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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15、一槍訓三男 文 / 寶馬香車

    「嗯。」安奚容循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安奚容和一個穿著廚師服的男人在說些什麼,那個廚師一個勁兒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諂笑,「他在那裡幹什麼?」

    白述冉輕笑:「問問不就知道了?」

    安奚容撇開視線:「我不想見到他。」

    「誰說一定要親自問他了?」抬手打了個響指,一名服務員應聲走來,白述冉指了指站在陸宗睿邊上跟他交談的廚師,「等下把那個廚師叫來,我有點事找他。」

    服務員不疑有他,點頭答應:「好的,白先生,請您稍等。」

    過了沒多久,陸宗睿就匆匆離開了餐廳,廚師跟著服務生走向坐在高級雅座上的男人,滿臉的疑惑,不知道對方找他做什麼。

    「白先生,這位是您要找的人,我們餐廳的第一大廚,柳師傅。」

    「柳師傅,你好。」白述冉伸出手,同廚師握了握,繼而一擺手指向邊上的位置,彷彿對待熟人似的隨意,「坐。」

    柳師傅完全不認得對方是誰,聽侍應生的口吻,這個渾身散發著金貴氣息的男人應該是某個了不得的大老闆,被對方這麼客氣的招待,柳師傅又驚又喜,有些無所適從:「白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能幫到您的我一定幫忙!」

    白述冉本就沒打算跟他拐彎抹角,見他識相,即便抬眸打量他。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男人是我朋友,我只是好奇他來這裡找你做什麼?你也知道,有些事情直接問當事人可能不太禮貌。」

    聽他這麼一說,柳師傅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敢情對方以為陸先生找自己是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不由得急忙否定:「我想白先生可能誤會了,陸先生找我只是為了學烹飪。」

    「學烹飪?」

    白述冉微微抬眸,跟同樣詫異的安奚容對了一眼,想不通那個商場上力挽狂瀾的天之驕子怎麼突然對烹飪感興趣了,難不成他打算改行當廚師?

    「是啊,已經學了有一段時間了,聽說是特意為夫人學的。呵呵,真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對妻子這樣上心……現在的有錢人,能做到這個程度的,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幾個了……」

    一想到陸宗睿每逢提到他那位夫人的時候軟化溫潤的神情,柳師傅就忍不住感歎。

    「呵,他倒是有心。」

    白述冉點點頭,笑著覷眸瞟向安奚容。

    安奚容騰的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地看向柳師傅:「那我也學!你教我。」

    柳師傅頓時受寵若驚,雖不明,但覺厲!暗暗腹誹是不是現在的有錢人開始轉口味玩起了烹飪一行?還是說新世紀好男人真的變多了?

    「哎,這個沒問題,先生要是有興趣,隨時可以找我。」

    接過對方遞來的名片,安奚容瞇了瞇眼睛:「不過,有一點希望師傅幫襯一下,這件事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柳師傅笑呵呵地應下,也不多問:「先生放心,我會替先生保密的。」

    看著安奚容發神經,白述冉也不去管他,等柳師傅走了才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連這個都要跟別人較勁?」

    安奚容無視他的鄙夷,固執己見:「我不想比他差,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白述冉終於……徹底不想再搭理他了!

    果然愛情都是讓人盲目的,如果蘇瑾年是個吃貨,恐怕可以成就兩個世界級的大廚也說不定,嘖嘖……

    翻著日曆,蘇瑾年訂婚的日子近在眼前,在蘇陸兩家的大肆宣傳造勢下,這場聲勢浩大的訂婚晚宴一時間成為了a市民眾的關注焦點。儘管大家心知肚明這是一場商業聯姻,然而看到那郎才女貌的一雙璧人,還是忍不住羨慕嫉妒,猜想著豪門之內,是不是也會有童話?

    在訂婚宴的前一天,蘇司晟把安奚容約了出來,交給他一支錄音筆。

    「這是什麼?」

    「你拿回去聽一遍就知道了。」

    蘇司晟一身銀白色的西裝,一絲不苟的短髮乾淨利落,看著很是清爽,清秀的臉龐中帶著一抹酷雅,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優雅至極的紳士。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他溫柔的微笑下面,掩藏著惡劣而陰暗的靈魂。

    「之前你所說的,要送給瑾年的訂婚禮物,就是這個?」

    「不錯,在明天晚宴開始後,宣佈兩人訂婚的消息之前,你把這個交給姐姐……」優雅的嘴角掛著一貫溫柔的笑意,彷彿在講述一個浪漫的故事,「只有那麼做,對陸宗睿的打擊,才是最大的。」

    安奚容抿了抿嘴角,不置可否。

    「可如果瑾年當場悔婚,對蘇家產生的負面影響豈不是更大?」

    「那不是更好?這樣一來,姐姐就會依靠我多一點。」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難道就不怕我過河拆橋,把你抖出去?」

    蘇司晟不以為然,目光中捎上了幾許輕蔑:「你想過河拆橋,那也得先過了河才行。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找你合作,還不就是因為你被姐姐甩過一次,比起西門烈或者陸宗睿,你的威脅是最小的。」

    啊——!

    安奚容的膝蓋中了一箭!好疼!

    一上車,趕不及回家,安奚容就迫不及待地把錄音筆裡面的內容調出來聽,錄音只有短短幾分鐘,內容卻跌宕起伏,很是精彩,聽到最後,就連安奚容都忍不住對蘇司晟的手段讚聲「真狠!」,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對陸宗睿有那麼大的敵意。

    那個男人,確實該死!

    明天就是訂婚宴,誰也不能確定,把這個錄音交給蘇瑾年後會產生什麼後果。按照蘇司晟說的那麼做,確實對陸宗睿造成的打擊是最大的,但是安奚容不忍心。

    他不忍心蘇瑾年在那種眾目睽睽的場合,直面這樣殘忍的真相。

    車子在天橋上轉了幾圈,安奚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把車子開向了蘇家大宅。

    一連打了三個電話,蘇瑾年才慢悠悠地接通。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難不成楚家的千金又跑到你家哭鬧了,話說回來,楚梁東這一死,她應該暫時沒有精力去找你麻煩了吧?」

    「你先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蘇瑾年瞟了眼坐在一邊跟老爺子閒聊的陸宗睿,微微蹙起眉頭:「不能在電話裡講嗎?」

    「不能。」為了引起蘇瑾年的重視,安奚容沉下聲調,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跟這次蘇陸兩家的聯姻有關。」

    聞言,蘇瑾年淡淡一哂,卻並不放在心上:「怎麼,你想破壞本小姐的好事?我說你這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好心收留你幫了你一把,你卻恩將仇報,做人不能太缺德啊親!」

    被蘇瑾年這麼一諷刺,安奚容沒有閒情生氣,只是急切地想罵人。

    「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笨!要是我存心要害你,何必提前一片跑來單獨找你,我手裡的這樣東西,足夠讓你在明天的訂婚宴上出盡洋相!哼,反正我就等十分鐘,你愛來不來!」

    話一說完,安奚容就憤憤然掛了電話,從氣勢上製造威壓!

    聽著聽筒裡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蘇瑾年的眉心不由蹙得更深了。

    死狐狸這又是搞得什麼ど蛾子,沒玩完了的,他手裡能有什麼可以讓她出洋相的?哼,她偏偏就不信這個邪。

    安奚容在外面等了等,等了又等。

    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鐘,還是不見蘇瑾年的影子。

    可見這場拉鋸站,注定是要以他的妥協作為悲慘的結局,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誰先動情,誰就輸了氣場,真真是至理名言。

    接到手機來電,蘇瑾年看了眼來電顯示,即便得意地揚起嘴角,走到陽台上按下通話鍵:「不是說只等十分鐘嗎,怎麼還沒走?」

    「我錯了……」安奚容欲哭無淚,「你就出來見我一面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看安狐狸這麼緊張,蘇瑾年難掩好奇,而且這廝死纏爛打的功夫很厲害,要是真把他逼急了跑到明天的訂婚宴上去鬧,對她來說也是個麻煩。

    隨口謅了個理由,蘇瑾年就出門跑了出去。

    一上車,安奚容就啟動車子狂踩油門,嗖的一聲火箭死的飛奔了起來,那架勢好似要把蘇瑾年綁架走一樣,惹得蘇瑾年下意思張嘴就罵了他一句。

    「好端端的抽什麼風,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講嗎?」

    「嗯,先找個合適的地方,不然我擔心你到時候情緒太過激動,直接殺回去。」

    「切,」蘇瑾年輕哼一聲,對他的危言聳聽表示不以為然,「現在還能有什麼事情是我接受不了的?你就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不然我可要回去了。」

    說著,纖長的手指已經觸到了車門上,作勢就要打開車門。

    安奚容趕緊按下她的手,緩緩放慢速度把車子停到了路邊,從口袋裡掏出蘇司晟給他的那支錄音筆,神情驟然嚴峻了起來,跟他平素風騷華麗的形象非常不符。

    「在決定要不要訂婚之前,你先聽聽這個,比起我不想看到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更不想你被蒙在鼓裡。」

    蘇瑾年挑眉:「蒙在鼓裡?」

    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安奚容忽然有些不忍,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留蘇瑾年一個人在車廂裡,給她足夠的空間,算是幫她維護最後的尊嚴。

    他一下車,車廂內頓然就安靜了下來。

    看著安奚容站在路邊一下一下踢著沒有融化完全的積雪,蘇瑾年沒來由地煩躁了起來,抓過耳機戴上,調出錄音筆中的音頻,猶豫了兩秒之後,重重按下了播放鍵。

    ——「想讓asc與zak集團合作並非難事,蘇氏與陸氏也算得上是世交,門面上的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坦白來講,我只有一個條件。」

    ——「董事長請說。」

    ——「asc與zak合作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蘇氏與陸氏聯姻……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反對蘇蘇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雖然你跟那個人交情不錯,但是——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要能讓蘇蘇跟你結婚,其他都好商量。不然,一切免談……」

    ——「……我答應你的條件。」

    ……

    ——「宗睿,你……喜歡蘇蘇嗎?」

    ——「不喜歡。」

    ——「呵呵。」

    扯下耳機,蘇瑾年抬眼看向車窗外,遠遠的隔著一線江河看著跟天際相連的高樓矮房,隱約可見參差的屋瓦上還留有著幾分未化的雪,然後就是由遠至近大片大片的田園,滿目枯草的黃色,夾雜著點點雪白,看起來很是蕭索。

    頭頂上,壓著沉沉的烏雲,才放晴了沒兩天就又開始醞釀新一輪的風雪,彷彿永遠不得平靜。

    一如這波瀾起伏的人生。

    倘若放在以前,聽到這樣的對話,蘇瑾年一定會氣急敗壞地摔了錄音筆,立刻跑回去找老爺子和陸宗睿興師問罪。

    但是現在,蘇瑾年只微微提了提嘴角,從嫣紅的薄唇上,輕輕吐出一聲冷笑。

    「……呵呵。」

    蘇瑾年一直以為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準,然而人心叵測,每個人又都那麼複雜,有時候投擲的煙霧彈多了,恐怕難免會迷了眼睛。

    可惜了陸宗睿這麼好的「丈夫」,卻原來,豪門注定沒有童話。有的只是陰謀,和一個又一個無法拆穿的謊言。

    對著錄音筆按下關閉鍵,奇怪的是蘇瑾年並不覺得這種事有多麼難以接受,大概是因為一開始就不曾抱有期待,所以也不會覺得失望。

    因為不在乎,所以旁人的情深與涼薄,都與她無關。

    連蘇瑾年自己都覺得,她已然慢慢地,練就了一顆無堅可催的心。

    所以對於這段錄音,蘇瑾年有的只是被欺騙和隱瞞的憤怒,她不能接受陸宗睿寧願選擇跟老爺子交易,也不曾開口向她求助,這對於他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多年的情分,是一種赤一裸裸的侮辱!

    他竟然不相信自己可以幫到他?!法克!

    車子外,安奚容慢慢踱著步,狀似在看風景,目光卻時不時偷偷往車廂裡瞄,時刻注意著蘇瑾年的動靜,然而一直看她戴上耳機,聽完錄音,爾後又摘下耳機,都不見她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乃至於臉上的表情都毫無變化,彷彿只是聽了一首尋常的歌。

    蘇瑾年自然察覺到了安奚容的小動作,即便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車廂裡的暖氣開得很足,一下車陡然被冷風一吹,讓人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蘇瑾年攏了攏袖口,走到安奚容的跟前,抬眸斜斜的睨著他。

    「這下你高興了?」

    「什麼……?」

    沒想到蘇瑾年會率先對自己發難,安奚容本就做賊心虛,聞言不免有些慌亂。

    「如果你真心的關心我,就不會把這種東西交到我的手裡,用這種手段來破壞這一場聯姻。就算宗睿是騙我的,為了家族企業故意討好我,哄騙我,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他能哄我一輩子。」

    「所以……」看著蘇瑾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安奚容莫名就火了,「你就甘願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你就這麼處置自己的感情,處置自己的人生?!」

    「不要跟我談感情,」蘇瑾年哂笑了一聲,抬眼看向遠處,「我的人生,沒有感情。」

    「可是我有!」抓住蘇瑾年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扳正,面對面看著自己,安奚容眸色深深,濃郁得化不開,「我以前的人生,現在的人生,乃至以後的人生,都只跟你有感情!」

    「那是你的人生,你的感情,」蘇瑾年幽幽一笑,眼底一片冰冷,「與我無關。」

    本來想借這個機會打擊陸宗睿,不料到頭來倒打一耙,把自己拖下了水,安奚容簡直無言以對,一手搭在蘇瑾年的肩頭,一手在空氣中抓了半天,最後無可奈何地落到了自己的臉上,捂著眼睛,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幾乎無可自抑。

    人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尤其是干缺德事之前,總是會設想最壞的結果。但往往,事情的結局都會比自己設想的,所謂的「最壞的結果」更加的惡劣。

    很多時候,安奚容看著表情誇張情緒豐富,但實際上他很少會流露出真正的情緒,他臉皮在笑眉眼在笑的時候,也許心裡覺得很無聊,他生氣大聲說話,也許只是為了造成恐嚇的效果。

    但是現在,他扯著嘴角笑出了聲音,蘇瑾年卻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悲慟,似乎能看到他的心……在哭。

    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說的話著實有點傷人,蘇瑾年無奈地抿了抿嘴角,抬手攬過他的後頸,壓上了那兩片冰薄的唇瓣,輕輕地咬噬,低低地淺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只是不想再牽扯到那些虛妄的東西裡面。」

    本來她就是感情白癡,既然處理不好,那就乾脆全部拋開好了。

    又不是離了談情說愛就活不下去了,沒有這麼多牽牽絆絆的,她反而可以活得更自在一點。

    安奚容並沒有因為蘇瑾年這個安慰的行為而雨過天晴,反而更加傷心欲絕摟過她的身子,悶悶的聲腔透著濃濃的孩子氣:「如果對你來說,誰都可以的話,那……為什麼不能選擇我?至少,我不會騙你,不會讓你難堪,不會……」

    一句話還沒扯完,蘇瑾年忽然又冷冷地推開了他,滿臉的鄙夷。

    「你不會騙我?這句話就是在騙人。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在我背後,跟別人笑談,跟本小姐只是——『玩玩而已』?……嗯?」

    「什麼?什麼只是『玩玩而已』?」安奚容目露疑惑,表示不太能理解蘇瑾年所說的話,但是剛剛這一句「玩玩而已」,好像確實……似曾相識?「……是我說的嗎?」

    「你忘了?」蘇瑾年鄙夷更甚,他沒印象了,她可是記憶深刻!「那好,我說給你聽。說起來也不是太久之前的事情,算算時間也就半年多一點,那個時候我們才認識不久,有一次我偷偷跟蹤了你……」

    安奚容愕然:「你還跟蹤過我?」

    蘇瑾年白了他一眼:「別打岔!」

    安奚容縮了縮脖子:「……您繼續。」

    「你約了一個朋友喝下午茶,我記得好像是叫什麼樹什麼蘭……」

    「白述冉?」

    「噢,對,就是白家那個小子,你約了他一起喝咖啡,然後在過程中聊起了我。姓白的問你是不是對我認真的,還勸你,說像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做不得真,只能玩玩。你當時就回了一句,」蘇瑾年斜向上睨著安奚容,學著他當時的口吻輕浮而又不屑地開口——「『你也說了,只是玩玩而已。』」

    安奚容的表情頓然呈石化狀!

    其實早在蘇瑾年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全部都回想起來,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當時蘇瑾年竟然會跟蹤他,在他死要面子誇下海口的時候,她就在旁聽豎著耳朵聽著!

    真是要人命了!

    難怪在那之後,蘇瑾年對他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此再也不待見他!不論他怎麼挽回怎麼討好,都無濟於事!

    原來事實的真相,並不是他敗給了別人的男人,而是敗在了自己的手裡!

    天啊!尼瑪這是什麼狗血的情節?

    他居然因為一句玩笑話,而葬送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愛情!這是……多麼痛的領悟!

    見他無言以對,蘇瑾年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哪般,只當他是被戳破了才無話可說,當即冷笑了兩聲:「所以說,既然只是玩玩而已,都糾纏了這麼久,也該換一換新鮮口味了,我們好聚好散,以後見了面,還是朋友。」

    「不是那樣的!」安奚容幾欲崩潰,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個時候我就隨便那麼一說,你知道的啊!男人之間說話都這樣啊,提到女人很少會承認自己有多看重的,因為那樣做會很沒面子啊……」

    「別解釋,我不知道!」蘇瑾年抬手擋住他,「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你嗎?我只相信我自己聽到的。」

    「你……」見對方油鹽不浸,安奚容立刻就急了,「你的心是石頭變的嗎?我做了那麼多,我對你那麼好,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你難道就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蘇瑾年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伸手指著心臟,笑得春光爛漫:「你說的沒錯,這裡……就是石頭變的。」

    就算感受到了又如何?就算十次裡面有九次是真的又能怎麼樣?

    她討厭猜忌,哪怕是一次也不行。

    「對不起……」認識到自己的語氣重了些,安奚容放緩了腔調,走過去想要擁抱蘇瑾年,「我太激動了,不該這樣吼你,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後悔了,如果可以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說那種無聊的話……」

    蘇瑾年後退一步,拂開他的手,遠處的天際,壓在頭頂的厚重烏雲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灑下金燦燦的陽光,打在蘇瑾年揚著下巴的驕傲的臉蛋上,反射出一層薄薄的金色的光澤。

    「那你就後悔吧……」

    看到蘇瑾年轉身走開,安奚容卻只是定定地站著,沒有再追上去。

    他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是徒勞,這個他不小心挖出來的坑,差點把他埋了進去,在他一點點把這個坑填平之前,他根本沒法奢求她的原諒。

    所謂的,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

    回到蘇家大宅,陸宗睿還沒走,被蘇老爺子留下來吃晚飯,蘇瑾年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該說啥就說啥,該笑就笑,偶爾掐把葷段子,把一屋子的人雷得裡焦外嫩,然後看著眾人愕然的神情,笑得愈發的嫵媚艷麗,仿若天生的狐女。

    蘇司晟留意到蘇瑾年回來的時候,開著的是安奚容的那輛車,雖然下車的只有她一個人,但他還是隱隱地察覺到,蘇瑾年很有可能知道了什麼。

    吃罷晚餐,陸宗睿陪著蘇瑾年出門轉了兩圈,對於她剛剛有些反常的舉止有些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沒有,」蘇瑾年搖搖頭,插在口袋裡的手捏了捏那支錄音筆,抬頭對陸宗睿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明天就要訂婚了,所以有點緊張呢,難道你不緊張嗎?」

    「怎麼可能不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陸宗睿擁過她,緩緩收緊手臂,「能夠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蘇瑾年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貓咪似的蹭了蹭,妖冶的眉眼像是罌粟花一樣迷人。

    他是該高興,娶了她,就什麼都有了。

    不僅保住了zak集團,甚而名利雙收,連同金錢和女人,統統都收入囊中。

    哪怕她是女人,面對這樣的誘惑都無法不心動,更何況是男人?

    感情算得了什麼,交情算得了什麼,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起真切實際的利益來,根本舉足若輕,脆弱得不堪一擊。連蘇老爺子都可以為了家族利益犧牲掉她的婚姻,她還有什麼看不透的?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從小享受著高於常人的優渥待遇,就必須承受,乃至繼承商人那種涼薄的性情。

    蘇瑾年有種預感,她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超乎常規的卓越商人,也許,這才是她與生俱來的,無法擺脫的使命。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她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得意,就算是老爺子也不行,就算是青梅竹馬,也不行……所以,大家一起來過招吧,看誰玩得更收放自如,隨心所欲。

    等到陸宗睿走了,蘇司晟才整理了一下思路,想要去打探蘇瑾年的口風,不想蘇瑾年搶先一步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神色涼淡,跟剛才在客廳的時候全然不同。

    「姐姐……找我有事嗎?」

    「你有真心把我當成姐姐嗎?」蘇瑾年目光如炬地盯著蘇司晟,想不通那個曾經溫柔優雅的少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種表裡不一男人,當著她的面什麼都一口應下,但是一轉身,做的完全又是另一套,「錄音的事,你以為你讓安奚容出手,我就猜不到這件事實際上是你幹的嗎?」

    因為早就設想過可能會被安奚容出賣,所以就算被蘇瑾年識破,蘇司晟也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臉色優雅的微笑絲毫未變。

    「如果我的做法讓姐姐覺得不開心,我道歉,我知道姐姐不可能接受我,但我也不可能放棄姐姐。所以,姐姐要是討厭我,那我就躲得遠遠的,躲到姐姐看不見我,而我可以看見姐姐的地方,姐姐覺得呢?」

    「呵,」蘇瑾年輕笑了一聲,不以為然,「你現在還太年輕了,年少輕狂,才會說出什麼『不放棄』的鬼話,等過了幾年,你就會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是有多可笑。」

    對於這個比她還冥頑不靈的弟弟,蘇瑾年管了幾次之後就再也不想管了,乾脆放手由著他,只要自己足夠冷淡,讓他多撞幾次南牆,遲早是會回頭的。

    看到蘇瑾年撂下一句話就要走,蘇司晟禁不住追問了一句。

    「既然你聽到了錄音,知道陸宗睿根本就是利用你,為什麼還揭穿他?難道你還打算參加明天的訂婚宴嗎?」

    「參加啊,為什麼不參加?」蘇瑾年邪妄地回眸瞟了他一眼,「他利用我,我一樣可以利用他,再說了,我要是悔婚,豈不是讓你陰謀得逞了?就算是為了讓你的圈套落空,這個婚——我也結定了!」

    蘇司晟臉上的優雅淡定終於被蘇瑾年一字一字徹底瓦解。

    多麼完美的一個計劃,足以把陸宗睿從雲端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凡事一遇到蘇瑾年這個名字就會跟常理脫軌——

    他早該意識到,算計誰都可以,唯獨不能算計姐姐。

    不然,遭殃的只會是自己。

    ——啊!這是多麼痛的領悟!

    ------題外話------

    咩,np模式正式開啟,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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