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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 衣服風波 文 / 公子蕭弟

    少女一怔,急忙閉眼,梁蕭一瞧她神色,微低頭打量自己,「啊」的一聲驚慌,急忙搜索自己的衣衫,突然心中一凜:「咦,怪哉,我衣服呢,哪去了?」此刻容不得他多念,隨手抄起床上的被褥,裹在身上。

    那少女聞說,睜了眼,她向梁蕭凝視片刻,突然之間,縱身撲入他的懷中,哭道:「哥,我……你在這裡睡了七天,我只怕你不能醒來。你……你果然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安好無恙。」她這幾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但話中允滿了喜悅安慰之情,梁蕭一聽便知她對自己不勝關懷,卻也視作理所當然,只是心中奇怪,問道:「這是甚麼地方,我怎地睡了七天?」

    少女慢慢抬起頭來,見哥哥包得跟個大粽子一般,赤腳站於地上,馬上捲起衣袖,掩口輕笑,片會啟櫻唇,露銀齒,笑吟吟嬌聲說道:「哥哥問我,怎將說來?」原來這少女是梁雪。她在外堂聞聽哥哥高言叫喊,幾乎嚇得魂飛魄散,就二話不說闖將進來,想瞧瞧發生了甚麼事兒。

    誰知一進門,便見哥哥光著身子,怒斥自己。她不但不深感委屈,反而無比歡悅,心喜:「哥哥總算是醒了。」急撲進他懷裡哭泣。此時見妹妹傻笑,低沉思,問道:「喂,你笑甚麼呢?我告訴你可別胡思亂想哦。快說,這裡是甚麼地方?」

    梁雪道:「哥,你不記得了麼?這裡是聚賢莊啦。那天你打倒了很多人,同時自己也倒下了不省人事,急得我……我大哭了一場。」梁蕭點頭稱奇,怪道:「咦媽個稀,那他們怎地不殺了我咧?」梁雪連道:「有啊,有啊。當時不少人衝上來,欲將你大卸八塊,幸有進哥哥和段公子替你招架,還有薛神醫說,你是他的小師叔。那些人瞧他面子,才不殺你。」

    梁蕭皺眉道:「原來如此!噫,那進弟他們人呢?」梁雪尚未作答,梁蕭便聽的腳步聲響近,心中一動:「五個人,其中倆個是高手,那三個嘛一般般。」不知怎地,他這次醒來之後,內力似乎又高了許多,或許因吸收各大高手內力之故,是以從腳步聲聽出別人武功深淺。

    不多時,自房門口進來五人,首頭的是薛神醫,其次是段譽、劉進,後面倆人梁蕭依稀記得是聚賢莊的游氏雙雄游驥和游駒。梁蕭心下尋思:「難怪了,倆高手應該是進弟和段譽。」轉念又想:「這三個老兒來勢洶洶,不知有甚詭計,我且先提防。」

    五人見梁蕭裹著被褥與梁雪相依,雖感奇怪,卻也不好開言。薛神醫老於世故,輕咳幾聲,梁雪聽見了,忽然想到自己是伏在哥哥的懷中,臉上一紅,退開兩步,再想起適才自己的情不自禁。更是滿臉飛暈,突然間反身疾奔,轉出了門去。

    梁蕭急叫:「喂,死丫頭你幹嘛去,告訴哥,我衣服在哪?」梁雪不理只顧飛奔。

    薛神醫作揖道:「小師叔,您的衣服讓慕華給扔了。」梁蕭暴跳起來,喝道:「甚麼?你說甚麼,有膽再給我說一遍?」薛神醫道:「小師叔休怒,容慕華細細稟明?」梁蕭氣道:「你還有甚麼好說的。」薛神醫道:「只因你那身衣服和喬峰那廝的一模一樣,就……」

    梁蕭打斷道:「就怎樣,燒了是吧。你說你啊,我都不知怎生說你才好,人老了,心也跟著糊塗,你怎到現在還認定我大哥是兇手呢?」薛神醫為梁蕭語言犀利所迫,顫舌道:「我……」劉進微笑插嘴道:「蕭哥,這事不怪薛先生。英雄宴一戰,喬大哥錯手殺了很多人,那些人的家屬親人見了喬大哥的衣服難免憎恨,因此才……」

    梁蕭冷聲道「哼哼,那是他們活該,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向大哥圍攻喊打喊殺,他若不還手,難道便糊里糊塗的讓他們砍成十七廿八塊嗎?天下沒這個道理。」劉進道:「這話說得也是。」他本是不善言辭,況且此刻是站蕭哥面前,梁蕭的語言鋒利,他是最清楚不過了,一時心慈為薛神醫辯駁,過得一時,也就撇在一旁了,說道:「蕭哥,你傷全好了嗎?」梁蕭笑道:「應該是吧。聽雪兒講,是你和段公子拚死護的我,那小兄在此多謝了。」

    段譽連連搖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劉進笑道:「是啊,我二人卻是受之不起,救你的是薛神醫,你該謝他。」薛神醫臉上皺紋促動,躬身道:「能為小師叔效勞,是師侄的榮幸,不敢要師叔稱謝。小師叔的安康關係師門興衰榮辱,慕華不敢怠慢。」他低頭之際,瞧見了散作一處的銀針,心驚:「難道小師叔將它全拔了下來。」

    梁蕭道:「哼,你少給我戴高帽,說的那般中聽,我可沒有說要謝你的意思。」心想:「倘若那夢境是真的,那救我的便不是你了。」故此才這般理直氣壯。

    游氏雙雄自進門後,一直一言不發,此刻聽得梁蕭如此對薛神醫說話,二人心中不禁氣憤填膺,雖聽薛神醫說了,這小子是他的同門師叔,但二人多少有些生疑,不是對薛神醫之言不信,而是恐薛神醫為了救這小子,故此出的下策,深知醫者父母心,難保不外乎如此。此番瞧來,小子盛氣凌人模樣,倒十足像他的長輩。二人向來與薛神醫交好,更甚佩服他的醫德,聞他受氣,二人如何不憤怒。

    那游驥搶出一步,憤然道:「你這小子好生無禮,怎可對薛神醫如此講話。」梁蕭嘿笑道:「我怎生說話,用不得你來教,再者,他乃我師侄也,我如何訓斥,干旁人何來?」游驥喝道:「你這小屁孩,還弄巧舌。我與薛老相交甚久,不曾聞他說,尚有一師叔來,便有,也不似你這般年歲,豈非笑掉大牙耳。」

    聽他這麼一說,那薛神醫登時暗暗生疑,但本門絕技從不外傳,瞧梁蕭如今修為,若非本門前輩親授,他絕無此神通,深得逍遙武功路數精髓。心雖生疑,十分卻信了七分,管他是否騙人,只教殺了丁春秋便是好事。想到此處,只覺此人萬萬得罪不得,將來見了師尊,一切真相自可了明,當下抱拳說道:「游驥兄休惱,梁君乃吾師叔不假,萬望二位瞧我薄面,勿要動氣才好。」

    游驥冷哼了一聲,向梁蕭說道:「今天瞧薛老面子,且饒你一回,但下不為例。」游駒附和一句:「若非見你是薛神醫的師叔,真想好好打你一頓,替你爹媽教訓你。」梁蕭聞了,恨得牙癢癢,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這倆廝,好沒家教,英雄宴上,不是我救了你,恐早見了閻君。不來感激我,反而處處與我刁難,是何道理?」

    游驥喝道:「小屁孩,不知死活,上次是我二人大意,方遭了你道兒,那時念師父誓言,才自刎謝罪。今天你如若三十合敵得過我,與你命去,敵不過,嘿嘿,只把你剁了粉碎,方與英雄宴上枉死的英靈填命。」

    梁蕭笑道:「不須三十合,三合足矣。你這廝,既要打,且拿件衣衫來換換,待爺爺穿好,賞你個全屍。」游驥罵道:「你這廝當真囂張,不給你些許顏色瞧瞧,外人還道我聚賢莊是開染坊的。」他雙掌一擊,即有女婢奉上衣衫、衣褲、衣靴。

    那薛神醫慌了,急道:「三位,三位,有話好言,有話好言。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為了我一人動怒呢,這不折殺了我麼?小師叔。」上前扯住那番被褥,懇求道:「小師叔,莫要抹殺慕華的一片忠心,請住手好嗎?」梁蕭本非無情之人,他也有慈悲之心,見這樣一個老人家在他面前苦苦相求,他如何不動容,況且這個神醫對他還不錯,若非他的銀針妙手,自己恐也早死了。他死不原認,推托於仙境之人救恩,是不想欠情於人。

    此番此情之下,他還不能妥協麼,即淡然一笑,道:「好,今番瞧你面子,我不予他計較便是。」拽過衣物,一股腦趕眾人出去,試穿起來。

    五人被逐出房門後,那游驥兀自喋喋不休將梁蕭來臭罵,越罵越氣,心道:「此乃我產業,此莊是我家,這小子憑甚麼把我轟出門,真是氣煞老夫也。好,等會你一出來,無論怎地,我都與你見個高低,否則誓不罷休。」言念於此,即叫:「喂,兀那小子,衣服換好了沒,快快滾出來受死,別磨磨蹭蹭的,累大伙時間。」其餘四眾一聽,無不傻眼。薛神醫好不容易將梁蕭勸服,不想這個游大莊主脾氣也不好惹,硬生生要挑起戰火,不死不休。

    游駒尋思:「今兒個不知哥哥咋的,憑地易怒。好像事情全因薛神醫這個『小師叔』之故。」想著不禁兩難,一邊是親兄弟,一邊是友人之叔,開罪哪方或是偏袒哪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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