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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江湖行 耍毛賊 費思量 文 / 公子蕭弟

    梁蕭這一句「別怕,有哥哥在!」著實給了梁雪莫大的勇氣,怦亂的一顆心總算平靜了下來,忸怩一下身子,厥起小嘴道:「哥哥,這些人是幹嘛的?」心道:「哥哥呵得人家好癢,感覺怪怪的。」

    想著想著,不覺臉頰又燙起了暈紅。那梁蕭險些跌下馬來,心中既錯驚,又覺得莞爾。心想:「剛剛瞧妹妹害怕神情,不似作假,這會焉又不知這些人是幹什麼來了?會不會不知是天真還是白癡?」梁蕭笑道:「妹妹放心,沒事兒,他們是做生意來了?」

    梁雪奇道:「做的是什麼買賣?」心裡卻犯糊塗,哪有人做買賣是那麼凶的。梁蕭瞧妹妹是真的不曉世事,心中一痛,古代的深閨真是害人不淺哪!瞧了瞧妹妹,若有深意道:「賊人劫色,你總該聽說過吧?」果然,妹妹一聽,臉上霎時血色全無。

    想是那伙賊人等得心焦,看得不耐煩,紛紛叫嚷道:「喂,兩小娃兒,商量好了沒有,別耽擱大爺發財時間,男的快滾,女的躺下,大爺樂呵樂呵」「就是就是,男的快滾,女的樂呵樂呵」「還不滾,親親我我幹什麼,生娃娃麼,那也得大爺先來」

    那梁蕭像是沒聽見他們的瘋言瘋語,繼續給妹妹安慰,溫柔道:「一切有我呢!」說話同時拍了拍妹妹雙肩,然後左腳尖輕輕一點馬鞍,蕭灑躍了下來,冷眼掃過眾人,輕蔑道:「剛剛是誰叫小爺滾來著,又是誰說要樂呵樂呵的,站出來,讓小爺看看,長啥鳥樣?」

    眾賊人不知死活,爭先叫囂:「是我是我咋地大爺一根手指頭,便叫你屁股尿流」梁蕭不屑,只是冷笑。他的膽量原大,奈何在尚書府消磨了十八年,今終出籠,覓得自由,哪有不慶賀一番之理,又走近那些人幾步,將手叉胸,冷冷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小爺定要他斷~根!說,這些年打劫了多少良家女子和珍寶?女子,小爺不感興趣;快將那些個珍寶交出來,然後散伙,說不定小爺饒你個全屍?」

    眾賊聞言,盡皆嘩然大怒,有的更甚紅了眼睛,有的更見氣炸了胸脯各種表情凶狠嚇人,一齊上前亂叫亂罵:「他奶奶個熊,你的東西全然沒有,居然跟我們問起了家當;你這小子,好生欠扁?」

    不容分說,眾賊一擁而上,輪槍舞劍,照梁蕭週身便打,那梁蕭道一聲:「來得好,不後悔的儘管來!」腳下微動,「凌波微步」自然踏出,左突右竄,南來北往,一個是初出稚兒,心高氣傲,蔑視群賊,有心戲耍,所過之處人仰馬翻;一群是烏合之眾,平時劫貨殺人無數,占此山頭,自立為王,器張氣頤,狂大慣了;哪想到今天碰上梁蕭這個煞星,己方七八個人居然連對方衣角都沒沾到,個個都莫名軟倒,萎縮不振了。

    馬上的妹妹瞧了乍舌,先前還替哥哥捏了把冷汗,然而見哥哥忽像一陣風一樣去了,忽爾在賊堆中,似滄海中的一葉扁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沉沉浮浮,盡顯蕭灑;又似狼入羊群,盡情捉弄般痛快;半響又見那賊三三兩兩,東倒西歪,苦痛呻吟,一顆提起的心,始才放下。

    原來那梁蕭在戲弄群賊的同時,又暗運起了「北冥神功」,試試自己的火候,哪想這幫中看不中用的廢物,除了一股蠻力之外,內力卻是渺渺無幾,不消一瞬已是油盡燈枯,氣得梁蕭暗恨自己白搭。

    那賊人此刻曉得利害,俱皆呼爹喊娘,痛泣鼻流,梁蕭怒喝一聲,頓時諸音旮止,一會又求爺爺呼奶奶饒命之聲大作,梁蕭聽了甚煩,又怒掃眾人一眼,那領頭大哥會意,命兄弟上山取來錢財,梁蕭奪過,又喝一聲:「滾!」諸賊如蒙大赦,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顫顫巍巍,鏗鏗鏘鏘,狼狼狽狽,溜得遠也。

    這時梁蕭哈哈大笑走過來,足一點地,飛身上馬,又提著馬韁,拍馬前行。走了一會,妹妹忽道:「哥哥,你搶他們的錢財作什麼?銀子你不是帶夠了麼?」梁蕭嘻嘻笑道:「江湖救急啊!」梁雪奇道:「什麼是『江湖救急』?」梁蕭道:「以後你會懂的!這些錢,那些人也不是正當賺來的,多是打劫過路行人而得,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好人,搶了便搶了,說不定將來會有用處呢?」

    那梁雪似乎明白,茫然點了點頭。梁蕭不再說話,策馬趕路,剛才擔擱了一陣,此時天色將晚,須到前面找間客棧住宿一晚,不能讓妹妹夜睡荒野。須臾間,行進一座小鎮,此時黃昏餘輝,淡灑在行人身上,份外溫暖。

    梁蕭在鬧市中放馬慢行,尋了一間客棧,但見匾額上寫著「來福客棧」四字,此時早有小廝上前招呼,梁蕭將馬牽給他,自與妹妹奔進門口,但見內裡四下都坐滿了人,並無一個空桌,剛才還紛紛嚷吵的諸人,見兄妹二人忽然進來,霎時鴉雀無聲,驚的驚,喜的喜,思的思,歎的歎,呆的呆。

    那身穿綢袍的老闆,忽見闖進來兩個人,男的俊,女的美,婉似觀音座下的童男童女,吃了好一陣驚呆,方醒過神志,笑*的上前招待,道:「客官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可瞧了一眼店內,並無空座,又尷尬笑了笑,道:「若是住店,客官還須趕早,天已快黑了。方圓百里外,只我一家住宿,別無分號。客官若只吃飯,急著趕路,恐錯過宿頭」那老闆見二人衣著不俗,兀在絮絮叨叨留客,生恐二人見無位可坐,前腳剛進,後腳又將跨出。

    梁蕭不耐煩他的囉嗦,又厭惡那些人看妹妹的眼神,賊溜溜的恨不能生吞下肚。當下冷聲打斷,道:「一間上房,兩樣小菜,酒就隨便,將飯菜端上房來?」這時,忽聽那些人一陣吹噓,梁蕭心中暗惱,妹妹卻一臉羞紅,小嘴嗡動,欲拒還休,終於鼓足勇氣,嬌羞道:「哥哥,還是兩間吧?」

    旁觀不乏好色之徒,趁機大聲附合:「是啊是啊,哥哥,還是兩間吧?」忽聽一人「啊」一聲大叫,道:「他們是兄妹?」梁蕭怒喝:「是兄妹咋地,關你鳥事?」隨之想想,又道:「是啊,我們是兄妹,怕什麼?」見妹妹臉有難色,或是不許,又對那穿綢袍老闆道:「就二間吧?」那老闆自是眉開眼笑,吩咐夥計去了。

    用過飯,沐過浴,那梁蕭休閒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將臨行前外婆交給他的那個包裹取出來,是一個畫卷,一支短笛,一本書冊。猶記得那天,自己說要走,外婆迫不及待奔回屋子,取出這麼一包東西給自己。當時自己呆了片刻之後,先打開的是那畫卷,但見上面畫的是一個風流倜儻的青年人,臉如冠玉,俊朗非凡,眉羽間隱隱透著一股倔強,配合那一身白袍,更見逍遙傲世後來才知道這畫是外婆憑借記憶一點一滴畫成的;而那短笛是畫中那人親手所送,當時聽著,梁蕭很是感動,忍不住出口問:「這人是誰?」那李滄海猶豫再三,還是說了:「是我的大師兄無涯子,也是你的外公!」

    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打了一記悶雷,重重震在梁蕭心裡,狂喊:「自己記得《天龍》不是這樣的,無涯子只和李秋水養有一女,是曼陀山莊的阿蘿呀。怎會和外婆有一腿呢,那無涯子心中,雖然愛慕小師妹,但決沒有行那苟且之事,這是怎麼回事?」後來,那李滄海才告訴梁蕭,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這是無涯子離開李秋水之後的事了。有一天,無崖子遇上了李滄海,二人意外重逢,心中倍感親切歡喜,又知原來彼此各愛戀著對方,那晚高興多喝了幾杯,結果就好事成雙了。

    可是師兄一去不回,又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無奈,只得先將孩子生下,誰知幾十年過去了,還是渺無音訊。那無涯子回門派處理事情,被丁春秋暗算,這是李滄海所不知曉的,否則她若知,早就將那畜生剁成肉醬了。

    梁蕭又拿起那本冊子翻閱,裡頭的全是樂普,外婆說過,這是她窮幾十年精力,研究出來的一本樂經。其中包含了逍遙武學的諸多精髓,彈奏之時,暗運逍遙內力與之融合,自可傷人於無形。當時梁蕭好一陣開心,這會卻覺得並無什麼稀奇。

    取過短笛,照上面的曲子試吹起來,幸虧在21世紀時,他是個音樂愛好者,笛這類樂器略懂一二,穿越到這以後,外婆也曾細教之。現在還不至於讓隔壁那些傢伙,說他半夜殺豬。吹練了幾遍之後,也不覺得有什麼厲害之處,除了曲調優美哀傷之外,和普通的曲譜並無分別。心想也許是自己音律不精吧?有機會真想找康廣陵切磋切磋。又想到這冊子沒有名字,想了想,喚小二取來筆墨,寫上《滄海經》三字。

    趕了一天的路,乏極了。那梁蕭收拾好包裹,輕輕放在那床的最裡邊,然後伸個懶腰,揮袖一拂,內力湧出,勁風所到之處,那燈忽然滅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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