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去你家 可以麼 文 / 公子蕭弟
這一夜梁蕭心事重重,思量思量再思量,不覺的曉拂西窗,天光漸亮。打了個哈欠,再行伸個懶腰,遂欲正歇,忽聞門敲急響,無奈叫道:「誰啊?那麼早,吵死人了?」
「梁公子,是我們,可否將門啟開?」聽聲音像是朱丹臣不差,便道:「門沒鎖,請進!」那門啊的一聲,陸續進來五人,顯然是鎮南王一夥,見了他們,梁蕭實在鬱悶的很,況且一夜未眠,眼皮兀在打架,不耐煩道:「諸位一早會聚於此,所為何事?」
鎮南王灑脫的找張椅子坐下,笑道:「梁兄,木姑娘真的是你妻子麼?」梁蕭一怔,不覺啼笑皆非,心道:「這人有病吧,大清早來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真是可笑之極。」淡淡一笑,道:「老段,我的事好像用不著向你報告吧,務要以自己多活了幾把歲數,便來說教?」
傅思歸臉變不善,氣道:「小子,不要覺得主公好欺負,他好言相問,你怎能這般惡語相向呢?簡直豈有其理!」梁蕭道:「你們才豈有其理呢,大清早的不睡覺,跑來我房中鬧事,倘若是來找小爺吵嘴的,那等我睡醒了再說;若然談得是木姑娘之事,免開尊口,請回?」說罷擺個請的送客手勢。
四人又憤目相瞪,梁蕭只是嘿嘿冷笑,不予理睬,鎮南王剛好以手支腮,微笑道:「好,梁兄的私事,段某本不該多言,算我不對?」梁蕭斜揪了他一眼,哼聲道:「什麼算你不對?明明就是你不對?不對便是不對,何必加上個『算』字,這不是很勉強麼?」他聽了極不是味兒,便教理論一番,不然心中鬱結難消,他可是想了一個晚上的,鎮南王憑什麼管?就算他是木婉清的親生父親又咋地,眼下你不是不知道麼?
鎮南王心思慎密,腦筋也轉得極快,心知若是再說將下去,此人必會翻臉,便又展顏笑笑,轉移話題,說道:「那天,梁姑娘說梁兄弟會來大理,不料竟是真的,不知梁兄來此,有何貴幹?」
聽鎮南王如此說,梁蕭倒不好回答,總不能說是來借你段氏的「六脈神劍」劍譜瞧瞧罷,他若然知道,不將他轟出大理才怪。心兒雖在怦怦亂跳,臉上卻然定若泰山,笑道:「幾位一路跟蹤我,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四人互看一眼,面面相窺,俱現驚詫,惟獨鎮南王既不驚也不愕,仍然笑談道:「梁兄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有人在跟蹤你們的?」梁蕭道:「我且知有人在跟蹤,並不知是你們五個,剛才我不過是在試探,但瞧他四人反應,不想果然是真的?」
鎮南王道:「那梁兄現下欲以何往?」梁蕭爽快道:「你家,可以麼?」鎮南王眼中閃過一絲奇特神采,一會復又黯然消失,道:「梁兄能來敝人府邸做客,段某歡迎之至!我還琢磨著如何開言,哪想兄弟原也有此意,那是再好不過了」
說話之間,眾人已然依次來到此間,看來梁蕭是沒覺好睡了,見鍾靈兩隻眼珠子睜得老大,笑道:「鍾姑娘,你還是早早回家吧,不然令尊令堂該焦急了,你私溜出來,也不留個信息,他們若找來,我們可惹不起?」
梁蕭此言一說,數人皆是一呆,都是這般揣測:「鍾靈這丫頭的父母究竟是何許人也?連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傲視人世的梁小子也要說個『惹不起』之言」當即人人好奇心大作,勻想瞭解個清楚,目光不覺向鍾靈身上投去。
只見鍾靈挨近段譽身前,苦笑著道:「是啊,段大哥,我該回家了,這位梁大哥說得不錯,我要再不回去,爹媽當真焦急了,若*他們出谷,那可糟糕透頂?」雖然對段大哥仍舊依依不捨,但是家還是得回的,再瞧了他一眼,這個「有瓜子一起吃,有刀劍一起挨」的朋友,心道:「再見了,段大哥,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
又轉回頭,笑道:「各位,多保重,多謝了,尤其謝謝你,梁大哥,多謝你救我出來。」梁蕭道:「不客氣,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青影一轉,鍾靈飄了出去,瞬眼消失不見。
良久良久,十人才回過神,下樓食了早餐,安心上路。眾騎行了數十里,梁蕭忽而想起一事,便在妹妹耳邊小語幾句,翻身下馬去了,諸人俱感奇怪,正待詳詢,那梁蕭已然去得遠了,問梁妹妹,她只是搖頭不說,都不知這兄妹二人弄啥名堂。
鎮南王忍不住問道:「梁姑娘,梁兄弟可曾交代什麼?」梁妹妹道:「沒有啊。」鎮南王又問:「那有沒有說,是否等他?」梁妹妹笑道:「哥哥說,不用,讓我們先走,待會他便趕上。」見問不出什麼,幾人只好悶著氣,策馬趕路。木婉清又將梁蕭暗罵了不下千百遍,但罵來罵去那些個詞全都用過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詞,心下淒然湧酸,若不是有多人在,她真想大哭一場。
不知不覺走著,離大理城沿有二三十里,忽聞後面傳來一聲嘯聲,幾人微感驚異,不約扭頭細看,但見一個年輕人踏著步法,有若閒庭漫步,逍遙而來,不是梁蕭是誰?梁蕭跑到近前,施禮道:「諸位,抱歉得緊,我來晚了!」段譽還禮道:「梁兄,不晚不晚,正是時候。」
那梁蕭一躍上馬,笑道:「段公子,客氣客氣!先前聽得公子滿口的子曰子曰,想必是個博覽群書之人,我剛想到一個題目,不知公子能否解答?」段譽道:「梁兄太抬讚了,『博覽群書』四字,小子如何擔待得起?古詩經文易理倒略有涉及,不知梁兄所出何題?」
梁蕭道:「嗯,這題極是簡單,大伙不妨也答上一答,權作雅興,可行否?」鎮南王回馬笑道:「好啊,梁賢侄既有如此雅興,主隨客便,理當奉陪,恐我們這些人的智商都及不上賢侄一二,反教失笑了?」段譽既喚他梁兄,鎮南王自是不能再叫了,心想到了以晚輩身份稱呼,誰知這正犯了那梁蕭的忌諱。
只見他霎時間臉上變色,怒道:「乖後生,這賢侄是你叫的麼?見了叔叔都不行禮,成何體統?」經他一提,諸人這才想起,在劉莊時,這少年戲耍鎮南王的那番言語,登時怒的怒,氣的氣,火的火,惱的惱,怨的怨,詫的詫……惟有段譽不清楚其中緣由,眼見他罵父親,焉有不怒,微微驚詫之後,怒道:「梁兄,不許你對我爹爹無禮?」
梁蕭鼻子裡哼的一聲,曬道:「他是你爹爹,又不是我爹爹,你爹爹你自然對他有禮,我爹爹我也自然對他有禮,你爹爹你對他有禮,我可不一定對他有禮,既然你都已經有禮過了,那我有禮無禮又打什麼緊?」
他這番說什麼「你爹爹」「我爹爹」的,說得猶如拗口令一般,馬背上十人聽著,二女忍不住笑了出來,段譽卻是鐵青著臉,罵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覺此人胡攪蠻纏,歪理一籮筐。鎮南王也不著惱,笑道:「賢侄,你不是要出題目麼,扯那許多不相干的作甚?」
梁蕭忙道:「是!是!老段說得是,咱們邊走邊說唄!」當先打馬前行,諸人也只得策馬慢走,段譽氣了一陣,收拾心情,也隨眾去也。走了一會,梁蕭才道:「段公子,別氣了,算我不對?」段譽叫道:「什麼算你不對?你……」梁蕭嘻嘻一笑打斷,道:「學某人唄!」
段譽疑惑不解:「某人?」梁蕭邪笑道:「對,學某人!」笑了一會,又道,「我的題目是:『孔子與孟子有何不同?』」段譽喃喃碎語:「孔子……孟子……有何不同……他們有什麼不同?」心道:「孔子是古代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也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魯國人;然孟子是古代的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的代表人;不同之處麼?哦,應是如此這樣……」笑道:「孔子是聖人,儒家學派的創始人;而孟子是亞聖,儒家學派的代表人物。這便是不同之處,不知我說的可對?」
梁蕭讚道:「段公子果然學富五車,答案……」將聲音拉得老長,目光掃視諸人,臉苦了下來道,「可惜得很,錯了。」切,八人一陣唏噓,大罵梁蕭故弄玄虛,段譽不服,叫嚷道:「梁兄,哪錯了,請明言?」梁蕭嬉笑不答,過了片晌,才道:「我說錯了便是錯了,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再猜?」
南邊的朱丹臣忽道:「梁公子,答案是不是:孔子是春秋戰國時期人,孟子是戰國時期人?」梁蕭笑道:「朱大哥當真是文武全才,可惜,還是錯了,再猜再猜!」九人一時思潮漣漪氾濫,木婉清對這些什麼「聖人」「亞聖」的典故全然不懂,自是懶得去猜,一人想著自己的心事罷。
身前的梁妹妹撓撓哥哥的胳肢窩,又去刮刮那張俊俏的臉龐,嫣然道:「哥哥也不怕羞,小兒科的問題也拿出來現世?」幾人聽說,如夢驚醒,劉進笑道:「梁妹妹,難道你知?」梁妹妹點點頭道:「知道啊。」諸人都把目光瞥向她,只見她臉上綻現一朵紅暈,非凡甚美,朱唇輕啟:「因為孔子把兒子背在背上,孟子把兒子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