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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沉水無聲 文 / 公子蕭弟

    本來一個人溺水之後,定會冒將起來,再又沉下,如此數次,喝飽了水,這才不再浮起。()但那梁蕭使了個計謀,閉住了氣,不願冒起,為的只是讓雙方罷鬥。便如一塊大石一般,屹立湖底死活不動。等了片刻,始終不見他浮上水面。

    那雲木二人越等越焦急,木婉清只圖一時興起,這才向雲鏡動的手,他是梁蕭的兄弟,並無傷他之心,只想略懲小戒而已。誰料到梁蕭會突然為他擋箭,從而落進了水中,現在後悔不已,在湖畔頻頻頓足,怒哼了一聲,斜眼一轉,狠狠瞪向雲鏡,火道:「都是你這邋遢的乞丐,我和蕭郎本來好好的,你幹嘛來惹我們。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了。」

    雲鏡見梁蕭被她打落水,心中也極為惱火,他不通水性,不知怎生救濟。聽這女人如此咒自己,焉能忍耐,叫道:「喂,你講講理好不好?我自與大哥說說貼己話兒,是你一旁阻擾,偏生氣不過,又亂箭射人!」木婉清冷笑道:「哼,貼己話?好不害臊,你一個大男人,有甚麼貼己話可講啦?如此不識趣,偏要打擾我夫妻二人生活!」最後一句吐得甚為氣氛。雲鏡咬了咬牙,啐道:「我呸!夫妻?大哥要看上你,這湖水都干了。」

    他一語道破木婉清心事,卻然如此,自從認識梁蕭這個煞星以來,他對自己總是愛理不理的,多少次放下尊嚴,軟語懇求,方求得他一絲憐惜,這對她來講,僅僅是不夠的,她要的是他全部的真心,而不是逢場作戲。此時乍聞此音,不禁觸動心弦,若不是多人在場,她險些又要墮下淚來。

    朱丹臣上前一步,拱手道:「姑娘,先別忙著生氣。我們褚兄弟精通水性,去求求他,興許可救梁公子上岸。」木婉清聽了,怒道:「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瞎擔心。」急從他身邊躥過去,走到褚萬里身前,清了清桑門,說道:「那個?褚大哥,朱四哥說你水性極佳,勞你大駕,把蕭郎救一救?」眼中滿是期盼之冀。

    褚萬里回顧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釣魚,悠悠的道:「這小鬼滑頭得緊,一時半刻死不了,讓他在水裡再待片刻,洗洗他那身臭脾氣也好。」說了這幾句,好像事不關己,眼望著碧波蕩漾的湖水,專心垂釣。

    那梁蕭人在水底,雖說閉了氣,但耳力不受影響,上面的動靜,透過聲波,傳進水裡,源源送進了他的耳中,聽了褚萬里這言,氣得他險些從水中跳出來,暗惱了一陣,倏地耳朵一動,離此一里地外,隱有腳步聲向此地邁進,暗驚:「難道是阿紫這小丫頭?」仔細一聽,是倆人,而且一男一女。

    木婉清怒道:「你幹麼罵我丈夫?」褚萬里不睬。這時,閃出一人,是雲鏡。他劍指褚萬里的釣桿,說道:「快救大哥上來!」他還是不理,專心只顧釣他的魚兒。木婉清叫道:「別以為不說話,姑娘就不敢打你?」雲鏡叫道:「打他!」軟劍和修羅刀齊向褚萬里攻去。褚萬里只得回桿招架,大叫:「你二人好沒道理,為了一個臭小子拚命,值得麼?」木婉清叫道:「姑娘就是理!」刷刷刷三刀,只迫得褚萬里踉蹌倒退,險些跌進湖裡。

    雲錦也道:「值得!」唰的一聲,又是一招「荊軻刺秦」,望褚萬里胸口刺去。褚萬里見他劍身這麼一刺,劍尖先向左略偏半寸,劃了個小小弧形,再從右方向直刺過來,劍法頗為靈巧,姿式不但美觀,而且適合女子施展,他不禁心中一凜:「眼前這人明明是個少年,他怎地……啊喲,難道……」思不了,軟劍已然及胸,右邊有木婉清的修羅刀進攻,身後是一潭湖水,左右堵死,真是前有虎後有狼,避無可避,身子後縱,腳跟一點湖面,本想趁此避開那少年的劍尖,借力縱上高空緩得一緩,再行反擊。誰知他這一縱,是向後施為,沒有向前那般便利,腳板堪堪及水,已然力微,湖水承受不起他如此重量,通的一聲,落入了水中,真可謂後有「狼狽」。

    二人對了一眼,登時大笑,那雲鏡收了軟劍,向水中大叫:「喂,釣魚的,這回該救人了吧?」此時褚萬里已落入水中,聞言,竄出水面,歎息一聲。他善於垂釣,平素摸魚捉蝦,潛游盞茶工夫也是尋常。此時若上去,這倆人不定再扔他下來,這時入水,乾脆細找起來,過得片刻,漸覺湖水變得渾濁不堪,視力受阻,嘩啦一聲,鑽出水面。

    那木婉清急道:「怎樣,怎樣,見著他了麼?」褚萬里整了整臉上濕發,既而搖了搖頭。雲鏡跌足道:「哎呀,你怎那麼笨呢?再去,再去!」褚萬里無奈,當即一沉身,又鑽了進去,細心尋找。梁蕭見他又來,當下奮力踩踏,沉沙泛起,湖水又變起渾濁。

    這二人伏立湖畔,翹首遠瞻之際,湖北有人遠遠行來,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個方面長身,寬胸粗膀的大漢;女的是個嬌小可人的少女,只是一雙珠子甚是靈動。他二人行到湖畔,見此處站有多人,然而自己二人過來,這些人竟恍若不見,只專注於湖面,似乎那裡有甚麼值得他們關心之事。

    那大漢與少女對視一眼,均覺奇怪。正待開言尋問,這時湖心一聲水響,一人從水中鑽出,他尚未多透口氣,便道:「沒有!」然後攤攤手。身旁一位黑衣少女,聽了,頗為焦急,頓足罵道:「你騙人,再找,再找!」那人一臉無奈,撲通一聲,又鑽進了水裡。

    便在此時,湖西有人遠遠說道:「褚兄弟,什麼事啊?」湖畔小徑上一人快步走來。大漢望見這人一張國字臉,四十來歲、五十歲不到年紀,形貌威武,但輕袍緩帶,裝束卻頗瀟灑。這人的相貌他依稀記得,赫然一驚:「是他,段正淳!」驚駭之下,險些叫出聲來。

    他身旁的少女見他臉色扭曲,一會猙獰,一會憤怒,甚替他擔憂,小手輕輕握著他的大手,輕聲道:「大哥,怎麼啦?」那大漢道:「阿朱,是他,大惡人!」不錯,這倆人正是喬峰和阿朱,不,應該說蕭峰。

    他二人應古篤誠之言,替其報信,一路尋小鏡湖來,中途又得傅思歸指點路途,穿柳樹過青石橋,那時朱丹臣已不在,所以很快便行到了這裡。其實蕭峰和段正淳早已相識,那日在松鶴樓上鬥酒比拚,大理三公四護衛也在其內,只因七人在其他座位上,是以蕭峰不曾留意,只記得段正淳一人,這也怪他不得。此刻見面,不免感慨從生。

    阿朱握緊他的手,低聲道:「你沒看錯?」蕭峰咬牙切齒,也壓低聲音道:「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阿朱微一瞥眼間,見這人雍容華貴,氣宇軒昂,眉宇間更透著一股兒仁慈,沒來由一陣親切,很想與他親近,實難想像,他便是大哥日以繼夜追蹤的大惡人。

    段正淳走進身來,不見了他的褚兄弟,反而多出一干人,很是詫異,問道:「怎麼了?」那木婉清轉過頭,跑到他身旁,扯扯他衣角,撒嬌道:「爹爹,他不見了。」段正淳奇道:「誰不見了?哦,你說褚兄弟不見了,那他上了哪去?」木婉清道:「我不是說他啦。」段正淳更加奇怪了,說道:「不是他是誰?」木婉清羞惱道:「人家跟你說不清楚啦。」一頓足,背過身子。

    他對這個女兒實在無計可施,前幾天忽然來找他,說是找他?不然,其實是找梁蕭來的。在這裡鬧了多天,害他跟情人親熱也不安,甚煩,後來乾脆不理,隨她鬧去,自個兒清淨。這時她不願說,也不著鬧。

    朱丹臣走到他身前,行禮道:「主公,是梁公子!」段正淳哦的一聲,突然驚叫:「甚麼?你說甚麼?是蕭兒!那……那他在哪?」朱丹臣左手指指湖心,然後垂下了頭。

    蕭峰和阿朱聽到叫聲,也急了,紛紛搶前問朱丹臣,一個問:「賢弟咋啦?」另一個道:「哥哥如何落水?」朱丹臣瞧瞧二人,眼中閃過一些訝色,轉瞬又逝,歎聲:「一言難盡!」

    段正淳跑到湖邊,急速望了一眼,然後回頭叫聲:「褚兄弟呢?」「也在湖裡!」他循聲源處看,見開口的是個邋遢的乞兒,也不多在意,再望了一眼湖面,見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忽然大聲叫了起來:「阿星,阿星,快出來!」

    遠遠竹叢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什麼事啊?我不出來!」

    蕭峰心想:「這女子聲音嬌媚,卻帶三分倔強,只怕又是個頑皮腳色,和阿朱及那個黑衣少女要鼎足而三了。」

    段正淳叫道:「淹死人啦,快出來救人。」那女子叫道:「是不是你淹死了?」段正淳叫道:「別開玩笑,我淹死了怎能說話?快來救人哪!」那女子叫道:「你淹死了,我就來救,淹死了別人,我愛瞧熱鬧!」段正淳道:「你來是不來?」頻頻在湖畔頓足,極是焦急。那女子道:「若是男子,我就救,倘是女子,便淹死了一百個,我也只拍手喝采,決計不救。」話聲越來越近,片刻間已走到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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