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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甚麼 你林沖 文 / 公子蕭弟

    盤算已定,拽著阿朱,悄離了聚賢莊,逕向西北,不多時,行到鎮上,天色已然暗黑,莫奈何,只得尋間客店歇宿。那阿朱心中掛慮著事兒,哪裡得穩睡,在榻上倚坐了一會,眼見窗外一彎新月從東昇起,急下了榻,披衣而出,走至梁蕭房前,拍門急叫:「大哥,開門了,阿朱有話與你商說?」

    梁蕭一骨魯跳將起來,取火折點了燈,打個哈欠,去開了門,說道:「有甚麼話兒,進來慢說,夜裡風冷,小心著涼。」阿朱點頭,緩緩挪步進門,尋個位子坐下,梁蕭給她倒了杯熱茶,在對面坐了,嬉笑道:「我說阿朱大妹子,有甚貼己話兒,趕早快說,哥哥還困著哩。」阿朱聞言,輕輕掃了他一掌,梁蕭嬉皮躲過,阿朱作惱道:「大哥,連我的便宜你也想占,不怕姊姊生氣嗎?」梁蕭道:「我管她哩。」

    阿朱臉上一熱,輕輕歎了口氣,梁蕭見她神色古怪,遂問道:「妹子,你是否有甚難言之隱,不妨說來,哥哥給你參詳參詳?」阿朱惱道:「你這玩世不恭的傢伙,我哪有甚難言之隱,莫瞎猜。我不曾問你,為何不帶上姊姊、段公子、劉公子他們,單只我二人前往?」

    梁蕭心道:「我命懸一線這事,自不能與你清說,否則於事無補,頂多個人傷心罷了。」隨即擠出一絲笑容,慌說道:「不能帶他們同來,自有我的道理。喬大哥此趟赴雁門關外,是想憑壁上餘字,去求證自己的身世,進而找出真兇,為死去的養父母,以及恩師報仇雪恨。此行定然凶險萬分,雪兒武功絲毫不會,我不想讓她攤上這鍋渾水,有劉段二君照料,我也頗為安心,放手一搏相助大哥。」

    阿朱點了點頭,說道:「嗯,原來如此,那你……」嚇了一跳,梁蕭忽然摀住了她的嘴巴,聽他低聲道:「外面有人。」阿朱掙開他的手,憤然道:「白癡,這裡是客店,外面有客人走動,有啥好大驚小怪的,別庸人自擾之。」

    梁蕭道:「不是,從瓦上跳下來的啦。」阿朱瞥了他一眼,眸中滿是不信之色,叫道:「我怎麼聽不見。」梁蕭心中暗暗叫苦,總不能跟她說,聚賢莊一役,他吸了各大高手的內力,從此耳力變得特別靈敏,只要稍有一微聲息,他即可聽到。奈歎一聲,咬了咬下唇,毅然說道:「是真是假,一看即明。」當下叮嚀她靜坐房中,他自個兒出去探個究竟。

    房門輕啟,躋身躥了出去,躍至院中,只見四下安寧,並無異常,他心疑惑道:「莫非我聽錯了,果真疑神疑鬼,瞎鼓搗?罷,罷,罷,回去睡覺也。」噫,正當他轉身之際,忽聽得客店東廂房有人不住的言語,他側身挨了過去,繞至窗外,貼牆而立。

    只聽得房內有人說道:「是老八麼,來了還不快現身?」房樑上那人笑道:「我在勘察,是否有人跟蹤。」房內那人道:「那你察聽了些甚麼?」咄的一聲,房樑上那人躍了下來,立於屋內。

    梁蕭心道:「老八?怎地又有個老八,天底下做王八的居然那麼多?咦,怎聽這二人聲音如此耳熟呢?不知這個老八是何人,夜聚於此,有何勾當?」

    只聽那老八道:「鳥也沒一個,更別提是人了。我說頭兒,你怎麼突然心血來潮住起了客店?」那頭兒笑道:「八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客店是複雜的場所,三教九流的人皆有,打聽起消息來,頗為方便。」那老八道:「你可聽到甚麼消息?」

    那頭兒沉吟片刻,終於說了:「梁蕭沒死!」老八震驚:「甚麼?他……他沒死?不可能,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不化飛灰,也成了肉醬,焉可有命在哩?」那頭兒道:「這事聽起來也懸,他不但沒死,第二天還大鬧了聚賢莊英雄宴,你說他是人是鬼……誰?」猛的大喝一聲,疾追出來,那老八聞聲,也趕了出來。

    「梁蕭沒死」這言甫出,不但那老八震驚,窗外的梁蕭也是驚訝不已,念頭在腦中轉了幾轉,猛的醒悟:「原來是他們八個?難怪聲音如此耳熟。」驚惶之下,手指亂動,不小心觸撞了窗板,發出格聲,驚動了屋內之人。

    梁蕭欲跑,但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拐角之時,撞了塊石頭,跌了個躘踵,這時那二人已然趕至,他一抬頭,但見一青一黑的倆人,分站眼前,朦朧的月色之下,瞧得其中一位黑衣蒙面,個子稍矮胖,正是那老八。另一位作儒生打扮,年約四旬,面目略顯清瘦,身軀修長,穿的是青布褂衫,更見蕭條,想必這便是那頭兒了。此刻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三人俱道:「是你!」梁蕭骨魯跳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整頓衣襟,身子後仰咧嘴笑道:「二位朋友,連日欠親,別來無恙否?」

    那頭兒臉色鐵青,沉聲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闖來。極好,極好,我正要尋你哩?」梁蕭嬉笑道:「尋我作甚?莫非你女兒思春,急欲找個女婿,填了我去充數?」氣得個高瘦子怒不可抑制,喝道:「臭小子,滿口胡言,瞧我林充饒你不饒。」

    梁蕭驚叫:「甚麼?你是林沖?」尋思:「林沖可是水滸傳中人,怎地在此,他是東京人,莫非……不然,不然,他是梁山好漢,怎會是個賊?」想著暗自搖搖頭,頗覺此事另有蹊蹺,遂問:「你真是林沖?」

    那林充傲然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既已被你窺知,也沒甚麼好隱瞞的,林充便是我,我便是林充。小子,連你也知道我?」梁蕭心下暗暗叫苦:「我的媽呀,中國人都知道,大宋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沖,生性耿直,武藝高強,上了梁山之後,排馬軍五虎將第二。我打得過他嗎?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陪著笑臉道:「唷,林哥哪,知道知道。以前是小弟莽撞不省事,多番得罪,你大人有大量,不計小人過,我先閃了?」話罷,擠眉弄笑,小心翼翼的瞧了他一眼,然後撥腿開溜。

    二人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半絲頭腦,見他突然轉性,禮貌起來,頗是納罕,那林充見他拽步,即叫住:「慢著!」梁蕭暗叫:「禍兮,禍兮!」轉過身,不露聲色,說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怎好意思叫你破費呢,宵夜我就不吃了,告辭。」說著,撒腿便奔。

    林充聽了,一頭霧水,更覺汗顏,見他又拽步,怒喝:「站住!」這回梁蕭學精乖了,哪裡肯停,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一路碰撞回到房間,見阿朱果真乖乖的坐在那裡,心生欣慰。驀地裡那阿朱起身叫道:「大哥,外面咋啦?」

    梁蕭不妨她突來乍喝,嚇了老大一跳,外面的叫聲猶急,橫了她一眼,喘息稍定,噤聲道:「阿朱,你小點聲,適才真個嚇殺我也!」阿朱瞧他神色慌張之極,臉色蒼白之至,似乎真個出了甚麼大事,上前低聲詢問:「哥啊,不會出了事兒吧?」梁蕭傾聽了外面動靜一會,聞聲音已然遠去,這才靜下心道:「阿朱,快,略作收拾收拾,此地不宜久留。」

    阿朱大驚道:「如此匆忙,定是有事發生。哥,你別瞞我,說我聽,也好防備。」梁蕭苦笑道:「來不及啦,真主來了,我打他不過,惟一之路,逃命緊要。」阿朱訝道:「真主?」梁蕭笑道:「是真想要我命的主兒,因此稱他真主。」阿朱白了他一眼,抿嘴道:「這當兒了,你還有閒情逸致說趣,果不愧是梁蕭。」

    梁蕭作張怪臉道:「你損我?」阿朱恭維道:「豈敢,豈敢,區區小女子……」梁蕭嘿笑一聲,罷手打斷:「閒話休言,我們走吧。」拽過包袱,輕啟門閥,欲踏腳急走,猛的身軀一震,雙眼幌處,但見那林充雄赳赳的在外頭巡視,左顧右探,不將梁蕭揪出來,誓不罷休,梁蕭多瞧一眼,便覺心寒,立即將門掩上。

    阿朱怪道:「大哥,怎地卻不走?」梁蕭背靠著門板,手往門窗那頭指,小心道:「災星在那裡閒逛,如何走得。」阿朱凝眉道:「這廝也是個心思細膩、聰慧之輩,知道我們不曾離開客店,故此在院中徘徊。」

    梁蕭心下尋思:「此事與阿朱無關,對頭找得是我,可不能將她來連累。」忽爾心中一動,有了計較,說道:「阿朱,我前去引開他,你隻身一人前往雁門關外,與大哥匯合。」阿朱急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撇下你。」扯住他臂膀,不讓他出去冒險。

    梁蕭卻無計策奈何,只得歉然道:「阿朱,大哥也很想跟你去,但現在不行。這八人不知是何來路,自我到少林那一刻起,就一直想置我於死地,好幾次我都是險裡求生。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們是不會饒過我的,不想你和我冒風險。假若我甩不脫他們,麻煩你幫我跟雪兒說一聲,哥哥對不起她。」說完,開門便走。

    阿朱雙目噙淚,泣道:「大哥,你要平安回來,我和喬大爺等你。」說不了,早已泣不成聲,耳中稀稀落落聞得呼喝、斥罵、奔跑之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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