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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所謂原始積累(六) 文 / 卡爾·馬克思

    法國資產階級在革命風暴一開始,就膽敢再把工人剛剛爭得的結社權剝奪掉。它在1791年6月14日頒布法令,宣佈工人的一切結社都是「對自由和人權宣言的侵犯」,要課以500利弗爾的罰金並剝奪公民權一年。這個法律用國家警察手段把資本和勞動之間的鬥爭限制在對資本有利的範圍內,它經歷了幾次革命和幾次改朝換代。甚至恐怖政府也沒有觸動它。直到最近它才被從刑法典中取消。採取這一資產階級非常措施的借口是最典型不過的了。報告人列沙白裡哀說:「工資比現在提高一些,使領工資的人擺脫由於缺乏必要的生活資料而陷入的絕對的、幾乎是奴隸般的依賴狀態,這雖然是應當的」,但是工人不應當彼此商定自己的利益,不應當採取共同行動來緩和自己的「絕對的、幾乎是奴隸般的依賴狀態」,因為他們這樣做就會損害「他們從前的老闆現在的企業主的自由」(使工人保持奴隸狀態的自由!),這就是西方人士及其在中國的跟屁蟲們要在中國和全世界捍衛的「自由和人權」。因為進行結社來反對從前公會老闆的**,就是——猜猜看!——恢復法國憲法所取消的公會!

    4、資本主義租地農場主的產生

    我們考察了不受法律保護的無產者怎樣通過暴力產生,考察了使他們轉化為僱傭工人的血腥紀律,考察了君主和國家用警察手段加強對勞動的剝削程度來提高資本積累的無恥行為。現在要問:資本家最初是從哪裡來的呢?因為對農村居民的剝奪只是直接地產生了大土地所有者。至於說到租地農場主的產生,我們是能夠弄清楚的,因為這是一個延續了許多世紀的漫長過程。農奴本身,此外還有自由小土地所有者,處於極不相同的財產狀況下,因而是在極不相同的經濟條件下解放出來的。

    在英國,最初形式的租地農場主是本身也是農奴的管事。他的地位和古羅馬的斐力卡斯相似,不過活動範圍狹小一些。在十四世紀下半葉,管事被由地主供給種籽、牲畜和農具的租地農民所代替。這種租地農民的地位同農民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他剝削更多僱傭勞動。他不久就成為分成農,半租地農場主。他籌集農業資本的一部分,而其餘部分則由地主提供。雙方按合同規定的比例分配總產品。這種形式在英國很快就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真正的租地農場主,他靠使用僱傭工人來增殖自己的資本,並把剩餘產品的一部分以貨幣或實物的形式作為地租交給地主。

    在十五世紀,當獨立農民和那些既當雇工同時又獨自耕作的雇農靠自己的勞動而富裕起來的時候,租地農場主的境況和生產範圍都同樣是中等的。十五世紀最後三十多年開始的、幾乎在整個十六世紀(但最後幾十年除外)繼續進行的農業革命,以同一811速度使農村居民破產,使租地農場主致富。對公有牧場等的掠奪,使租地農場主幾乎不費代價就大大增加了自己的牲畜數量,這些牲畜又為他的土地的耕作提供了更豐富的肥料。

    在十六世紀,又加進了一個有決定意義的重要因素。當時,租約的期限很長,往往達99年。貴金屬價值從而貨幣價值的不斷下降,給租地農場主帶來了黃金果。把前面已經指出的其他一切情況撇開不說,這種下降也降低了工資。工資的一部分變成了租地農場主的利潤。穀物、羊毛、肉類,總之,一切農產品的價格不斷上漲,不費租地農場主一點力氣,就增大了他的貨幣資本,而他必須支付的地租,卻是按照以前的貨幣價值簽訂在契約上的。所以,他是同時靠犧牲自己的僱傭工人和地主的利益而致富的。因812此,在十六世紀末,英國有了一個就當時情況來說已很富有的「資本主義租地農場主」階級,是不足為奇的。

    5、農業革命對工業的反作用。工業資本的國內市場的形成

    我們已經知道,對農村居民斷斷續續的、一再重複的剝奪和驅逐,不斷地為城市工業提供大批完全處於行會關係之外的無產者。這一奇妙的現象,使老亞·安德森(不要和詹姆斯·安德森相混)在他的商業史中也相信神的直接干預。我們還必須談一談原始813積累的這個要素。若弗盧瓦·聖伊雷爾用世界物質在那裡的稀薄化來解釋它在這裡的稠密化,但是,與獨立的、自耕的農村居民稀薄化相適應的,不僅僅是工業無產階級的稠密化。雖然種地的人數減少了,但土地提供的產品和過去一樣多,或者比過去更多,因為伴隨土地所有權關係革命而來的,是耕作方法的改進,協作的擴大,生產資料的積聚等等,因為農業僱傭工人不僅被迫加強了勞動強度,而且他們為自己進行勞動的生產範圍也日益縮小了。因此,隨著一部分農村居民的游離,他們以前的生活資料也被游離出來。這些生活資料現在變成可變資本的物質要素。被驅逐出來的農民必須從自己的新主人工業資本家那裡,以工資的形式掙得這些生活資料的價值。國內農業提供的工業原料也同生活資料的情況一樣。它變成了不變資本的一個要素。

    例如,可以設想,在弗裡德裡希二世時代全都紡亞麻的威斯特伐裡亞農民,一部分遭到暴力剝奪,被逐出土地,另一部分留下來的則變成了大租地農場主的短工。與此同時,出現了大亞麻紡織廠,「被游離出來的人」受雇在那裡做工。亞麻外表上和過去完全一樣。它的纖維一根也沒有發生變化,但是一個新的社會靈魂已經進入它的身體。它現在是手工工場主的不變資本的一部分。以前,亞麻分散在許多小生產者之間,他們自己種植亞麻,並和家人一道小量地進行紡織;現在,它積聚在一個資本家手中,他叫別人為自己紡織。消耗在紡亞麻上的額外勞動以前體現為無數農民家庭的額外收入,在弗裡德裡希二世時代,還體現為交給普魯士國王的賦稅。現在,它體現為少數資本家的利潤。紗錠和織機以前分814散在農村,現在和工人以及原料一樣都集中在少數大勞動(集中)營裡了。現在,紗錠、織機和原料由紡織工人獨立生存的手段都變成了指揮他們和搾取他們的無酬勞動的手段。大手工工場同大租地農場一樣,看不出是由許多小生產單位聯合而成的,還是通過剝奪許多獨立小生產者而成的。但是,不帶偏見的考察是不會受迷惑的。在革命獅子米拉波的時代,人們還把大手工工場叫做聯合手工工場,正如我們現在說聯合耕地一樣。米拉波說:

    「人們只注意有幾百人在一個廠長指揮下進行勞動的、通常叫做聯合手工工場的大手工工場;而對人數眾多的工人分散地獨自經營的手工工場,幾乎不屑一顧,把這些手工工場完全擺到次要的地位。這是一個很大的錯誤,因為只有它們才是國民財富的真正重要的組成部分……聯合工場使一兩個企業主大發其財,但工人不過是得到或多或少的報酬的短工,他們絲毫分享不到企業主得到的好處。相反地,在分散的工場中沒有人發財致富,但許多工人過著優裕的生活……勤勞節儉的工人人數將會增加,因為他們將會認識到,正當的生活和勞動,是根本改善自己狀況而不是稍許提高工資的手段;稍許提高工資對於將來決不可能是重要的事情,充其量只能使工人勉強餬口的生活稍微好一點。通常同小農經濟結合在一起的單個分散的手工工場,才是自由的手工工場。」

    一部分農村居民的被剝奪和被驅逐,不僅為工業資本游離出815工人及其生活資料和勞動材料,同時也建立了國內市場。

    事實上,使小農轉化為僱傭工人,使他們的生活資料和勞動資料轉化為資本的物質要素的那些事件,同時也為資本建立了自己的國內市場。以前,農民家庭生產並加工絕大部分供自己以後消費的生活資料和原料。現在,這些原料和生活資料都變成了商品;大租地農場主出售它們,手工工場則成了他的市場。紗、麻布、粗毛織品(過去每個農民家庭都有這些東西的原料,它把這些東西紡織出來供自己消費),現在變成了工場手工業的產品,農業地區正是這些東西的銷售市場。以前由於大量小生產者獨自經營而造成的分散各地的許多買主,現在集中為一個由工業資本供應的巨大市場。於是,隨著以前的自耕農的被剝奪以及他們與自己的生產資料的分離,農村副業被消滅了,工場手工業與農業分離的過程發生了。只有消滅農村家庭手工業,才能使一個國家的國內市場獲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所需要的範圍和穩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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