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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夏崛起 099:花兒!相擁! 文 / 夜漫舞

    碧煙海面,只有徐徐的海風輕輕的吹著,一艘艘戰船上的白礬微微鼓動,偶爾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高高的桅桿上,一隻隻海鳥揚著羽白的脖頸一下一下的鳴叫;聲音悠長而婉轉,啼鳴在這茫茫的大海之上,遠遠傳去,連回音都沒有。

    這幾天,周顏一直將自己關在船艙裡不出來見人,外面有季海和趙括看著她也放心;自從那個晚上她識破了花容月的真相之後,她就像一隻被放出野外的小獸,似乎常年因為被關在籠子裡圈養著,突然回到大自然,她已經忘記了自由是什麼,該如何生存下去,前路茫茫,哪裡才是她真正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並非完全相信花容月的一面之詞,可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卻在一下一下的揪著自己;那股聲音帶著讓她極力排斥的暖意沖刷著她快要乾涸冰凍的血液,讓她在排斥的情況下,還有了那麼一點點開始去信任他。

    但如果信任,那麼就證明了她這幾年來所堅持的恨意全部都是錯誤的,她恨錯了人,痛錯了心,甚至那場日夜折磨她的噩夢都是假的?

    只要一想到這裡,周顏就忍不住想要發笑,抓著身下被單的手因為太用力而扭曲成了青白色,緊咬著嘴唇的貝齒在那本是紅艷的唇色上留下了青痕;心糾結著,也痛苦掙扎著,她不知道該怎樣管理自己的感情,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究竟要怎麼走;就好比一個人本來在寬敞的大道上走的好好地,突然有個人站出來指證她一直以來走過的路都是一場笑話,那種近乎被粉碎性的羞辱,深入骨髓!

    這幾天,花容月也頂著岳凌天的那張臉出現在她面前過,每次看著她不聞不問的靠在窗戶邊怔怔出神的模樣時,他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眼睛一眨不眨,她呆坐多久,他就陪著做多久,死靜的空氣在兩個人之間徘徊,他望著她,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她,可是她的眼裡和心裡,也是一片白霧,什麼也看不見,想不明白。

    幾天前,花容月又來的時候帶來了高威稱帝的消息,那一刻,她震動了,然後在他平靜的眼波裡,看見了自己淚流滿面的樣子;原來,心痛到了極點時,不是嘶聲力竭的哭喊才能發洩出來的,因為太不知所措,所以才會連哭都不敢大聲!

    看見她這樣,他第一次在兩人重逢後主動走到她的身後,伸出手裡的手臂將她緊緊地抱在臂彎裡,聲音,溫潤而安逸:「阿顏,我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不要將所有的所有的責任都扛在自己的身上,不要責怪自己、埋怨自己,我知道你現在還無法面對我,可是我會等你的,等你能真正正視我的一天。」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口氣頗為輕鬆親和,可是那雙緊罩著她的手臂卻是勒的死緊,甚至還有些發抖;其實她知道,他也在害怕著,擔心著,只是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來而已。

    花容月這個人就是喜歡這麼隱藏自己,明明早已經看透了她的心,卻還在一旁裝傻充愣,寧可陪著自己來演這場蹩腳彆扭的一場戲,也不願意將話說的太明白,刺傷她的自尊心和驕傲;他就是這麼喜歡委屈自己,來迎合她一次又一次的霸道和任性。

    其實他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幾天她的沉默寡言正是無顏面對的表現,其實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信任的苗頭,只是若真的承認當初是自己怪錯了人,恨錯了人,那豈不是自己從頭到尾最對不起的人是花容月嗎?這個混蛋當真是玩弄權術和心理的最厲害的高手,他讓在事情一切真相大白之後,自己搖身一變成為了最受人同情同時也是贏得最高調的人,過去種種諸多排斥,越多誹謗和唾罵都成了今天勝利後的榮譽和對他無聲的愧疚;他讓她有了對他愧疚的心理,讓她有了對他抱歉的心理,讓她在知道自己做錯了之後,就像一隻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卑微乞求原諒的卑弱之人,等待著他心情好亦或者是良心發現可憐可憐自己,對著她說一句「我原諒你了,我夠寬容吧!」這樣近乎讓人連咬牙切齒也無法忍受下來的話。

    如果照她的希望,她倒是希望他能夠在她面前對她諷刺一頓,這樣也許她的心裡會好受很多,也總比這樣明明是錯了、輸了,還要被他遷就著、順從著,甚至是毫無道理的寵溺著;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需要花容月來寵著?疼著了?

    想到這些,周顏痛苦的吟嚀一聲,在木板床上打個滾,撩起被子蓋在頭上,蜷縮著身體就像一隻被捕撈在漁網裡的蝦子,眉心擰得死緊,牙關咬的死緊,整顆心也揪的都快要流出血汁來;為什麼他的出現會讓她像是掉進海中之後還遇到了海草緊緊纏著身體無法動彈的糾纏、難以逃脫的感覺呢?究竟要怎麼做,她才能徹底丟掉心裡的那一股股躁動的、煩亂的、糾纏不清的感覺呢!

    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接著,季海那聒噪的聲音就跟著傳進來:「老大,雲城來人了!」

    周顏一激靈,咕嚕著就從床板上立刻翻坐起來,然後眼珠子朝著門口轉了轉,穿了短靴披上披風就出去開門。

    見她一開門,季海就已經湊上來:「老大,是後羽來了!」

    周顏嗯了一聲,一邊走著一邊繫著脖頸處披風的帶子:「是傳旨嗎?」

    「我瞧著不像,後羽一個人來,神色匆匆,似有急事;現在正在議事堂裡和岳公子說話呢!」

    提到岳凌天,周顏的腳步就忍不住頓了一下,這傢伙,果然還是在用岳凌天的身份活躍在她的身邊。

    咬了咬牙,周顏穩住了心神後就接著往前走;臉上沒有帶任何表情,在穿過狹窄的走廊,走到甲板上之後,迎面而來的海風和空氣中帶著的淡淡腥味,讓她連日來萎靡不振的精神也為之一震。

    議事堂因是周顏和各位將軍商量計策、指揮大局的地方,所以相較於其他船艙比起來要顯得通風敞亮,寬大適人很多;在周顏來到議事堂的時候,果然就看見穿著護**鎧甲,一身戎裝打扮的後羽正背對著她站著,而站在對面的花容月,也就是此刻的『岳凌天』正青衣錦服,金冠玉帶,一派溫潤拱良的笑著談話,眉眼之間意氣風發、驕傲俊美;看見她走進來,花容月目光一顫,接著不自覺揚起來的嘴角帶著有心而發的笑意和歡喜。

    「後羽,周將軍來了,你現在有事可以說了吧!」花容月說著,就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周顏。

    後羽忙轉過身,果然就看見那一身將帥之色的周顏,「周將軍,屬下奉旨前來,有請周將軍快速回朝。」

    周顏來見後羽,本以為他只是為了宣讀夏如君又下達的什麼指令,畢竟現在大周被滅,高威稱帝,兩國之間的戰爭似乎有了別樣的意義;這也就是為什麼她在這幾天一直按兵不動,甚至容許花容月在眼皮子底下轉悠的另一個原因。

    只是沒想到,後羽一來說的竟然是這句話?急召回雲城?為了何事?

    周顏疑慮的看了一眼後羽,默不作聲的走過他身邊,然後坐在堂內最上方的虎皮靠背大椅上,披風一甩,英姿颯爽,雙手放於膝蓋之上,霸氣、煞氣、傲氣,從骨子裡滲出來。

    「是朝中出了什麼大事了嗎?」周顏自從來到北夏,雖然在生下周心後就成了水軍總都督,也算是位列二品的武將,只是因為她身份特殊從未上朝聽政,而夏如君也默認她不用每天來點卯,自然對這朝中局勢的分割和爭辯不太瞭解;眼下看後羽行色匆匆,她還只是以為是夏如君那邊出了什麼事。

    後羽記著老國師的交代,不敢亂多嘴,只是憋著一張通紅的臉,搖著頭說:「將軍,朝中一切都好,是皇上要你速速回去,說是有要事商量。」

    「他要我離開?可是也讓跟隨我一起出來的將士們一同回去?」周顏這時候還不明白。

    這邊,一直站在一旁不做語的花容月留意到了後羽難言的神色,不由心口一揪,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裡冒出來:「阿顏,要不你就先跟著後羽回去吧;雲海上不會出什麼事,你放心就是!」

    「我的事用不著你插嘴!」周顏沒好臉色的看著花容月:「倒是你,既然想要堂而皇之的站在這裡,就別說話!」

    周顏毫不客氣的幾句話頓時兌桑的花容月臉色一陣尷尬,連站在一旁靜聽吩咐的季海趙括幾人也是各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老大怎麼突然這樣對待岳公子;後羽更是奇怪,要知道『岳凌天』這個人,可是連北夏帝都要對他禮遇有加。

    花容月看著周顏拉黑的臉色,知道自己在這時候開口必然是遭來不快,心裡忍了忍後,就尷尬的扯著嘴角輕輕一笑,然後閉了嘴,真的聽話的連口氣都不敢大喘一下。

    後羽的眼神子啊岳凌天和周顏面前晃悠,然後再次催促說道:「周將軍,屬下只是奉旨傳話,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請你諒解,跟隨屬下一同回去。」

    周顏看著後羽催的急,也道不清楚這小子時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揉了揉蹦蹦亂跳的太陽穴,問:「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希望能夠在今天就走!」後羽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真跟是火燒了屁股似的。

    周顏擰著眉疑惑的看著後羽,又想到剛才花容月說的那句話,變相也就說明他現在是不會趁著她不再發動攻擊;而且,恐怕將來也不會!

    周顏咬了下牙,叫來劉秀和王宣,將自己的帥印交到兩人的手中,又叫來數艘戰船上的前鋒和少將,幾番交代,不費多少時間就乘上後羽來時的船隻,離開這段時間一直居住的大船。

    只是,要她不高興的是為什麼她回去,花容月也跟著?

    乘著海風,調轉舵頭,一路頗海踏浪的小船行駛的極快,周顏站在船頭看著一晃而逝的水波只覺得眼暈,揉著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那張臉還欠扁的寵著她嘿嘿的笑,那笑容,當真是無辜到了極點,儼然就是一副寵物狗討骨頭吃的饞樣兒,越看越想抽他。

    周顏冷了臉,看著面前明顯高她好幾個頭,卻為了配合她不得不弓下腰的花容月,瞅了瞅周圍見沒人,這才難得這幾天來跟他主動說了第一句話:「你找死啊!竟然在身份識破的情況下還敢跟著我回北夏,你不怕我把你的真實身份說出來,讓夏如君將你挫骨揚灰!」周顏說著,就後牙槽使勁的磨著,那模樣,真是恨不得生吃了他一樣。

    花容月絲毫不在意她的挑釁,反倒是大喇喇的從後面伸出手一把將她圍在船欄杆和自己的懷裡;修長的手臂支撐著欄杆,就圍了那麼一個小小的圈兒就把她圈住了,身後是她懼怕的大海,身前是他刻意壓過來的身板,周顏恨不得撂拳頭,一下弄翻他。

    「阿顏,你不會那樣對待我的是不是?」花容月笑的春光明媚,那模樣,真是跟吃了糖蜜的小孩兒似的,饜足的舔著嘴角,粉粉嫩嫩的舌尖一下一下的勾著:「阿顏,不要在這樣冷著我了好嗎?我很難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配合著動作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卷捲翹翹的,密密麻麻的眼皮下投下濃濃的陰影;正好在夕陽的照射下,有著讓人說不出的心疼心碎和心傷。

    周顏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副模樣,以前還以為他本來就是這麼弱,所以她多多飽含著也覺得十分好玩有意思,反正夫妻間的情趣嘛,他喜歡她也樂意;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這傢伙是個絕對彪悍的傢伙,絕對是王上王,才不是以前那副一折就斷的慘樣;可是明明知道這些,在看見他一副受傷很重的情況下,她還是忍不住心裡發癢,連血液在身體裡流著都覺得癢得厲害。

    周顏不知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將他揉碎了捏在懷裡玩弄,眨著一雙無情的眼睛看著面前裝巧賣乖的男人:「花容月,你別逼我將你扔進害你喂鯊魚!」

    咦?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花容月猛地一抬頭,眼角藏著數不清的笑意和快樂:「阿顏,你知道嗎?這三年每次在我奔波兩國之間,來回在這雲海上跑來跑去的時候,我就想啊,我花容月這輩子可從來沒想到會被一個女人折騰的連個安穩的家都沒了;等我將來有一天終於安穩下來,我一定要把這個女人也抓到海上,讓她在這海上飄飄蕩蕩一段時間,好好體會體會我受過的苦,遭過的罪。」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溫柔的就像是快要滴出水來,那模樣,哪裡還有一點讓她遭罪的意思,顯然就是為了嚇唬她,順帶著還在小心提醒他為了她受了多大的苦楚;周顏才不會買他的帳,只是冷哼一聲,轉眼就想要轉過身不去看他,只是在轉眼的時候,正好看見被海風吹起來時,他微微裂開的領口衣角。

    雪白色的裡衣包裹著他如天鵝般優雅瑩白的脖頸,只是在那片白嫩的脖頸處,有一條淡淡的傷痕並不明顯的爬在上面。

    這個傷疤?什麼時候有的?而且還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她自然是最清楚不過花容月的身體,這傢伙的身體白的就跟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連一塊瑕疵都不會出現的。

    看周顏突然停下動作盯著自己的脖子看,花容月也只是覺得奇怪,伸出手摸了摸,然後在摸到什麼時候眼神停了一下,然後在對上她好奇不解的目光時,笑著揉著她的發頂,笑容燦爛無謂,花開海上:「這是一年前我出海回大周處理事情,路上趕得急了些,碰上了海風,我站在甲板上不小心被突然從桅桿上掉下來的船帆砸中,這才不小心落了疤痕!」

    周顏聽著他那幾句輕描淡寫的話,這心卻早已揪了起來;要說以前聽他這樣說也許會被他這幾句不輕不淡的話掩蓋住,可是這段時間經過海上行駛,也從十五那裡聽來了不少關於海上出事的事情,她自然清楚這海風來的時候,該是多恐怖、多驚險;素來花容月出海都是坐著岳家的大船,那些船的做工和設計都是根據北夏戰船的設計圖來的,別說是起到驅動作用的大帆,就連穿上的一工一木用起來都是極為講究嚴厲;海風竟然都能將船帆吹落,可見當時情況的凶險和殘酷。

    想到這裡,周顏的心就是一陣不著調的慌亂;心知花容月是個多愛美、多喜歡將就完美的人,那麼一個完美無瑕的身子上連一個傷痕都不曾出現過,現在卻在脖頸處出現了一個這樣的疤痕,他受過的、遇過的,果然早已超出了她的想像。

    周顏的沉默讓花容月心裡直打鼓,畢竟三年後的她已經不像三年前那樣,一些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只要他一看就大致能猜出她的心思;現在的她,學會了韜光養晦的遮掩,也學會了在他無法相守、看不見的歲月裡,讓他難以覺察的內心世界。

    害怕自己再次被拒絕,花容月可算是患得患失,心情糾結;想也不想的就將她抱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揉,一句一句的求:「阿顏,別這樣看著我可以嗎?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你看看我啊,就算我現在是頂著岳凌天的身份在你身邊,就算我現在已經強大到不需要我們在騎馬的時候你從後面抱著我,可我依然是三年前的花容月啊!我是你的丈夫,是我們孩子的父親,這個信念一直支持著我走到現在,將我從痛苦的深淵裡救贖出來走到你的身邊;我為了你,家沒了,國沒了,爺爺也沒了,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將這個一無所有的我也丟棄不要了!」

    周顏怔怔的聽著他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這些話,然後在沉默之中,手指輕輕顫抖,輕的就像不曾觸摸過一樣碰到了他的腰側錦服上,然後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他的一角,力氣雖然不是很大,卻有著兩人之間默契的相認相知。

    「花兒……」她的聲音微微的顫,顫的聲如蚊吶。

    他眼角噙著淚,咧著嘴開心的笑,笑的眼淚使勁的往下掉,沾濕了她的衣襟,也潤進了她快要乾涸冰枯的心裡。

    ------題外話------

    已經有了好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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