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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茶寮論道蘇行路 文 / 公子蕭弟

    那梁蕭下了馬,揪個熱鬧處空位,一屁股坐下,即叫嚷道:「老闆,上茶?」「唷,客官,來了。」片會轉出一個小廝裝束的年輕人,一張稚臉,笑得著實燦爛,見了梁蕭,點頭哈腰道:「公子爺,你喝點啥?」梁蕭問道:「你這都有些甚麼茶啊?」那小廝應道:「棚寮簡陋,實供應不出甚麼好茶,只一味普洱則爾,教客官見笑了,它乃本地特產的名茶,若公子喝得慣,小人這便去泡來?」二人說話間,那鳩摩智和段譽相繼行到桌前,在旁空位坐了。

    瞧得那僧臉色不善,梁蕭嬉笑道:「段公子,你是茶道高手,卻說說這『普洱』二字,因何聞名?」段譽本酷愛茶,見問,歡喜道:「普洱茶亦稱滇青茶,因其原來的運銷集散地在雲南普洱縣,故名。『普洱』是哈尼語。『普』為寨,『洱』為水灣,『普洱』意即『水灣寨』。其香氣滋潤,滋味醇厚,具有減肥、暖胃、養氣、提神、化痰等功效。多品則有益於健康,今在大理甚為流行,喝的人較多,上至達官貴胄,下至平民百姓,蕭哥,不知我說的可對?」

    那梁蕭未及答話,便聽那小廝興奮道:「妙啊,不想公子原是個行家,失敬失敬。」段譽洒然一笑,道:「不敢,不敢。」梁蕭卻哼一聲,冷冷道:「雲南普洱,有啥了不起的,不就名兒取得切聽些麼?都不及『西湖龍井』『安溪鐵觀音』『黃山毛峰』等來得貼切。就舉龍井茶來說,它屬綠茶,茶外形扁平光滑,享有色綠、香郁、味醇、形美「四絕」之盛譽,優質龍井茶,通常以清明前采制的為最好,稱為明前茶。」那小廝極其不自然,不知他哪得罪了這位少年公子,讓他抬出一篇茶道論來。

    段譽笑道:「蕭哥說得極是,想是我大理地方偏遠,不聞江南風光,遂把普洱自愛,並不是有意小視天下茶香,望哥哥不要動氣才是?」那坐下不曾發一言的鳩摩智,見二人辯說茶道,心中忒煩,終於忍不住喝道:「爾等小子,且莫廢話多多,這茶喝是不喝?若不喝,趁早趕路,免得耽擱佛爺行程?」

    梁蕭聞罵,呵呵冷笑道:「吼甚麼吼,你叫我喝,我便喝,那爺豈不太無面子?」叫:「夥計,這茶爺不喝了,你去廚房看看,有甚好吃的,爺要吃飯?」那小廝聽說,極是為難,小心道:「公子爺,小人這茶寮是小本買賣,專供路人飲渴,孰非客店能比,這吃飯麼,還請爺移駕進城鎮,那裡方便,小茶寮招待不到之處,望爺諒涵?」梁蕭叫道:「廢話,這個爺自然曉得,城鎮路途遙遠,辛勞不說,到那爺早就餓扁了。不行,爺今天非在此吃不可,你是不是怕我們沒錢?放心罷,那位大師,別看他慈眉善目,是個出家人,其實他是個財主,金子多得花不完,等會吃完了,你向他索要便是。他倘或不給,你就罵他小氣;若還不給,便罵一聲禿驢,這時,你會看見他掌心閃閃發光,直向你伸來,那時你的運氣到了。」

    「這樣好了,爺也不難為你,你只需上幾個菜即刻,無飯,饅頭麵包甚麼的也成;這菜麼,爺嘴也不刁,嗯,先來一個清炒驢肝,然後來一個清蒸驢肺,再來一個油炸驢心,最後來一個驢雜碎,至於青菜,就隨便弄點甚麼四大皆空,青燈木魚等等甚麼的,隨便就好。先這樣吧,快去,可不能讓財神爺久等了,那多沒禮數啊?」

    小廝聽說完,當真尷尬,無意目光與那大師一觸,真個寶相莊嚴,善目慈眉,心一慌,即刻抽回頭,臉上苦笑道:「公子爺,此論甚不合意,只是茶寮陋小利微,貨物不齊全,公子所點之菜皆無,您若想盡興,何不趕早上酒家,吃個痛快呢?」

    梁蕭嬉笑道:「呵呵呵,不知是否我所言缺陷,教夥計哥有誤解之處呢?這驢肝驢肺驢心若找不著,可用那豬肝狗肺狼心代替啊,若這些還是沒有,大可用畜生心肝替補,只要是畜生便得,管他是海裡游的,陸上走的,天上飛的,煮得美味就有賞。」

    那小廝這會真個苦了臉了,強笑道:「客官,你這不難煞我也?」

    便在此時,走來一個寬袍老者,見那夥計臉色徒慘,惱道:「阿榮,怎麼回事,是不是得罪客人了?」那小廝慌道:「不,不,不是,是……」老者怒道:「到底是甚麼?」那小廝眼神恐慌,怯怯掃量了梁蕭等人,心一橫,將這事備述了一遍,老者聽罷,心頭微驚,細瞧了諸人幾眼,即過去,向那少年賠罪,梁蕭只是嘻嘻哈哈,渾若無事。

    那鳩摩智突然合什笑道:「阿彌陀佛,掌櫃的,莫聽這頑童胡言,貧僧乃方外之人,如何沾得半點葷腥,先前所點之菜,作數不得;我等還要趕路,上一壺好茶,隨便一些吃食即可。」那老者賠罪道:「阿彌陀佛,大師說的是,小老兒這便照辦。」即叫:「阿榮,聽清大師說了麼?」夥計阿榮應道:「是,聽清了。」老者喝道:「既已聽清,還不快去備辦?」阿榮應了一聲,躬身去了。

    不久,茶來點心至,三人匆匆用過,便即啟程。自此一路向東,在官道上縱馳,一幌不覺走了月餘光景,段譽聽著途人的口音,漸覺清雅綿軟,菜餚中也沒了辣椒,幸喜這些時日,那梁蕭不曾惹甚麼事端。

    這一日終於到了蘇州城外,段譽心想:「這就要去上慕容博的墳了。番僧*不到劍譜,不會就此當真殺我,但在那慕容博的墓前,將我燒上一燒,烤上一烤,弄得半死不活,卻也未始不可。但蕭哥?」扭頭睨他一眼,將心一橫,也不去多想,縱目觀看風景。這時正是三月天氣,杏花夾徑,綠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風吹在身上,當真是醺醺欲醉。段譽不由得心懷大暢,脫口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

    梁蕭擊掌讚道:「段公子,好詞?我也感慨一下:脈脈人千里,念兩處風情,萬重煙水。」鳩摩智冷笑道:「死到臨頭,虧你倆還有這等閒情逸致,兀自在吟詩唱詞。」段譽笑道:「佛曰:『色身無常,無常即苦。』天下無不死之人。最多你不過多活幾年,又有甚麼開心了?」梁蕭笑道:「就是,人生古來稀也不過尋常事,他若不能在有生之年,明瞭活著的意義,那頂多是行屍走肉,空軀殼一具,有甚麼好稀罕的?」

    鳩摩智不去理二人,向途人請問「參合莊」的所在。但他連問了七八人,沒一個知道,言語不通,更是纏七夾八。最後喪氣走回來,問梁蕭道:「小子,你不是吹說自己知道『參合莊』的所在麼,怎還不帶路?」

    梁蕭邪邪一笑,皮道:「大和尚,你急甚麼?段公子和我還不想那麼早死,如今來了蘇州,總得讓我兄弟倆好好耍耍,享受享受,也不枉白走世上一遭,了卻心中憾事,再說與你聽不遲?」

    鳩摩智心中火蹬,正要發狠之時,忽聽得西首小路上一人說道:「聽說慕容氏住在城西三十里的燕子塢,咱們便過去瞧瞧。」另一人道:「嗯,到了地頭啦,可得小心在意才是。」說的是河南中州口音。這兩人說話聲音甚輕,鳩摩智內功修為了得,卻聽得清清楚楚,心道:「莫非這兩人故意說給我聽的?否則偏那有這麼巧?」斜眼看去,只見一人氣宇軒昂,身穿孝服,另一個卻矮小瘦削,像是個癆病鬼扒手。

    梁蕭穴道雖被封,耳力卻還在,自然也聽到了那二人說話,打馬上前,側頭對段譽耳語道:「段公子,那邊送扁的來了?」段譽聽說,眼瞪老大,疑問:「甚麼圓的扁的?」梁蕭微笑,眼色飄飄那邊,段譽順目光探去,立馬一喜,大叫道:「霍先生,霍先生,你也來了?」梁蕭早知是崔百泉師叔侄倆,不想段譽仍像原著一樣,叫喚出來,心道:「有好戲瞧了,咦,我何不趁此機會溜之大吉。」

    念轉處,見那崔百泉奔將過來,臉色驚奇,問道:「小王爺,是你啊!咦,梁公子,你也在?二人公子今來蘇州是遊山呢,還是玩水?」梁蕭嘻嘻笑道:「既不遊山也不玩水,說起來這事晦氣的很,我二人是被這禿驢擒來的,他是慕容老兒的知交好友,要將段公子在慕容老兒的墓前焚燒為祭。這事與二位毫不相干,趁著天色尚未黑,還是快快回家吃飯去吧?」

    崔百泉和過彥之聽說這和尚擒了梁蕭和段譽,心中已是一驚,待聽說他是慕容氏的知交,更加震駭。那梁蕭的武功二人是清楚的,和二人之力恐也沾不到一絲衣角。崔百泉心想自己在鎮南王府中躲了這十幾年,今日小王爺有難,豈能袖手不理?反正既來姑蘇,這條性命早就豁出去不要了,不論死在正點兒的算盤珠下或是旁人手中,也沒什麼分別,當即伸手入懷,掏出一個金光燦爛的算盤,高舉搖晃,錚錚錚的亂響,說道:「大和尚,慕容先生是你的好朋友,這位小王爺卻是我的好朋友,我勸你還是放開了他吧。」過彥之一抖手間,也已取下纏在腰間的軟鞭。兩人同時向鳩摩智馬前搶去。

    段譽大叫:「兩位快走,你們打他不過的。」梁蕭小聲道:「段公子,大和尚分心了,咱倆縱馬逃吧?」段譽聞言,回頭瞪了蕭哥一眼,微覺不可思議,說道:「蕭哥這就是你不對了,霍先生與大師拚命,咱倆私逃,也太沒義氣了吧,要走你走,我不走。」梁蕭氣苦,心道:「拚個鬼命,沒出手兵器便被人家奪了。」叫道:「你怎麼那麼榆木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都不懂麼?」段譽低頭悶聲不語。

    二人說話這會,崔百泉和過彥之的兵器已被鳩摩智打落湖中,此時正纏在一根柳枝上,幌蕩不已,似有節律點撥湖水,梁蕭瞧見,暗歎息一聲:「罷了,曼陀山莊,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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