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 血雨動皇城 文 / 青青子墨
三日後，一身黑衣的沈劍懷揣著五枚強力陣紋，獨自出現在皇城內的一個私人拍賣行。
這五枚強力陣紋是耗費了千金材料才煉製成的，也是沈劍購買丹藥恢復暗疾的全部希望。耗盡剩餘的數十份材料，才又煉製出四枚陣紋。難度之大，可以想像。
為了不暴露身份，沈劍沒有去皇城的交易中心，他選擇了名不見經傳的私人拍賣行。還在半路上用一些碎銀子購買來黑衣斗篷換上。
雖然交易中心與拍賣行都很注重信譽，不會追查洩露主顧的身份，但沈劍還是覺得小心為妙。
畢竟這五枚強力陣紋若賣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要是引起別人眼紅，搞不好會發生殺人越貨的事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為了避開沈浩與嫡母的耳目。
只要賣出這五枚強力陣紋，自己就可以賺到足夠的金子購買丹藥材料。對於後來煉製的四枚陣紋，沈劍可是胸有成竹，無論從色差還是外形來看，都比第一次煉製的好很多。
然而真的來到拍賣行，沈劍卻發現，他把拍賣行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拍賣行有著嚴格的審核流程，尤其對於民間的拍賣品，更加嚴格。否則拍出假貨，那拍賣行的信譽就毀了。
接待沈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確切的說是這男子將沈劍攔了下來。「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沈劍身穿斗篷黑衣寬大無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刻意裝扮過的，真實年齡並不大。在拍賣行裡閱人無數的執事面前，沈劍無所遁形。
是以沈劍索性直接說道：「我是來鑒定陣紋拍賣的。」
「嗯？」中年執事有些懷疑地看向沈劍。「我可以先看看你的陣紋麼？」
事實上，中年執事的態度已經很好了，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來拍賣行鑒寶，而且還是價格動輒成百上千金的陣紋，這種事情說什麼也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沈劍拿出第一次煉製成的那枚強力陣紋時，中年執事掃了眼上面花花綠綠的顏色後就是一陣皺眉。從顏色上就可以推斷出煉製陣紋使用的材料是多麼的垃圾。很顯然，這枚陣紋品級極低。
尤其是身份尊貴的陣靈師，絕對不會為了省下區區幾百金子而選用垃圾材料煉製陣紋。也只有上等材料才符合他們價值成千上萬金的陣紋。
不過感覺到陣紋中散發出的能量氣息，中年執事還是確定了這是一枚完整的強力陣紋。他看了一眼沈劍，問道：「可有陣靈師公會出具的憑證文書？」
沈劍搖頭。
「好吧，跟我來。」
中年執事帶著沈劍來到拍賣行的鑒定室，負責鑒定的是一位黃衣老者。沈劍注意到，黃衣老者的胸前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高級鑒定師。
這黃衣老者接過那枚強力陣紋後，自然察覺到煉製材料的垃圾。不過他並沒有流露出什麼鄙夷的神色來。而是平靜地拿來器具，認真地投入到了鑒定工作中，顯示出了良好的職業素養。
不過老者看了不一會兒，就抬頭看了看沈劍，又瞅了瞅陣紋，最終他說道：「若老朽沒有看錯，煉製這枚陣紋的陣靈師玄力境界不會超過命宮中級，是吧？」
任何陣紋上都會留下製作者的玄氣痕跡，鑒定師通過這些痕跡可判斷出煉製者的修為等級。沈劍煉製的陣紋，玄力氣息自然不強。老者判斷出命宮中級的氣息，那還是因為沈劍修煉雙重符合度極高的功法緣故。
沈劍知道沒法隱瞞，只能點頭。
老者深吸一口氣，嘖嘖稱歎。「不簡單吶，區區命宮境就能煉製陣紋，天賦驚人！」
一般來說能夠煉製陣紋的陣靈師，年歲都不低。就算一些天賦過人的年輕才俊，那也起碼得有命宮高級後期的玄力修為。
只有達到兩萬斤勁道以上的玄力氣息才可順利融合煉製出符文。不過，一些玄氣實力在萬斤以下的陣術學徒偶爾也能夠煉製出一枚兩枚這種陣紋，倒是極少。
聽著老者讚歎，沈劍以為生意成了，而就在這時老者話鋒陡然一轉，說道：「雖然是完整的陣紋，但煉製者只是一名陣術學徒煉製的話沒我們無法肯定其強力增持效果，你要知道，陣術學徒的玄氣總量有限，很難完成繁雜的陣紋煉製，如果陣紋增幅效果太低的話，是沒什麼價值的，這種銘文符，我們不能拍賣，一旦品級不過關，有損聲譽……」
聽著老者侃侃而談，沈劍也漸漸瞭解了陣紋的等級。和陣靈師一樣，分為一到九級，且每一級還細分為九個品次。
也就是說沈劍煉製的是一級強力陣紋，但品次的話也就是一品。一級一品，而且是一個修為低下名不見經傳的陣術學徒煉製的。加上這還是淬體修者使用的普通強力陣紋，價值不大，所以老者直接拒絕了。
沈劍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又從懷裡拿出一枚強力陣紋道：「我可以先拿這枚做實驗……」
「可以，但要你自己找一個玄力淬體境的修者來。」老者直接打斷，爾後臉色希冀地盯著沈劍：「或者有身份的陣靈大師做的信譽保證……」
沈劍一聽登時無語了。自己向哪裡去找人做實驗，誰又會心甘情願當一個陣紋學徒的試驗人選？再者，沈劍也沒有老師，上哪裡找陣靈大師做信譽保證。
沈劍沒有再糾纏，也沒說什麼，他知道鑒定師不會相信他的，歸根結底還是這陣紋賣相太差，加上玄氣波動太弱的緣故。
就這樣，沈劍帶著他的五枚強力陣紋離開了私人拍賣行。
「抱歉，我們需要陣靈師公會提供的證明，或者陣紋大師本人提供的文書……」
「對不起，我們不接受沒有保障的物品拍賣……」
沈劍又接連找了幾家私人拍賣行，但接待者看是一個少年後，看也沒看陣紋就拒絕了沈劍。
這還是態度好的，更有幾家私人店舖，態度更差。一見不是財神爺到場，直接就將沈劍掃地出門。
就這樣整整一天，沈劍穿梭在大街小巷的私人拍賣行裡。大的地方去了三家，小的地方去了五家。但無一例外，沒有人接受他的陣紋拍賣。
沈劍心情極差，他沒想到拍賣陣紋的難度都快比得上煉製了。
「算了，還是去官方拍賣行，再不行就去交易中心。」
眼看沒有辦法，沈劍直接去皇城的官方拍賣行，那裡緊鄰交易中心。沈劍一開始沒去，是不想太過高調，更怕撞上熟人。
現在沈劍是沒辦法了，不去也得去。總不能將陣紋扔了吧？
「不要去，我不要去。嗚嗚，快放開我……」
就在沈劍穿過人潮洶湧的街市，準備進入拍賣行的時候，一道熟悉的稚嫩童音傳進耳畔。
沈劍登時怔住，循聲看去的瞬間，更是臉色狂變。
「玲瓏！」
粉嘟嘟的臉蛋，烏黑閃亮的大眼，尤其是那一對忽閃忽閃調皮的羊角辮，直接讓沈劍驚呼出聲。
這一刻，沈劍失落的心緒就好像平靜的湖水中，突然丟入了一枚巨石。什麼修煉，什麼陣紋拍賣，全都被拋到了腦後。
「臭丫頭，快走！」一個青衣老者惡狠狠地拉扯著玲瓏。小丫頭滿臉淚痕極不情願，但她根本掙脫不過。
「讓開，都給我讓開……」
沈劍奮力撥開人群。狂奔中，頭上的斗篷也跑掉了。
被嫡母發賣的妹妹，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尤其是母親臨死前的囑咐，沈劍每次想起就難過不已。
「哥哥麼？」
似乎也發現了人群中的異樣，那還帶著哭腔的聲音登時驚呼起來。
「玲瓏……」沈劍迅速越過人群，柔聲喊道。
「哥哥，真的是哥哥？哇……」小玲瓏呆呆愣了愣，瞬間失聲痛哭了起來。
「什麼人，讓開！」眼瞅著面前蹦出一個人，青衣老頭滿腦門子黑線。感覺不對，順手揪起小玲瓏，像拎小雞一樣將其提在腰間。
沈劍立即驚醒過來，壓下激動的心情，低聲緩緩道：「請您，放開她。」
「哥哥，嗚嗚，玲瓏要跟你回家……」小玲瓏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用盡了力氣也掙脫不開老者鋼箍般的臂腕。見到這種情形，沈劍更加揪心難過。
「放開她？你他媽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跟大爺我吆五喝六，找死不成？滾遠點兒……」
青衣老者也是練家子，見到黑衣少年攔路早就拉下了老臉，渾身透發出強橫的玄力氣勢。
「放開她吧，我只是讓你放開她而已……」看著小玲瓏不斷的掙扎，沈劍心都要碎了。
曾經那個戀花香戲綵蝶，天真爛漫的瓷娃娃再也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委屈。除了沈家血親之外，可以說小玲瓏就是沈劍最親的人。
玲瓏名義上已經是白家之人，沈劍沒有力量抗衡白家，但也不想眼睜睜地讓妹妹受委屈。
「兔崽子，找茬呢是吧，去死！」青衣老奴瞅著沈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登時怒不可竭。左胳膊夾著玲瓏，右拳迅速打出。
在老奴才看來，一個愣頭小子攔他一個玄力九重的修者，簡直找死。
但是下一刻，青衣老者驚呆了。一拳，僅僅一拳就被震退，且看黑衣少年那神色處之泰然，猶有餘力。
這個時候，原本熙攘的街道已經散開了一個空場，混亂爭鬥引來了眾人的駐足圍觀。
「哎，又是一個不聽話的狗奴才，仔細看清老子是誰，快放開她吧！」片刻間，沈劍已經做出了決定，他要說出自己身份，給白家壓力。就算贖不回妹妹，起碼現在不讓她受委屈。
「彭！」青衣老者一臉陰狠，左手迅速伸進衣襟，將摸出的東西狠狠捏爆。「我管你是誰，就算你強過老子，但阻攔我白家行事，就是找死。」
嗖嗖嗖！
人群中迅速竄出六道人影，沈劍心底一驚，這老狗竟然是在傳訊。想必這些都是跟青衣老者一道出來的，只不過沒有走在一起。
「狗奴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老子沈家少爺，沈劍……」沈劍怒了。
「什麼？那個天才廢物？哈哈，你開玩笑呢吧。」青衣老奴一陣奸笑，仿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緊跟著臉色又是一沉，對著衝出的六個大漢吼道：「上，拿下他……」
「小子去死！」六個體型健碩的中年大漢，應聲而動衝了過來。雷厲風行的氣勢，一看就是飛揚跋扈慣了。
此刻，沈劍的心思卻不在幾個奴才身上。半天都未聽到小玲瓏的呼喊，慌亂中瞥眼一瞧，竟然是青衣老奴刻意卡主了小丫頭的脖頸所致。
「我說你，放開！」看著玲瓏小臉漲紅地奮力掙扎，沈劍更是暴怒火起。大喝聲中，捨棄六名大漢轉身衝向青衣老頭。
此時此刻，不用任何人說，沈劍也能體會到玲瓏在白家過的日子。恐怕這些奴才也知道小丫頭是被買來的修煉爐鼎，連奴才都不如，否則也不敢這般對待。
砰！
沉悶的玄力碰撞聲中，青衣老者再度被震退。若非沈劍顧忌玲瓏，只怕一拳就將之轟殺！
「上，都給我上，滅了他！」
踉蹌後退的青衣老者惱羞成怒下令格殺。這個時候，他也感覺出了沈劍的玄力強大得不像話，但覺得人數眾多，就算命宮修士也有力量一戰。
嗡。一擊失利的六個大漢，惱怒中同時發揮出自身的最大力量，轟向沈劍。
六大玄力九重境的淬體修者，合在也超過了六千斤的力道。沈劍不敢怠慢，收回在玲瓏身上的心思牽絆，全力轟出一掌。
轟隆！
六道力量匯聚一處，與沈劍對轟的瞬間，巨大的力道直接崩毀了街道兩側的店舖櫃檯，一片狼藉。
六道身影，齊齊被震飛。為首之人更是大口噴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沈劍知道就算六人聯手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畢竟命宮修士的玄力勁道可不是人數多就能湊出那種強橫的衝擊力量的。
「三哥，三弟……」
「天殺的，你敢動我白家護衛？」
五名大漢與青衣老頭一陣驚呼，沈劍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想出手教訓一下，沒想到事情發展成了這樣。
「上，殺死他。」五名大漢似乎對那死去之人感情極深，雙眼通紅地撲向沈劍。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突然間，玲瓏的哭喊聲再度響起。這一刻，沈劍心底陡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拼了，沈劍不再猶豫，機會難得，先救出妹妹再說。只要救回沈家，就安全了。
就算白家真的翻臉打上門，家族內的那些老不死也不會袖手旁觀。自己已經是命宮修者，再加上陣靈師的身份，沈劍有把握將家族拖下水。
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要想從白家府邸救出玲瓏，難度堪比上刀山火海。
「這是你們逼我的！」眼瞅著五名大漢兇猛反撲，沈劍虎吼一聲，直迎而上。
轟隆！
劇烈的玄力勁道如同石破天驚，在街道正中炸開了鍋。
混亂中，又是三道血淋淋的身影被直接打飛。頓時，街道上驚呼陣陣，殺人的消息飛速傳遞。
一開始沈劍沒打算搶奪小玲瓏，但這一刻他已經無法控制。殺一個與殺十個似乎都一樣。若是能夠就此救下玲瓏，那就算殺上一百，又有何妨。
「哥哥，嗚……」
小玲瓏被血腥的場面，嚇出一臉驚恐。但沈劍不敢分心，迅速又衝向一個大漢。殺掉兩個護衛與青衣老頭，他便大功告成。
但就在這時，小玲瓏的哭聲戛然而止。緊跟著青衣老頭的聲音傳出：「再反抗，我就殺了她……」
嗤！沈劍的身形硬生生止住。
回頭一看，青衣老頭的利爪正卡在小玲瓏粉嫩的脖頸上。粉嫩的皮膚一緊出現道道紅痕，小玲瓏漲紅著臉，咳喘連連。剎那間，沈劍的雙拳緊握，指甲都近乎要掐入肉裡。
「你還真是沈劍少爺啊，呵呵。敢殺我白家之人，這次你死定了，哼！」青衣老頭似乎很滿意沈劍的聽話，獰笑連連。「你們還不動手？殺了他。」
局勢急轉直下，兩名戰戰兢兢的大漢，立時悲喜交加。
但就在兩個大漢持刀近身的瞬間，沈劍動了。身形如龍似箭猝然暴起，瞬間爆發的速度讓人匪夷所思。
沈劍不是傻子，他不會站著不動讓人砍死。他若死了，小玲瓏也就永遠逃不出白家。
「老狗去死。」
彭！**崩裂聲，讓人心驚。街道空場上，血雨迸濺。
青衣老頭直挺挺地栽倒，沈劍聲東擊西一擊致命。
誰都沒料到沈劍還敢絕地反擊，強大的玄力氣勢爆發的速度，更是讓兩名大漢措手不及。
「大膽？殺我族人，定要滅你滿門！」
「是大少爺，救命，大少爺……」
陡然間，如若平地驚雷般的怒吼，劃空傳來。緊跟著，心膽欲裂的白家護衛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