死他!誰讓他一開始對她那麼凶,手腕到現在還疼呢,說不定被他捏出淤青來了。

    但顯然,西門烈不是那麼容易敷衍的男人:「如果你不說喜歡我,我也馬上從你面前消失……」

    次奧!這混蛋!

    蘇瑾年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半晌才在西門烈的威逼利誘下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節:「……西……歡……泥……」

    西門烈一本正經:「你的舌頭化了嗎?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

    不得已,蘇瑾年一掐對方大腿,閉上眼睛豁了出去。

    「勞資喜歡你啊!喜歡你!……這下你滿意了吧?滿意了吧?!」

    話音一落,蘇瑾年即便喘了一口大氣,側過腦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擺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雙眼緊緊閉著,心跳從來都沒有這麼劇烈過。

    不料,西門烈卻抬手把床頭燈打了開,暖黃色的燈光一下子灑到眼皮上,透著毛細血管紅紅的一片。

    看到蘇瑾年這麼緊張,西門烈卻是沒打算輕易放過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把眼睛睜開,看著我。」

    蘇瑾年使勁搖頭:「不要……!」

    「你確定不要?我不介意跟你做到天亮……」

    臥槽!這個流氓!虧他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說話這麼直白粗俗!

    見蘇瑾年沒反應,西門烈的語氣立刻強硬了起來:「我數三下,如果你再不睜開眼睛,就是默認了,三、二……一。」

    趕在最後一個字節消音前,蘇瑾年騰的睜開了眼睛,入目的畫面頓然奪走了她全部的呼吸,只見房間的所有牆壁和天花板上貼滿了她的照片,大大小小,數量不是特別多,但是占的面積很大,每張照片都不一樣,不一樣的穿著,不一樣的場景,不一樣的年齡……唯一相同的是,每張照片上的她都眉眼帶笑,微笑或者大笑,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剎那間,蘇瑾年幾乎看傻了。

    她實在無法想像,像西門烈這樣狂妄霸道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麼細心癡情的一面?更重要的是,在他心尖尖上放著的那個女人……是她。

    心跳為此漏了一拍。

    轉過臉,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星空般吸引著人的靈魂,蘇瑾年忐忑不安的心情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對的時間,在對的地點,不早不晚,遇上了對的人。

    她對安奚容有過心動,對陸宗睿有過期待,但是那些心情跟現在全然不同。

    看著西門烈的眼睛,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定,那是一種心靈的停泊與沉澱。

    「看到這個,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西門烈揚著眼角,眼睛裡滿是不言而喻的笑意。

    「我很感動……」

    「然後呢?」

    「沒想到你真的……這麼在乎我……」

    「還有呢?」

    「這十年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難怪嫣然說我遲鈍……」

    「看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不能說一句我想聽的?」

    「呃,你想聽什麼?」

    「比如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西門烈抬手緩緩退去蘇瑾年的裙衫,眸光炙熱,彷彿著了火似的,「『我要你』之類的?」

    蘇瑾年微張著嘴,瞪圓了眼睛,對西門烈的提議表示——

    狗改不了吃屎啊真真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特麼就是下半身動物!下半身!動物!

    「當然,你就是不說,我也會狠狠地要你……」西門烈神色一變,凶光畢露,彷彿餓到了極點的豺狼,而美食恰恰就在面前,「在你面前,我可做不了聖人,忍了那麼久已經是極限了!」

    蘇瑾年弱弱地表示,其實她也忍得很辛苦……

    所以,在西門烈強勢掃蕩過來的時候,她只是象徵性地反抗了幾下,就順水推舟地投入到了**的行當之中——與其奮力掙扎,不如安心享受,嘖,剛剛她好像用了強姦犯的台詞?

    一夜縱情的下場是十分淒慘的,第二天蘇瑾年差不多是被太陽曬醒的,全身跟散了架一樣,連勾勾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了,貌似當初破處都沒這麼虛弱……

    抬眼看到邊上躺著的男人,怔怔地對著那種酷俊的面龐,蘇瑾年恍惚覺得,事情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吧?這速度會不會發展得太快了!昨天之前他們還在冷戰還在吵架,結果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就把床單給滾了!

    節操君在哪?好吧,已經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貞操君這下也罩不住她碎成了渣渣……

    雖然她不是思想那麼保守的女人,但是這個……那個……這個……

    感覺到了蘇瑾年的小動作,本來就睡得不沉的西門烈緩緩睜開了眼睛,在看到蘇瑾年的時候眼角不由露出了滿足的笑意,因為他一隻手攬著蘇瑾年的肩膀將她貼在自己的胸口,她的腦袋跟他的下巴貼得很近,嫣紅的唇瓣微微翹著,像是在親吻他的下顎。

    西門烈知道蘇瑾年已經醒了,即使她在他睜眼之前又閉上了眼睛,只不過他沒有去戳穿她。

    這個女人某些方面很遲鈍,某些方面卻敏感得要死,臉皮很薄又愛面子,昨晚那幾句話都已經說得她快抓狂了,要是現在再揭穿她,遲早會把她惹毛。

    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手,要是一不小心弄丟了他連哭都沒地兒哭,說實話,他還從沒對誰這麼小心翼翼過。

    就在蘇瑾年猶豫著要不要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忽而一涼,西門烈逕自掀開被子下了床,窸窸窣窣套了件衣服,爾後走過來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才拖著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去。

    西門烈走後不久,蘇瑾年也想爬起來,然而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只得滾回到床上躺屍。

    尼瑪!這太不公平了!為毛每次滾了床單男人都是一副很爽的樣子,女人就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這不科學!

    差不多過了一陣,門被打了開,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走到床邊,西門烈的聲音還是很冷酷,但隱約能聽出幾分耐著性子的溫和:「起來吃點東西。」

    蘇瑾年這才眨巴著眼睛揉了揉,轉過身去看他:「……什麼?」

    卻見西門烈手裡端著一碗粥,清香四溢,光聞著都覺得特別誘人。

    「喝點粥填肚子,不吃早飯容易得胃病。」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那碗香菇肉絲粥,蘇瑾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太置信:「這不會是你做的吧?」

    西門烈邪邪一笑:「我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飯的男人?」

    蘇瑾年搖頭:「不像……」

    太不像了好嗎!煮飯?燒菜?!那是人妻屬性啊有木有!

    西門烈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歡吃,所以我特地去跟酒店的大廚學了廚藝,想著總有一天,可以做給你吃。」

    一番話說的動聽,也不知是真是假。

    蘇瑾年接過瓷碗和調羹,舀了一勺送進嘴裡,味道美妙,無與倫比。

    西門烈就那麼閒閒地看著,彷彿看著蘇瑾年喝粥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直到蘇瑾年把一整碗粥都喝了乾淨,才拿過碗,湊上前往她的嘴角印了一個淺吻,吃掉她嘴邊殘留的一點米粒。

    那一瞬間,蘇瑾年沒來由的……有些惶恐。

    西門烈對她太好了……

    好到讓她覺得不太真實,下意識地就會去懷疑,事實並非像眼前看到的這樣。

    畢竟西門烈是那種身份,那種性格的男人,完全不必對一個女人做到這樣的地步,這種程度已經超出了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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